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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退后一步,清冷的眼眸无波无澜,如一潭死水:“尊主莫要如此,淡月不敢高攀。皇宫人多眼杂,你我身份敏感,还请自重些,切勿受人以柄。”寒冷的眼波扫过对方,素轩只觉浑身冰冷刻骨。这是一种绝望的冷厉。
风渐冷。
冷冽秋雨,忽然从云中洒了下来,瞬间打湿了他们的衣衫。
素卿宽大的裙摆弗动,业已转身:“至于蓝澈,就当作淡月为尊主的最后一次效力罢。”
不详的预感伴随着狂舞的秋雨扑面而来,素轩手中只是紧紧攥住一阙水红色的衣袖。
然而,绵长的痛苦划过凤眸,修唇抿起,终于抑制住自己不动,宛若石像,伫立雨中,任凭对方擦身而过。
雪白的牙齿,紧紧咬着她失血的嘴唇,两行晶莹的泪珠,沿着她痛苦的面靥,簌簌流下。
夜。
无星无月,云暗风高。
沁翠鸾内,有宫娥挑起大红毡帘,低声道:“娘娘,圣上来了,已等候您多时。”然而素卿只是自顾自提步而入,连眼角都没抬起半分。
绣阁深处,蓝澈斜签在锦塌上,脸色被光影掩藏,如同黑夜中的魅影。唯有一双桃花眼分外明亮。此刻含笑道:“爱妃,你叫朕好等。”他强作欢笑的声音让人听在耳中分外不快,而那曾经英俊的面上,仿佛几天间苍老憔悴了许多。
边说着,伸手去摸茶几上的酒盏,衣袖却将酒杯扫落,洇湿身上明黄的衣料。一股浓烈辛辣的味道,混合着宵金炉内浓郁的兰麝,一股刺鼻的异香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
蓝澈自嘲的轻笑一声,便不去管酒盏,索性抱起酒壶,仰头饮尽。注意到素卿的眉间微乎其微的一皱,反而越发得趣笑出了声。
轻佻的招手唤她过来,故作姿态的长长叹息了一声:“爱妃又是去陪伴五弟了么?”一把扯过她的衣襟,将对方紧紧箍在怀中,醉眼越发阴沉,深潭般看不见底。声音低微,在耳畔呢喃: “爱妃对朕的兄弟个个关心备至,为何偏偏对朕冷淡如斯?”
素卿横波瞧了他一眼,冷冷道:“圣上醉了。”
“醉了?”蓝澈重复着她说的话,脸上凝起狠戾,唇边却渐渐绽出凄苦的笑容:“是啊,朕醉了!但愿长醉不复醒。”他猛然将酒壶狠狠摔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打破夜的寂静,让人心头一凌。
他的抑郁痛苦反而激起素卿心内难以抑制的快感,唇边浮起讥诮的笑意,秋波转处,斜斜膘了对方一眼:“圣上煞费苦心这么多年,终于如愿坐上宝座,却只为了一醉方休么?”说完,复又冷冷一笑,抬头挑衅的看向对方。
然而蓝澈并没有如意料中勃然大怒:“不错,朕虽然如愿继承了大统,却时时刻刻如坐针毡。”自嘲的轻笑一声,神色越来越古怪,呈现出一种痛苦和阴森,脸上却还是轻笑着的,只是那笑容掺进了刻骨惨淡,几乎让人不忍去看:“内有胤王容素轩独断专行,架空皇权,企图将朕致为傀儡,外有蓝凌策划兵变,虎视眈眈,逼朕不得不亲征以振声誉。。。。。。。”他越说脸色越阴沉,箍着对方的手也渐渐移到她细白的颈项。带着狂乱之色,轻轻扼住咽喉:“而朕唯一的后妃,也对朕恨之入骨,甚至曾处心积虑要毒杀朕呢。” 灯光之下,只见蓝澈迷离的面容,突地起了一阵扭曲,痛苦而恐惧的扭曲。
他的胸膛起伏,又喘了几口气,缓缓道:“就连母妃她,也抛下朕去了。。。。。。”声音渐渐颤抖哽咽,蓦地低下头,双手收得很紧,眼睛里几点泪光隐然:“朕的身边,竟连一个可信之人也无。。。。。。。”
