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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音轻笑一声:“你教我进宫我进来了,你不让我嫁给张书林,我也没嫁给他,你要我坐牢,我也乖乖的去了。剩下就是大婚,我样样如你的意,圣上为何还不满?”
“阿,阿音。”陈之祺怔愣半晌,艰难地开口:“阿音,你不愿嫁给我?”
佳音讥讽道:“我怎么敢不嫁,乌木死士还关在大牢里,等待大婚之日赦免死罪呢。”
陈之祺目光一沉:“原来如此……”心里掩不尽的失望,却又故意笑了几声:“也好,我说过,只要在我眼皮子底下,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大不了,教他们来要我的命罢,随你。”
佳音愤怒地逼视他,心里堵了一块巨石一样喘不过气,她脸色也变了,几乎和身上月白色夹袄一个颜色,半晌才一字一句地说:“陈之祺,要是我想报仇,那天就不会阻拦仓木等人刺杀你。别忘记,我肚子里还有你的龙种,我就是再狠,也不会教唆人杀死自己孩子的父亲!”她说完,大口大口的喘气,似不堪重负一般,虚弱地摆手:“我不想再和你争辩。”
陈之祺说完气话,早就懊悔自己不该沉不住气,再见佳音痛苦的样子登时慌了,俯身抱住她:“阿音,你没事罢,我叫太医来!”他提声欲叫人,被佳音挥手拦住,她冷笑:“我好的很,不需要你假惺惺的。”
陈之祺终究是被气红了眼圈,瞪着佳音嘶声吼道:“我对你假惺惺?!阿音,你自己摸摸良心问问自己,自打咱们认识,我何时对你不起?是,我承认当年杀了你quan家,可你站在我的立场想想,我不下那样的命令,难不成等着你父亲灭我皇族?阿音,你公平点好不好,为什么你待别人都可以大度,到我跟前就不行呢!我做了这么多,哪一样不是为了保护你,哪一样不是为了咱们的将来着想?如果我觉得江山比你重要,先前又何必隐瞒你的身份?”他的情绪激动。一掌击在胸口:“阿音,如果可以,我但愿你永远不知道真相,那么,你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仇视我!”
佳音被他攥住手腕动弹不得,只下意识地抗拒着,手背突然一凉,一滴接着一滴,不由怔住。她停止了挣扎,好半天,都没有勇气抬头面对陈之祺。那尚存温度的泪水教佳音震撼莫名,难以相信,陈之祺居然哭了,怎么可能?!
“阿音,我便是帝王又如何,只不过担负的责任比普通人更多一些而已。”陈之祺涩声道:“或许有些事我的确做得过头,可是,我不后悔,身为帝王,我有我的迫不得已,亦是我必须担负的责任,或许你会嫌我太自私,试图利用你达到控制江南的目的。可我不自私,江山会如何?百姓又会如何?”
佳音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回答陈之祺。
“这么多年,我唯一庆幸的就是认识了你,可是连老天都要惩罚我,我只不过想要一份两情相悦感情而已,为什么偏偏你会是冯家的人,我不明白,认识你到底是幸还是不幸。”陈之祺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缓缓坐在床边,揽住佳音。将下巴埋在她的发间,闭上眼,仿若喃喃呓语:“阿音,你愿意嫁给我么?一直以来,我不敢问你,因为我怕你说出我不能接受的答案,开始是因为我的身份,后来是因为张书林,再后来,发生那么的事,我更不敢问……”他的患得患失谁能明白?阿音和宫里的女人不一样,她是旷野里的风,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约束,风无形,但有缝隙,她就会从他的指缝中溜走,所以他只能一次次的逼迫她,将她牢牢攥在掌心,不给她选择的机会,饶是如此,他仍旧患得患失惶惶不可终日。
“可我现在想问了,阿音,我怕将来有一天,你会不告而别,我相信你能做出来,不是么?怀孕四个月,你都不告诉我,阿音,你就那么恨我,讨厌我么?”
