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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兰素轩
初见
小阁藏春,闲窗销昼,画堂无限深幽。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
手种江梅更好,又何必、临水登楼?无人到,寂寥恰似、何逊在杨州.
从来,如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揉。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
莫恨香消玉减,须信道、扫迹难留。难言处,良窗淡月,疏影尚风流。
南国的京都已渐渐进入雨季。淅淅沥沥的小雨更令空气变得粘糯。清晨的街道上行人还极少,整个城市仿佛春睡未醒。然而一辆马车匆匆而过,打破了这宁静安逸的景象。马车七转八绕,终于在一座府第停下,这座府第虽建得极考究,可在见多识广的京都人眼中,却显得风雅有余,华丽不足。门匾上清瘦的两个大字,容府。
车夫停下马车,侍立一旁。只见从马车中轻盈的跳出一个女子来。披件玉色缎子斗篷,看不清楚容貌。然而那身姿,确是极窈窕,自有一番风流态度。那容府门口,早已等待两个青衣小厮,匆匆迎上前来,将来人引进府中。
一路分花拂柳,来到一座布置得极清雅的园子。处处碧绿可爱。早有小丫头打伞迎上,扶着来人向园中的湖畔走去。这湖遍种荷花,在小雨的滋润下越发娇艳。却一条极窄的小桥,直通湖中心的水榭。
小丫头让女子独自上了桥,并不跟上,匆匆退下了。原来这水榭中中早有一个人。背对女子。似乎正在专心的赏荷呢。只见他身着宽袍大袖的素白长衫,长发不倌不系,随意披散。长身玉立,飘逸不凡。
女子心中暗赞一声,却又含笑微微摇了摇头,默默地站定了,缓缓取下斗篷,仔细抖了抖上面的雨珠,顺手放到最近的凳子上。
两人皆不言语,只听到雨落到荷叶上的涔涔之声。
许久。那白衣人忽然嗤的笑了一声,转过头来。这又与刚才的仙人之姿绝然不同。一双凤眼直插两鬓,顾盼含情,飞转流光。皮肤是似乎多年不见阳光的阴白。薄唇虽无血色却微微上翘,一见之下,灿若桃花。约摸二十左右的年纪。
凤眼流光,毫不避忌的上上下下将女子打量一番,眼神虽温柔含笑却锋利无比。但见她发如青丝,肤若莹玉,一双如月明眸,幽幽含情。单眉间一点胭脂痣,更添一分俏皮妩媚。不笑时冷若冰霜,艳而不俗。
半响,方微微点头,随意靠在一张贵妃榻上。慵懒无比。柔声道:“萧甲调教的好孩子,为何如此放诞?”
那女子这才双膝跪下,垂头轻声道:“淡月见过尊主。方才不敢打扰尊主赏荷,适以没有立即参拜,请尊主责罚。”
“呵呵,”那白衣人伸手掂起一颗葡萄把玩着,眼波一转道:“好一张巧嘴。我问你方才摇头何意?莫不是取笑本尊?”
女子心头一惊,心道他明明背着自己,又是怎么知道的。故意将身子伏得更低了,颤声道:“淡月不敢。淡月忽见尊主仙人之姿,羡慕不已。而又想到自身粗鄙,怕不配尊主使唤,辱没尊主。是以自嘲一笑。”
白衣人将葡萄一掷,懒懒的说:“是吗?…………”话音未落,一到白影已欺上前来,蹲到女子面前,一把提起女子的下巴,一双笑眼对上了女子的眼睛。波回转处,柔声道:“你这双眼睛可不并不是这么说的。”
女子微微一怔,忽然也笑了,美目中精光闪现,两人眼神交汇片刻,方媚声道:“义父交待过尊主乃是高人,勿要自作聪明,欺瞒尊主。没想到淡月刚来就犯下大错。淡月只是方才一见尊主,就知道尊主不是好相与的,是以苦笑。”
白衣人依然没有松手,两人之间呼吸相闻,鼻子几乎靠在一起。
心中虽然惶恐,然女子的目光却执拗的并不退缩。
许久,白衣人才在她耳边似乎很得趣的呵气笑道:“哦,倒是头一次有女子这么说。萧甲的人果然不比常人。只是,你若是好相与的,怕也不会到这里来吧。”
女子猛然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惧色。白衣人不放过她的异样,吹气如兰:“姑娘的身上有血腥气呢。”
此言一出,女子神色顿时大变。
然而白衣人却已轻佻的松开手,又倚回榻中,转而笑问道:“你叫淡月?倒是有些意境。莫不是出生之时淡月星稀?”
