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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依看了她一眼,奇道:“二少爷跟我说,谁来当主事,不是由他说了算,而是要等后天,大家到紫微厅公然推举,难道他不是这样跟你说的?”
司书道:“说是这样说的,但逸园到底是二少爷的产业,最后究竟谁来当这个主事,还不是得看二少爷的。”她说完,还刻意地冲罗依眨了眨眼睛。
罗依明白了,她们选主事,不但要考虑彼此之间的关系远近,还要揣度范景飞的意思,毕竟逸园是他的,不管选谁,也不能惹他不高兴,比方说,司书自己想选罗依,但若范景飞属意兰清音,那么她就算昧着心意,也要投兰清音一票,顶多到时背后跟她求求情,求她看在自己投了她一票的份上,不要赶自己走了。
其实想想,她们的确也是挺难的,不过再难,也不能拿她开刀呀,罗依怎么想都是不高兴,当然,她的不高兴,更多的是冲着兰清音,而非四个女伙计,毕竟她们也是受了蒙骗才这样的。
第七十七章 抉择(三)
罗依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将司书看了又看,司书见她这样,愈发肯定范景飞已经跟她讲过主事人选的事了,心里跟猫爪似的,恨不能撬开罗依的嘴,让她讲出来。
不过罗依也没让她失望,在再次看了她一眼过后,终于小声地开了口:“二少爷确是跟我提过这事儿……不过……”
“二少爷是怎么说的?”司书急切地问。
“二少爷只是说了他自己的想法,倒没有说让我们一定要照着他的意思来选。”罗依吞吞吐吐地道,“看他的样子,是属意兰管事的多。”
“我就知道”司书显得很激动,小声地叫起来,“别看二少爷平时对兰管事淡淡的,可他又不是木头人,兰管事对他有情,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她说着说着,发现罗依的表情并不是很好,赶紧住了嘴,讪讪地道:“罗管事你要跟着二少爷去任上,这才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呢。”
羡慕就好,最好兰清音是最羡慕的那个,罗依摆出一副既羞涩又骄傲的样子来,冲着司书笑了一笑。
这会儿司书的心思,早已不在她身上了,匆匆福了一福告辞,朝兰清音所住的佳苑去了。她这大概是因为平日里与兰清音之间有龌龊,而今听闻她很有可能当选主事,所以急着修复关系去了罢。只不知她得知自己要跟着范景飞赴任的事后,会是一副甚么样的表情呢?希望兰清音的反应,不要让她失望才好。罗依顺着小路,朝宜苑走去。
宜苑里,却只有秋蝉一个人在,正百无聊赖地拿着块抹布擦家具,她见着罗依回来,很是高兴,快步迎上去,道:“罗管事,您可算是回来了,这屋子里每天就我一个人在,闷都闷死了。”
罗依环顾一圈,奇道:“难道这两日,秋水都不在么?”
秋蝉撇了撇嘴,道:“还不是因为二少爷要去做官,得选个主事出来,她想攀上高枝儿,走门路去了。其实这管事有三个呢,她怎么就能认定兰管事当选?”
那是因为秋水本来就是她的人。罗依想了想,没有提这个,反而笑道:“秋水有眼光呢,二少爷可不是属意兰管事当主事。”
“真的假的?”秋蝉瞪大了眼睛,“还真让那小妮子猜对了?那她以后见了我,眼睛都要长到额头上去了。”
罗依遗憾地道:“可惜你是逸园的人,不能跟我走,不然我带你一同到二少爷任上去。”
秋蝉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罗管事,您要跟着二少爷去任上?”
罗依点了点头,道:“二少爷怕到了任上也有些生意往来,所以让我跟着去打理。”
秋蝉听完,高兴地道:“这样说来,罗管事还是逸园的人,而且跟在二少爷身边,这地位也不比主事差多少,我就留在逸园帮您守着宜苑,谁又能小瞧了我去?”她说着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当然,如果罗管事愿意带了我去,那就更好了,我虽然是逸园的人,但罗管事也是逸园的管事不是?”