喉被扼住,呼吸越来越困难。然而看到对方的痛苦,唇边却涌起愉快的笑意。
就在即将窒息之时,蓝澈毫无征兆的松开了了手。素卿没有防备,瘫软的身子顺势滑落在地。
明黄的身影自塌上起身,眸色阴沉,还带着些未醒的醉意,越发难测。居高临下看向地上的素卿,两人冷眼对视,满堂沉默如水。
良久良久,蓝澈突地幽幽一叹,屈下身,蹲了下去,将对方柔弱的身子抱起:“爱妃还需珍重,三日后,朕将领兵亲征宁州蓝凌叛军,还需爱妃随驾前往。到时,便可亲见到你的情人,爱妃必然期待的紧。” 他邪佞而笑,表情骤然有些狡狞,报复的欲望像火一样燃烧的更强烈了。仔细打量怀中人的反应。让对方痛苦,似乎正是这一对夫妻的相处之道。
果然,素卿闻言即是一变色,杏眸沉郁,所思紊乱,咬着唇思索半响,方勉强嗤笑一声,娇声道:“圣上妄图拿妾身威胁蓝凌,未免太过儿戏了些。莫说妾身已是圣上的贵妃,就算仍是待嫁女子,男人们总是天下为重,那段儿女情长的前尘往事,他又如何放在心上?”讥诮的话一出口,首先伤透是自己的心。
蓝澈只是冷冷一笑,将她安置在床榻上,一双冷眸鹰样的残虐,更加犀利的盯住她:“爱妃何必妄自菲薄?成与不成,总要试一试才能下定论。”躬身拂上如玉的脸庞,唇边溢出深沉的诡笑:“时辰不早,爱妃这便安置罢。”
话音刚落,转身欲走。
然而身后那只纤纤玉手去拽住黄袍的衣角,蓝澈蓦然回头,却见在幽暗的烛光中,素卿娇慵地倚在床边,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望着自己,漫声呼道:“圣上这便要走么?天色已晚,何不留宿沁翠鸾?”
她那妖媚的眼波,有如两颗晶莹的明珠,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勾魂夺魄,娇美的笑靥中,更像是在荡漾着暮春微带甜香的春水,水中飘满了桃花的涟漪。她的领口处,匀称美丽的肩隐约可见,白皙的肌肤细腻如玉。说不出的诱惑撩人。
蓝澈的脚步骤停,作为一个男人,面对如此尤物的诱惑,冷峻的面目上,逐渐流露出迷醉的神情。
然而窗棂外,一股冷风穿堂而过,心中猛然一凉,有如冷水浇头,心神一清。在再开口时,语气半是冷冽半是嘲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玫瑰好看,只是太过扎手。爱妃的好意,朕惟有心领了。”
边说着,边决然冷笑而去。
素卿周身媚意顿消,一双撩人的秋波中,瞬间满含着愤恨怨毒的挫败之色。
夜,越来越深。
大地是寒冷而寂静的,荒芜的宁州山地,更是如此。
灯,灭了。连绵的营帐一片漆黑,将士们都已进入梦乡。他们的梦中定然会看见故乡的家亲人,朝思暮想的那个她罢?
月光,斜斜地照了下来,矗立在这片空地上,依稀可以看见,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蓝凌的脸看来更瘦削。
冷风如刀,打在他身上却如同无知无觉,斜身靠在蔽旧的战车上,右手执刀,继续雕刻那尊小像。在他娴熟的手法下,这小像的轮廓和线条很快就出现了,看来是那么柔和而优美,美丽的女子挽唇而笑,说不出的俏皮娇憨。像是真的拥有了人类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终于可以安心更新了~~~~
亲征
南朝123年八月十八,召元帝蓝澈登基仅十天后,其御弟皇四子蓝凌公然抗旨,质疑召元帝篡改遗诏,结党窃国。遂盘踞宁州边境策划兵变,意图谋反,剑指都城!
