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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姑娘的感情,只感动得了自己,感动不了别人。”季曼打断她的话,轻笑道:“你可以跟人哭诉侯爷抛弃你,你是如何夜夜垂泪到天明,你可以跟人诉说你与侯爷以前有多恩爱,现在恩情不在,只留你一人伤心,让人觉得侯爷负心。”
“但是你在这场爱情里,没有为这段爱情的延续做过多少努力。你只懂让侯爷疼你爱你,却不知道体谅他,不会分担他的压力。只要他爱你如初,你自己却不如当初那样可爱。伤心的虽然是你,但是不值得同情的人也是你。”
温婉一愣,脸色微微扭曲,看着季曼,都忘记了装失忆:“你胡说,分明是你抢走了侯爷!”
“婉主子记错了吧。”季曼笑道:“多年以前,侯爷便是桑榆的心上人,后来更是先娶的她。你借着天真单纯抢了侯爷走,又不许人家抢回来么?”
温婉哑然,却是板着脸强辩:“他真爱的人是我,你破坏人家的真爱,才是横刀夺爱之人。”
季曼“哦”了一声:“我们那里有很多跟你一样的人喜欢说自己和别人的丈夫是真爱,真得都可以抛弃妻子。我觉得你倒是适合和她们交个朋友,她们有个统一的名字叫小三。”
温婉茫然,季曼倒是站起来,推着她送到了门口:“另外,不得不说,康元郡主已经告诉过我你的失忆是装的,结果你还来演了一出好戏。虽然演技很差,不过我看得很开心,晚安。”
把人推出去,将门关上,季曼靠着门,就听见外面一声抓狂的尖叫。
演戏被人拆穿,是世上最令人羞愤难当的事情之一,估计温婉今晚上是别想好睡了。
“聂桑榆,你个贱人,活该你找不到儿子!”温婉咆哮了一声,扭头就跑,一张脸气得通红。
季曼却飞快地打开了门,几步追上她去拦住:“你知道好好的下落?”
温婉浑身都在发抖,檀香在背后扶着她,也是一脸戒备地看着季曼。
“哈哈,想知道?”温婉眼里充血,看着她道:“你跪下来求我啊?”
季曼想也不想就跪了下去,抬头看着她道:“我求你,把好好的下落告诉我。”
这一跪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把温婉和檀香都吓了一跳。温婉勉强抿了抿唇,哼了一声道:“你求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季曼冷笑一声,猛地站起来就推了温婉一把。饶是她背后有檀香扶着,受着这一推也是两个人一起往后跌在了地上。
“你见过护崽的母狼吗?”季曼慢慢走近她,轻声问了一句。
温婉摔得疼了,脸色青白地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拿什么开玩笑都好,拿我儿子开玩笑,我会要你的命哦。”季曼轻轻笑着,神色大概是十分恐怖,吓得檀香都尖叫了一声,扶着温婉死命往后退。
路过的家丁大多也被这边的动静给吓了一跳,纷纷上来看着。季曼心里很乱,看温婉已经吓得没人色了,也就冷哼一声,转身去凌寒院找陌玉侯。
温婉如果当真知道下落,她是问不出来的,只有陌玉侯才行。
宁钰轩此时正在柳寒云的床边,看着憔悴不已的寒云,心里也是颇为愧疚。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眼里只有一个季曼?怎么都将其他人忽略得这样彻底,以至于柳寒云病成了这样他都不知道?
季曼不是属于这个地方的人,她是神仙,她迟早都要走的,自己又何必那么傻满心满脑都是她?
闭了闭眼,正打算和柳寒云说会儿话,就听见外面吵吵囔囔的。
“我要见侯爷。”
“聂姑娘,侯爷在陪夫人,您这样闯似乎不太妥当。”椿皮拦在季曼面前寸步不让。侯爷都已经多久没来看过夫人了?还要被抢走不成?
“我有要紧的事情。”季曼皱眉。
椿皮冷笑:“再要紧,有夫人要紧吗?”
