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卫理微微一笑:“你可以把它当成你我私人谈话的内容。”
孙元起道:“我只是个侥幸的科研人员和不成功的教师,能够担任学务大臣、进入内阁,已经是邀天之幸。至于其他,实在不敢妄想!”
“为何不尝试一下?要知道,牛顿爵士不仅担任剑桥大学卢卡斯数学教授席位、英国皇家学会会长,同样也做过国会议员和皇家铸币厂厂长。”卫理举例道。
孙元起摇摇头:“那我也没听说牛顿爵士入阁做财政大臣啊!”
“牛顿爵士没有做过,不代表你不能做。众所周知,你创立的量子力学体系是对经典力学的重大突破。”卫理反驳道。
孙元起反唇相讥:“同样道理,牛顿爵士做过的,不代表我也要做。众所周知,牛顿晚年提出了‘神的第一推动力’理论,但对此我并不赞同。”
话说到这个份上,卫理作为外交官自然知道如何避免尴尬。很圆润地转换了话题:“正因为不赞同牛顿爵士的‘神的第一推动力’理论,所以你提出了宇宙大爆炸理论?这个理论如今可是美国科学界的讨论热点,你对此有没有什么最新成果?”
卫理到访后的第二天,内阁召开全体紧急会议。
会议开始之初。内阁总理大臣奕劻向摄政王载沣和全体内阁成员通报了武汉最新情报:临阵脱逃的湖广总督瑞澂和第八镇统制张彪在朝廷的严令下,向武昌义军发起攻击,结果大败而归;而南下平乱的第一军至今还没有动身,估计等他们挪到湖北,宣统三年都过完了。
载沣脸色阴沉:“诸位,时局如此,尔等可有良策?”
按照惯例。此候应该内阁总理大臣搭腔。既然奕劻不说话,那大家也都闭上嘴当哑巴。
载沣见会场鸦雀无声,只好点将:“庆王,你怎么看?”
奕劻咳嗽几声,喝了口茶水,才慢悠悠地说道:“袁项城以莫须有之罪去职,天下有识之士皆以为冤屈,但他忠贞不二。在彰德以耕读自娱。如今国家有事,岂能舍此干城?而且此种非常局面,也必须非常之人。李文忠公临终遗疏曾云:‘环顾宇内。人才无出袁项城右者。’本人亦以为如此。所以朝廷当起用袁项城,以替代瑞心如(瑞澂),负责督办湖北剿抚事宜,必定可以早日奏功。”
孙元起在一旁暗暗腹诽:也不知袁世凯使了多少银子,居然能让奕劻在恨之入骨的载沣面前荐举自己,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载沣脸色更加阴沉,几乎滴出水来:虽然平时两人不对付,可毕竟都是爱新觉罗的血脉,在这个时候怎么还不识好歹呢?当下只好转过脸问协理大臣那桐和徐世昌:“琴轩、菊人,你们有何高见?”
那桐、徐世昌都和袁世凯穿一条裤子。那还能唱反调?当然是大敲边鼓、热烈附和了:“臣等以为,庆王爷所见极是!”
载沣觉得问了等于白问,只好耐着性子,接下去问外务大臣梁敦彦:“崧生,你的看法呢?”
殊不知梁敦彦也是袁世凯的心腹死党,答案能有什么新花样?果然。梁敦彦恭恭敬敬地答道:“对于庆王爷和两位协理大人的意见,臣附议。”
载沣顿时拍案大怒:“袁世凯鸱视狼顾,心术不正,悖逆之心路人皆知。你们居然举荐他,究竟是何等居心?大清养士三百年,恩泽不断,难道你们就是这样报国的吗?”
说罢,拂袖而去。
内阁众人面面相觑,呆了片刻,仍不见载沣折返。奕劻慢腾腾站起身:“大家伙都散了吧!”
