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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篇番外,就截稿。
圻虞萁番外……画绢
夜已深,一切声音归于静寂。
窗外月色甚明,高高地挂在柳树梢头,月光洒满窗纸,映入房中,照得床前地上,呈现出一片银色光华。
我躺在床上,呆滞的睁着眼,胸中空空洞洞的,浑浑噩噩的盯着精致华贵无比的销金炉内,一缕淡烟易袭升起,仍在不断地发着幽香。
屋里没有灯光,但窗外月明如洗,透过窗棂,依稀可见,他穿着一袭淡黄的丝袍,长身玉立,神情风流委婉,面目极为秀美,嘴角虽然如常扬起,在月光之中,美若昭华,却冷森森地带着一份寒意。
我的心中猛跳,身体也随之跳了起来,飞快地向窗子扑去!
却不慎急中出乱,撞到了茶几!
伴随着钪镗一声脆响,几上的碧玉碗砸了个粉碎,再抬头时,月下的幻影居然消失了。。。
一时之间,我的心胸中被悲抢堵塞,禁不住长叹一声,颓然瘫倒在地,闭上双眸:“是啊,此时此刻,他人在攻打我父王的征途上,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对月凄然而笑,千百种紊乱的思潮,这一刹那间,便在我冰冷空虚的脑海中翻涌起来:“原来向来骄傲绝伦的圻虞萁,不过是一个最可悲的笑话!一个沦落地狱的可怜虫。。。。。。”
隐忍的泪水终于落下,于是之前所发生的每一件事,一幕一幕地在脑中映现了出来。
我,圻虞萁,贵为堂堂北长公主,亦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
自小,我便喜欢和哥哥们骑马奔驰,射箭打猎。
父王经常爱昵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叹息道:“可惜朕的萁儿,不是男子。。。。。。。”
他的语气是那样惋惜沉重,令我极为不解。
我虽身为女子,却争强好胜,文韬武略,样样不输儿男。又何必纠结于性别之分?
日子在无拘无束的快乐中一天一天过去。
直到十八岁那年,我才终于绝望得明白了,父王那番话的含义。
南北之战我国溃败,南四殿下居然心狠手辣,西缪屠城!
我那向来铁腕的父王思来想去,竟做出了和亲停战的决定!
而我,是唯一适龄,尚未婚配的公主。。。。。
晴天霹雳,彻底击溃了曾经阳光普照的生活。
面对我抵死的不从,决绝的反抗,父王只是冷冷的说,身为公主,献身护国,是你天生的使命。
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一瞬间苍老憔悴了许多,这时候我才懂得,身为皇家女子,即使再骄傲,再倔强,也无法逃脱天定的命运。。。。。
父王隐忍的老泪中,我屈辱的坐上了和亲的马车。被迫离开了熟悉的一切,走上了战败献身的耻辱之旅。
朝阳似血,大漠苍凉。苍茫的原野凄凉萧索。
马车终于来到两国交界的边境。
此时此刻,我已经认命。
负责护送的兵士,只留下车中的我和几个随行婢女,便匆匆离开了。
巨大的屈辱与愤恨涌上心头,我的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此时,只听车外南人将领,冷淡的吩咐回程。
我的眼前瞬间浮现,他说这话时脸上鄙夷厌恶的表情。
无法克制心中叫嚣汹涌的耻辱,愤怒的颤抖中,我猛然撩起了帘子,冷冷出声:“且慢!”
缓缓自车中走出,极力将腰身挺得笔直,妄图留住最后的尊严。
我怨怒的目光冰冷,恨恨看向队伍最前方的两个人。
只见那蓝衣银甲的少年高大英俊,轮廓坚毅,风姿极为飒爽,只是面容冰冰冷冷,气度高华中却带着种逼人的傲气。手中握一柄银枪,寒潭般的眸子中闪过几分不耐烦地神情。必是南四殿下,西缪屠城的始作俑者蓝凌无疑。
而他身旁的公子,周身包裹在银白的狐裘中,长身玉立,乌发素冠,苍白而俊逸的脸上带着种又温柔又柔媚的笑意,凤眼斜飞入鬃,嘴角高高挑起,说不出的风流婉转。
然而让我惊异的,却并非他绝世的姿容,反是他脸上不但没有丝毫鄙薄,反而略带抚慰怜惜的春水般柔和表情。
这样的表情。。。。。。。。
我的心弦居然不由自主,为之一颤!
