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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便闷哼一声,落进红衣人的怀里,红白相映的身影在茫茫的大雨中,徐徐落地。这从天而降的白衣人,正是从悬崖上被狂风吹落的云轻庐。
“喂!”红衣人拍了拍云轻庐的脸,不屑的说道:“睁开眼睛,你没死。”
“呃?”云轻庐原是抱着必死的心,只想着自己只要落地,便是与世隔绝了。不想落到半空突然被一样东西困住,然后又像是被人抱住,只当是自己已经死了,灵魂出窍产生的幻觉罢了。不想脸上吃痛,耳边却是一声娇叱。于是他忙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一对邪魅的凤目,和娇媚的容颜。正是当初从西疆军营之中消失的落花公子。
“醒了?”落花公子见云轻庐睁开眼睛,便双手一松,把云轻庐扔到地上。
“哎哟!”云轻庐原来只顾着看这女子的容颜,竟是忘了自己还在人家怀里,此时被人家一扔,立刻屁股开花,身上沾满了泥浆,于是呲牙咧嘴的叫道:“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子竟然心这么狠!”
“你!”落花原来就对盯着自己看的云轻庐不怎么满意,听他说破了自己的伪装,便立刻恼了,拔出长剑对着云轻庐的咽喉一指,怒道:“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是女人?”
“我哪知眼睛看你都是女人!”云轻庐好笑的看着落花,心道你以为你穿一身男装梳个男子发髻你就是男人了?瞧你被雨水湿透的衣衫裹着的那副玲珑娇躯,我若不知你是女人,我便是白痴!
落花公子一愣,顺着云轻庐的目光低头看看自己玲珑俏挺的胸脯,立刻红了脸,手上用力,啪的一声用长剑打了云轻庐的脸颊一下,怒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色鬼!我好心救你一命,你竟敢对救命恩人起色心,你……看我不杀了你!”
“等等……”云轻庐一手抚上吃痛的脸颊,一手扬起,连连摆手,“你这姑娘火气大得很,我不过是说你是个女子,你就骂我是色鬼?难道我说你是男子,那我就不是色鬼了?”
“你爱色不色,本公子懒得理你。”落花公子不屑的看了云轻庐一眼,转身飘走。
“嗯,武功不赖,就是脾气很臭。”云轻庐笑笑,抬头迎着哗哗的雨珠,淋了一会儿,方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身上的泥浆,便寻着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走去。
走了好久,直到雨停了,风吹在湿漉漉的衣服上,浑身冰冷,云轻庐觉得自己快要走不动的时候,方看见前面有几间茅舍,于是眼前一黑,便到了下去,人事不知。
待再次醒来,却见自己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外边阳光灿烂,乃是正午时分。摇摇头,云轻庐觉得头略有些痛,便知道自己原是淋了雨,受了些风寒。并不妨事,于是起身坐起。身上一凉,低头一看便大惊失色,原来自己赤着身子,全身的衣物被尽数除去,是有一块兰花床单盖在身上,于是忙牵过床单把自己的臂膀裹住,四下打量着。
“哈!醒了?你不是女人,却也怕人看吗?”红衣女子依然是一身男儿打扮,端着一盘清水进屋,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
“原来又是姑娘救了我。多谢多谢!”
“少来!这次救你的可不是我,当不起你的谢!”那女子说着,把水盆放在木板床一侧的凳子上,绞了手巾扔给云轻庐,“既然醒了,就自己擦一擦,师傅说你身上还发热,这是最好的降温办法。”
“呃,这……”云轻庐一接过手巾,披在身上的床单便滑到了腰际,即使身为大夫,他也没有在女子身边赤身的习惯,于是脸上一红,不自然的说道:“多谢姑娘,麻烦你把我的衣服拿来。”
“就你那身破衣服?我早就扔了。那还是衣服吗?破破烂烂,给我擦地都不要。”
“你……”云轻庐无奈,待要发作,自己却光着身子,却挣扎不得,只得低声下气的问道:“那可不可以麻烦姑娘给我一套旧衣服也行。”
“哈,你既然叫我姑娘,那我这里便只有姑娘的衣服,你穿不穿?”
