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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官觉得自己对于游惜月曾经的爱护被糟践了,他付出过的感情被藐视和不屑了。这让他的自尊受伤,也让他曾经的柔软温情全部化作一种带着浓重恶意的厌恶。
游惜月永远不会知道,在那一刻,叶星官曾经冒出过多么残忍的念头。
虽然只有一瞬间,虽然叶星官绝对不可能真的对游惜月做出什么过于严酷的事情,但是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的恶意汹涌到几乎就要满溢出来。
幸好,有游剑卿。
因为游剑卿,所以叶星官不再在乎游惜月的态度。因为游剑卿比起游惜月来,远远要更在乎叶星官,更加在意他的每一丝悲喜。
人这一生,追求的总归不过是一个在乎自己的人,知他懂他,愿意与他悲喜与共。不过如此。
不过此时此刻,游惜月终于知道了一些好歹,如此真心实意,慎重其事地对着叶星官道了歉,还是令叶星官觉得舒坦许多。
所以他说道:“你知道就好。”
游惜月见他虽然语气生冷,但脸上却没有生气的样子,胆子不由又变大了一点,说道:“其实即便爹娘和哥哥生气,我也不应该逃家的。就算星光哥哥你凶我,我也应该面对面地挨着,对吧?因为……因为那是我应该受的。”
那是她享受了父母的关爱,享用了叶星官曾经的那些馈赠而理所当然该付出的代价。
游惜月最后鞠了一个躬,然后离开了屋子。
当天晚上,叶星官枕在游剑卿的手臂上,把游惜月离开之前说的话都告诉了游剑卿,然后说道:“折腾了这大半年,总算是知道了一些好歹,还真是不容易。”
游剑卿哭笑不得:“你现在说话的语气,还真像我娘。”
啧,叶星官不以为然,按住游剑卿的肩膀,说道:“你看看仔细?我哪里像你娘了?”
他贴近了游剑卿,让他能够就着月光看清楚自己的脸。
这时的屋里没有点灯,其实十分之黑。但是叶星官和游剑卿都是练武之人,夜视并不在话下,所以游剑卿又确实能够看清叶星官的表情。
他的脸上,笑意盈盈。
游剑卿便伸出手去,指尖和指腹轻轻滑过叶星官的眉间,脸颊和嘴唇。
这本来是很寻常的动作,只是游剑卿做起来格外温柔缱绻,反而带了一些让人抑制不住想要脸红的感觉。
叶星官的肌表滚烫发热,游剑卿的心情却是温暖柔软。
这一刻谁也没有说话。
游剑卿侧过身,轻轻吻上叶星官的脸。他一路从额头吻到眼睛,再到鼻尖,最后才停留在嘴唇上。
吻落在脸上让人发痒,这个过程中叶星官却是忍不住就开始发笑,令人觉得很无奈。
而当嘴唇相触的时候,他的笑声终于止住了。
这一刻他倒是完全忘了什么断袖龙阳兔子爷之类的事情,而只是感觉到了两人紧紧相拥时候的那种亲密和喜悦——再也没有一种距离,比此刻更加接近;再也没有一种关系,比此时更加亲密。
第二天两人都赖了床。
两人各有不能说的部位疼也就算了,问题是叶星官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全身酸痛。
游剑卿说道:“你昨晚也太狠了。”
叶星官仰天望着床帐,说道:“没办法,一激动就……”
结果两人把妖精打架差不多真的演变成了打架。两个人都是功力深厚的人,所以这一场架也相当持久——真的是打架,不是妖精打架。叶星官稍微动了一下,就感觉到原本坚实的红木床似乎断了一两块板子。
这可怎么办啊?难道之后还要叫木匠过来修床换床板。
叶星官指责游剑卿说道:“……都怪你,把床板都踢断了。回头估计要丢人了。”
游剑卿说道:“也不能全怪我吧——你自己也挺用力的。”
叶星官翻了个白眼说道:“都怪那本春宫图啦。我说,那玩意儿到底靠不靠谱啊?那种姿势哪怕用上了缩骨功我都摆不出来啊。”
游剑卿听了,却是稍微扶起了身,伸手到枕头下摸啊摸地摸了半天,摸出了他们昨晚作业的参考资料,研究了半晌之后说道:“我觉得姿势上我们已经摆得很好了,就是动起来好像就会拉到哪里。”
总而言之,因为业务不熟练,两人又不知天高地厚地选了一个看上去简单实则高难度的姿势的关系,他们的洞房之夜过得相当精彩。
幸好叶星官和游剑卿都是意志强韧,恢复力强的人。所以哪怕浑身都是妖精打架打出来的伤,两人还是顽强地在剑僮或者管家来敲门询问之前爬了起来。
游剑卿见叶星官眉头紧皱,尤其站起来的时候,表情严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是不是很疼?”
叶星官板着脸,表情苦大仇深,说道:“这点痛没什么大不了,忍忍就是了,不必在意。”
这样说话着,他站起身的时候又拉扯一下下身,疼得脸色唰地一下就又变白了。偏偏叶星官其实这样也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抿紧了嘴唇还要动作爽落地大步往前走。
游剑卿:“……”
他只好走上去,和叶星官一起穿衣洗漱。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游剑卿用乌兹钢打造的长剑终于锻造完毕。
这把长剑用的是西域乌兹钢,用的是名剑山庄拥有最好的锻钢法和锻造法,经过足足五个月十七天的锻打,才终于锻造完成。
真正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游剑卿对它爱不释手。
叶星官见他这样爱不释手,便提议道:“要不,你先多玩几日?”
游剑卿有点心动,又稍带迟疑:“这样不好吧?”