愣怔片刻,狼狈的将情绪掩掉,强自盯着两人,我厉声开口质问:“我国虽然战败,可我毕竟是公主之身,难道以诗书礼仪闻名的南国,竟这样无理怠慢吗?”
那位公子和煦一笑,如暖阳般温暖。上前对我施礼道:“公主还请见谅,我南国并没有怠慢公主之意,只怪在下无礼未向公主请安。还请公主海涵。”说着,盈盈抬头,目光转处仍然显出几分了解和安慰的柔光。
我的心中越发莫明其妙的慌乱,下意识想要躲闪对方的目光,然而天生的骄傲却不容我退缩,反而强迫自己勉力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做出一副针锋相对的样子,高声冷冷问道:“你就是负责迎亲的官员?”
像是对我恶劣的态度视而不见,那双温柔的凤眼中氤氲着层层烟雾,似乎可以将他人的愁绪全部化掉。
只见他微微一笑,轻声答道:“正是呢,在下南国监令容素轩,奉命护送公主抵达都城。”声音温雅柔润,像是甘醇的美酒,可以麻醉一切伤痛。
说完,他缓缓向我走来,伸出修长而莹白的手。
在醉人而安宁的笑颜中,我愣了一下,这才搭上自己的手,在他的搀扶下,登上车去。
手相触时,只觉一股过电般的酥麻游遍全身,我的心底里,竟然于一路的凄惶和愤怒中,升起了一线不合时宜的喜悦。。。。。。。
于是,就从双手交握的那一瞬间开始,情毒已种。。。。。。。
后来。。。。。。。
或许是为了把握自己的命运,或许只是为了这致命的情愫,在他的循循说服下,我成为他危险计划的参与者。。。。。。
将身边最贴心的婢女冒充自己送入南朝王宫,从那刻起,我就明白,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之后的生命,只能与他休戚与共。。。。。。
幸而,他运筹帷幄,最终扳倒南朝蓝氏,自立为帝。
再后来,他兑现了对我的承诺,亲赴北国,向父皇求亲。
金銮殿上,父王和他单独谈了许久,谈话内容,无人可知。
无论如何,父王最终答应了他的要求,南北自此结为姻亲,协议休战,永为睦邻。
我的命运就是这么诡异,生平第二次,披上大红嫁衣,乘坐华丽的马车,踏上熟悉的和亲征途。
而不同的是,心中再也不是上一次的悲壮屈辱,而是难以抑制的幸福与激动。
我,圻虞萁,征服了天定的命运,嫁给自己真心喜欢的人!
只顾全心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憧憬中,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父王的眼神,是那样的担忧而悲哀。。。。。。。
封后大典,奢华铺张,隆重异常。
全国上下,举世同欢,盛况空前。
不得不说,这番虚景,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我以为自己从此,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红烛跳动,擅自掀开盖头,向琉璃镜中望去,只见镜中人的脸上,褪去了原本的冷傲与骄持。却烘染上一层朝霞般娇羞的红晕,明如春水似的眼波,放出一种灿烂的光彩。宛若一朵红睡莲,在晨露中迎着朝阳盛开。
我变了,因他而变。
原来,任凭再骄傲的女子,也会心甘情愿,成为爱情的俘虏。。。。。。。
然而,一夜忐忑而欣喜的期待中,星月隐去,东方渐白。
他,没有来。
我那温润体贴的新婚夫君,竟不曾踏入洞房。
天地间顿时变得寂寞冷清起来,这盛夏的六月之夜,我的心中,盛满了寂寞冷清的感觉。
不理会婢女的劝阻,甩掉头上凤冠,提步欲找他询问。
皇宫之大,难寻难访。问过宫人,方回道,圣上平日无事,必在新修建的渚莲园中。
渚莲园么?