罗依爽快地答应了,道:“回头我跟二少爷说说,我跟着他去了任上,身边也得有个帮手不是?”
秋蝉重重点头,高高兴兴地给她倒茶去了。
罗依因为骗人,稍稍有些内疚,不过转念一想,她最终是要当主事的,到时秋蝉成了主事跟前的丫鬟,就算不能跟着范景飞赴任,心里应该也是高兴的罢。
接下来的一天,罗依异常忙碌,倒不是因为逸园的工作繁重,而是各人得知她放出的消息后,纷纷前往她处,求证这消息的真实性。罗依自然是既神秘又肯定地告诉他们,消息真实又可靠,不信去问范景飞。你还别说,真就有那大胆的人,去问了范景飞,范景飞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属意兰清音做主事,不过关于罗依要跟着他去任上这件事,倒是很直接的承认下来。
这下,逸园反倒平静下来,因为走了罗依,剩下的不管是唐文山当主事,还是兰清音当主事,在他们心里都一样。所以琴棋书画几个,忙着走关系去了。
到了傍晚,情况掉了个个儿,兰清音的佳苑门庭若市,罗依的宜苑却冷清下来。秋蝉不服气,去转了一圈回来,却称兰清音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好生奇怪。罗依心里暗暗高兴,收拾了几件衣裳,告诉秋蝉自己要回家去收拾行李,便坐了车走了。
回到家中,罗家人已经都下工回来了,气氛平静中又蕴含着一丝沉闷。罗依目光一扫,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一定是罗久安惦记着陈寡妇,却又无法离开高氏和罗裳监督的视线,所以闷闷不乐呢。再看罗成,正忙着和二丫眉目传情,常氏嘴上不说,脸色却很难看。
罗依忍不住想,这都是闲的呀,当初在阳明镇,大家为了生计,为了应付周行头,哪有心思想这个,而今生活安定,大家都认为傍上了范景飞这棵大树,于是便各生起龌龊心思来了。她想了想,决定给他们来一剂猛药,于是清了清嗓子,道:“二少爷要弃商入仕,已经开始打听哪里有缺,马上就要赴任去了,你们可曾知晓?”
范景飞要弃商入仕?各人的脸上,果然现出震惊的表情来,尤其是罗久安,作为一家之主,就更为恐慌了,连忙上前问道:“阿依,二少爷要走?那他的生意怎么办?”
罗成心里也慌,急切地问:“阿依,二少爷要去做官,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可是跟着他来京城的,他不能不管”
这可真是安逸日子过惯了,罗依直觉得好笑:“哥,二少爷是好心,才带我们上京,可人家也不可能管咱们一辈子呀。”
这一点,罗久安倒是赞成的,道:“阿成,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有手有脚有手艺,哪能让二少爷操心呢。”
罗成叫道:“爹,你说得轻松,我们在这京城,举目无亲,离了二少爷,还能作甚么?再说了,我又不是让二少爷养着我们,只是想跟着他混碗饭吃而已,你说,若是二少爷关了这些作坊,我们能去哪里做活儿?”
第七十八章 抉择(四)
罗依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道:“爹,哥,我也正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呢,要不,我们还做咱们的老本行,开家裁缝店?”
罗成连连摇头:“京城可不比阳明镇,裁缝店岂是那么好开的?别说店面租金肯定得不少,就是那行会,也不是那么好入的罢。”
罗久安赞同罗成的观点,也认为他们目前还没这个本事在京城开裁缝店,而且他还担忧一件事情:“咱们住的这房子,是租来的,若是丢了作坊的差事,租房的钱恐怕都出不起,何谈开店做生意?”
罗长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插话道:“既然京城里住着不容易,咱们何不回阳明镇去?”
他年纪尚小,众人不知如何跟他解释阳明镇有仇家的事情,只得把目光投向常氏,常氏不负重托,寻出了个理由来,板起脸对他道:“阳明镇的私塾哪里比得上京城的,我看你是嫌京城里的先生严厉,想回阳明镇躲懒罢?”