在载沣心里,大清毕竟还是自己的家产,如今正被革命党一寸寸脔割,简直痛彻心扉;内阁究竟是外人,当然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万般无奈之下,载沣只好又把内阁的人请回来重新计议。
载沣折了面子,还要摆低姿态:“如今前线军情紧急,必须立即处理,还望庆王等拿个章程。”
奕劻早就捏准了载沣秉性懦弱、毫无主见的性子,所以胸有成竹:“本人已经年老,这种局面绝对不能负荷。袁项城有气魄,北洋军队都是他一首编练的,如果派他去湖北督剿,必定稳操胜算。如果指望荫午楼,畏葸迁延,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东交民巷也盛传如今局面,非袁项城不能收拾。所以,本人才冒昧推荐袁项城,倒不是故意与摄政王为难。”
载沣又问其他人:“琴轩、菊人、崧生、百熙,你们的意见呢?”
前三个是袁世凯的好友加亲信,孙元起也不会故意跳出来反对,结果是一片“臣附议”之声。
载沣依旧不放心:“庆王,您能担保不出别的问题?”
奕劻回道:“我也是爱新觉罗子孙,这个自然是不消说的!”
载沣毕竟还不到三十岁,此时两眼含泪:“你们既然这样主张,姑且照你们说的办,但是出了什么纰漏,你们可不能卸责!”
起用袁世凯的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第二五三章输他覆雨翻云手
内阁无秘密。
孙元起等人散会还没半个时辰,起复袁世凯的消息已经传遍北京城。王公大臣、八旗子弟听说之后,都禁不住开始埋怨载沣糊涂:三年前,已不该放虎归山;三年后,更不该引狼入室!
一堆人埋怨归埋怨,可真敢去载沣面前打报告的却没几个。载沣或许治不了奕劻,也治不了袁世凯,但给这些红带子、黄带子上眼药还是绰绰有余的。即便载沣不给他们吃挂落,让奕劻知道,那不死也得脱层皮。如此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谁愿意干?反正大清江山也不是咱家的!
别人不愿意干,不代表没人愿意干,在这节骨眼上还真有人进宫向载沣进谏。谁?小恭王溥伟。
溥伟是第一代恭亲王奕訢的嫡孙,1880年出生,1898年承袭王爵。因为光绪皇帝一直没有子嗣,而且戊戌变法之后废帝之声不绝于耳,很多皇族近支血脉都蠢蠢欲动,呼声最高就是溥伦、溥儁以及这位小恭王,当时有“三太子”之称。
先说溥伦。
溥伦是道光皇帝长子奕纬的孙子,但不是亲孙子。话说奕纬年青时跟着老师读书,皇族子弟自然是桀骜不驯,不认真听课。老师倒也认真负责,便好言相劝道:“大阿哥,只有好好读书,将来才能继承大统做皇上。”
奕纬憨不愣登,直接回敬了一句:“做皇上?我要是做了皇上,第一个就先宰了你!”
气得老师差点没背过气去,回去后就向道光皇帝打了小报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辱骂师长是誖乱纲常的大罪,道光皇帝勃然大怒,马上派人把奕纬叫来。奕纬还不知道惹了大祸,刚准备跪下来请安,道光皇帝一记断子绝孙腿就踹了过去。
以往道光皇帝使出这功夫,十成威力发挥不出一成。偏偏那天小宇宙爆发,十成威力倒被用出了十二成,正中下部,奕纬没几天就死了!奕纬是道光皇帝的儿子。因为年轻,还没有子嗣。道光这一脚,真真是让他自己断子绝孙。
事情发生后,道光皇帝也懊悔不已,便追封奕纬为隐志郡王,还把自己堂兄弟绵懿的孙子载治过继给了奕纬,总算没让奕纬这一支绝了后。
载治的儿子就是溥伦。1875年同治皇帝载淳崩。溥伦曾有望入继大宝,结果为慈禧太后所阻,功亏一篑。到了光绪末年,溥伦上位的呼声又日益高涨。不过有识之士都知道溥伦不太可能:之前慈禧太后已经与溥伦结下梁子,如今怎么可能还让他做皇帝?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再说溥儁。溥儁
