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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贯站起身来,拍拍衣上灰尘,苦笑道:“不妨事,从前练过几招,一时情急,忘了手上没力气。”
那侯二逃了不过二十丈便被官差捉了回来,押在花李二人面前,李无袖喝问道:“侯二,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侯二惊惶道:“禀……禀老爷,小人的钱是……是……从赌场里赢来的。”
李无袖道:“哪家赌场?”
侯二道:“便是……便是邻街的聚宝会馆。”
李无袖指了指一名官差,道:“你去那里问一问。”
那官差不久带了一名聚宝会馆的伙计来,那伙计上前道:“启禀两位大人,侯二今日在咱们场子里输了两贯铜钱,并不曾赢得一文。他输了钱,还喧闹生事,打伤了小人。”一面伸出一只裹着白纱的右手来。
李无袖瞟了一眼不住发抖的侯二,厉声道:“来人,带回去大刑伺候!”
侯二扑通跪倒在地,叫道:“老爷饶命!饶命!小人实招了,银子是……是前夜打更时候,在街上捡来的!”
李无袖冷笑道:“怎地这般巧法,偏偏给你捡到了?”
侯二连连磕头,哀声道:“小人句句是真,再不敢欺瞒老爷,当真是捡来的。一共捡了两锭,一……一锭在聚宝会馆换了五贯铜钱,另一锭尚且藏在小人家中。”
李无袖命那官差又押着侯二取了那锭银子来,拿在手里看了一看,当即勃然大怒道:“侯二!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杀人不算,竟敢偷盗官银!来人,将他收押!”
李无袖瞧着官差将侯二押走了,转头向花一贯说道:“小花,如此看来,那个醋坛子少奶奶倒与此案无干了。”此时侯家大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宋氏探出头来,道:“怎地如此喧……”话未说完,看清了眼前之人,急忙低头,屈膝作礼道:“不知是两位老爷……”她穿了一身青布衣裙,薄施脂粉,头戴一根银簪,一见便知价值不菲。不知为何,眼角似有泪痕。
李无袖上下打量她几眼,哼了一声,也懒得说话,抬腿走了。
(五)
李无袖顺手将那银锭递给花一贯查看,皱眉道:“小花,这案子越来越大了,怎会扯到官银上来?可又不曾听说府衙里官银丢失,难道是新近盗的?咱们快回去查看!”
花一贯轻快道:“不必,你瞧。”
李无袖抬眼去看,只见花一贯手心里放着两只小银锭,大小一模一样,成色也十分相似,奇道:“另一锭是……”猛地醒悟过来,道,“张家派人送来的!怎会也是官银!”
花一贯道:“前些日子府衙里同张家商铺有些生意往来,付给他们的便是官银。张家收了银子,本该重铸或者剪碎了来用,想是尚未来得及。”
李无袖一击掌,道:“如此案子便清楚了!张家醋坛子嫉恨丈夫与陈万儿私通,出钱买了侯二杀人,付给他的便是张家刚刚收到的官银!”
花一贯笑而不语,一面摇了摇头。走着走着,他忽地顿住步子,道,“我去别处看看,无袖,你先回去。”
李无袖忙道:“你去哪里?我陪你。”
花一贯摆了摆手,道:“我一个人便够了,人多反而不便。”说罢转身走了。
花一贯回了府衙时候,已是黄昏时候。他不知在外探得了什么消息,一时颇有些得意洋洋,哼着小调踏进房来,李无袖早已在等着他了,百无聊赖地喝茶。地上跪了一个穿着绸袍的青年公子,却不知是谁。
花一贯回身关了房门,奇道:“无袖,这是什么人?”
那青年公子道:“小人张公奕,见过花大人。”
花一贯嗯了一声,道:“你便是陈万儿一案的张家公子?请起。”
张公奕却跪着不肯动,道:“求大人开恩,莫要剖尸检验!不敢相瞒大人,我与万儿私下有情,实在不忍心见她死后凄惨,求大人垂怜!”
