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容素卿背靠在阑台上,眼微合,轻轻摇了摇头,裙角瑟瑟,自顾自抽身而去。
蓝澈歇斯底里的声音尤从身后传来:“本殿下绝不会输!你们只死了这条心罢!”
卧房内外部充满了药香。虽然是一个艳阳天,素卿的手中却抚弄着一只紫铜手炉。浅浅的脚步声推门而入,她的头也不回一下,淡淡道:“来得好快。”
容素轩身上朝袍未换,带着春风般的温柔笑意,随意坐到对面的凳子上,仔细端详着她的气色:“身子好些了么?”
素卿眼波流动,缓缓点头道:“你放心,暂时还死不了。” 声音是冷冰冰的,却如出谷黄莺一样清脆。
容素轩对这种冷待丝毫不以为意,眼神轻润,扑哧一笑,柔和的凝着她:“卿儿急着找我来,不只是为了使性子罢。”
素卿这才款款笑了,只是笑容有些讥诮,刻意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淡月怎敢跟尊主使性子?尊主折杀属下了。”
素轩依然凝注着她,带着温暖的微笑,只是眼神在不经意间,黯淡了些许。柳眉轩起,似有不悦:“多年前就曾说过,勿以尊主相称,卿儿这是怎么了?”
素卿妩媚的笑容越发刺眼,言语也越发尖刻:“尊主也多次提醒,莫忘记自己的身份,不是么?”
素轩春水般的目光,由黯淡转为明亮,由明亮转为黯淡,顷刻之间,转变了许多种情绪。
幽幽叹息一声,语气中有些无奈:“卿儿。。。。。。”
素卿抛开手炉站起来,缓缓踱到窗前,回眸一笑:“蓝澈呢?”
素轩不在意的轻浅一笑,随口道:“你放心,他下朝时被人绊住,一时半回不会回来。”
素卿的眼神只顾去追逐窗外的花影,阳光如此灿烂,她的脸色却苍白如冷月。沉吟半日,方咬着嘴唇道:“蓝凌这次。。。。。。”
素轩虽然还在笑,但笑容看来已带着种细微的萧索失落之意,望着对方的背影淡淡道:“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越来越不能忍受素卿对蓝凌的关切。
素卿只是默默地一动不动,也不出声。
沉默代表默认。
向来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素轩,凤眼里终于划过一丝薄怒。起身走上前去,眼眸光转而幽深,渐渐有了些矛盾挣扎的苦痛。
手指掠过如云般的秀发,他的嘴角习惯性的勾起,蓦然从身后把素卿带入怀中,一手紧扣腰间,一手缠绕玩弄着青丝,将下巴轻轻扣在她的肩膀上,良久,方用微哑的声音呢喃轻语道:“卿儿,等一切过去以后。。。。。”
这么简单的半句话,乍一听根本表述不出什么意思,然而说出口却如此费力。然而出口的同时,心上却猛然一松,这么多年难得的轻松。长叹一声,颌上眼帘,解脱的感觉像是潺潺的溪流,温润的抚慰着荒芜的心灵。
素卿脸上的表情顷刻凝住。如同石雕一般。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间,或许是一百年,她的嘴角勾起美丽的弧度,满脸均是惨绝的笑意,默默地架开对方的双臂,退出那蛊惑的怀抱,眼帘微合,再次张开时,迷蒙的水雾业已不在。
噙起戏谑的笑,脸上竟涌起残酷却愉快的恶意,纤纤玉指温柔的地轻抚上素轩阴白脸侧,朱唇轻启,字字道:“无论轩是真心还是算计,我心却已死,再也期待不起将来。”
越发俯身向前,两人嘴唇几乎相碰,对方的气息尽在咫尺之间,一股淡悠的兰香迷惑了素轩的神志,素卿的唇缓缓在脸庞划过,轻声在耳旁低语:“对于心死的人,没有什么能再伤害她。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容素轩炙热而矛盾的凤眼几乎在一瞬间凝结成霜。久违的阴疠之色豁然涌出。。。。。。
烽烟
明净的几乎透明的天空,刚被一场春雨洗刷过。
茂密繁复的密林,也失去了夜晚的狰狞恐怖,连成漫漫一片碧绿。偶尔有动物窜过,蓄在树叶上的水珠再次散落,又像是一场小雨。雨未落尽,立即升腾起浓烈的白雾,渐渐弥漫开来,把一切遮盖。
