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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握的感觉。
他立即将方献廷、胡守亮叫来,与汪士荣和自己一起商量下一步如何走。
吴三桂环视三人一眼,心中十分愉悦。他觉得有此三人作自己的谋士,有众位大将作自己的先锋,自己定能成就大事。
吴三桂将近来已策反孙延龄和与西藏达到某种默契的事告诉胡守亮和方献廷二人。方胡二人闻之,大为吃惊,以异样的目光凝视着平西王身边的汪士荣,心想:这个年轻人真不简单!难怪这段时间平西王多次倚重他。只是,心中有了一丝酸涩。
吴三桂问众人:“既成今日之势,下一步该如何走?”
方献廷看了看汪士荣一眼,说:“方某认为下一步该试探皇上对于三藩之态度。”
吴三桂心中暗笑:历来沉稳的方兄今日也沉不住气了。看来是被汪士荣给逼的。吴三桂笑着问:“如何试探?”
方献廷说:“方某认为让平南王尚可喜上疏乞请归养,将王爵之位袭于尚之信,皇上之态度便可一试而知。”
吴三桂叹服方献廷之计,但他为了让方献廷有展现之机会,同时也令汪士荣不可小看方献廷,便故作不解地问:“为何要选尚可喜一试?我吴某便不能试么?”
方献廷说:“公子一试有三害:一是万一皇上准了,大权旁落他人;二是万一皇上准了,矛盾会集中于公子一人;三是皇上准与不准,公子都一时没有发动之理由,而让尚可喜一试恰恰有三利:一是平南王府这权本已落入尚之信之手,皇上同不同意,对平南王的倾向均无影响,尚之信与我们同心的;二是如果因皇上准奏而引起不良反应,首当其冲的是尚之信而非公子;三是皇上准与不准,公子都无关系,因为公子进可攻,退可守。”
汪士荣本是漫不经心地在听方献廷说着,当方献廷说完之后,汪士荣为之心惊。我道吴三桂为何能有如此局面?原来身边竟有如此杰出的谋士!
吴三桂斜乜汪士荣一眼,见汪士荣对方献廷满是敬佩之色,心中渐慰。他知谋划之士多是文人书生,而文人书生之间又多歧视。这也正是他一直让汪士荣的活动处于秘密状态的原因。如今见汪士荣对方献廷并不敢轻视,心里怎能不高兴。
吴三桂又问:“此次试探,到底有无必要?”
方献廷答道:“有!”
吴三桂问:“为何?”
方献廷说:“依方某看来,皇上撤藩之心甚坚。至于是否同意,其原因并不在于他是否真心,而在于他目前之势力。方某推知,皇上若有必胜之把握,必会同意撤藩,皇上若无取胜之把握,必不会同意撤藩。我们正好趁此机会调整自己的方案。”
吴三桂问汪士荣与胡守亮意下如何?汪士荣与胡守亮齐声称好!
吴三桂便说:“我看要尚可喜上疏乞归养老并非易事,方兄老成持重,就走一趟吧。”
方献廷得到旨意,便火速赶到广东。
尚之信在自己的密室接见了方献廷。他知方献廷在平西王府的地位非同一般,是少数几个可以称平西王为公子的人之一。所以,尚之信便开门见山地问:“方大人此来,有何指教?”
方献廷说:“之信贤侄,我观你父平南王已近耆耄之年,身体也日趋虚弱,该到归养之时了!”
尚之信不知方献廷此来之真实目的,又见他说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便拿话噎他说:“家父早就在家静养了!”
方献廷一怔,又说:“你父虽在养老,但未奏知朝廷。”
尚之信说:“奏知朝廷干什么?”
方献廷说:“若奏知朝廷,贤侄可袭王爵。”
尚之信说:“尚某虽未袭王爵之位,但已与王爵无二。尚某贪图这虚荣干什么?再说,这王爵之位,已是煮熟的鸭子,它还能飞走不成?”尚之信见方献廷说话仍然是吞吞吐吐的,便拿话继续编派他。
方献廷说:“话可不能这样说。难道贤侄不知皇上已有撤藩之意,如果皇上撤藩,那贤侄又哪能世袭此位?”