“这……”云轻庐彻底晕眩,从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女子,于是把手中的毛巾往盆子里一扔,干脆躺下去,拉过床单把自己裹住,面向里躺着,不再理她。
“咦?你害羞了?莫不是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还没碰过女人?”落花公子玩心大起,她见惯了江湖上形形色色的男子,还有前太子水溶一般自持高傲的王公贵族,却没见过云轻庐这样好看又好玩的男人。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姑娘快些出去,免得在下玷污了姑娘的好名声,将来寻个婆家也难。”云轻庐有些生气,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这女子定是妖孽变得,怪不得长了一张妖孽的脸,比青楼女子还勾人魂魄。
“呸!姑奶奶我这辈子不嫁人了,还要名声作甚?”落花公子被云轻庐戳到痛处,立刻瞪起凤目,双手插腰,要跟云轻庐翻脸。
“落儿?那人醒了没有?你在里面叽叽咕咕说些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外边响起,接着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云轻庐忙回过脸来,却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走进了草庐。落花便忙迎上前去,搀扶着那老人进屋,一边说道:“他早就醒了,以徒儿看来,这人没什么病,咱们赶快让他走吧。”
“胡说!他一年轻人,身上没有一点武功,撵出去在这深山老林,岂不是让虎狼给分了?”
“师父眼前死的人数都数不清,难道还多他一个?”
“那些人都是该死之人。这个年轻人我看干净的很,跟那些人不同,还是送他出去吧。”
“我不送。”落花说着,已经扶着老者来到云轻庐床前,老者在凳子上坐了,云轻庐只好裹着床单坐起来,对老者点头示意,陪笑道:“老人家,恕在下无礼,这……衣不蔽体,也无法下去给您老行礼了。”
“呃?呵呵……”老者一愣,借着呵呵笑起来,转头对落花笑骂:“你这死丫头,如何不给这位公子拿身干净的衣裳来?”
“是了,徒儿这就去。”落花无奈的点头,转身出去。
蝶梦翩跹 第05章 褪红衫告别往事
这边云轻庐和老者只寒暄了几句话,落花便拿了一套半新不旧的灰色精布衣衫来,扔给云轻庐说道:“便宜你了,这是我师傅的衣服。”
云轻庐忙对老者拱手道谢,老者撵着雪白的胡须笑道:“年轻人何必客气?你且穿衣服,我到外边等你。”
“好,请老人家稍等片刻。”云轻庐感激不尽,原来臆想中,蝴蝶谷谷主是个混不论的角色,不想着老人如此客气。倒也好说话。于是忙起身穿好衣服,趿上鞋子,出了屋门。
外边一棵高高的榕树之下,摆着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全都是拙朴天然的石头经过粗糙打磨而成的,桌面不甚光华,还有些坑坑洼洼,几个精瓷大碗放在石桌上,边上一个黑陶瓦罐,瓦罐里隐隐飘出饭菜的香气。云轻庐的肚子便咕噜噜叫起来。
“来,粗茶淡饭,仅能果腹而已。”老者说首,便招呼云轻庐过云坐,一边有沉沉的咳嗽了几声。
“云轻庐多谢老人家。”
“你叫云轻庐?”落花公子回头瞪着云轻庐,吃惊的问道。
“啊,怎么?姑娘认识在下?”
“号称天下名医的云轻庐?”