就在这古老浓密的丛林深处,却有一片高高低低的建筑仿佛隐在云端,只有走进去的人才会知道,通过宽广的石道,竟通向精致的竹楼。这里,像是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竹楼的上层极为宽阔,地上铺设着细腻的织锦塌垫。北国少年盘膝坐在上面,上身未着丝缕,露出来古铜色结实健壮的胸膛,只是爬满了狰狞的刀疤剑伤。
清脆的脚铃声涔涔响起,纤美的赤足轻盈的来到面前,脚腕金色的铃铛仿佛折射着太阳的光彩。
那允远哲头也没抬,继续用手中的银碗去舀大瓮内的米酒喝。
异族少女象牙般的肌肤,范着金灿灿的流光。她的双臂如柳丝般柔软,转眼间缠上了那允远哲的腰。
软玉温香抱满怀,那允却像是没有知觉的石头人。随便喝干了碗中酒,沉声开了口:“我该走了。”声音竟异常嘶哑难听。
少女那双璀璨的眼睛中春水流淌,贴在少年怀中,娇声道:“这就是你醒来三天说的第一句话么?”
那允远哲习惯性的挑挑嘴角,只是这笑容凄惨绝伦,和往日判若两人。冷峭道:“那我应当说什么?感谢圣母的救命之恩吗?”
那少女柔嫩的小手轻轻抚摸着男子赤 裸的胸膛,忽然用尖锐的指甲在未痊愈的伤疤上狠狠地掐了一下,得意的看着对方因疼痛而抽搐的脸,妩媚的眼睛在笑,笑得就像是条狐狸:“你用不着感谢我,要谢,只谢我家公子便罢。”
那允远哲像是一点也不意外,眼神死人一般冷漠:“你家公子就是容素轩。”他淡淡的平铺直叙着。
丹珠轻笑一声,竟温柔的亲吻对方的颈子,带着种娇柔的倦怠,懒懒呻吟着:“怪道公子说你是个聪明人呢。”
那允远哲勉强一笑,轻浮的用一只手抚摸着她蛇一样的身体,目光却穿过竹窗遥望着树林:“容素轩若是要我承他的情,却是打错了算盘。”他的声音陡然一寒,竟转为凄恻悲厉:“他既然能安排你救我,自然早晓得北王要对付那允世家的打算。若是真的有心相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需把消息传送出来,就可避我全家灭门之祸!”手猛然一紧,狠狠抓住丹珠的腰肢。
丹珠吃痛,脸上却依然笑得更甜润了。像她这样的人,似乎根本就不懂得怜悯为何物。随手接过对方的银碗,自己也噙了一口,话音带着嘲弄:“公子早知道你不会感激。更何况,救你的族人也不是他的义务。”她无情的话像是萃了剧毒的冷箭。
那允远哲的脸色果然越来越惨白,心中的剧痛如同海啸般蜂拥。勉强克制着语音的颤抖,深吸了口气,才苦笑道:“正是,这件事只能怪我自己,怨不得他人!”话音未落,已然推开少女,猛地站了起来。随手提起不离身的长剑,大步就向楼外走去。
丹珠被他推得歪倒在锦垫上,轻薄的裙衫下,露出笔直修长的玉腿,眼睛里满是勾魂的媚意,悠悠问道:“那允公子就这么走了么?”
她的声音足以让世间男子心神恍惚,然而那允远哲坚毅的脚步一顿也没有顿。
南朝南朝123年六月十四。边关烽烟起,南北之间前所未有的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南国边境营账,天光乍亮。
“将军!”侍卫快步撩帘进入,面色严峻,却夹着一丝即将大战的兴奋,“漠上有北军前锋出现,目前据我军阵地一百里。”
身披银色铠甲的蓝凌闻言从地图上抬起头,冷然看向帐外的荒野寂寂。
“来得好,萧将军,你调集先头部队,随我一起,立即出发。”
萧佩瑜响亮地答了一声是,匆匆退下。即使稳重如他,心情也难以抑制的喜忧参半,这是四殿下一派扭转局面的生死之战,今后的前程命运均系此战,他能察觉到自己的手心沁出粘湿的冷汗。
蓝凌的手仔细抚摩着地图上的标注,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手指微微颤动,指尖传来一种炙热的的感觉。
缓缓颌上眼帘,帐外是千军万马,战鼓喧天,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原来,就在今朝!打过无数场艰苦卓绝的战役,唯有这一次,是完完全全为自己的命运而战!