花一贯在李无袖对面坐下了,摸着下巴故作沉吟之状,道:“我问你几句话,若你如实回答,审明了案子,这尸体嘛,倒是不是非剖不可。”
张公奕忙道:“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花一贯点了点头,道:“陈万儿如何在房中自缢不成,你且说来。”
张公奕道:“是。万儿有了四个月的身孕,眼看便要瞒不住了,近些日子一直催着我将她收房做妾。我早就有这个心思,但拙荆善妒,决不能容她,我无法可施,一时急火攻心,便同万儿吵了几句。她一时想不开,竟然上了吊,幸好被人救了下来。我自然好言抚慰,要她暂且回家住几日。谁想……谁想第二日便得知她……”
花一贯道:“她回家时候,你给了她多少银子?”
张公奕张大了嘴,道:“三……三十两,共是六锭银子。大人怎会知道此事?”[汶网//。。]
花一贯不答,道:“你同陈万儿在外私会,是在何处见面?”
张公奕更是惊异,道:“在聚宝会馆。家中耳目众多,我怕拙荆得知,便命元宝在那里买下了一个房间。”
花一贯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验不验尸,且容我思量思量。”
张公奕不敢多说,道:“是,小人告辞。”起身走了。
李无袖盯着张公奕的背影,肃然道:“小花,真凶定是此人!”
花一贯喝口茶润了润嗓子,道:“为何?”
李无袖道:“他怕私情败露,给醋坛子知道,一怒之下将他休了,将银子带走。比起银子来,相好的算什么?因此命那张元宝勒死了陈万儿!”
花一贯微笑道:“那么究竟是少爷命家仆勒死了那婢女,还是少奶奶买凶所为?”
李无袖思索半晌,道:“或许是夫妻俩不谋而合,各自害了陈万儿?”
花一贯哈哈一笑,道:“无袖啊无袖,你这脑筋倒真是有趣!好啦,这案子明日便能结了,今晚好好儿睡一觉。”
李无袖奇道:“那究竟如何?我可当真想不明白了。”
花一贯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布包,笑道:“你关严了门窗,我同你说。”
临安府中,下设有左右司理院,主管刑狱审讼,主事之人便是司理参军。李无袖上任三月有余,升堂问案还是头一遭。只见他头戴黑纱长翅帽,身穿一领锦绣官服,倒也威仪十足,只是花一贯今日恰巧轮休,不在一旁站着,心里不免略有些没底气。
两旁差人喊过堂威,李无袖上堂坐了,眯起眼瞧着堂前跪着的黑压压一片男女人等,道:“谁是侯大?”
一名身戴镣铐枷锁的粗壮汉子磕了个头,道:“小人便是。”
李无袖道:“侯大,你还不肯招认勒杀了陈万儿么?”
那侯大大声道:“启禀老爷,小人畏惧官府盘查,确实将尸体挪走了,却不曾杀人!”
李无袖一拍惊堂木,皱眉道:“别吵!看见侯大移尸的,是谁?”
聚宝会馆那伙计跪上前一步,道:“是小人。”
李无袖道:“你将看到的情形细细说来。”
那伙计道:“是!那日场子里生意太好,小人直到半夜才回家去,走过西巷坊时候,瞧见侯大扛了一只布袋匆匆路过,神色十分惊惶。小人觉得可疑,当即躲了起来,幸好那时天黑,四下里没灯火,并没被他瞧见。事后听说了陈万儿一事,才想起那便是陈万儿的尸首。小人便报了官。”
李无袖忽地眯了眯眼,道:“本官问你,你的手为何包了起来?”
那伙计道:“是被侯二打了。”
李无袖笑微微地道:“拆下来。”
那伙计略一迟疑,李无袖重重一拍惊堂木,道:“拆了!”那伙计惊得全身一抖,乖乖将布纱拆了,手背上却是三道长长的抓痕。
李无袖冷笑一声,道:“侯二,你可曾抓伤他的手?”
