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乜了眼对方惊恐的脸色,话音一拖,陡然再低了几分:“像是娘娘这种情况,直接被其体肤刺破,污染了血液,就更加险恶。三日内必然因心疾猝死,而太医,只会诊断为心悸怔忡的死因呢。”
宁后只觉得有炸药在自己身边猛然爆炸!头脑间一阵嗡嗡作响,脸色死白,身体剧烈颤抖着,几乎站立不住。
素卿连忙上前下死力气扶住了她,远远向四周打量一番,别无宫人疑惑,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生怕对方不信,恶意的加重语气,在宁后的心上再猛刺一刀:“娘娘是否觉得前所未有的心慌紊乱,目眩眼花,口舌苦涩无比?呼吸之间隐隐有股刺痛难舒?”
她突然自顾自轻声笑了,笑声甜美,如春天的花蜜,字字道:“今天就是第三天,娘娘的最后期限。”
瘫软的靠在她身上的宁后顿时觉得胸肋间一阵剧痛,满头冷汗涔涔而落,呼吸渐渐困难,心脏的负荷似乎越来越重,想要高呼,却只能发出微弱而艰难的喘息!全身都己因痛苦和恐惧而颤抖。她的脸转眼被憋得青紫,眸光中充满了恐惧,愤恨,和疑惑。颤抖的嘴唇嗫嗫,勉强发出声响:“你胡说,你怎么知道。。你,你到底是谁。。。”
容素卿再次轻轻笑了,那是地狱中才能捉到的笑声:“乐美人是我的师姐,我又怎会不知道呢?”她的语音越来越甜美无辜,缓缓地,一字一字道:“不光娘娘和圣上中了毒,就是您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也被我下了毒呢,此刻只怕业已毒发!如此甚好,黄泉路上,你们母子做伴,也免得寂寞。”
这最后一句话,终于把宁后最后的意志击垮,心灵上的无限绝望恐惧,把肉体的痛苦百倍放大,青紫的脸上浮现出死色。世上的一切声音都听不见了,只能听到自己怦怦的,狂乱的心跳。
心脏终于不堪重负,整个人直直向后仰去。。。。。
素卿被她的力量所带,两个人一并跌倒在冰凉的汉白玉地面上。。。。。。
宁后的的脸瞬间僵硬如石。。。。
灯光影绰,有宫人慌乱的向她们跑来。。。。。
熙熙攘攘的喧哗顿时四起。。。。
素卿仰面躺在地上,苍白的面容单调而玲淡:宁后虽然中了烟箩的毒,造成心悸之症,但只要没有引子猝发病根,避免情绪激烈变化,并不会有生命危险。然而她正是抓住了每个人都会有的,贪生怕死,牵挂儿子这一弱点,编出了三日必死,蓝澈中毒的这篇话恐吓,狠狠的下了记狠药加以刺激。导致宁后这样精明的人,在情急慌乱之下,居然未辩真伪,猝发心疾!
宁后啊宁后,可笑你这一生,机关算尽,反如此轻易就送了卿卿性命!
机关算尽,自命难测,空留后人,聊作笑谈!
