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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是我找您!”,英娘快步迎了上去。
徐嗣谕渐通世态,闻言目光微沉:“出了什么事?”,英娘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我想来想,只能来求二伯了!”又道,“那小厮还等着门外!”
徐嗣谕立刻道:“你先回去,不管是在谁面前都不要做声。这件事我来处置。”他冷静、理智的声音立刻获得了英娘的信赖。她松了口气,问:“母亲那里,也不做声吗?”,“也不做声!”,徐嗣谕道,“你不是说那人自淮安来吗?如果情况不妥,我没有办法解决,我会想办法去找四姨父或是雍王爷。你就不要担心了。”
此时英娘才放下心来:“棍棒无眼,二伯小心点!”
徐嗣谕点了点头,快步出了院子。
英娘深深地吸了口气,稳了稳情绪,这才笑着进了厅堂。
黄昏时分十一娘回了府。
大家聚在太夫人那时给徐嗣谕洗尘,正主子却不见了。不仅如果,每天按时回府的谨哥儿也没有回来。
英娘心急如焚,却不敢流露半分,不敢说徐嗣谕,只提谨哥儿:“昨天跟我说,要去相国寺旁边的一个什么胡同吃羊头肉,难道今天真的去了?”
太夫人听着立刻释怀,笑眯眯地对十一娘说:“是羊肠儿胡同。那里的羊头肉,是最好吃的。”,二夫人看了项氏一眼,笑道:“那就别等谕哥儿了。既然是同窗,说不定是从乐安来的。千里迢迢的,谕哥儿怎么也要做个东。”她的话音刚落,有小丫鬟跑进来:“二少爷说,有同窗从乐安来,人生地不熟,他安顿好了同窗立刻就回。请太夫人、二夫人、四夫人和几位少爷、少奶奶不要等了。”
“那我们就不等了。”太夫人笑着吩咐二夫人,“让她们摆膳吧!”
二夫人笑着应是,大家簇拥着太夫人去了东次间。
英娘味同嚼蜡般地吃了晚膳,强打起精神送十一娘回府。
“你是不是不舒服?”十一娘拉了她的手,“要是不舒服,就在家里歇着。这几天就不要晨昏定省了。太夫人那里,我去说。”,“我还好。”相处了一段时间,英娘知道婆婆是个细心的人,不敢说自己不舒服,又不敢装病,含含糊糊地道,“要是明天还不舒服,再跟您说也不迟。”,十一娘见她不说,就没有追问,只是反复叮嘱英娘什么事就来商量她。
英娘应是,在后花园的园门口和十一娘分了手。
徐嗣诫就携了她的手,正色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二哥出门以后你就一直神色恍惚的,还瞒着母亲不说!”
英娘觉得徐嗣诫是她丈夫,可不是别人,根本就没准备瞒着他。悄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徐嗣诫神色大变:“这可怎么得了?要是今天晚上他们不回来,只怕是瞒不过去了?”,然后道,“你当时怎么不跟我也说一声,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胆量,我去帮二哥跑个腿,报个信也好啊!”又捏了拳头,“这是哪家的主,这么嚣张。就算是谨哥儿做得不对,他年纪小,就不能让着点。”
“当时那种情况,我怎么跟你说啊!”,英娘嗔道,“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四伯。”,“我知道事情的轻重。”徐嗣诫说着,回快了脚步,“我送你回去一我这就去趟清吟居,要是晚了,你就不要等我回来了!”
英娘忙推她:“有丫鬟、婆子陪着我,你要去就早去。有什么消息,记得能跟我说一声,免得我担心。”
徐嗣诫想了想:“那你小心点。一有消息我就让人告诉你。
“快去吧!”,英娘点了点头。
徐嗣诫小跑着出了垂花门。
第七百一十一章 闯祸(上)
英娘一直躺在床上等。直到子初时分,才有婆子进来递话:“六少爷和二少爷都回来晚了。可巧就在门口碰上了。二少爷和五少爷都歇在六少爷那里了。六少爷说,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就再进院给太夫人、四夫人问安……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赏了那婆子一把铜钱,心里惦记着谨哥儿打架的事,偏偏这时候内院已经落了锁,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醒来的时间天还黑着。叫了值夜的丫鬟石燕进来:“什么时辰了?”
石燕是跟着英娘从余杭嫁过来的贴身丫鬟。她披着小袄跑到厅堂去看自鸣钟:“寅正过三刻。时候还早,您再歇会吧!”
内院卯初三刻开锁。
英娘坐起身来:“你叫小丫鬟打了水进来!我去清吟居看看。”
石燕掩了嘴笑:“五少奶奶别担心,五少爷既然说歇在六少爷那里了,肯定是歇在那里了。何况还有二少爷做伴。”
俩人亲厚,平常也开些玩笑。可这次英娘没才笑。石燕忙敛容止笑。恭敬地曲膝,吩咐丫鬟服侍梳洗。
英娘赶早去了清吟居。
清吟居的人刚起来,小丫鬟们还睡眼惺忪。红玟已经嫁了人。主事的大丫鬟阿金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五少奶奶……”她不待英娘开口,就把英娘迎到了无人的厅堂,“这可怎么办?”她声音微带着颤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六少爷的嘴角破了。额头上也青了一块,等会去给夫人和太夫人问安。可怎么圆啊?”
英娘却急急地问:“其他地方伤着没有?”
“肩膀上青了一块”;阿金摇头:“再没有其他伤着的地方。”英娘长透一口气,这才问起善后的事:“二少爷怎么说?”