在宫人的引导下,步入园林,目光望下打量一下,只见这庭园之中,林木葱郁,如花如锦,环抱着一池碧绿如翡翠的湖泊。湖泊之上,遍种荷花,潋滟无双。
踏上那道精致的水榭,直通湖心凉亭。
他孤零零趴在亭中石桌上昏睡,怀抱一柄古拙瑶琴,身旁玉壶已空,脚下尽是撕碎的画绢,随风飘散。
我愣愣的站在他的面前,只觉得满心不安的预感如潮水拍岸,呼呼不绝。
。
缓缓转回身,往来路行去,在这一刻间,竟然连自己的来意也忘记了。。。。。,因为我的整个情感,都已为奇怪的悲哀和惊痛充满,再也没有空隙来容纳别的了。
那日的事,我们都没有再提,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他眼中的柔情如昔,风度翩翩无懈可击。
渐渐的我却发现,我们之间,其实横岗着千山万水。
那完美的微笑,是最坚固的铠甲。阻止我,和世间所有人走近。。。。。
思及此处,我闭上眼睛,良久,再张开来,伸手处,夜,仍然是黑暗不见五指。
真的是所有人么?
或许,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个画上的女子。
除了朝堂,他似乎所有的时间都留在渚莲园。甚至接连一月不来东宫一次。那一天,我终于无法忍耐下去,再次去寻找他。
于是,荷花水榭中,我见到了他刚刚绘完的那幅图。
他见到我来了,只当作是空气一般,那一双满盛眷恋的凤目,只是眨也不眨地瞪着手下的画。
只见这幅淡黄的丝绢上,画的竟是一位绝色女子,云鬓高挽,粉面桃腮,眉如春山,鼻如悬胆,一双如月明眸,满是化不开的哀愁,幽幽地低着头,望着自己的一双春葱。
楚楚堪怜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由心头一痛。
女子的身后,是半池春绿,荷花盛开。正象是渚莲园的景色。
“她是谁?”情不自禁,我惶恐的问出了声。
四周静寂,耳畔只有夏蝉喧闹。
他的目光中带着悲哀之色,只是痴痴凝望画中人。
许久许久,他缓缓站起身。
目光转处,忽然流露出冰冷的笑意。双手一扬,嘶的一声,竟将那幅画生生撕成两半!
随手将画抛开,猝然转身而去。。。。。。
然而我却敏锐地看清,对方俊目之中,泪珠盈盈,就在转身的瞬间,晶莹的泪珠,终于沿着他俊逸的面颊,滑落下来。。。。。。。
我逐渐发现,反反复复勾勒那女子的画像,然后撕毁,是他独处是最常做的事。
不久后,他接连娶了两方嫔妃。皆是朝中重臣之女。
奇怪的,好强如我,却只觉心中却麻麻的,竟没有一丝妒忌。
因为我看到,他对她们的态度和我一样,是那么温婉柔和,彬彬有礼。却又拒人千里之外。。。。。。
说来可笑,我不妒忌活人,却妒忌一幅画绢。。。。。
那段时间,我着了魔一般,疯狂打探画中女子的身份。
终于辗转得知,她竟是他名义上的亲妹。也是前朝蓝氏君主的贵妃。
自从他得了天下,她便发了疯。
后来便在宫中消失,只怕已是香消玉殒。。。。。。。
她竟是个疯子,竟是个死人!
感觉不到原本应有的轻松,我只觉心中有山一样重的悲哀,海一样深的委屈,却无法宣泄出来。
成亲一年后,两位嫔妃都有了身孕,而我却依然没有怀胎。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若是有了孩儿,不但皇室添丁,说不定还会使他会对我亲近些。
可悲的我啊,不知不觉中,竟变得如此卑微。
正在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间,传来了他要挂帅出征北国的消息。
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霹雳,当头轰了一下,使得我的神智,在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