一张苍白如月的脸庞,带着轻浅的微笑,骤然现于眼前,痛苦像毒针,蛰在心间最柔软的位置。长长的叹息一声:素儿,一定要等我。若能凯旋而归,从此相守一生,不离不弃。。。这一天,不远了。。。。。
为了你我的将来,我一定要赢!
沉稳的双手将白樱银枪从兵器架上提起,期许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陪伴多年生死与共的老友。
狼烟起,刀剑流光,战鼓如雷,雷腾号角齐催。
狂嘶咆哮声震耳欲聋地袭来,蓝凌挺拔的身躯像是一根针,凛然坐在马背上,放眼望向敌军乌压压的阵仗,剑眉轩起,目光如刀。这,必是一场硬仗。持枪的右手猛然举起。。。。。。。
寂寥的大漠渐渐硝烟弥漫,一片血色中俨然沦为人间地狱!
南国春光,旖旎如画。三殿下子府,卧房中。
容素轩炙热而矛盾的凤眼几乎在一瞬间凝结成霜。久违的阴疠之色豁然涌出。鬼魅般的笑容瞬间袭来,嘲弄的成分居多:“卿儿变了,是因蓝凌而变么?”
素卿退后几步,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取而代之是一种奇特的怜悯表情,苦笑一声,默默地摇头道:“在轩的内心深处,认为天下人都对你不起,即使自己错了,也从不在自身找原因,只一味把怨毒发泄在别人身上。”她的声音放低了些,笑容轻浅的地消失下去,秋水一般的眸子里水气弥漫,望着对方的凤眼,字字缓声道:“你好自私,也好可怜。”
就这么浅浅的几句话,竟使容素轩如同被雷电击中,思绪渐渐空荡,如同被击中了软肋,一股难言的忿怒腾的一下子从心头窜起。倏地颌上眼帘。
死一样的沉寂之后,他的嘴边终于重新勾起一丝讥诮的笑,伸手轻抚上素卿如玉的脸侧,声音复则温润,幽然道:“说得好,既这样,我也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逼近几分,苍白的嘴唇轻轻嗫动,几乎不闻,推心置腹的,字字道:“无论蓝凌这次是胜是败,都无法活着回到都城了。”
他的语意冰冷,听入素卿耳中顿时凉遍全身,如同置身在冰窖之中。那种寒到内心的冷冽,几乎让她支持不住。情不自禁的失声喊出:“可是,你答应过我。。。。”
她对蓝凌的关心像是一只无情的手,狠狠的揉搡着容素轩的心。
只是嗤笑一声,脸上柔情不变,却渐渐融入了邪魅:“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怎样。”一双凤眸中全是恶意的挑衅,冷冷的凝注对方。
素卿猛然隔开他的手,直退到窗前。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死死望着对方。这眼神让素轩越发的烦恼。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忧郁的眼波也忽然变得利如刀锋:“轩是定要淡月恨你。”
容素轩的脸色变了,嘴唇也越发没有血色。愣怔一瞬,凤眼角高高的飞起,带着又邪恶又冷酷的笑意:“爱也好,恨也罢,只凭你去。”
她退后他越发上前,温柔的将素卿散落到颊旁的青丝掬到耳后,顺手拔下对方斜插在髻边的冰玉簪,笑容淡如春天的湖水,又淡如残冬的寒冰。轻轻握起素卿的手,将簪子放入掌心,柔情款款,认真地凝注她的眼睛:“卿儿若是恨,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边说着,边攥紧她的手,放到自己心脏的位置。眼神深处一片悲凉平静,柔声轻语:“你此刻若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