唇边勾起无声的媚笑:兵行险招,这次虽然是临时起意,极为冒险,到底是成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猝发心脏病的过程不太懂~~~查了查也不尽详细,先酱紫把~~~~
孽债
北国边陲的山城。
这座极小的城镇隐匿在重重远山外,远在距离京都千里之外。
乡间土路上渐渐传来一阵急遽的蹄声,从蹄声可以判断得出,一定是有人因着急事以最快的速度赶路。
马蹄卷起昏暗的沙尘,黄沙蔽日中,马上风尘仆仆的少年郎,骤然勒住缰绳。
路边正站着着一个面目清癯的老者,正用他那发昏的老眼,看着沙尘滚滚。
眼中的昏黄忽然一扫而空,竟变得精锐起来,先是笑得每一条褶子都深了几分,渐渐表情变得伤感,连忙上前牵住马,沙哑着声音低声唤道:“三公子。。。。”
那允远哲先是呆呆地望着他看了半刻,面上的肌肉不禁微微跳动着,嗖的一声跳下马来,一把掺住老者,嘴唇嗫嗫:“秦叔。。。。。。”
秦掌柜细细将其上下打量一番,未见不妥之处,方自暗叹一声:“没事就好。快快随我来。”
说完,引领对方走进路边门庭落雀的山野小店,挑了一个最为荒僻的位子坐下。
强自忍耐着心中的气馁与羞愧,那允远哲英俊的脸上全是痛苦之色。然而急切的心情比这一切还要重要,捉住老者的手一紧,连声问道:“我娘他们。。。。。”他的话音在微微颤抖着。
见到对方的恐惧,秦掌柜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抚慰道:“你只放心,老奴已然将老夫人和四小姐安排在一个妥贴的地方。”看着对方入释重负的舒了口气,这才犹豫着继续道:“只是二公子这一向云游在外,发生如此巨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那允远哲颌上眼眸,缓缓低了头去,许久,才沉声开了口:“以二哥的心智,不会有事。可是,那允庄园的其他人。。。。”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秦掌柜于是也长长哀叹一声,悲伤使那张苍老的脸越发的显出老态,含着悲悯的目光抬眼扫了少年一眼,方缓缓道:“北朝这次对那允庄园的袭击极为机密突然,或许是顾及我们的谍报机构,行动的确切步骤与时间,只有北王与手下最心腹的一两个大臣知道。那允世家的暗探在最后一刻得到消息传送与我,可是三公子你音讯全无,一时之间竟联系不上。。。。。”
那允远哲腰身微微一动,心中那种后悔、羞惭的感觉,此刻变得越发浓厚,就在那允世家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他正为了一个女子的离去,将自己沉溺于酒色之乡,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思及此处,脸色骤然变了。
秦掌柜知道他心里难受,连忙继续说下去:“焦急之下,我只好组织了一队靠得住的手下,奔赴庄园。无奈北王的鹰卫如影随形,跟从而来,慌乱之中,我们只能从大火中率先救出了老夫人和小姐。。。。至于其他人。。。。”秦掌柜的眼角似乎显出混浊的老泪,声音哽住了:“老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和庄园一起,化为灰烬,却丝毫无能为力。。。。。”
愤怒、羞愧、后悔、悲伤,使得那允远哲的自尊和自信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与折磨。
不禁为之痛苦地低叹一声,嘶哑的声音透露出空前的挫败:“秦叔,侄儿无能。爹爹临终之前,郑重将那允世家百年基业托付与我,甚至为此激得二哥离家出走。可是我,只一味骄横自傲,任性胡为,竟然将几代人的心血毁于一旦,甚至,还葬送了这么多族人的性命。。。。。”
他的眼神中划过凄楚的绝望,截口道:“我是那允世家的千古罪人。。。。”
这番自责,令秦掌柜越听越不忍,连忙截断了对方的话,沉声说道:“那允世家这次的横祸,并非一朝一夕所致。我们家族世代与北朝过从甚密,专司见不得光的暗查任务。所谓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我们知道的太多,早就引起了皇室的不安。试问哪位君王能容许这么多难堪的把柄掌握在别人手中?即使不得暂时不利用我们,也早晚有难以忍受,辣手铲除的一天! 其实从老爷当家的时候,危机就越来越频繁的接踵而来,幸被勉力一一化解。老爷早就预见了这一点,所以在去世的时候,并没有按照长幼次序,将当家人的位子交给你二哥。实在是他为人太过执拗,不懂回旋。自从三公子坐了当家之位,为了保住那允家族百般周旋,多次化解了事到临头的危机,甚至还看破局势,一直在为将来找寻退路。若不是公子,那允世家只怕早就垮了!这么多年来,别看公子表面上嬉笑怒骂,放浪不羁,其实心里比谁都苦。别人不知道,老奴还会不知道么?”