罗长吉果然被唬得不敢再作声。
罗维搂住罗长吉的肩膀,先安慰他道:“我晓得你是个用功的,只不过在京城里念书,将来中举的希望也就大些。”他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罗长吉听的,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只是一想到大家都在为生计发愁,他却仍要吃闲饭,心里就难受,于是道:“不如我先不念书了……”
话未说完,就遭到了全家人的一直反对,罗久安道:“家里不差你那几个钱,你安心念书。”
罗成亦道:“咱们家为甚么度日艰难,只能依附二少爷过活?追根究底,并非因为他有钱,而是因为他有势,他为甚么有势呢?一是因为他有个做官的老子,二是因为他有个进士的功名在身。阿维,只要你也考中个进士,不,哪怕只是个举人,咱们家就不用再仰人鼻息过生活了,不管哪里的裁缝行会,还能不让咱们进?就是再回到阳明镇,周行头还敢同咱们过不去?”
一席话听得罗久安连连点头,他年纪大,有很深的故土情结,要不是因为阳明镇实在住不下去,是怎么也不会千里迢迢背井离乡到京城来的,这下一听说只要罗维考中举人,他就有可能风风光光回到阳明镇去,而且再不用看周行头的眼色,心里便生出无限的向往来,重新打起精神,对众人道:“咱们都振作些,只要等阿维考上举人就好了。就算没了作坊的差事又如何,京城这么大,饿不死人的。”
罗依听了这话,深感欣慰,觉得自己今日这谎话,真没白说。
家里的几个男人聚在一起,商讨起罗家今后的生计问题,高氏和常氏哄着罗长吉进去睡觉,罗裳则拉了罗依进屋,紧张地问:“姐姐,你说的是真的?二少爷真要去做官?”
罗依道:“这还能哄人?”
罗裳真担忧起来,道:“我这手绣活,在阳明镇尚算过得去,只不知在这人才济济的京城,能不能让人看上眼。姐姐,你在逸园这些时候,应该也认得些人,要不把我介绍到哪家富户里去做绣娘?”
罗依却道:“你上头有爹娘,又有大哥二哥,哪里就轮到你来操心了,赶紧安心绣嫁妆,等着你世忠哥来娶你便是了。”
一席话说得罗裳满面通红,嘴上却是道:“若是丢了作坊的活计,只怕连吃饭都成问题,哪还有闲心和闲钱来绣嫁妆?”
罗依悄悄地对她道:“你也别太过担心,那作坊那么大,我看一多半是转让出去,就算换了东家,难道还能不请人做工么?咱们跟着谁不是赚钱,何必拘泥于二少爷?”
罗裳惊喜地叫了起来:“呀,那咱们赶紧告诉爹和哥哥们去,教他们别太担心。”
罗依连忙拉住她,道:“就是故意不告诉他们的呢。你没发觉,自从到了京城,生活安逸了,爹和大哥才生出了那些有的没的心思,我就是要给他们找些事做,免得他们胡思乱想。”
罗裳眼睛一亮,连声道:“姐姐好主意你且看我怎么推波助澜,定要趁此机会,教那陈寡妇绝了心思”
“你有甚么主意?”若能如此,自是最好,罗依关切地问道。
罗裳笑道:“我就把今日姐姐说的话,添油加醋地传到陈寡妇耳朵里去就行了。”
罗依想了想,果然好主意,遂放心地睡下了。
她没想到的是,罗裳的好主意第二日就起了效,晚上罗久安从作坊里回来时,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罗依去问罗裳,罗裳兴高采烈地告诉她道:“那陈寡妇一听说咱们家的饭碗都快要不保,对爹避之不及呢,连话都不肯与他多讲。爹给气着了,一路上都没个好脸色,直骂那陈寡妇不是个好东西。”
阿弥陀佛,能看清真相自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