季曼抿唇,她的声音已经够大了,宁钰轩要是在里头听见,应该是会出来的吧?
然而等了许久,里头也没动静。椿皮松了口气,轻哼道:“姑娘可以回去了。”
季曼愣了好一会儿,嗤笑一声,没再喊话了。
他有他的家室妻妾要照顾,现在的自己,才更像个小三吧。季曼转身往外走,她这辈子最恨小三,聂桑榆的心愿,也是真够难的。
去南苑找了聂青云和尔容一起商量,他们即将启程回靖州了,在那之前会帮着她将京城里都找上一遍。季曼点头,决定回去自己盘问温婉。
然而,没等她走回非晚阁,刚走到半路上,侯府里就出现了很多官兵,不问其他,先就将她拿下了。
季曼正觉得茫然,那头檀香就出现了,红着眼睛道:“就是她害的!”
温婉死了,在她去凌寒院和南苑这两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在房间里毒发身亡。
季曼很茫然,温婉可是这本书的女主啊,虽然智商不够用,但是也是个重要人物,为何会死得这么突然?
还这么轻松?
“毒是剧毒,不到两个时辰就发作了,死者生前只与聂姑娘接触过,并且有证人称,聂姑娘曾经说过威胁死者性命的话,故而请聂姑娘随我们回衙门一趟。”京兆尹是亲自来的,在侯府拿人,证据备得充足才敢下手。
季曼冷笑一声,她要是有那种隔空撒毒的技巧,温婉早死了不知道多少种花样了,还等到现在?
耳边有谁的叹息声,季曼闭上眼,她很久没看见聂桑榆了,最近一直是只能偶尔听见她的声音。
“她死了啊……”聂桑榆的声音听起来又感叹又像是松了口气:“你替我报了前世的仇了。”
“那你的心愿是不是了了?”季曼急急地在心里问她。
“我的心愿很简单,是你想错了。”聂桑榆满是叹息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替她重放了当初那个镜头。
安静的房间里,聂桑榆伸手替陌玉侯披上一件雪松披风,陌玉侯抬头,眼里尽是温柔。
道理她都懂,所以心愿到底是什么?季曼要抓狂了,心里反复地问聂桑榆,却再没了回应。
“妾身绣这披风,绣了许久许久,雪松是不是栩栩如生?披上它会特别暖和,哪怕外头下雪都不怕…而且这披风去月老庙里供过,带着我的心意。旁边的夫人姑娘都赞我手巧呢。”
画面没了,倒是有聂桑榆满是期许的声音,透着女儿家的娇羞和期盼,大概是将东西递了过去。
“我不需要。”有人无情地将披风挥开:“聂桑榆,你先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打菱儿院子里的丫鬟?”
……
季曼愣了愣,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闪过去。
聂桑榆说她的心愿很简单,那是不是……其实只是想让宁钰轩穿上那件披风?那件带着她少女心事,精心绣了许久的披风?
古代女人的脑回路不是她能理解的,万一真是这样呢?季曼回过神来,挣扎着想去非晚阁把那件披风找出来。
“带走!”身后的捕快将她押得死死的,转身就往外带。
刚刚发生了命案,又哪里容许她回去拿披风?季曼慌了,好不容易解开了谜底,难不成又要离回去的路越来越远?
“钰轩!宁钰轩!”她忍不住大叫,还是第一次这般失态。
然而陌玉侯对外面的动静充耳不闻,只是陪着柳寒云小声说话,等季曼被抓进了衙门,跪在了堂下,他才将柳寒云的被子拉上来盖好,转身出去问怎么回事。
“听说是聂姑娘杀了婉主子。”外头不懂事的椿皮直接开口道:“刚刚京兆尹来了,带着聂姑娘去了衙门。”
温婉死了?宁钰轩一震,过了好久才开口:“她…在哪里?”
