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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请吩咐。”
沈君昊见她难得给了自己一个真诚的微笑,不由地暗自摇头。“你不用感激我的,我原本就不会故意去吵她休息。”
玉瑶顿时有些窘迫。可转念再想想,又觉得不能完全怪她,毕竟有眼睛的都能看到,沈君昊把她们这些丫鬟全都当透明的,什么事都要云居雁帮他做。当然,她没资格控诉这事,只是问他有什么吩咐。
沈君昊没再多说,只是吩咐她和长顺尽快多准备一些参片,再就是去药铺问问,有没有清凉解暑、益气补血的药丸。下次再入宫的时候,她一定要替云居雁准备着。
长顺立马明白了,这是为太皇太后的葬礼准备的,沈君昊这是怕云居雁到时挨不住辛苦,又怕天气渐渐热了,她会因为礼服的繁重而中暑。不过到时参加葬礼的可不止云居雁一人,长顺急忙问他是不是应该多准备一些。沈君昊不耐烦这些琐事,只是让他们看着办。
吃完晚饭,沈君昊再次回到了书桌前。他虽只看了一部分的账本,但已然知道了,他恐怕不得不尽快去一趟景州。有些事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只是他如果真的放手去做了,他很好奇,他的祖父会不会防着他暗中做手脚,而他的父亲若是知道了这些事,又会怎么想。
一想到明日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云居雁去给太皇太后伺疾了,他有些头痛,又觉得好笑。时至今日,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沈沧还活着,他们就已经开始争夺世子之位了。有时候他很庆幸,因为云居雁明确说了,她只爱银子。如果她说她想当侯爷夫人,甚至想要更高的地位,他会不会,应不应该为她争取?
因见自己不能完全集中精神,总是时不时想起云居雁,沈君昊在二更时分就回了正屋。他去床边看了她,甚至弯腰摸了摸她的脸,问她要不要起床吃东西。她只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压根没有醒来的迹象。直至他洗漱完,躺在她身边,她依然睡熟着。
他很习惯地伸手抱住她。“就算你不打算醒过来,我也要亲你了。”他在她耳边喃喃。他是正常男人,他很清楚地知道,他想要她。不过人总是贪心的。一开始他只是想占有她,可是现在,他要知道她是心甘情愿的,他要看到她为他意乱情迷。“喂,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他低声抱怨。
云居雁感觉到身边的气息,她知道有一只手正在她身上游离。她很熟稔地抓住了不安分的大手,闭着眼睛嘟囔:“我好困,别闹了。”
“居雁,我想……”
“让我睡觉好不好?”云居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她太累了。知道他就在身边,她更想睡觉了,安安稳稳地睡觉,什么都不用想。
“不许耍赖!”他一边控诉,一边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眼睑。他要她睁开眼睛,他要她永远记住他们的第一次,他要她清楚地知道,她是如何成为他的女人的。
云居雁压根没有彻底清醒。她以为他又像先前一样不让她好好睡觉。她低头躲过了他的亲吻,把头埋在他胸前,闷声说:“明天,明天好不好?我真的好困。”
沈君昊心软了。在回程的马车上他就发现她很累。“好吧,明天,明天早上我不会这么好说话的。”他说着也闭上了眼睛。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床是空的,她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居雁?”他唤了一声,随即发现天还没有大亮,而门外有烛光透进来。他急忙起身走了出去,就见云居雁正坐在桌前,她的身前摆着一碗面。
“把你吵醒了吗?我太饿了,所以在小厨房下了一碗面。”云居雁微笑着解释。
沈君昊看到她衣着整齐,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似乎没有回床上睡觉的打算了。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天亮了。他的心中一阵郁闷。
云居雁以为他在气她吃独食,遂问道:“你要吃面吗?我让余妈妈给你下一碗?不过再一会儿大厨房就该送早膳过来……”
“我吃,为什么不吃。”沈君昊气闷地在她对面坐下,拿过她手中的筷子,端起她的碗,几口就把她的面吃完了。
第347章 筹划
云居雁不知道沈君昊为什么生气。本来她想问的,可早饭过后,她又觉得他好似不生气了,因此只能作罢,暗暗把这归结为“起床气”。
因为她知道最迟明天早上,最快今天晚上,他们一定会再次进宫,紧接着就是太后的葬仪,因此她要把院子里的事,田地开水渠,挖水井等等琐事再细细交代一遍,特别是院子内杂事的管理,一定要谨慎小心,毕竟除了她从永州带来的丫鬟,其他人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什么目的,她并无把握。
一个上午的时间,沈君昊都在书房看账册,云居雁除了去向薛氏请安,又去吕氏那边谢过她送来的水果,其他时间都在自己的书房。她原本决定进宫时只带着玉瑶和刚刚回府的香橼,锦绣,鞠萍及灯草每日分三班留守凝香院,除了像平日一样处事,最重要的是仔细看着是否有人不安分,至于小厨房,全权交给了余妈妈。
在她差不多交待完的时候,香橼告诉云居雁,当她在云家的宅院住着的时候,有三个人用不同途径与她接触过。她想知道对方的主子是谁,便不动声色地与她们往来。直至昨晚她才知道,她们分别是杨氏和赵氏的丫鬟。她请示云居雁,接下去应该怎么办。