侯二连连摇头,道:“不曾,小人一拳都不曾挨到他身上。”
李无袖阴森森地瞧着那伙计,道:“你瞧见侯大时候,既是天黑,四下无灯,你怎看出他面色惊惶?”
那伙计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一时满额冷汗。
李无袖望向堂下,温言道:“侯宋氏,你将昨日同花押司所言之事再说一遍。”
宋氏叩了个头,含泪道:“是。这伙计刘贵平日便时常向小妇人风言风语,幸好当家的时时在家看着,他也不能怎样。前几日当家被关押起来,他便来威逼小妇人顺从于他,说道自己认得官府之人,小妇人若是从了,一切都好,不然便要毒死当家的……”
一旁侯大听得目眦尽裂,胸中气满,当下怒吼一声,挥起镣铐向刘贵重重砸过来。两旁差人急忙将他按住。那刘贵吓得连滚带爬缩到一旁,大声叫道:“老爷,你空口无凭,怎能便定我的罪?”
李无袖微笑道:“嗯,要证据。本官这便给你人证。张元宝,你如何勾结刘贵害死了陈万儿?从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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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张元宝一时愣住,结结巴巴地道:“老、老爷,小人……不……不……不……”
他说得艰难,李无袖也懒得费力去听,道:“张公奕,本官问你,陈万儿自尽未遂之后,你与她三十两银子,当场便给了她么?”
张公奕瞧着张元宝,也怔住了,此时听李无袖问起,道:“回……回禀大人,三十两银子分量不轻,小人并未随身携带,是回房取了命张元宝交与她的。”一面揪住张元宝衣襟,怒道:“你……是你害死了万儿与我的孩儿?”
张元宝脸色灰白,躲躲闪闪地说不出话。此时一名官差大步走上堂来,抱拳道:“大人,物证寻到,请大人过目。”一面捧上两只小小布包,各包了两锭银子,共是二十两,与张府的官银果然一模一样。刘贵与张元宝看到布包,均是面如死灰。
李无袖冷笑道:“你二人身为厮仆,月钱连一钱银子也无,何来这十两官银?张元宝,还不速速招供,等着本官赏你夹棍么!”
张元宝抖抖索索地道:“是……是……小人招了……那天夜里少爷给了小人三十两银子,命小人送与万儿姐,那几日小人手边紧,便落下一锭银子,给了她二十五两。万儿姐说道少爷许了她三十两,定是小人贪下了,嚷着要告诉少爷。小人急忙将那五两银子还了她,越想越不甘心,便去赌钱喝酒,同刘贵说起了此事。这时万儿姐也到了会馆里收拾东西,刘贵说要替小人出气,小人喝高了,同他尾随万儿姐到了无人处,便……便……事后小人吓昏了头,刘贵说道自有法子处理尸体,便扛着尸体走了。之后小人便不知道了。”
李无袖森然道:“刘贵,你有何话要说?”
刘贵瘫软在地,早已说不出话来。
李无袖喝道:“来人,将刘贵、张元宝押入死牢,待本官禀告府尹大人,再行判决。其余涉案人等,一概放了!”一甩袍袖,已起身退堂而去。
三日之后,一纸判书下来:刘贵杀人劫财,更嫁祸无辜之人,殊为可恶,判斩刑;张元宝杀人劫财,判绞刑。秋后决刑。
李无袖将结案呈文送在临安府尹马覃案上,笑道:“陈万儿之案结了,大人请过目。”
马覃早已知晓案情,此时拿起来大略翻阅一遍,捻须点头,微笑道:“不错。”
王元朗立在一旁,也不禁心下暗服,道:“李大人年纪虽少,办案却如此精明干练,真教人佩服。”
李无袖忙道:“府尹大人、王大人谬赞,下官不敢当。此案是花推司从中出力,下官并没做什么。”
王元朗道:“李大人不必过谦。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