尚之信笑道:“若皇上真有撤藩之意,尚某即使让父亲请求将王爵之位传给自己,又岂能长久?”
方献廷没想到尚之信有此一着,顿时被尚之信的话噎得不知如何说了。方献廷不得不认真地打量起尚之信来。心想:都道尚之信奸猾异常,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尚之信见方献廷没词了,心里觉得好笑,但他并不敢太作难方献廷,便对方献廷说:“尚某与平西王早就亲如一家了。方大人说话不必闪闪躲躲的,尽管直言便是。”
方献廷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然后说:“平西王之意,让平南王以乞归养老,将王爵之位传于贤侄来试探一下皇上。”
尚之信轻吁口气。原来平西王的目的在此!他沉思片刻,然后问:“可是试探皇上对于三藩之态度?”
方献廷说:“正是!”
尚之信问:“若是皇上趁此机会将尚家这藩撤了,平西王会如何办?”尚之信对平西王将自己推到浪尖之举甚为不满,故有此一问。
方献廷说:“唇亡齿寒,三藩历来都是唇齿相依,若撤平南王之藩,平西王之藩还会远么?所以,平西王表示绝不袖手旁观!”
尚之信问:“平西王是这么说的么?”
方献廷说:“贤侄若不信,方某有平西王的手谕在此,贤侄拿去一观便知。”
尚之信接过方献廷递过的书信,就着微弱的灯光逐字逐句地将平西王写给自己的书信读了,尚之信心中的石头才放下来,说:“既然如此,方大人明日随我去见家父。”
第二日,方献廷随尚之信去见尚可喜。
一见曾经叱咤风云,大名鼎鼎的平南王竟然住在一幢烂楼之中,方献廷心中忍不住感叹起来:尚之信这小子对父亲也太刻薄了一些!这小子肯定是势利之徒。回去得告诉公子,此子只能利用,不能长处。
方献廷随尚之信进入尚可喜的寝宫,只见昏暗的阳光之中,平南王蜷缩着身子窝藏在宽大的虎皮椅里,王者的风范早已荡然无存。方献廷暗自心惊:难道这就是王者的归宿?想到此处,方献廷不由悲从中来。
方献廷几乎想阻止尚之信对尚可喜提起那事。然而,他终究没有勇气阻止尚之信,只能让尚之信对尚可喜说。
尚可喜几乎没有听完尚之信的话,便摆手示意尚之信别说了。
方献廷以为尚可喜没答应,心中虽惊,但不知是喜是忧。
尚可喜却说:“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我知道你们耐不住的。”说完,便在方献廷与尚之信为他准备好的奏折之中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方献廷不忍再待,赶忙走出。然而,方献廷走出好远还听见尚可喜反反复复只说着那句话:“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二、康熙帝同意尚可喜撤藩之请
自从诏见王辅臣之后,康熙帝在心中酝酿着撤藩之腹案,但等他心中有定见之后,他却并不敢轻举妄动,他觉得自己年轻识浅,所以将自己最亲信的一帮大臣,包括索额图,遏必隆、杰书、莫洛、熊赐履、米翰思、明珠等召来商议,等达到共识之后再作决断。
康熙帝没有料到大臣们的意见竟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根本无法统一。当他说完开场白之后,众臣便纷纷议论起来。
明珠说:“天下大势已定,边疆安宁,三藩应撤。”他身为兵部尚书,对神州大地竟然还存在着那么一部分军队自己无法插手是十分不满的。
遏必隆说:“昔年先帝与平西王杀马盟誓,令他世守云南。如今仅过十几年,便言撤藩,只怕对朝廷之威信有所损伤。”遏必隆身为大将军,征战一生,如今对战争已经厌烦。
米翰思说:“三藩在所辖之区内欺压百姓、横征暴敛、巧取豪夺、敛尽藩内之财富。且拥兵自重,名为守卫边疆,实与朝廷抗衡。三藩不撤,必生祸乱!”米翰思为户部尚书,对大清之国中竟然还有自己管辖不了的人口是十分不满的。
杰书说:“三藩是否会酿成大乱尚未可知,而如果撤藩,必授三藩以反之口实。臣认为撤与不撤,当慎重些!”杰书玩了个花枪。
莫洛说:“三藩之内,强权横行,法制无用,百姓痛苦,民不聊生。三藩不撤,便是国家无法度,宇内不同天!”莫洛是刑部尚书,他觉得在大清国竟然还有法度管制不了的地方是对法律的践踏。
大学士熊赐履学富五车,声望极高,说话历来有一言九鼎之用。他见众人所议,言辞颇为激烈,但有失偏颇,便说:“依老臣看来,问题不在于该不该撤,而在于能不能撤。”
康熙帝笑着问:“熊爱卿此话何意?”
