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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勒吉说:“侍郎言之有理!只是如果他们从中弄虚作假呢?”
石图说:“我们今日并没有通知,他们必想不到我们会突然视察兵营的。”
突然,二人的侍从来报:皇上命令大臣爱星阿为定西将军,率兵南征。
麻勒吉问:“皇上此意图何在?”
石图说:“皇上怕你我二人孤军深入,难以控制平西王。所以令爱星阿将军南征,作为你我与平西王抗衡的筹码!”
五、马宝率降兵包围了藩王府
吴三桂别了麻石二人,来到藩王府,便得到密报,说皇上又令大臣爱星阿为定西将军,率兵南征。
吴三桂为之一惊。皇上此举的意图再明白不过了。他是怕自己不顺从麻石二人,故以出兵南征为借口,实则是为了警醒自己,让自己不敢轻举妄动。由此看来,皇上对自己的疑心很重了。想到此处,吴三桂请方献廷来商量对策。麻石二人在此,吴三桂自然不便请众将全来,怕惊动麻石二人,故只请了方献廷来。
吴三桂将自己今日向麻石二人请求收编降兵的经过说了一遍,且告诉他爱星阿已率兵南征。然后问方献廷对于收编降兵之举有何看法。
方献廷沉思一会后说:“虽然如此,但收编降兵之事不能耽搁。”
吴三桂问:“为何?”
方献廷说:“因为我若出兵,则驻守之地兵力寡微,给人以可趁之机。所以,我们必须收编降兵以扩充实力。”
吴三桂说:“降兵是否收编,只是个名分问题。其实降兵早已为我所用,收与不收都是一回事!”
方献廷说:“公子此言差矣!降兵不收编,其心难安,久而久之,必生祸乱,此其一。降兵不收编,我们拥有他们,便名不正言不顺,给人以口实,此其二。所以,方某认为降兵必收!”
吴三桂说:“我观石图此人对我疑心甚重。我提出收编降兵必然引起他的高度重视。他既然对此有所防范,我们更难办此事了。”
方献廷说:“这个无妨!”
吴三桂问:“为何无妨?”
方献廷说:“我们要收编降兵,麻石二人自然会从中作梗。如果能让麻石二人认为必须收编降兵,此事便会好办得多!”
吴三桂笑道:“麻石二人心中必反对收编之事,怎么可能认为必须收编呢?”
方献廷说:“麻石二人是受钦命而行。圣上之忧:永历帝为甚,李定国次之,降兵再次之。降兵之忧虽不及前二忧,但这毕竟是一忧!降兵不伏,圣上之心亦难安也!”
吴三桂说:“降兵本已被我所伏,为何会不伏而乱呢?”其实,吴三桂心中早有主意。他之所以装着不知而问方献廷,一是想看方献廷的主意是否与自己相同;二是为了给部下一个表现的机会。
方献廷笑着说:“公子既然可以令其服,为何不能令其不服?”
吴三桂笑道:“方兄之见甚高。方兄速去筹办此事,越快越好!越真越好!”
麻勒吉与石图经历了长途劳累,又加上穷于应付吴三桂,便觉得非常疲劳,吴三桂走后不久,便浑然入睡。
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石图一挺而起,打开门一看,只见胡守亮慌里慌张对石图说:“钦差大人快起!闹兵变了!平西王要我速来保卫二位大人。请二位大人赶快起身!”
麻勒吉也惊慌而起。麻石二人一看门外,顿时吓呆了。原来门外是密密麻麻的士兵,或拿着火把,或挥着刀枪。更有甚者,不时朝房里放射冷箭。
麻勒吉吓得抖抖索索地说:“外面如此混乱,我们如何才能到安全之地去?”
胡守亮说:“整个藩王府,已无安全之所。平西王命我带二位大人到他那里去,是因为他那里尚有侍卫把守,恐怕比此处好些。”
麻勒吉问:“可是,我们如何才能过去呢?”