叶星官却很大方:“没关系,你人都是我的,何况是一把剑。你喜欢的话就尽管用吧。”
他那隐晦的嘚瑟劲和难得展露的孩子气一面,倒是让游剑卿有些哭笑不得。他笑得温柔,应和了叶星官的话,说道:“嗯,我是你的。”
再之后,有一天叶星官突然拿了一堆的地形图卷进来,游剑卿摊开一看,却发现竟然全是岛图。
游剑卿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叶星官,结果却听叶星官开口说道:“这都是这些年我们在海外搜集的海岛情报。一直以来我们都忧心想要海上建立一条稳定的补给路线,目前已经建了几个码头和一些独立的村庄……不过我还想选一个地方,作为在海外的据点。”
游剑卿听了,思虑半晌,突然惊愕地望向了叶星官。
“星官……你想离开中原?”
叶星官停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怎么会?中原地大物博,繁华胜过海外任何一处地方,我自小在这里长大,离开这里我会非常不习惯。”
“但若只是每年到海外住上几个月,我觉得那也不错。中原固然宽广,这个世界却只有更加宽广无垠。你也想看吧?终年飘雪的北方,夏风炎热的南地……海外的人连长相都与我们不太相同呢。”
游剑卿想了想问道:“金发碧眼?”
叶星官摇了摇头,说道:“还有黑发棕肤,棕发棕眼,红发绿眼的……反正各种各样,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见全了。”
游剑卿说道:“黑发棕肤的,莫非是昆仑奴?”
叶星官耸肩:“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他们住的地方肯定不是昆仑山就是了。”
游剑卿听他介绍起海外的许多事情,倒是真的有些提起了劲,陪着叶星官看起了那一大堆的海图。
那一堆的海岛堪舆图卷之中,同时还夹杂着一幅极大的海图,海图上标注了所有海岛的位置。叶星官在摊开海图之前,特意小心地移走了桌上所有的东西,才能把图卷完全打开。
地图是由羊皮所制,游剑卿乍一看到的时候颇有些惊异,因为那并不是一副绘制出来的海图,而是被人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彩色地图。
在羊皮上刺绣,也真亏他想得出来。
游剑卿问道:“这图……也做得太精细了吧?”
叶星官说道:“值得。海上风浪大,这海图可是重要物件,万万不能被海水潮湿模糊了。”
而相比起这幅海图,那一叠子的海岛堪舆图就轻便多了,只是绘制出来的地形图,不过每张图之后都附有一些文字说明,却是讲述海岛附近的情形——是否有人居住,是否有矿产淡水,是否有适合建做港口的岸头。当然,最基本的岛屿大小,形状,气候,也是细细标注了的。
两人选择了半晌,最后选择了南海下方的某个岛屿——据说岛屿四季温暖如春,岛屿不大不小,无人居住,但是岛上却有清泉蔬果生长。这座岛距离当地土着聚居的大岛屿也不过就是两刻多钟的水路,对于叶家的船队来说却是极为适合的了。
而且它还是位于叶家船队通往欧罗巴的必经之途,据说当地的岛屿盛产不少香料和其它在欧罗巴大受欢迎的特产,叶家的商队通常会在当地清出一部分货物,换购当地的特产香料,然后把这些香料贩往欧罗巴,之后回程的时候,又会在当地用欧罗巴的货物换购一些香料和其它特产,运回中原贩卖。
这一来一去,叶家的收益就能涨上大半。
而如果直接在岛上设立据点,那么之后叶星官就可以把船队分成两条航线,一条联通据点和欧罗巴,一条联通中原和据点。
这样他们就会有更多转圜的余地。
只是游剑卿心里多少有些怀疑,叶星官想做这件事到底是因为他原本就有这样的计划,还是仅仅只是因为想要躲开叶清明。
之后叶星官便开始组织人手,建造新船,准备出海。
叶家有自己的船坞,每年都会建造一批新船,有时候是替补船队中沉没或者损坏过于严重的旧船,而有时候则是出售给其他船队。
这一年,叶星官再次扩大了船坞的规模,并增加了船队的数目。新建一支船队花费了半年有余将近三个季度的时间,然后这个时候,白书文和游惜月也回来了。
他们在京中据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白书文依旧是违背白令山的意思与游惜月强行逃出来的,只不过这一次白令山确实留不下他了。
他到了红叶山庄之后,便询问游剑卿能不能练武。
他这个年龄,开始练武其实有点迟了,但是游剑卿没有打击他,说道:“只要你有决心,年纪,天赋都不是问题。你脑子还蛮聪明的,如果有毅力肯定能学好。练武练的不过就是一个能吃苦。”
白书文听了,十分受教,却是认了游剑卿当师父,真正认真地开始学起了基础功夫。
第二年春季,叶星官的船队筹备完毕。
在出海之前,白书文和游惜月举行了婚礼,三个月后,刚下了船的游惜月总算摆脱了吐得天昏地暗的海上生涯,顿时欢天喜地奔向了生平登上的第一座小岛。
叶星官在岛上建的与其说是一座山庄,还不如说是一座城池。
他们用金钱和武力收买和震慑了当地的土着王,买下了小岛的所有权,然后雇佣了附近岛屿的土着开始建城。
这座城建了将近一年时间,看上去远比土着们的村落和城市要来得雄伟得多。叶星官在上面设立了港口,建立了交易的集市,开辟田地和兴建城墙,最后却是把小岛建立成了这附近最为繁荣的城市。
而之后,他也没有停住脚步。
港口边的石崖上,他对游剑卿问道:“君是否愿意随我去看看海的那一头的绝顶风光?”
游剑卿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