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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窗淡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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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卿便仔细打量车内,只见车内铺设精致的弹墨靠垫,锦缎蒲团,檀木茶几上为防止茶水泼撒,特挖有凹槽。一应吃穿用度,无不齐全。

素轩正半躺半靠,一副懒散风流的模样。

素卿不禁噗嗤一笑,坐到他身边,调侃道:“堂堂的御史大人不到前头威风凛凛的骑马去,却躲到马车里做什么?叫人看着不像!”

素轩听了,也掌不住便笑了,略正了正身子,才轻声回答:“威风虽威风,只是自个儿身子受苦,断断划不来。”素卿被他逗得越发笑起来,两颊晕红,当真人比花娇。

素轩见状也很高兴,接着问:“素卿是因为可以出外游览而开心么?”

素卿便笑着点头。

素轩见她一派娇憨,一颦一笑天真妩媚,不免含笑说:“若知道卿儿会这么欢喜,为兄早就陪你出来逛逛。”

素卿闻言反而笑容一滞,半天才勉强向他笑道:“卿卑微如草芥一般,是否欢喜又岂敢劳轩挂心?”素轩只是置若罔闻的一笑,也不在意。

马车行驶在郊外的驿道,距离都城越来越远,素卿感到周身都越来越放松起来,仿佛真的可以逃离那像被诅咒过的宫闱,自己不再是那个任人操控的傀儡,而是一个最普通的少女正和亲密的人一起旅行。身边的素轩此刻安静,温和,素卿几乎相信他现在也会感觉幸福安宁。

素轩今日似乎很有谈兴,隔了一会,他温润的声音款款响起;“卿儿,你听说过彘荒吗?”

素卿支头想了一会,方眼前一亮,答道:“是了,以前听义母讲过。彘荒是北国范围内贴近边境的蛮夷部落。”

素轩点头道:“不错,彘荒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呢,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贫困荒僻,固步自封,从不与外界接触,土地贫瘠,常年干旱,族人都生活的极苦。而北人也称其为蛮夷之地。”

素卿用心听他娓娓道来,发现他是很适合讲故事。

只听他继续讲下去:“然而北人视彘荒族人如瘟疫一般,倍加歧视厌恶,并非只因其贫困蛮夷,”

他的声音微微一顿:“而是因为彘荒是一个巫术横行的地方,由深谙巫术的圣母统治。北国人很迷信巫术,传言沾上一点就会横死。几次想出兵征讨彘荒,却又顾忌传说中可怕的巫蛊。是以没有成行。幸而彘荒人从不离开自己的部落,也不与北人为敌,所以至今两方相安无事。”

素卿正听得入迷,忽然见他停了下来,忙追问道:“还有呢?”

素轩又恢复了平日倦怠的样子,微笑道:“据说彘荒族人与常人有异,天生紫眸,夜可视物。”

看见素卿还在沉吟思索,不禁轻笑了声,挥手道:“不过是些异地民俗,旅途乏闷,随便说与卿儿聊作消遣罢。”

一时马车停住,日朗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公子,前方有一茶寮,可要下车休息?”

插入书签作者有话要说:转换的一章~~~~没什么感觉~~~~

茶寮

素卿在素轩的搀扶下款款下了车,见这茶寮极为简陋,半副幌子迎风招展,只搭一副顶棚,零落摆有六七张桌子,旁边设有马槽。

而老板娘却忙碌不迭,皆因来来往往,赶路歇脚的人特别多,眼下竟只有两张空桌。

素轩携了素卿的手,在桌前坐下。

素卿便招呼霜菊风清他们一起坐,日朗正安置好禁卫赶过来,闻言连称不敢,遂和霜菊他们在另一张桌子坐了。

一时老板娘上来招呼,见到这样一位偏偏佳公子正向自己温雅含笑,饶是她长年迎来送往,自认见多识广,也不觉脸上一红,连忙殷勤问要吃什么茶,还不待素轩说话,雨梅便起身将自备的茶叶罐子交与他,命他去冲泡,茶钱依然照付。老板娘连忙答应着去了。

素卿便留神向四周看看,周围歇息喝茶的人均是些风尘扑扑的行客,长相穿戴极为普通,神态自若,有的三五成群的胡吹海扯,有的坐在位子上假寐,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不禁暗笑自己谨慎惯了,竟这样草木皆兵,疑神疑鬼起来。

素轩突然坐过来一些,伸手揽住她的肩,两个人的头紧紧靠在一起,豁然一副情侣间暧昧的架势.