胡守亮说:“无妨!这里有条密道通往藩王府正殿,我带你们进去,即刻便可到达平西王身边。”
说毕,胡守亮和麻勒吉与石图二人钻进了地道。
麻石二人出了地道口,听到吴三桂正与降将在说着话。麻勒吉要走过去,石图一把拽住他。麻石二人便站在远处听吴三桂与降将说话。胡守亮只好站在他们身边,不敢离开。
吴三桂喊道:“马宝,你听着!你带头闹兵变,是死路一条!”
马宝说:“即使是条死路,我也得走!总比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好过些。”
吴三桂说:“马宝,你不能铤而走险!我今夜已找钦差大人谈过收编你们之事,钦差大人说明早答复我。”
马宝说:“吴三桂,你别骗人了!当初我与众将投降你时,你便说已向皇上奏请要收编我们。可是,到了如今,为何仍不见收编我们?到底是大清皇帝在骗我们,还是你吴三桂在骗我们?”
吴三桂说:“谁也没骗你们!”
马宝说:“那为何不见收编我们?”
吴三桂说:“我已奏请皇上是实。皇上事物繁忙,所以没立即准奏,但他派来麻勒吉、石图二位大人来,便是来收编众位将军的。”
马宝冷笑道:“吴三桂,别骗人,再骗我,必取你狗头!”
吴三桂问:“马宝,我何时骗你?”
马宝说:“麻石二人明明是为督军而来,你却为何说是为收编我们而来?”马宝说完,手一挥,一冷箭射过去。
冷箭射在吴三桂身边的木柱上,与吴三桂的头只距尺余。吴三桂在心中赞道:好家伙!然而,他表面上却装着瑟瑟缩缩地说:“马将军,你千万不可乱来!我已派胡参将请二位钦差大人去了。到时,钦差大人自然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马宝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骂道:“吴三桂,放你娘的狗屁!你先前也说已派胡参将请钦差大人去了,为何到了现在,还不见他们来呢?难道他们没有住在藩王府?而是住在西天外国?你再胡说八道,我必取你狗头。”说完,身子一拧,手一扬,一柄飞刀越众而出,扎在吴三桂的脑袋与箭矢之间,离吴三桂的脑袋仅距数寸。
吴三桂一半因吓着,一半是装着,战战栗栗地说:“马将军,我答应你们便是!”
马宝冷笑道:“你答应没用,只有钦差大人答应了,才可算数!”
石图之所以拽住麻勒吉,是因为他怀疑吴三桂与明军降将在唱双簧。他想静观一会,判断出真伪再说。如今见马宝又是冷箭,又是飞刀的,吴三桂之命差点因此而丧,石图心中哪里还有半点怀疑?生怕马宝取了吴三桂的性命,自己无法在皇上面前交差,便急急忙忙地跑出来,一边走,一边喊:“马将军先别伤人,且听我一言!”
马宝冷笑道:“你是何人?我为何要听你的话?”
吴三桂一见石图,装作喜出望外的样子说:“马将军有所不知,这便是我所说的钦差大人侍郎石图大人。马将军有话尽管对钦差大人说。”
石图说:“马将军为何带头闹起兵变?”
马宝说:“吴三桂那厮欺人太甚!当初我们投降之时,他便说已奏请皇上收编我们。可是事隔一年仍没回音,使我们一直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今日他又骗我们,说已向钦差大人请示收编一事。但经我们打听,二位钦差是为出兵之事而来,并非为收编我们而来。所以,我才要来取他狗头!”
石图说:“平西王所言非虚!他确实已向我等提起此事!我亦答复明日再说!”
马宝笑道:“这么说,钦差大人答应了!”
石图说:“我只是答复明日再说。”
马宝冷笑道:“明日再说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些做官的总喜欢以此等胡话糊弄人!我可不上你的当!你再不答复,我可要放火烧屋了!”
