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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侯爷笑着点头,因自家最老实的骆丹枫都被柳老太爷说欠缺教养,也便没那脸面再说柳家如何——况且柳绯月看起来比骆红叶还知道进退,也不像是没有人管教的样子。
春分之前,骆侯爷便领着骆红叶、骆丹枫一起离了乡下。
临走时,骆红叶因不舍离开,便哭闹了一场;骆丹枫却是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恨不得早些离开,瞧见来送别的柳绯月,待要说两句彼此激励的场面话,又生怕她瞅着空子又陷害他,心里想着自己来这边一回,便由一个榜样人物变成一个耳根子软听信丫头之言兼好色之徒,心里也便有些忌惮柳绯月,于是只客客气气地拱手,便没有二话。
过了两日,下头苗儿表叔果然领着人闹出一些事来,杨从容问过了,便斥责扈庄头办事不利,搅扰了柳老太爷清净。
苗儿后头悄悄地跟柳檀云说道:“姑娘,姓扈的一群人如今险些将表叔关起来,只怕他们会暗中对付表叔。”
柳檀云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叫你表叔放心,杨叔看着呢。”
苗儿笑道:“表叔也是这般说,表叔说姓扈的要是急了,做出什么事来,正好叫老太爷将他换了。”
柳檀云点头道:“你表叔倒是心里明白。”说着,先叫人请了杨从容家的来说话,随后又有意问:“你在那边,可瞧见循少爷了?这两日他做什么去了?”
苗儿道:“循少爷日日读书,也没去什么地方。倒是那个岑姑娘找了少爷几回。”
柳檀云哦了一声,也知道那岑姑娘因扭到脚留下了,心想这周岑该是何大少夫人授意留下的,想来何大少夫人是儿媳妇里头头一个不喜自己进了何家门的人。想着,心里也纳闷何循这是怎么了,但又觉小孩懂事之后就要逆着大人的意思做事,这习性纵容不得,便也忍着不去管他。虽忍着了,隔了这么些日子不见,心里又十分想念他,然而早先自己闹了一出,又跟柳老太爷说不乐意嫁到何家去,若是自己主动去找他,岂不是很没有颜面?颜面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她心里一想着将来跟循小郎生儿育女,就不自在的很,长痛不如短痛,及早断了来往,免得日后叫人说出什么话来,想断也断不了。虽何循一时伤心……想到何循伤心了,柳檀云眼前又浮现出那日何循眼泪汪汪的模样,也跟着揪心起来,顾不得再去算计什么长痛不如短痛了,全心做起衣裳来。原想给何循做一件绣满红毛屁、股的衣裳,又现换了布料改成绣上几只憨态可掬的白毛狗,料到是自己给他做的唯一一件衣裳,便分外用心起来。
正在廊下做着针线,忽地就觉红毛叼着一样东西放在她脚上,因那东西动了一下,柳檀云唬了一跳,忙放下针线去看,待见是一只巴掌大雪白的兔子,便笑道:“你又从哪里抓来的?”因脱口说出一个“又”字,便又愣住,一边将兔子拿起来放在掌心里看,一边侧着头瞅着红毛,半日想起来是上辈子红毛还披着一身火红的毛时,随着顾家人来柳家里玩,不知怎地,就叼了一只雪白的兔子放在她脚下,那会子柳绯月、柳素晨瞧见了,都争着要。
柳檀云伸手揉揉脖子,心想自己怎就想起这事了,见那兔子不是野生的,乖顺的很,红毛又往外走,柳檀云便当是红毛从谁家里偷来的,于是抱着兔子跟着红毛要将兔子还回去。
出了门,一路穿拂柳,到了半山上一处亭子里,就瞧见红毛绕着顾昭的腿追自己尾巴。
顾昭如今站立行走,已经叫人看不出颠簸的模样,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度。
柳檀云哼了一声,说道:“这白眼狼,竟然背主了。”