他的话一声一声搅乱了她的心智,陈之祺,霸道到可恶地步的陈之祺,他竟然用如此仓皇的语气表露心迹。佳音心软如水,她爱这个男子呵,为什么会逼他到这一步?
佳音缓缓抬头仰望面前的男子,他鲜少这样喜怒露于形色,一双凤目蕴藏着悲伤。佳音为之动容亦为之心疼。他的眉宇间亦有了沟壑,再不见初识时候的那种淡然的笃定,几日不见,他嘴唇干裂眼圈暗沉,这都是因为她。
佳音忍不住伸手抚摸陈之祺脸庞残留的泪痕,哽咽道:“是你不愿见到我,这几日,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陈之祺!”
陈之祺呆愣一瞬:“阿音,你还惦记我?”
“是,我想你,明明就知道你和我隔着一道墙,可是我还是想你,想的发疯,陈之祺,我有身孕呵,你怎么那么狠心不理我!”佳音哭出声来。
原来,他的阿音和他一样,相思入骨,却倔强地不肯承认,原来,他的不安亦是她的不安,原来,他的阿音还爱他……
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从心口溢出来,陈之祺用尽全身力气要把她嵌进骨髓一般:“阿音……”他一叠声地叫着她的名字:“你愿意嫁给我,对么?”
佳音反手抱住他,死命地点头。
第一卷 市井篇 大结局 帝后大婚普天共庆
大结局 帝后大婚普天共庆
毫无预兆的,陈之祺吻住她的嘴唇。辗转吸吮,要把多月来的煎熬全部讨回来一般,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索取她的气息。
寝殿拢着火盆子,银碳荜拨作响,将殿内烘烤的温暖如春。久久,陈之祺松开手臂,低喘诅咒:“该死的。”他倏然站起身,匆匆道:“我去叫太医来看看你。”不容佳音阻止,便走了出去。
佳音闷了半晌,忽然就反应过来,不由羞红了脸,身子一滑溜进被子里蒙住头,到底还是忍不住,吃吃地笑出声。
果然太医就被宫女带进来,为佳音号过脉,赔笑道:“大小姐,您身子才将养好,千万不敢劳神,微臣再开几副安胎药,您按时服用。大约五六日之后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佳音一听急了:“要那么久,今日我还有事要出去呢!”
“不许!”陈之祺刚一进殿就听见佳音这句话,不禁沉下脸摆手叫太医出去。陈之祺在床边坐下,见佳音嘟嘴不高兴,他无奈地摇摇头:“阿音,你听太医的话。”
佳音啧道:“可我已经答应潘右臣了,若今天不去潘府,以后我还怎么给旁人做媒啊。”
陈之祺耐心劝道:“你身子哪里经得住颠簸,便是母后知道你要亲自去潘府,也绝不会答应。”
佳音为难:“可是……”
陈之祺道:“你的‘成人之媒’不是还有个张妈妈么,不如让她替你去,我在叫礼部和婚介司的人跟着,你尽管安生躺着罢,一会就在这里行采纳之礼,母后和潘家的人一起过来就是。”
佳音想了想,只得点头答应:“那你吩咐杨公公准备一下,好歹潘家的人来了也有一碗茶喝。”
陈之祺突然扑哧一笑:“要是百姓知道我的勤和殿成了你做媒的地方,还不知会怎么想,罢了,就由着你胡闹罢!”
佳音却仍旧愁眉苦脸的:“还有张书林和秀秀明天就要走了,我不能出去送他们,如何是好。”
陈之祺咬牙:“他走他的,又不是不回来了,到底是你身子要紧还是他要紧!”
见陈之祺脸色突然就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佳音眼珠子转了转,试探道:“之祺,你是不是在吃醋?”
