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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微动,苜蓿停下来,看着灯芯问:“这是谁家的夫人?”
灯芯屈膝行礼,答道:“是侯爷今日亲自领回来的,怀里抱着的,是侯府的孩子。”
苜蓿心里一惊,走近了夏氏两步,一边哄着自己怀里的孩子,一边看向她的。
“多大了?”
夏氏老老实实地回答:“快六个月了。”
脸色微变,苜蓿眼神凌厉起来,盯着夏氏道:“怀着身子的时候怎么不来找侯爷,孩子都这么大了才来?”
夏氏被她吓了一跳,后退一步道:“奴婢是江南人士,怀着身子不能舟马劳顿,孩子太小也不能颠簸。先前有写信给侯爷,侯爷现在才来接了我们母子。”
这话说起来也是合情合理,可是苜蓿不甘心。
她没有陌玉侯的宠爱,好在聂桑榆没有了孩子,她的孩子是长子,只要正室一天无所出,她的孩子就是侯府的顺位继承人,她的日子还有个盼头。尝到了荣华富贵滋味的人,只会想要更多。
可是现在凭空冒出来一个男孩,竟然比福儿大?
苜蓿捏紧了手,怀里的福儿大概是感觉到了不舒服,哇哇地哭了出来。这头一哭,小孩子都是有相互作用的,夏氏手里的孩子也就跟着哭了起来。
夏氏有些慌神,连忙哄着自己的孩子,满脸不悦地看着苜蓿。
“夫人还有吩咐,让夏氏先去采莲阁。郑主子要是有什么问题,等会去主院问夫人吧。”灯芯护着夏氏,朝苜蓿行了礼,便拉着夏氏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苜蓿哄着孩子,回头看着她们一路往南苑而去。
老夫人这病反反复复,已经是快要捱不住了。季曼坐在床榻边,红着眼睛握着她的手。
外头已经是冬天了,只是今年还没有下雪。老夫人微微动了动,半睁着眼睛无意识地看着季曼,眼神涣散。
“老夫人,桑榆在这里,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告诉桑榆就好。”季曼低下头,温柔地道。
老夫人眼珠子动了动,张了张唇,却没能吐出声儿来,脸色青白,没一会儿又晕了过去。
季曼抿唇,轻轻为她盖好被子。
“老夫人这病症,也只能拿药吊着了。”一旁的御医叹息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夫人也要做好准备。”
心里顿了顿,季曼觉得有些荒唐:“老夫人不过才半百未满,怎么会老得跟七八十岁一样?”
“心力交瘁,操心太多的人,都会老的快。”御医写着药方子,全是清一色的名贵补药。
季曼失笑,她也操心得很多,难不成以后要和老夫人一样未老先衰吗?
老夫人重病,宁明杰过府,自然也来看望。喂着她喝了药之后,宁明杰跟季曼说了一声,就开始在府里四处走动。
府里女眷太多,季曼也就干脆陪着他一起去,免得哪里有什么冲撞。
他手里从刑部拿来了三个无头案,都是在侯府生的,一个是鬼婴案,一个是狸猫换子案,还有一个就是甘草被烧死的案子。
这三个案子都是找不到任何线索,也查不出背后主谋的案子。宁明杰却不知怎么,看起来颇为有把握,带着季曼在府里走,时不时找几个家奴聊聊天,看起来倒像是两人在闲逛。
季曼一点也不怕麻烦,要是宁明杰能找到真相,说不定她的孩子也能找回来。所以不管宁明杰怎么逛,做什么,只要她有空,就都陪着。
宁明杰也以孝顺老夫人的理由重新住在了南苑。
季曼半下午的时候召集了后院的所有人,向众人介绍了夏氏和她的孩子。温婉作为最早知情的人,脸上没什么波澜,倒是其余的人心思各异,上上下下打量着夏氏。
晚上的时候陌玉侯回来,先去看了老夫人,之后去采莲阁看了夏氏和孩子,最后就来了非晚阁。
“给她个位份吧,也别太低了。”宁钰轩躺在她身边,轻声道。
季曼觉得奇怪:“侯爷不是真心待婉儿姑娘的么?”