素卿一惊刚要推他,只听他悄声笑道:“一出来就叫人跟上了,还真是败兴。”

素卿忙又把周遭扫视一番,半信半疑的低声问:“这些人连看都不看咱们一眼,依我看不太像。”

素轩带笑叹了口气略摇了摇头,一副觉得她很无可救药的样子。

素卿很是不服,偷偷在他腰上用力拧了一把。

素轩不敢呼痛,只好无可奈何的在她耳边解释道:“正是因为不看咱们才可疑呢,我们带了五十禁军大摇大摆的来了,素卿又花容月貌如同神仙一般,若是平常的老百姓,至少也要看上一眼吧。这批人正是犯了矫枉过正的破绽。”

素卿听了如同醍醐灌顶,不得不佩服他的观察入微。嘴上却不肯服气,妖娆妩媚的瞄他一眼,悄声问:“既然容公子慧眼独具,是不是已然看出他们是什么来历了?”

素轩似乎听不出她语带讥讽,依然眉眼盈盈的望着他,情人般的在耳边呢喃;“你兄长得罪的人实在是不计其数,一时半刻却也难分辨仔细,实在惭愧。”

他口说惭愧,语气却如夸耀一般,素卿觉得他真的是很不正常。

正在此时,老板娘风情万种的奉上茶来,又露骨的向素轩抛个眉眼,这才向素卿嗲声道:“姑娘真是好福气,找到这么一位好相公,容貌俊俏不说,还很体贴温柔呢,就连和娘子说话,都这么柔声细语的。”虽是向素卿说的,只把那媚人的秋波频频抛向素轩。

素卿见状心里颇有些恼怒,平静了片刻,方作出付愁苦的模样,拿衣袖擦了擦眼睛,才哀声道:“大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外边看着好,里面却弱,生来就有不足之症,再难医治,是以总是有气无力的。”

说着,偷偷在他腰间更加大力的狠狠掐了一把。素轩完全没有防备,正端起杯子噙了口茶,忽然被她这样一来,生生把茶喷了出来。

素卿见状要笑,又勉强憋住,只憋得满脸通红,略带哭腔的赶紧帮他屡背,口中连连说着:“这可不是又犯病了?”

老板娘的媚眼顿时转作同情,略收拾了一番,忙搭讪着下去了。

素轩咳嗽着说不出话来,只好拿哀怨无奈的眼光望着她。

素卿见他难得的吃了亏,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几乎连盯梢的事情都忘记了,掩着口低声笑个不停。

两人正在较劲,门外又走进两个男子,只见他们的身材均比一般人高大,古铜色的肌肤,深眼高鼻,脸庞极有棱角。似与常人略有不同。

二人环顾一番见座位均已满了,不觉犹豫着站下。正在此刻,却听到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缓缓响起:“二位公子若不弃嫌,何不同桌坐坐?”

前面的缁衣少年循声一望,只见左面桌子前,一位身着精白衫袍的美貌公子正在含笑邀请,在他身边,却有一位面容秀美绝俗的佳人,也身着一袭飘逸的白色衣裙,云鬓如雾,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插着支玉钏,尤其是那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让人看了心弦大颤。

还不待他说话,身后的玄衣男子却冷笑一声,开了口:“南国高官面前,又岂敢高攀?”原来他们一路走来,早已将一众朝廷卫兵和印有宫廷标记的马车看在眼里。

那公子笑而不答,身边的美人却闻言噗嗤一笑,让人觉得整个茶寮都灿然生光,只见她将一张芙蓉玉面微微侧向公子,娇声说:“卿儿之前从来未曾出过门,万没想到世间男子竟是这样小家子气的,扭捏作态,羞涩缅碘,连闺阁女儿还不如呢。”声音虽低,却刚好能让二人听见。