“胡说!”陈之祺轻咳一声。终究赫然,不自在地别开脸,搪塞道:“我是担心你的身子。”
“哦。”佳音故意郁郁地叹气:“秀秀和我亲如姐妹,要是我不去送行,她一定很失望,更何况她这次出京是要为我办事的,还有好些话我都没来得及叮咛她,还有婚介司的令牌也在我这里,没有令牌,各地的官府定然不会配合她处理事务,唉。”
佳音唠唠叨叨地发愁,陈之祺终于松了口:“罢了,母后也说要给张书林设践行酒,明日叫他和秀秀一起来勤和宫一趟,你该满意了罢。”
佳音粲然一笑:“谢谢你。”
很久都没看到佳音发自内心的笑颜了,她澄明的,不沾世俗烟火气息的纯净笑脸教陈之祺痴迷不已,一只手由不住抚上去,温声道:“阿音,老天终究待我不薄,有了你。我再无所求。”
佳音亦是感概,经历种种,他们终于能够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更庆幸的呢?
下半晌,潘家的人进宫,果然就在勤和宫举行了采纳仪式,因永泰名义上大病初愈,不好露面,只有太后和陈之祺陈鞘出面接受潘家的提亲,两家原本就是亲家,相互间知根知底的,看得出来,太后和潘家二老对潘右臣和永泰的婚事十分满意。
因大伙怕累着佳音,只在寝殿陪她说笑一会,便去了勤和宫大殿。有礼部和婚介司的人周旋,张婆即便初次进宫参与这么大的场面,亦顺顺当当地走完过场,叫两家人皆大欢喜。
永泰和潘右臣苦恋多年终于有了个完美结局,太后十分高兴,反而不嫌张婆出身市井,和她说了好一会家常话。
张婆这次进宫,最要紧地就是探望佳音的情况,背过别人,拉着香草和燕儿仔细问了一遍,得知佳音怀孕的消息透露出来,太后和皇帝都对她呵护备至,亦放下心,欢欢喜喜地回家和赵大夫报信去了。
是夜,陈之祺就歇在勤和殿寝宫。
一盏琉璃烛灯倾泻满室温馨。纱帐内,陈之祺温存纠缠好一会,终于被佳音轻轻地推了一下:“小心孩子……”
陈之祺身子一僵,半晌将佳音褪去一半的亵衣掩上,搂住她闷声苦笑:“他来的真不是时候,怎么偏偏就怀上了呢?”
佳音推他:“你不想要他?”
“不是,我嫉妒他,这要熬到什么时候啊!”
佳音羞红了脸,埋在他怀里头都不敢抬。
陈之祺连连叹气,又笑:“听说有一种法子可以不让女人怀孕,等你生下他,咱们就召太医来问问。”
觉出怀里的人一抖一抖的,陈之祺轻轻松开手,才发现佳音笑的不可开交,陈之祺气恼道:“你那里知道我的苦处,忍了这么久,好容易你愿意理我了,又不能。”
佳音故意道:“不是还有莫昭仪她们么,你去瑞福宫呀。”
陈之祺又是气又是笑:“偏被你抓住把柄了,我也是说说而已,哪里就真的找她们了!”又磨牙:“还没和你算账呢,怎么我一个不是,你就翻脸。要嫁给张书林了?”
佳音自知理亏,嘟囔一句:“还不是被你逼的,当初浑浑噩噩的听见你说那句话,我就懵了,谁能料到你那么阴险呢。”
陈之祺哑然失笑“我阴险?阿音,你想想,你一句句话刀子似的捅在我心口上,就不残忍?再者说,我是怕母后伤着你。”
佳音故意叹口气:“嫁给你有什么好,指不定那一天脑袋都没了,还不如……”
话未说完。就被陈之祺用嘴唇堵住,他温柔细腻地吻着她,宠爱不够,怜惜不够,亲昵不够,好一会才哑声道:“不许再说气话。”
“嗯。”
“阿音,我们曾经对月盟誓,生死偰阔,两不相负,还记得么?”
佳音沉默很久,她的沉默并未让陈之祺失望,反而更紧的抱住她,低叹:“阿音,我们在一起,永世不分开。”
佳音眼底涌上泪水,她想说说她根本不是冯双双,而是真的林佳音,想说她来自另一个时空,来自二十一世纪,她生长在残缺不全的家庭,有一个缺乏父爱的父亲,一份孤独的生活……
佳音这些日子更有一份矛盾的心情在里头。陈之祺对她隐瞒很多事情,造成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