女子还有些魂不守舍,并不作答。白衣人仿佛自言自语:“萧甲说你刚满十五,我看倒比同龄女子多了些韵致。”
女子仍不答。白衣人敛了敛神色,然而他那一双凤眼和微翘的唇角,不笑也仿佛带了三分喜色。“我叫容苏轩,官拜南国正三品文臣。自此以后,你便是我亲妹,再无尊主这个称呼。”女子称是。
容素轩转头望望雨荷,温声道:“卿本佳人,以后你就叫容素卿,休提淡月二字。”女子已经神色如常,缓缓起身,做了个辑,柔声答应着:“谨遵兄长教诲,素卿记下了。”
容素轩一笑,下颚朝凳子一努,示意她坐下。温声细语:“妹妹长途赶来,我们兄妹终能一聚。为兄心中真是欢喜的紧。”
容素卿悠悠的坐下,低头娇笑道:“兄长说的是。妹妹也时时思念兄长呢。”
容素轩觉得有趣,又接着说:“为兄自18岁来京都科考,未想到得圣上赏识,竟考得一等状元,这两年仕途平坦,已官拜三品。正所谓皇恩浩荡。素轩粉身碎骨,也难报圣上之恩典。然自古忠孝难两全,咱们父母厌烦京都烦乱嘈杂,始终不肯离开家乡锡桃。幸有妹子常伴膝下,解其寂寥。亦替为兄尽孝,为兄是感激在心的。”
容素卿字字留心,不敢分神。默默背诵着。此时便顺着他,乖巧的说:“兄长又何须此言?都是妹子分内之事。”
容素轩忽又悲道:“然母亲两年前身染顽疾,拖了不出三月,居然撒手去了。父亲悲痛过度,也卧床不起,病了一年多,终还是追随母亲而去。妹子你适奉二老床前,尽心尽力,为兄因为朝务繁忙,竟然连双亲最后一面也没见到,真是不孝!妄为人子啊”他说的悲切,却嘴角微挑,直直盯着容肃卿,眼含厉色。
“如今双亲驾鹤西去,只有你我兄妹相依了。这番将妹子接来京都,一者家乡再无亲人,然长兄如父,今后就由兄长好好照顾妹子,补偿妹子这些年的辛劳。二者妹子也已长成,为兄自会为妹子谋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容素卿心里一凌,然却也在意料之中。于是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垂头低声道:“但凭兄长做主。”容素轩依然盯住她的侧脸,温柔的说:“妹子这般乖巧,为兄甚为安慰。你长途跋涉必定累了,且下去休息,家乡旧事容后再细说把。”
容素卿盈盈做个个揖,娇声答了个是。便婀娜的步出水榭。然背后却总觉得有一股寒光,在这春暖之际,居然令人凉澈心扉。
容素卿紧握的拳头里,养得极长的蔻丹早已划破掌心,流出温热的液体。然而她却漏出一丝微笑,因为,至少,她,可以活着了。
过了小桥,自有小丫头打伞迎上来,引她向房间走去。
插入书签作者有话要说:满庭芳 宋 李清照小阁藏春,闲窗销昼,画堂无限深幽。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
手种江梅更好,又何必、临水登楼?无人到,寂寥恰似、何逊在杨州.