“二少爷把六少爷送回来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见踪影。”阿金低声道,“倒是五少爷,一直用井水给六少爷敷嘴角。”语气中对徐嗣谕隐隐有几分不满。
英娘一愣。
屋子里突然响起谨哥儿清越中带着几份欢快的声音:“五嫂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英娘抬头望去,看见谨哥儿穿了件青莲色的锦袍从内室撩帘而出。
他面如白玉。嘴角上一块微有些肿的青紫就显得特别醒目。
英娘看着立刻心疼起来。伸手想摸一摸,又怕弄疼了他。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小心翼翼地问他:“疼不疼?”“不疼!”谨哥儿笑,可一笑又牵动了嘴角的伤,笑容没来得及展开就苦了脸表情因此有些滑稽,“当时没注意,事后没感觉了。”
“在我面前还逞强?”英娘不由嗔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倒好,竟然和人打起来架来。我看你怎么善后?”说着,转身问阿金,“有没有蔷薇粉?和了胡粉调一调,也不知道能不能掩得住?”又道,“我那里倒有盒蔷薇粉”,然后高声喊了石燕,“……快去拿来!”
石燕应声而去。
“我又不是女子!”谨哥儿不愿意,高声道,“在脸上敷粉算是什么一回事?再说了,隔得那么近,太夫人就是眼神不好使闻着那香粉味恐怕就要起疑。还不如想个别的什么法子?”
“那你说怎么办?”英娘瞪大了眼睛。“说你摔了一跌?你六岁开始蹲马步,就是把谁摔了也摔不了别人!”说到这里,她忙道,“对了,昨天的事怎样了?长安、随风他们才没有事?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听说对方是淮安来的嚷着就是见了皇上也不怕,摸清楚了是什么底细没才?”
“放心吧!那帮小子仗着自己有拳脚还根本没把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放在眼里,等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去喊救兵我们早就溜了”,谨哥儿说着眉宇中有了几分得意之色,“长安和随风他们只是受了点小伤,擦点跌打药就行了……至于那帮不长眼的小子,不给我躺上一年半载的,休想下得了床!”又道,“也不看看是什么地界就敢来横的。强龙还怕地头蛇。活该他们倒霉。”很不屑的样子。“我带出去的几个护院,可是我们府里数一数二的高手,要是他们都能打趴下,我看,我们永平侯府趁早把这赦赐的匾额拿下来藏好了,免得丢人现眼的。”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英娘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这么莽撞?打赢了就行了。何必非要把人打成那样?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听小厮说。可是你先惹得别人……”
“什么是我先惹得他,是他先惹得我好不好!”她的话还没有说话,谨哥儿就像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我从定国公府出来惊吓了他们的马车,我向他们陪了不是他们还追到了茶楼来。我看他们气焰嚣张,先打残了他们两个人,然后说到春熙楼摆两桌酒给他们赔个不是。交个朋友,这笔帐就算了了。谁知道他们竟然不领情,又叫了一帮人来……你还要我怎么样?我觉得我做得已经仁至义尽。难道让我站在那里给他们打不成?”
英娘一下子就抓到了他话里的漏洞:“你不是说出去逛逛的吗?怎么就去了定国公府?又怎么会惊了他们的马车?就算是这样,你赔了不是。定国公府的门子又不是不认得你,你们起了冲突,定国公府怎么就没有一个主事的人出来劝架的?还让他们追到茶楼去了?”
谨哥儿被她问得有些讪讪然,正要说话,一个低重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他当时穿着小厮的衣裳,突然从定国公府的夹道里窜了出来,差点把那几个护卫从马上摔下来。”
“二哥!”谨哥儿脸色一红。
英娘忙循声望去。
徐嗣谕还穿着昨天的鸦青色锦袍,眉宇间带着几分倦意,显得有些疲惫。
“他穿着小厮的衣裳,门子哪里想得到是谨哥儿。”他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漕运总督陈伯之在淮安一言九鼎,他的独子陈吉一向目下无尘,这次又是奉皇命进京,谨哥儿赔了不是就跑,一点诚意也没有,陈吉怎么会善摆干休?你出手就把他两个人打残了,开口就在春熙楼摆酒,当时就把他们给镇住了。问你是哪个府上的,你却说你是定国公府的亲戚——定国公府的正经亲戚会从夹道里出来?定国公府的亲戚那些门子能不认识?别人只当你是在调戏他们,自然怒不可遏了!”
“二哥”,谨哥儿干笑了两声,“我这不是看见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怕报了我们府里的名头让他们摸清了底细,万一闹翻了让他们占了先机吗?早知道因为这个又打起来了,我当时就应该报四姨父的名头了!”
到底是怕公公知道了他在外面打架?还是怕别人摸清楚了他的底细?英娘很怀疑。
徐嗣谕却不置可否,沉吟道:“几个受了伤的护卫我都叮嘱好了————他们这些日子天天跟着你,又快过年了。我让侍卫处放了他们的假。等过了年,他们的伤也就好的差不多了。至于你的伤……”他大有深意地望了谨哥儿一眼,“昨天晚上,我想办法找了一对卖唱的父女已经带进府来。安置在东群房那边的跨院里,让管青帮忙看着………”
“二哥!”谨哥儿立刻明白过来,他喜上眉梢,挽了徐嗣谕的胳膊,“我就说,凭二哥的本事,怎么会没有后手?果然想了个这样好的主意!到时候母亲或者是太夫人问起来。我就说是看着那对卖唱的父女被人欺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二哥。你花了不少心思吧?等会我请你到听鹂馆吃饭。”又对英娘说,“五哥也一起去。五嫂喜欢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徐嗣谕看着,眼底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溺爱之色。
英娘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哪里顾得上谨哥儿,直问徐嗣谕:“这行吗?”
徐嗣谕没有做声,沉凝了片刻,突然问谨哥儿:“你去定国公府做什么?有宽宽敞敞的大门不走,为什么换了小厮的衣裳从他们府里的夹道窜了出来?”
谨哥儿被问得语塞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