“不敢当,那不过是别人的错爱,不过云轻庐的确是个大夫。”
“哈,还不是一般的大夫,师傅,他可是皇上专用的御医,据说,皇上不许他给寻常百姓家看病呢,整个儿一个朝廷的走狗。”落花公子说着,不屑的看了云轻庐一眼,转身离去。
“你……”云轻庐被骂成朝廷的走狗,一时心中气愤,却又碍于老者的脸面,无法跟一个女人计较,只是这句话深深地印在心里,想着找个机会一定要找补回来。
“原来是你御医?”老者的口气骤然冷了下来,刚才的那股亲热劲儿荡然无存。云轻庐的心蓦然一沉,原来他们对朝廷的人如此抵触。怪不得北静王说若是派人保护,恐怕更加麻烦。
“是,在下是太医院供职,不过并非像那位姑娘说的,专给皇上治病。”云轻庐只好慢慢的解释,想解除这老人对御医的偏见。
“哼,当然不只是给皇上治病,还有王公贵族,达官贵人,公侯世家,封疆大吏!只是没有贫民百姓吧?”
“哦?你有什么不同?难道国家法度在你这里行不通吗?”
“在下有自己的医馆,那里经常免费收留没钱看病的百姓,在下有时也会出来走走,在民间行医。原来是皇上和太后专属御医的说法已经不存在了。那是太后……”
“够了!”老者一甩袖子,猛然起身,瞪了云轻庐一眼,淡淡的说道:“看在你还不像是那等贪图宝贵追名逐利之辈的份上,你赶快离开这里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哎,老人家……”云轻庐为难的起身,刚想要说什么,却见那老者几个闪身,已经没了踪影。才知道原来这老人也是身怀绝技的武功高手。
“你是自己走呢?还是要我把你扔出去?”落花公子靠在大树上,冷笑着看云轻庐,手中拿着一颗红果子,一口一口吃的香甜。
“我迷路了,自然要你送我出去,不然我不走了。”云轻庐索性坐下来,也不客气,盛了一碗黑陶罐子里炖的饭来,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大半天没吃东西了,这会子他还是真的饿了。
“你不但是个色鬼,还是头饿狼。”楼花公子把吃了一半的果子顺手扔掉,拍拍手慢慢的走到云轻庐面前,弯眉一挑,轻笑一声:“走吧?”
“我飞不起来,你带着我飞。”云轻庐有意找碴,所以一动不动。
“想得美,一步步走!”落花凤目一瞪,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累了,走不动。”云轻庐继续耍赖。
“你是不是男人?”不屑的声音带着嘲笑,在云轻庐的头上响起。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都看见了吗?把我的衣裳都脱光了,难道不知我是男是女?倒是姑娘你,明明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偏偏喜欢装作男人,哎!可惜了。”
“少废话,你走不走?”
“我走不动啦,我要睡一会儿再走。”云轻庐说着打了个哈欠,眼睛一闭,往石桌上一倒,便要睡觉。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再把你扔到林子里喂狼?”落花公子说着,长剑出鞘,指着云轻庐的背心喝道。
“你如果真的要杀我,早就杀了,何必跟我废这么多话?”云轻庐眼皮都不动一下。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比女人还女人!”落花公子说道,一伸手把云轻庐拉起来,少运内力,便把他扛到肩膀上,转身往外走。
云轻庐惬意的趴在美人肩上,眯着眼睛嗅着她诱人的体香,原来那股睡意哪里还有?只觉得体内一股躁热,心中便莫名其妙的不安起来。于是连声叫道:“喂,我说——落儿,你是叫落儿吧?你把我放下,快点快点……”
“你果然是云轻庐吗?”落花公子没有听出云轻庐声音里的异样,却依然快步前行,边走边问。
“这还有假吗?一个名字而已,况且我冒充云轻庐有什么好处吗?早知道一说我的名字便被你师傅赶出来,打死我也不说啊。”云轻庐还委屈呢,御医怎么了?身为御医他从没有坑蒙拐骗过百姓一文钱,还白搭进云了这些年的供奉积蓄,容易吗?这会儿却人家以御医的理由给赶出来。
“那你是不是跟北静王爷很熟?”
“哇!”云轻庐惊叫,忍不住扭了一下腰,“想不到……”
“喂,别乱动!”落花扛着他走路原本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