熊赐履说:“撤除三藩有几利:一利是减少财政支出;二利是便于国家管理;三利是铲除乱国之源。但亦有几害:一害是令朝廷之信誉有损;二害是恐引起兵乱。权衡其中之利弊,利大于弊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应该撤藩。但是问题在于朝廷是否具有撤藩之实力,若无,便不能撤,若有,便可以撤。”
康熙帝问:“熊爱卿之意,到底是能撤,还是不能撤?”
熊赐履说:“臣观国家除去鳌拜未久,元气刚复。若提出撤藩,只恐引起战争,那军饷粮草之类的事是难以应付的。”
康熙帝见索额图一直沉默不语,便笑着问:“索额图,你认为该如何办?”
索额图说:“皇上知道,臣一直是主张撤藩的。但臣观三藩势大,尤其是平西王。臣担心国力不够,不仅撤不了三藩,反为其害!”
康熙帝问:“这么说,你也是不同意撤么?”
索额图说:“臣认为须等条件成熟之时。”
康熙帝问:“何时才是条件成熟之时?”
索额图说:“正如大学士所忧,须先筹足军饷粮草才行!”
康熙帝说:“你既知三藩势大,更应知再等不得。你只论自己早作准备,难道三藩便不能早有安排么?朕担心等我们做好准备时,三藩之势更大了。”
一听皇上之言,众人便悄无声息了。因为从皇上之话中可知皇上撤藩之心甚坚。
明珠见时机甚好,立即进言道:“如今鳌拜已除,内患已消,外患暂无。除三藩之后,天下民众归心。臣认为,此时正是皇上立撤三藩,再造辉煌之良机!臣料定吴三桂不敢违旨。”
熊赐履说:“明珠大人之言谬矣!”
明珠问:“大学士何出此言?”
熊赐履问:“明珠大人凭什么料定吴三桂不敢违旨?”
明珠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康熙帝问:“大学士所虑不是军饷与粮草么?”
熊赐履笑道:“正是!”
康熙帝便问米翰思。说:“你是户部尚书,当知国家有无钱粮对付撤藩之用!你说说看?”
米翰思说:“奏请皇上,户部尚有钱粮。据臣估计,可支用四到五年!”
熊赐履说:“臣有一请,望皇上恩准!”
康熙帝问:“爱卿说来。”
熊赐履说:“臣请皇上治米翰思欺君之罪!”
康熙帝一惊,急忙问:“米翰思何来欺君之罪?”
熊赐履说:“去年京中地震,宫中建筑多处破损,皇上令米翰思拨银修殿,米翰思以无钱拒绝。”
康熙帝一听,恍然大悟,然后问:“米翰思对此事作何解释?”
米翰思笑着说:“皇上若言撤藩,臣便说有钱;皇上若言修殿,臣还是说没钱!”
康熙帝一听,大喜,纵声笑道:“国有良臣如此,朕有何忧?米翰思,朕赏你黄马褂和双眼孔雀花翎。”
米翰思大为惊喜,伏地而呼:“谢主隆恩。”
众人没想到康熙帝不仅没治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