南朝123年八月二十五,召元帝为正视听,惩治叛逆,调集都城二十万禁军,上阵挂帅,任命上卿容素轩为军师,御驾亲征。
秋风在吹,暮云低垂。天地间一片暗淡,淡如水墨。
忽然间,有声音从远处响起来了。声音越来越响亮,渐渐的变得震耳欲聋。只见远处尘土蔽天,无数车马奔驰而至。
连绵不见尽头的军队,恍若乌云,铺天盖地般袭来。素手撩起幕帘,放眼向外望去,荒凉的驿道似曾相识,正是当初陪同素轩,去边关劳军时走过的路!只是这次,不再是轻松的慰劳,而是你死我活的杀戮!车厢里虽然很温暖很舒适,但这段旅途实在太恐怖,太难测,一阵心悸的感觉掠过,周身冰冷。
出征前夜,在修文殿内偷听到的谈话始终回荡耳侧,容素轩向蓝澈献计,宁州山脉地形复杂,最是易守难攻,所以不能径直进攻。惟有大军到达宁州后,先沿山谷分为三部,分路进击。以步兵从正面发起冲击,再以骑兵从左右翼迂回侧击,争取将蓝凌部队诱困与奕灏山上。待到那时,粮仓截断,蓝凌自然不战而败。。。。。。。。
好一条精妙却实用的计策!凌他,会中计吗? 思及此处,素卿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目中露出深邃的痛苦之色。
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一味的天真下去!蓝凌与素轩,根本无法并存于世!这场战役,他们一定会有人死!这便是残酷的现实!
蓝凌走到今天被动惊心的一步,多多少少也与她有关联罢。正是因为他对她的爱,勾起深埋于内心深处的欲望。。。。。。。
他曾经对她深沉而挚热的爱是真的,换来的只是卑鄙的算计利用!
愧疚象狰狞的魔鬼,瞬间将心脏撕咬的血肉模糊。。。。。
而素轩。。。。。。
想到他,素卿只觉胸内一阵憋闷,开始不停地咳嗽,苍白的脸上现出凄艳的血红色。她手抚着胸膛,凄然喃喃自语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良久良久,如同被针扎了一下,猛然坐直了身子,溃散的眼神中,突地闪过一丝奇异而阴狠的光芒。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烽烟四起,南国有史以来第一场手足相残的内战终于打响。
交锋第一天。
蓝凌骑马站在山上凝望远处,身旁有十余骑随从。
轰!山谷处传来冲天的火光,喊杀声,冲锋声,战鼓声不绝入耳。
狼烟迅速燃烧起来, 身着银色铠甲的蓝凌只觉得周身热血沸腾,战意如同潮水般蔓延。蓝澈,他同父异母的三哥,不但窃夺了他的王位,甚至强辱了他的女人!双手紧握成拳,如鸷鹰般锐利的目光中渐渐充满了愤恨和屈辱!
这场天下之争,就用自己或是对方的血来祭奠罢!
随着战鼓声,厮杀声越来越清晰响亮,蓝凌深沉的紫眸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看来蓝澈的禁军前锋即将被诱进腹地!
甲胄下有力的心脏不由得越跳越快,伸手一挥,自有传令官将命令下达。无数弓箭手宛若幽灵,箭头如麻,支支对准山谷腹地!
蓝凌的银枪已将举起,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丝冷隽的微笑。
在冷风的呼啸中,山上所有人都在紧张的等待。
突然!一阵退兵的号角吹起,本是互相纠缠,即将进入腹地的敌军如同潮水般退去。
月光朦胧。月色苍白。
蓝澈的大军业已退出宁州山谷,在广袤的荒原扎营。
圣上帐内炉火熊熊,摆着精致筵席,蓝澈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冷眼看着随行的太监用银针一一仔细查验菜肴。
唇边渐渐绽起自嘲而萧索的微笑,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费尽心力,终于坐上这并不安稳的皇位,殊不知,高处不胜寒。从此后,只能时时刻刻如履薄冰,胆战心惊的苟活着。即使日夜谨慎防备,以未必能高枕无忧!
他忽然有些了解了,父皇在世时,为何总是那样阴郁寂寞,喜怒难测。
思及此处,唇边笑纹愈深:皇权即使是毒,也是天下最甘甜诱惑的毒药,让人甘之若贻呢!
紫铜鼎炉里燃着淡淡青烟,紫檀木桌上摆着两壶酒,浓醇的酒香溢散在空气中。
蓝澈懒散的挥手命闲杂人等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