宁钰轩模糊地“嗯”了一声。
“那当着婉儿姑娘的面将夏氏接回来,还有这么大一个孩子,不怕婉儿姑娘伤心?”季曼咋舌道:“你怕是完全都没有考虑她的感受。”
陌玉侯轻咳一声别开头:“我自己的孩子,自然要接回来,为什么要考虑婉儿的感受?”
季曼抽了抽嘴角:“侯爷还没学会如何真心待人。”
那他身边,有人真心待他吗?陌玉侯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一把揽过季曼的腰,狠狠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季曼吃痛,这人的唇却压了上来。
她记得,以前聂桑榆偶尔有侍寝的时候,宁钰轩是绝对不会亲吻她的嘴唇的。季曼伸手环抱着他的脖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侯爷现在,有没有一点喜欢桑榆?”
宁钰轩冷哼一声,掐着她的腰问:“你呢?”
季曼眨眨眼:“桑榆自然是一直喜欢侯爷的。”
那丹凤眼里冷静得没有一点温暖,瞧着他的眼神就跟看台上戏子一样,这也叫喜欢?
陌玉侯的心情沉了下去,一点也不温柔地掀开季曼的裙子。
“哎,冷……”现在可是冬天!
炙热的身子很快覆盖了上来,那人抿着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她,却还是没忍住,低下头来,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原以为他的唇一直看起来线条紧紧的,会很冰凉,但其实吻起来却软软暖暖的。季曼眯着眼睛,觉得有些舒服。
正当这干柴烈火马上就要少儿不宜马赛克的时候,时辰到了,隔壁的曦儿准时嚎哭了起来,声音之大,瞬间将这暧昧的气氛扫得干干净净。
宁钰轩太阳穴跳了跳,咬牙问:“奶娘呢?”
季曼连忙穿了衣裳起来,道:“奶娘哄不住他的,喂了奶都要听我唱歌才能睡着。妾身先伺候您更衣,让奶娘将曦儿先抱进来。”
揉揉眉心,宁钰轩是头一回觉得孩子还有这么烦的。
张着嘴哭得凄惨的孩子,脸上其实压根没啥眼泪。奶娘喂了奶抱进了季曼的房间,季曼就将他放在床边的自制婴儿床里,一边摇一边哼唱:“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
唱了好几遍,曦儿才终于睡了过去。季曼松口气扭头,就见宁钰轩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什么曲儿,没个词没个调的。”
对于这种没情趣的古人,季曼是不会和他计较的:“哄睡了孩子就行。”
宁钰轩哼了一声,躺回被子里重新抱着她。
“侯爷刚刚是不是还有问题没回答妾身?”
“不喜欢。”冷冷地答了她,宁钰轩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老实睡觉。”
季曼撇撇嘴,这可真愁人,陌玉侯这到底是傲娇呢,还是真不喜欢她?