石图立即说:“马将军且慢,我答复你们便是。”
六、石图觉得自己吃了只苍蝇
吴三桂见石图答应马宝收编降兵,心中暗喜,便故意轻言提醒石图说:“侍郎之言,有欠思考!是否斟酌之后再定夺?”
石图说:“平西王所虑甚是!我答应马宝只是权宜之计。你我现在贼兵手中,岂能对他们用强?”
吴三桂听了,心里往下沉,骂道:好个毒辣的石侍郎!然而,他心中虽然忧虑,却无法阻止他。他沉思一会儿,便反问:“这样一来,如果马宝怪罪我们言而无信咋办?”
石图沉吟不语,麻勒吉也故作旁观者。
马宝突然问:“钦差大人之话可否算数?”
石图说:“马将军多虑了!我既是钦差大臣,受命圣上,所出之言与君命无异,岂能言而无信?”
马宝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天下的皇帝说话不算数的也大有人在!何况石侍郎仅仅是一钦差大臣?”
麻勒吉问:“依马将军之意,要我们如何,你才能相信?”
马宝说:“除非二位钦差大臣愿意被我们所押,直到奏请圣上收编我们为止!”
吴三桂装出激怒的样子谴责马宝说:“马将军,你做得太过分了!麻学士、石侍郎是钦差大臣,你今日率众来围攻已是死罪!岂有提出以二位大人为人质的荒唐要求?我吴三桂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让你的阴谋得逞!”
马宝说:“吴三桂,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我与钦差大人商量之时,你若再从中作梗,我便将藩王府夷为平地!”说完,便对身边卫士下令射箭。
箭呼啸而出,击中吴三桂帽上的顶戴花翎。
吴三桂心中暗惊:马宝手下竟然有如此能人!吃惊之余,他装作吓得话也说不出来了的样子。
石图与麻勒吉见马宝如此强悍,知今日之事,自己若不主动些,马宝绝不会善罢甘休!心中不免焦急如焚。
尤其是石图,他想起自己在皇帝面前誓言旦旦,如今却无力驾驭此种局面,心里极为沮丧。他想:如果因为自己没处理好此事,引起兵变,让吴三桂和自己没有死在李定国的马剑之下,却死在降将之手,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于是,石图对麻勒吉说:“麻学士,为了不让马宝铤而走险,我看只有依照马宝,我们暂作他的人质。你看如何?”
麻勒吉一听,心中大惊!如此一来,这与以羊羔投入群狼之中又有何异?心中便痛恨起石图来。他心想:你石图凭什么在皇帝面前誓言旦旦?如今遇到麻烦来了,却为何要将我老麻拉下水?你有本事,你一人去便得了。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想让我为你垫背?没门!麻勒吉对石图说:“我看马宝只是相信侍郎大人的话,对本学士却不放在心上。若论给他去作人质,一人去倒比两人去强些。”
石图知他贪生怕死,却也不好戳破他,只是问:“为何一人去比两人去强些?”
麻勒吉说:“若二人同去,无人去敦促吴三桂,谁知他会不会去救我们?再说,也得一个人给皇帝通风报信啊!”
石图见麻勒吉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知多说也是无用!心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死是活,自己都没法再挑拣,只好豁出去了。石图只好说:“麻学士言之有理!就让我石图前去。石图此去,但有一事相求。”
麻勒吉见石图答应一人去,心中自然对石图充满了感激之情。同时,因为联想到石图此去,可能会英雄无归,所以,麻勒吉心里便弥漫着一种悲壮之感。他激昂地说:“侍郎大人有话尽管吩咐,我麻勒吉即使赴汤蹈火也定会完成侍郎大人之托!”
石图见他故作慷慨,心中立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说句心里话,他明白麻勒吉是做样子给自己看的。同时,他也明白自己此去的凶险。所以,他本来是恨麻勒吉的。但是,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