他的手放在那允远哲僵硬的肩膀上,语声微顿,复又决然道:“然而即使公子再苦心竭力,化解周旋与南北两国之间,人终不能胜天!大厦将倾不会是一朝一夕的裂痕,这次泄密事端不过是个引子,就像这次横祸不过是那允世家走到尽头,合该得到的结果罢了。怨不得人,更怨不得公子,要怨只能怨公子的祖上,带领整个家族走上这条不归路。”他的眼中闪着悲悯宽慰的光:“哲儿,你已经尽力了。”
那允远哲闻言心中振颤,脸上的神色一刹那变了几变!最终剑眉一轩,兀自摇头苦笑道:“秦叔,你这么说,不过是宽慰我罢了。”
秦掌柜脸上的表情却极为郑重认真,双眼如电,凝望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缓缓说来,说的心平气和,清晰已极:“哲儿,所谓盛极必衰,登高必跌惨,那允世家时辰已到,必然没落!你不过是不幸作了见证者而已。实在是不应再难为自己了。”
那允远哲像是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坐在当场,一句话都说不出,业已面寒如冰。
默然良久,秦掌柜面上的神色转为期许与慈爱,浅淡笑了一下,温声道:“哲儿,放下罢。为了自己,开始新的生活。”
目光相对,少年人满是悲怆痛苦之色,沉隐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微笑,他伸手抓住了桌上的剑鞘,低声而决绝道:“或许有一日,哲儿会放下,只是,在此之前,我还需要弄明白一些事!”目光空洞地凝注着远山,语声亦自沉重已极,缓慢的站起身来,向老人笑道:“还要劳烦秦叔帮我查一些线索。”他语声微顿,长叹一声,心中的愤恨突然散去,渐渐涌起一阵无比寂寞的感觉。
秦掌柜只见他悠悠望着远方,心里也强烈感受到他的悲哀,但修辞已尽,此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于他,惟有叹息着默默点了点头。
雪白的孝衣,披盖在身上,然而露在外边的每一寸肌肤,却比白衣更白。
庄重肃穆的宫殿中,四处挂白纱祭帐,蜡烛香炉烟雾缭绕,宁后的梓棺摆放当中,身着袈裟的和尚们高声吟颂着佛经。
容素卿跟从众人久久跪倒在灵堂前,人哭亦哭,人叩亦叩,宛若一尊行尸走肉。骤然,嘴角神经质的抽动了一下,今年还真是南国的多事之秋,边境战事未平,圣上至今重病未醒,宁后戏剧性的抢先一步撒手人寰!
冷眼旁观身边悲痛欲绝的众人,每个人如丧考妣,每个人都是戏子呢!然而他们的心,已然乱了罢!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平静期。巨变像是恶魔的影子,随时等待扑人而噬。。。。。
乱了,乱了。。。。。
眼前浮现出宁后棺木中青紫的脸,牙关紧紧地咬着,显出无比的恐惧模样。生前那样端凝慈祥的脸,死后却如此狰狞丑陋,好个人生如戏!
宁后啊宁后,素卿设计害死了你,却不得不为你守灵,你也不得不受着呢。
想到这里, 略一侧首,那双泛如秋水的美目打量着跪在右前方的蓝澈,他褪掉了平日的伪装,神情是那样痛苦悲哀 ,颤抖的瘫软在地上,不断的嚎啕抽泣,有泪哗哗流下。
素卿心中冷冷一笑:他们母子情深虽然是公认的事,只是,蓝澈此刻痛哭的,并不仅仅是他的母亲吧!只怕还有他心目中那岌岌可危的皇位!他是在害怕!他的精神在逐渐萎缩垮塌!
蓦然想起蓝澈给自己带来的屈辱凌虐,一阵报复的快意流过全身!她几乎要含着虚伪的眼泪笑出声来。因强烈感情冲动的刺激,心间骤然一阵剧痛,微微的细汗沁了出来,脸色越来越白。
呼吸略有些困难,急忙张开口急喘了两下。眼见越来越模糊,身形一晃,就向一侧歪去。
然而她并没有跌到,而是被拥进一个散发着淡淡松香的怀抱。眼神渐渐聚焦,容素轩温润的脸上柳眉微颦,含着一丝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