玄衣男子自问是个顶天立地,豪情万丈的汉子,何时曾受到这等奚落,竟拿他比作羞涩女子,不觉满脸涨得通红,勃然大怒。才要上前理论,缁衣人却止住了他。

极为英俊的脸上泛起不羁的微笑,扬声道:“这位小姐说的极是,倒是在下矫情了些,这就叨扰了。”说着,早已经大步上前坐下。

身后的男子虽然不忿,却也不敢早说什么,只得不情不愿跟了上来,却不坐下,只站在缁衣人身后。

素轩不动声色的早已将两人看了个仔细,拱手微笑道:“在下容素轩,此乃胞妹素卿,卿儿年少无知,冲撞了公子,在下就在此向公子赔礼了,还望公子切莫介怀。”

缁衣人爽朗一笑,也拱了拱手,朗声道:“在下姓那名远哲,容公子幸会!小姐所说甚是有理,那某又岂会介意?”说着看了素卿一眼,他的目光直接大胆,素卿却只似笑非笑点了点头,并不以为意。

那远哲反而觉得越发来了兴致,只默默向她微笑。

素轩又命雨梅下去为他沏上自带的好茶,自己也缓缓喝了一口,这才慢悠悠的笑着问:“不知那公子是作何营生?”

那远哲略顿了顿,才随意的回答道:“不过是贩卖货物,聊以糊口罢了。”

素轩便放下杯子,盯着他的脸,越发笑意盎然,声音虽轻却语出惊人:“北国可有什么稀罕物适合贩卖么?”

那远哲不禁变色,身后的玄衣男子瞬间刀已出鞘。日朗等人均起身拔剑,一时只见风声鹤唳,一触即发。

素轩似乎对此情况视而不见,依然悠闲品茶,自顾自娓娓道来:“南北通商,本是极大的好事,惠及两国子民。只是适逢交战时节,还是会有些危险。那公子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那远哲却依然坐在原处,只犀利的看着他,忽然伸手命令玄衣男子收回武器,也端起杯子笑着说;“容公子的好意,那某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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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

那远哲却依然坐在原处,只犀利的看了他一瞬,忽然伸手命令玄衣男子收回武器,也端起杯子笑着说;“容公子的好意,那某心领了。”

容素轩也不客气,点了点头,又随口和他谈起了商道,那远哲一一应答自若。

素卿对这些经济贸易却不感兴趣,只好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又注意的看着身边的行商,还是安然做各自的事,对素卿一行人半分也不留意。似乎真的只是一群极为普通的行者。

素卿越看越心惊,她虽然不会武功,却在池冰谷生活多年,耳嵘目染萧甲对男孩子的调教,也知道这群人既然可以收敛气场分毫不露,必然是顶级的高手。又见身边的素轩和那远哲虽然对敏感问题都各自回避,但总的来说聊得还算投契,似乎把眼下的局面忘了个干净。

一时只听那远哲问道:“容公子也曾去过北国境域吗?”

素轩便含笑回答:“年少时也曾游离过,北国地域宽广辽阔,北人爽直豁达,风土人情比之南国,别有一番滋味。”

那远哲听了这话,不禁赞许点头,似乎要说什么,却又想了一会子,终究没有开口。

容素轩见状便问他贩卖何种物品,那远哲便向外一指,随随便便的道:“是些丝绸锦缎,南国的丝织精美卓绝,极受北国人青睐,在北国极为金贵,只有上等人家才买的起,利润极大,即使冒些风险走这一趟,却也值得。”

素轩便微笑着点头说:“那公子好胆魄。”

那远哲干脆击桌大笑道:“什么胆魄!不过是商人重利罢了!”

两人又略谈了几句,那远哲便起了身,抱拳朗声道:“容公子,容小姐,赶路匆忙,那某还需先行一步,就此告辞罢。”

容素轩含笑颌首,也站起来,温和的拱手道:“那公子请自便,后会有期。”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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