从来,如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揉。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
莫恨香消玉减,须信道、扫迹难留。难言处,良窗淡月,疏影尚风流。
玉簪
容素卿怔怔地对着铜镜。身后一个十三四岁的黄衣丫鬟正在为她盘发。微风吹动了小轩窗上的水晶帘,叮叮当当的作响,声音甚是好听。
那容长脸的小丫鬟挑起头顶的一半头发松松挽了个髻,其余的依然披散着,只是梳得极顺滑。她边梳边笑道:“小姐真是好头发,滑不溜手。”
容素卿微微一笑,并不作答。那丫头打来首饰盒,寻了一支金纹绞丝攒花珍珠钗。忽然一只玉手轻轻压住她,只见容素卿微笑摇头道:“还是戴那只冰玉簪吧。”
丫鬟无奈只好依言收起,却不解的问:“小姐自从来了府里一个月,公子光首饰就送了好几盒子。全是时新精巧的样子。小姐花容月貌,真是极般配的。为何小姐从来不带呢? 独喜欢当初带来的这支玉簪,真让霜菊不懂了。”一副心直口快的样子。
容素卿依然似笑非笑,不肯答话,这时却见一个粉衣丫鬟端着一盆水轻进来,叱道:“ 霜菊你真是磨牙。每每胡言乱语惹人嫌。小姐自有小姐的道理。由得你说长说短的。”
霜菊不悦,待要回嘴却又不敢。只好无奈的做个鬼脸。容素卿安慰的握了握她的手,回身笑道:“雨梅也太过虑了,你们也知道,我如今只有兄长一个亲人,姊妹以前更是不敢想的。如今合该我们有缘,我自来了,心里便待你们姐妹一般。你们也实在是不应拘礼的。”
雨梅浅麦色的脸上一红,半响方恭敬地道:“小姐宽仁抬爱,奴婢们是极感恩的。可是小姐是尊贵之身,奴婢们又怎高高攀”。
容素卿对着镜子冷冷一笑,心道:尊贵之身么……………到不见得。这容府连丫头都不是简单角色。霜菊雨梅一冷一热,有意思的紧。心里想着,脸上却嫣然笑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想独处一会”。
霜菊雨梅同声说了个是,退出房去。雨梅却又回身看了她一眼,才道:“公子还请小姐问心斋一聚,小姐莫耽误了。
素卿手持冰玉簪,起身站到窗前,这窗子正对着那片荷花湖水榭,一派春日美景好不雅致。
原来她住的地方名唤渚莲园,算是这容府的后花园,园子虽是极大的,却只住着她自己,并霜菊雨梅两个丫鬟,还有几个洒水浇园的小厮而已。
那容素轩大约是住在前面府里,只是每到下雨时,必到水榭听雨弄荷。也并不来找她。所以这一个月来容素卿过的极其清静。但是她并不敢掉以轻心,似乎自己是弦上的箭,时时刻刻蓄势待发。即使无人时她也随时戒备,不敢漏出半分情绪,还好在池冰谷中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也并不觉得十分辛苦。然而池冰谷至少还有佩紫她们做伴。。。。。。
想到佩紫,她突然像被针蜇了一下,忽然又露出一丝微笑,将冰玉簪举到眼前嗅了嗅:“容素轩说的不错,果然还留着血腥气呢。”
是夜。池冰谷中。风吹过时发出一阵阵呼啸的声音,这一切,却带给人们一种凄清和萧索之意,尤其当夜色更浓的时候,这种凄清和萧索的感觉,也随着这夜色而越发浓厚了,使人禁不住要想尽快的逃离这种地方。
淡月正在丹房弄药。忽然闪过一抹紫影,却是佩紫正倚在门边笑盈盈的看着她呢。
淡月回头嗔道:“这丫头,怎么这般鬼鬼祟祟的,倒吓我一跳。”
佩紫掠了一下额头上的碎发,凑上前来,笑道“你看”。淡月定睛一看,原来佩紫额头竟佩戴一串晶莹剔透的紫玉串珠。光彩逼人,一看便知价值连城。越发衬托出她蜜色的肌肤,黑得发紫的眉目。娇俏可人,顾盼生辉。
淡月赞叹一声,还没来得及发问。佩紫已经退后一步,傲然说:“你看可美吗?这是义父上次出谷搜罗来的宝物,世间难得一见。今天义母给了我。”说完眼睛直直的逼视着淡月。
淡月如同没注意一般,浅笑点头道:“果然宝物。真是流光溢彩。和佩紫你极相配呢。”
佩紫没得到她期望的反应,有点失落,讪讪的说:“义母叫你去一趟呢”。淡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