他是道光皇帝五子奕誴的孙子,但从他老爹载漪开始,就被过继给了咸丰皇帝的堂兄弟瑞敏郡王奕志一系。因为溥儁母亲是慈禧太后的侄女,溥儁在戊戌变法前后很得慈禧太后的欢心。在光绪二十五年腊月二十四日。慈禧召集王公大臣商议,决定立溥儁为“大阿哥”(皇储),预定明年元旦光绪帝退位。由溥儁继位,改元“保庆”。因为此举招致国内外各方势力的强烈反对,才被迫停止废立计划。从此之后,载漪、溥儁父子便霉运缠身。
先是义和团闹事,偏偏载漪笃信义和团,认为义和团是“义民”,不是“乱民”。事件平息,慈禧便认定载漪是庚子国变的祸首,不仅剥夺爵位,而且发配新疆。后来。又以载漪纵容义和团,获罪祖宗,儿子溥儁因父亲获罪,不宜再做“皇储”,便宣布废除“大阿哥”名号,也流放新疆。父子俩随后一起逃到了蒙古。住在阿拉善旗的妻舅家,潦倒终老。
三位太子候选人中已有两个与皇位绝缘,硕果仅存的溥伟可谓心花怒放。光绪末年,在慈禧太后捧出溥仪之前,内外王公大臣普遍认为当前国危臣疑,应该挑选一个年长的继承人以安定局面。出生于1880年的溥伟,在血缘关系上与光绪皇帝较近,年纪也合适,也就最为大家所看重。
谁知慈禧太后最终却选定3岁的溥仪做了皇帝。小皇帝的父亲载沣对原先最大的竞争对手自然防范有加,只给他空头的正红旗满洲都统、禁烟大臣,不让他进入中枢、参与机要。溥伟为此忿忿不已。
愤恨在心,日久难免生疾,只好四下求医问药。宗室亲贵私底下笑话他:“小恭王得的病是热中,恐怕非得石膏一斤、知母八两不可。”
所谓“热中”,其实是一语双关。清末和现在普通话差不多,把急切盼望得到某种利益叫做“热中”。同时“热中”又是中医病症名,指内热。石膏、知母都是中药里治疗内热的药材。要用石膏一斤、知母八两,足见溥伟的“热中”有多厉害!
边上人却反驳道:“哪里、哪里!想治小恭王的病也简单,只需皇帝一个、江山一座就足够了!”
一时间京城传为笑谈。
尽管溥伟与皇帝宝座失之交臂,但心底还认为大清江山是他自家的。听说要起用袁世凯,顿时急眼了,顾不上有病在身,立马进宫面见载沣:“叔父,听坊间传言,朝廷要起用袁四?”
袁世凯共兄弟姐妹八人,他排行第四,所以溥伟不客气地叫他“袁四”。
载沣刚刚哭完,心里还很懊悔,嘴上却说道:“袁世凯有将才,名望也好,所以命他南下督师,平定湖北叛乱。”
溥伟道:“袁世凯鹰视狼顾,久蓄逆谋,景月汀(景星)认为他是‘仲达(司马懿)第二’,可谓一语中的。当初把他开缺回籍,朝野上下拍手称快。为何现在又要引虎自卫?”
载沣默然良久,才嚅嚅说道:“庆王和那琴轩都再三力保,认为袁世凯还是可用的。而且内阁已经通过这个议案,怕是难以收回成命。”
溥伟只好退而求其次:“纵是难以收回成命,可否用忠贞智勇之臣,来箝制瓜分袁四的势力?”
载沣问道:“那能派谁去?”
溥伟顿时气结:“叔父你担任监国三年,群臣臧否,自在洞鉴。小侄儿这些年一直在家养病,不在政界。怎么知道该派谁去?”
话里面既有撇清自己的意思,也要抱怨、叫屈的成分,顿时哽住了载沣,半天才说道:“朝中上下都是他们的人。我何曾有爪牙心腹?”
“叔父居然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溥伟有些鄙夷地看着载沣。
载沣突然眼睛一亮:“你看孙百熙如何?”
溥伟皱皱眉头:“孙元起?那个教书先生?我只听说他泰西学问做得好,洋人和青年学生都很服他,别的就不知道了。”
载沣有些兴奋:“那你有没有听说,他在官场上和谁走得比较近?”
溥伟想了想,答道:“似乎没有吧?之前他一直是躲在孙文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