顾昭笑道:“红毛本就是我的狗……早先它的名字可比这个威风。”
红毛转身又过来搂着柳檀云的腿,嘴里呜呜了两声。
柳檀云不管顾昭,只问红毛:“这兔子哪来抢来的,快还回去。”说着,就将兔子递到红毛嘴边。
顾昭说道:“我前两日去毓水镇买的。”
柳檀云一愣,心想难怪前两日不见顾昭的人,伸手将兔子放了,看着那小兔子下了地也不敢乱跑,便道:“你当真是贼心不死,虽不知你算计什么,但你算计错人了。”
顾昭笑道:“那还请姑娘赐教,算计谁是对的?”又俯身将小兔子抱起来,说道:“这小兔子傻的很,你若不养着它,它没两日就死了。许是吃了沾着露水的草死的,许是被黄鼠狼咬死的。”
柳檀云瞧见那兔子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心里想,上辈子红毛送自己的那只兔子哪里去了?想了半日,听见柳绯月的笑声,便想起来是柳绯月喜欢,自己转送给柳绯月了。
顾昭又将兔子递过来,柳檀云也不接,转身向山下走去。
顾昭道:“今日大堂兄便来接我回去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更不知,再相见时,又是什么情形。”
柳檀云道:“你自作自受,既然破釜沉舟,宁愿得罪了你大堂兄也要过来施展苦肉计,如今无功而返,也是你自己的事。”
顾昭笑道:“也不是无功而返,伯祖吩咐大堂兄不可亏待了我,不可耽误我读书,还许我每常去你们家跟姑姑请安。”
柳檀云道:“祖父老了,若是我,我才不会替你说这些话。”
顾昭道:“我当若是你,你会叫大堂兄将我领回去好好折腾我呢。”
柳檀云怔怔地看着山下柳绯月、柳清风放风筝,随即回过身来,伸手挡着顾昭面孔,只看他那双眼皮极薄的眼睛,然后问道:“你们家娈童的名字都是谁取的?若是送人的话,谁会给个娈童起名叫做相思卿?”
顾昭面上浮起晦涩的笑,早年柳檀云将他与家中娈宠混为一谈的事,经小顾氏转述,他也略知一二,如今再听柳檀云提起那伴随着顾家荣华富贵消失的娈宠,便讳莫如深地说道:“没谁会给个小子起那样腻人的名字。”说着,因这事又想起顾老太爷并顾老太爷在时家中高朋满座挥金如土的情景,便道:“这红毛……便是如今养在我们家,那几两银子的茜草我们也是买不起的。”随即,便将兔子放在地上,道声“后会有期”,然后一个人向山下走去。
因顾昭走了,柳檀云也不急着走,就在亭子里站着,红毛又将兔子叼过来放在她脚上。
柳檀云瞧见那小兔子神色慌张地翻身在地上滚了一圈,忽地笑出声来,望着顾昭的背影,面上浮现出明媚的笑容,心想红毛是顾昭的,那上辈子的兔子也当是顾昭送她的,顾昭上辈子喜欢的是她,不是骆丹枫。
顾昭听到柳檀云的笑声,便回过身来,望着山上的小人,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也分辨不出那女孩到底是不是在嘲笑自己,便又转身去了。
柳檀云收回视线,心想自己果然还是十分厌恶顾昭,但曾经被春风得意的顾家少爷喜欢也是件叫人欢喜的事,如同发现了上辈子的秘密一般,柳檀云又将顾昭上辈子的所作所为想了一通,心想自己可不就成了戏词里头的人物了嘛,不同的是顾昭没抑郁而终,而是弄了个名叫相思卿的娈宠送给了骆丹枫。因隔了许多岁月发现此事,饶是物是人非,也有别样思绪涌上心头。
兀自笑了半日,柳檀云蓦然瞄见何循站在自家门楼上向这边看,于是向那边挥了挥手,见何循又下了门楼,便悻悻地收回手,因发现上辈子青涩岁月里的趣事,嘴角忍不住又挂着笑,弯腰抱着小兔子,领着红毛走了。
回了自己院子里,杨从容家已经等着了。
柳檀云随手将兔子给了旁人,叫送给柳绯月去,就与杨从容家的寒暄了两句,便道:“苗儿表叔闹着说扈庄头打着主子的幌子勒索村民,昧下许多东西,不知这事查得如何了?还有京里人又跟姓扈的说了什么?”