“在衙门啊。”椿皮以为他问的是聂桑榆。
“我是问,婉儿的尸体在哪里?”宁钰轩深吸了一口气。
椿皮低头道:“在蔷薇园。”
昔日被他万般宠爱的温婉,满身红装地进了侯府,最后却是惨死在蔷薇园,眼睛都没有闭上。
你梦里可曾有我 第两百二十五章 你走吧
“是中毒?”宁钰轩看了一会儿,问旁边的檀香。
檀香哭得已经没了人样,抽抽搭搭地道:“主子不过是去非晚阁看了一趟,大概是哪里话没说对得罪了聂姑娘,聂姑娘就扬言说要主子的命。许多家丁在场,都是听见了的。结果主子一回来,就当真中毒而亡了。”
宁钰轩抿唇,旁边还有衙门的仵作在候着。他侧头看了那仵作一眼,道:“验尸吧。”
仵作表情有些为难地扫了檀香一眼,檀香死死护着温婉的尸体道:“侯爷,主子生前便是冰清玉洁之身,她现在都死了,您怎么还能让别人碰她?”
“你家主子这样死了,不该验尸来找到凶手?”宁钰轩板着脸道:“让开。”
“不行!”檀香摇头道:“凶手就是聂姑娘,所有在场的家丁都可以作证,这案子根本没什么好查的,侯爷又何必偏袒?”
“主子一生都是为着侯爷活的,现在死了,侯爷还不让主子安生么?”檀香哭得撕心裂肺,连旁边的仵作都有些动容。
宁钰轩却是冷静地看着她,轻声道:“檀香你伺候温婉,也有好几年了吧。她是为了我死的,还是为了其他人死的,你会不知道?”
檀香一怔,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怕,身子微微颤抖:“侯爷怎么能这样说…主子她这辈子只爱过您一个人,您难道不知道么…”
宁钰轩轻笑了一声,挥手让家丁将檀香给拉开:“验尸之后,自然会知道。”
檀香脸色惨白。
不是说侯爷心里至少还会有主子的位置么?不是说主子这一死,怎么也能让侯爷微微动容么?是她说的不够让侯爷感动还是因为什么?侯爷怎么会执意要验尸?
檀香慌乱了,被家丁拦着,但是不停地越过家丁要去看地上的尸体。
温婉的尸体就在一床被子之上放着,衣衫整齐,脸上却是青白难看,再也不复当初风姿。
她是用来压垮陌玉侯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宫里那位算计好了的,将宁钰轩与聂桑榆彻底分开的最后一刀。
只可惜宫里那位不知道,做事果决之人,在感情上也是不会意气用事的。况且他选这把刀,也实在是太钝了。
仵作验尸,因为是中毒,所以必须将死者的肚子划开,取胃中残留之物去查。这死者是侯爷的家眷,所以仵作很是为难地询问宁钰轩:“真的要验尸吗?”
宁钰轩点头:“务必查清真相。”
檀香跌坐在了地上。
尸体是现场验才最精确,仵作也没耽误,遣散了周围的人,留下檀香和陌玉侯,以及背对尸体拦着檀香的家丁,仵作便将温婉的衣物尽除,用刀将肚子划开,取出胃中之物。
空气里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檀香也忍不住捂着口鼻,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查清此物即可知道是何毒。”仵作道。
宁钰轩点头,最后看了温婉一眼,伸手拿了旁边的白布替她盖上:“厚葬吧。”
“是。”家丁应了。
檀香看着陌玉侯脸上始终未变的神色,终于是彻底放弃了。这个男人没有心的,对曾经那般深爱的女子都能如此狠毒,还能期待他为情做些什么?
赢不过,最赢不过的就是这种没有感情的人。宫里头那位也赢不过。
“查出毒和来源还要一天的时间,今晚聂姑娘估计只有在衙门过夜了。”仵作朝宁钰轩行了礼。
“无妨,你们照顾一二便是。”宁钰轩淡淡地道。
家丁站在自家主子旁边,看着温婉的尸体被抬走,看着仵作拿着东西离开,四周都没人了之后,侯爷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还是莫用情最好。”他道:“情才是穿肠毒药。”
家丁似懂非懂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