云居雁听到这事有些失望。她原本以为薛氏会找人与香橼接触,毕竟香橼是她的大丫鬟,又是才到她身边的。她没想到薛氏居然依旧不动声色。她想了想,决定让香橼与鞠萍换一换,让香橼留在府中,等着看杨氏、赵氏的目的是什么。
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云居雁毕竟与香橼的接触很少,无法像信任其他人一样信任她。不过凡事总有冒险的时候。利用这次的机会,她正好可以看看香橼的为人处事。当然,事后她也吩咐锦绣。让她在香橼值班的时候稍稍注意一下,并把苁蓉、赤芍和她排在了同一个时间段。
当天下午,张锴夫妇进了府,向云居雁汇报了水渠挖掘的情况。因为雨一直下,他们虽然请了工匠,也把制作农具的材料准备妥当了,但受场地所限,暂时还未能开工。
云居雁想着从下雨到干旱有一整个月的过渡期。便命张锴夫妇把注意力放在挖水渠之上,务必一定要把水灾的损失降到最低,与此同时,挖水井的工作需尽快准备,只要雨一停,马上动工。
张锴夫妇走后。张泰入了府。他已经去沈君昊找来的小院仔仔细细看过了。他告诉云居雁,院子完全不需要修缮,前面的铺子也很整洁宽敞,只要把东西摆上,就能营业。
云居雁没料到铺子来得这么顺利。别说青杏、阿里耶等等入秋之后才能抵京,就是葡萄酒的禁令,也要到明年开春才会解禁。本来她打算做一段时间葡萄酒的生意之后,就把铺子改卖紫砂壶。如今铺子是蒋家的,而许氏怀了身孕。再加上紫砂壶的研制比预期的顺利,三桩事情加起来,她觉得还是需要自家的铺子,最重要的一点,这铺子是给她未来的弟弟或者妹妹。
云居雁不想在仓促中下决定,遂只是告诉张泰,她其实是想卖酒的,但卖的并不是米酒,竹叶青之类传统意义上的酒类。她想试试果子酒。比如青梅酒,杨梅酒。枣子酒等等。因此铺子暂时先放着,他首要是帮她收集市面上的果酒,再看看京里的人是如何做生意的。
其实云居雁对自己的想法并没信心。她不爱喝酒,也不懂喝酒,酿的葡萄酒更是又酸又涩,可沈君昊对她说,铺子租了六年,而吐蕃的葡萄酒只能卖八个月到一年。其他时间,铺子不能空置着,总要想个营生。她虽然查过帐,但经营铺子和查账是不同的,她一点都没有经验。许氏给她的嫁妆中虽然有两个铺子,可那都是上了轨道的。
最让云居雁担心的不是卖酒的事,而是紫砂壶的铺子。虽说女子的嫁妆可以自由支配,与夫家无关,但她毕竟已经成亲了,她不想瞒着沈君昊,可若是让他知道,她想花大价钱给娘家买店铺,还要帮着做紫砂壶的生意,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早前她不仅仅想买铺子,她甚至想过退一半的嫁妆给母亲。对许氏来说,她是女儿,许氏肚子里的那个也是她的孩子。不过既然父亲对她说,家里的事一切都有他,她觉得自己这么做并不妥当。可是让她什么都不做,她又觉得对不起母亲和未来的弟妹。
云居雁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在晚饭过后与沈君昊开诚布公谈一谈。
沈君昊刚得知她也是一整天都忙着,颇有些心疼地说:“事情永远是做不完的,你不用赶在一时的。”
“我知道。”云居雁说着把茶杯放在了他面前,“其实我有一件事与你商议……是两件事。”
沈君昊见她表情严肃,不由地紧张,问道:“怎么了?”
“一件事,你上次带我去看的那个院子,我想卖酒。”
“我还以为什么事。你想让我帮你弄一个酒牌?”
“酒牌!我把这事给忘了。”云居雁懊恼地低呼。
沈君昊轻笑,忽然想到了东跨院的那些酒桶。“你不要告诉我,你想卖东跨院那些。”那些酒又酸又涩,根本不可能有人去买。
“当然不是!”云居雁急忙摇头。那些酒是她用寿安寺的葡萄亲手酿造的,多少银子都不卖。不过那些酒确实不好喝。她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不是就行了。”沈君昊一边说,一边揽着她坐下,又问:“你怎么突然想到卖酒?想卖什么酒?找到货源了吗?有掌柜的人选了吗?需要我找人帮你打理吗?”
云居雁摇头,再摇头。她隐约觉得,沈君昊带她去那个宅院,基本就等于送她一个玩具哄她开心。他并不期望她能做成什么生意。“我能把这件事做好的。”她扬声宣布。
看着她眼中的坚定,沈君昊怔了一下,又道:“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有些酒就算是有酒牌也不能卖的。”他看了一天的账册,看得头昏脑胀,可对着她,他的心情一下子明亮了,忍不住用调侃的语气说:“至于东跨院那些酒……”
“那些酒怎么了?就算再难喝,我也会把它们喝完的!”云居雁的语气颇有赌气意味。那些葡萄是她用亲手抄写的经书换来的,酿酒的时候,她想的都是他,而他居然还嫌弃。她别过头不愿去看他。
“我又没说它们怎么样。”沈君昊说着想起了她酒醉的模样。他认为她不记得那天的事,但是他记得每一个细节,特别是她酡红的双颊,迷蒙的眼神。
云居雁同样想起了那天晚上。她不记得自己喝醉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她记得他凝视她,然后亲吻她。那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缠绵的深吻——
她的脸颊一下子烧得厉害。她急忙逃开,走到窗边背对着他说:“反正卖酒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做好的。另外一件事,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再买一个铺子。”
“为什么?”沈君昊诧异。其实他一直以为她会把之前的那个铺子拿来做紫砂壶的生意,结果她却突然说她要卖酒。
云居雁顿了一下,稍稍组织语言,回头看着他说:“其实我找你商议的主要就是这件事。你应该已经猜到,母亲把她的一切都给了我,可是她现在怀了身孕,我或许会有一个妹妹,或者弟弟。我不想心里不安,所以我想做一点事。”
“你觉得我会反对?”
“不,我知道你不会反对,但是我不希望你在心里存着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