杨从容家的笑道:“姑娘放心,这事小的都盯着呢,扈庄头捎信回京里,又送了两车东西到府里去,全被咱们的人截住了。老太爷叫人审问了那送东西的人,听说是送给二夫人的,就气得了不得。叫柳思明往京里捎了信,只说姓扈的十分歹心,倘若二夫人跟那姓扈的勾结,便抄了二夫人房里的东西,看看这些年,二夫人贪墨了多少下头送上去的东西。小的家那口子说只怕扈庄头会狗急跳墙,因此赶在这两日,趁着天黑抄了他家,也免得他将昧来的东西偷走。老太爷说不必等着清明的时候再办了他,如今就拿了那些证据,将他换了。人证物证确凿,也不怕扈庄头抵赖。”
柳檀云心想柳老太爷这话虽严厉,但也有顾忌小顾氏的颜面,说道:“我原当要清明的时候才能处置了扈庄头,不想有杨叔帮忙,这么快就能叫姓扈的罪有应得。”
杨从容家的笑道:“姑娘做事素来有理有据,凡事自然是要求一个稳妥。”说着,瞧着柳檀云的脸色,便道:“姑娘可是遇到喜事了?”
柳檀云摸摸自己的脸,说道:“婶子这话说的,我哪有什么喜事。”说着,瞅见那小兔子又被红毛叼回来,便又忍不住笑了,说道:“婶子,端午的时候咱们当真不去毓水镇上看赛龙舟?”
杨从容家的说道:“那可不是,老太爷赏了两出戏叫人去毓水镇上去唱,就说年纪大了,经不得折腾,就不亲自过去了。”
柳檀云点了头,说道:“夜长梦多,若是这村子里清净了,咱们也能当真安下心来。”
杨从容家的说道:“那可不是。”说了几句闲话,便回家去了。
白日里天气明媚的很,到了傍晚,忽地落下雨点子来。
柳檀云陪着柳清风吃饭,正问柳清风今日跟着柳老太爷做了什么,门外便有人说循少爷过来了。
柳檀云愣住,柳清风忙从炕上站起来,对着外头兴奋地喊哥哥。
何循进来了,瞧见了柳檀云,便有七分真尴尬三分假得意,由着耿妈妈欢天喜地给他换了外头衣裳,就穿着一件绢布小袄,上了炕。
耿妈妈笑着问:“循少爷可要吃点什么?”
何循道:“妈妈别忙了,我吃过了。”说着,将手支在腿上,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知道错了吧?害怕了吧?”
柳檀云一噎,心想这算是怎么回事,半日笑道:“你再穿件衣裳吧,别着凉了。”
何循笑道:“你给我做的衣裳呢?后日我回京里,要带过去穿。”
柳檀云说道:“还差一点。”
柳清风呵呵地笑起来,说道:“我姐做了一件全是屁、股的衣裳。”
何循不明就里,柳檀云对着柳清风啐道:“胡说八道什么。”
何循来了兴致,便大大咧咧地道:“去,拿来给我瞧瞧。”
柳檀云心里气得咬牙,但见着何循脸上隐隐有些兴高采烈,便能猜着这一个多月何循憋得多难受,于是便由着他,拿了衣裳给他看了。
何循瞧见那做了一半的大红衣裳上绣着许多红毛甩着尾巴的雪白屁、股,只觉得稀奇的很,便笑道:“这件好,我就穿这件去见太子妃姐姐。”又见另一件也是大红的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滚边上绣着许多红毛玩耍的花样,颜色新鲜又有趣,也喜欢的了不得。
柳檀云笑道:“若是叫太子妃瞧见了,问起来,你怎么说?”
何循道:“便说是白云苍狗呗,不说出来,人家就是觉得像狗屁、股,也不敢明着说出来。”
柳檀云道:“你别胡扯,我另给你做了一件呢,明儿个就能拿给你,你回京了,也别穿我的,伯母那边定给你也准备了衣裳。上回子伯母一路奔波来看你一眼,你莫回去就跟她斗气。”
何循老气横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