第一百二十七章 身在局中不自知
这可直接关系到她能不能回去的问题,虽然在这里久了,倒也习惯了古人的生活方式,不就是睡早一点,没啥夜生活,没有电脑电视,只能跟一群女人斗来斗去打时间。抬头低头都是古董,还有那么多人伺候,日子不算无聊。
但是她还是想回去的,她还有销售报表没有做完,还有小说和电视剧没有追完,也还有丰厚的年终奖金,可以给家里双亲买几件大家伙孝敬孝敬。这样一直留在这里,也不知道现代的日子过了多久了。
季曼''文'叹了口''人'气,觉''书'得有点''屋'惆怅。
身边的人却突然抱得她紧了紧,只紧了一下,却又松开,平稳的呼吸像是已经睡着了。
季曼抬头看了看他,这个聂桑榆喜欢得丢了命的男人,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确要可爱多了。
第二天据说老夫人清醒了,季曼就赶紧带了夏氏去拜见。老夫人只清醒了半柱香,抱着夏氏的孩子连连喊了几声好,就又睡过去了。
于是季曼一脸镇定地,叫夏氏的孩子乳名为好好。
这名字太过奇怪了,夏氏有些不满意,但是宁钰轩竟然没反对,还扶着夏氏的肩膀安慰道:“总归只是个乳名,等他满了周岁,我亲自给他起。”
温婉还站在一边,眼睛有些红。季曼想,原著里要是看到这里,大概就是在虐女主的戏份了。男主带回私生子加移情别恋,光描写女主的心理活动和受虐回忆就够好几章了。
冬天的各方各院炭火分配和衣裳食物分配的问题又来了。由于许多院子添了孩子,季曼也就不得不多算几份。夏氏的孩子已经记入了宁家族谱,是为陌玉侯的长子,季曼分东西的时候,自然也要多分采莲阁一点。
至于名分,府里已经有太多人对夏氏不满,季曼也没敢往高了给,就给了个侍妾的身份,屈居柳寒云和苜蓿之下。
千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千怜雪病得快是要死了,陌玉侯看在千应臣的面子上,便过府去看望。
“妾身也一起去。”季曼拉住了宁钰轩的袖子,笑着道。
宁钰轩没拒绝,两人同乘到了千府,进去一看,千怜雪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一看见陌玉侯,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掉。
“侯爷还能来看怜雪,真是太好了。”千怜雪伸出瘦弱的手,想拉一拉陌玉侯,后者却站在她拉不到的地方,也没想着前进一步。
季曼看得咋舌,原以为千怜雪是装病,没想到还是真病了。她看了旁边的锦瑟一眼,锦瑟做了个出去说的手势,季曼也就顺着将屋子让给了里头的两人。
“真是病的?”季曼问。
锦瑟拉着她到无人的一角,嗤笑道:“她是聪明,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的。本来还有主子想灭她的口,都听闻她快死了,也就没人想脏了手。说着快死了,死了这么久不也还是吊着气么?”
季曼心道一声果然,可是千怜雪一直以来图的是什么?她是不太明白的。
“本来侯府里那次她误食糕点,奴婢就觉得奇怪。”锦瑟嘲讽地笑道:“奴婢拿她当半个主子,她却转身来害奴婢,真是让奴婢措手不及。”
季曼心念微动。
锦瑟最开始是太子送来的人,但是除了南巡路上为难过她,之后在府里,倒是没怎么与她作对,反而还常常来提醒她一两句话。太子恨她,若锦瑟是太子的人,自然不会这样与她好过。
中间有一个细节她大概是忽略了,给三皇子送生辰贺礼之时,锦瑟知道三皇子喜欢的是美人图,而不是山水画。
也就是说,锦瑟其实应该是三皇子的人。那么她说拿千怜雪当半个主子,也就是说千怜雪也听命于三皇子?
季曼有些糊涂了,虽然她与赵玦不算太过亲近,但是利益相同,赵玦是不会害她的。千怜雪若是一心一意听从三皇子的话,又怎么会害她,怎么会害锦瑟?
除非,千怜雪上演了一出古代无间道,卧底oo7,在听命于三皇子的同时,还听命于其他人,左右两边都执行任务,才会让她看不懂她想要的是什么。
季曼觉得可能是她脑洞有点大,古代女人都养在深闺,很少有女人会有这样的心计和胆魄吧?毕竟一旦被拆穿,她就完全无法立足了。
但,如果她猜对了的话,那么千怜雪的另一个主子是谁?她的孩子,会不会就是落在了那个人的手里?
屋子里,千怜雪正边哭边笑,望着宁钰轩含情脉脉地道:“怜雪自小身子不好,没有父母庇佑,还要照顾弟弟,是侯爷将怜雪从无助的境地里解救了出来,从那一刻起,怜雪就爱上了侯爷。”
陌玉侯安静地坐在床边。
“小时候看应臣被欺负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帮他打回来,反而要他来保护我。”千怜雪哽咽道:“我是个没用的姐姐,所以才想在后来,能尽自己的力气,为应臣多争取一点东西。”
“我迎你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