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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蒙的月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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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泯灭在心底,骆晓月回过神,看着空白的对话框,突然写出一段话:“其实,不爱比较好。不爱,就永远不会受伤。当我们为了失去痛彻心扉的时候,怎么会想到,你失去的那个人,或许,根本就不在乎,只有你一个人,还傻傻地抱着回忆不放手,把伤痕都刻在了骨头里,哪怕心口都磨成了灰,都还不晓得回头。”

骆晓月一口气敲完,才发现手抖得厉害。三个多小时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又再度清晰地出现在眼前,骆晓月闭上眼,还是能看见韩宇那双空洞而茫然的眼睛,她捂住耳朵,还是能听见,韩宇用那样无奈而悲伤的声音对她说:“晓月,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徒然地放下手,骆晓月睁开眼,对话框里已经填满了整整一屏,都是对方发过来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每个人都这样,也不是每段感情都这样。”

“月,你怎么了?”(月落无恒,是骆晓月MSN的昵称。)

“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还在吗?”

“到底怎么了?”

……

骆晓月轻轻叹了口气,一点点将胸口灼热的窒闷导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今天下班回家的时候,看到了我之前的男朋友站在我家的小区门口。”

“你之前的男朋友?”

“嗯,我出国之前的。去年12月的时候,我们分了手,他和我的一个朋友好上了。”

“那他现在跑来找你做什么?难道他和你的朋友分手了,又回过头来找你?”

“是啊。你猜得真对。”骆晓月自嘲地笑起来。她想起自己刚看到韩宇的时候,整个儿都呆住了。

她不是没想过会再次碰到韩宇,只是她没想到还不到短短一年,韩宇竟然会变成那样——整个人都瘦得厉害,高高凸出的颧骨仿佛时刻都会戳穿那苍白的皮肤,曾经意气风发的眉眼现在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色,原本明润如水的双眸如今像是干涸的寒潭,一丝生机都没有。

那一刻,她不由自主地就问了出来:“你怎么了?”

“你没答应吧?”闪烁的对话框把骆晓月从回忆里拽出来。

“我答应了。”

“什么?????”那边显然已经气急败坏了,“你怎么还能答应?他当年那么对你,你怎么还能回头?你怎么还能和那种人在一起?”

骆晓月浅浅地笑了笑:“我答应了,陪他去一趟医院,看望他病重的爷爷,骗老人家,说我们要结婚了。”

缓缓敲完这一段并不算长的句子,骆晓月一直笑着,一直。直到她敲完,她才发现,嘴角,咧得都有些酸了。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有多傻。

当韩宇走过来和她说对不起的时候,她以为他后悔了曾经放弃了她。

当韩宇告诉她他已经和岳桐分手了的时候,她以为他会要求和她重新开始。

当韩宇问她能不能答应他一件事情的时候,她还在犹豫是不是真的要和韩宇再在一起。

最后,当韩宇终于说出他的要求时,她才知道,原来,他只是希望她可以帮他去演一场戏,尽一个孝道,而已。

他的悲伤,不是为了她,而是因为他爷爷的病。

他的憔悴,不是因为和她分手,而是因为岳桐抛弃了他。

他的抱歉,不是因为放弃了她的爱,而是因为要麻烦她陪他演这场戏。

他的请求,不是因为顾念着她是他的前女友,而只是,碰巧知道她回国了,于是才找的她。因为,对他爷爷来说,曾经和他谈婚论嫁过的她,无疑是最不会被质疑的棋子。

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多么理直气壮的请求。于是,她答应了,不是为了韩宇,只是为了,那个曾经也疼惜过她,关怀过她,如今已至弥留之际的老人。她答应了,不是为了韩宇,只是为了,那段她曾用尽了全部的气力去付出,去期待,去刻进骨血里的感情。

“月,你没必要这样的。”

网络这头,骆晓月似乎能听到那边的叹息。整整一个晚上,从见到韩宇的那一刻开始,她都没有掉眼泪。就是从医院看完韩宇的爷爷出来,对他说“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的时候,她甚至也是微笑着的。

可现在,看到这句话,她的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再也无法停歇。

第二天上班,严重睡眠不足的骆晓月工作频频出错,一上午接连翻译错了三封邮件。罗雯于是一个电话把骆晓月叫到了她的位置上。

“今天上午是怎么回事?不想做这份工作了?”罗雯抱臂靠坐在椅背上,平视坐在她面前的骆晓月。

“我……对不起。” 骆晓月低垂着头,嗓子有些喑哑。

“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不想听到你第三次对我说对不起。”罗雯的声音平静无波,“作为一个专业人士,职业守则的第一条就是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入到工作中。你要知道,这里不是你家,你不能指望公司在付你薪水的同时,还要替你的私人情绪买单。既然你来上班了,那么就得学会控制自己在这八小时之内的情感和行为,否则,你还不如在家待着。”

骆晓月抿了抿嘴唇,挤出一句:“那我,下午可以请半天假吗?”

罗雯一愣,松开了一直抱着的手臂,沉默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好,我可以批你半天假。不过我希望你明天来上班的时候,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了。”

“谢谢。我不会再这样了。”骆晓月低低地说了一句,就退出了罗雯的位置。

中午下班时骆晓月和肖明慧说了一声,就拎着包走出了厂区。

骆晓月独自站在毫无遮挡的公交站台上,还没等上一会儿,一辆簇新的标致307就停在了她的身旁。

“你要去哪?”

骆晓月低下头看去,是徐伟。

“我,我回家。”骆晓月有些紧张,“我身体不太舒服,就想请半天假。我和罗组长说了的,她批准了。”

徐伟笑了笑:“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啊?”骆晓月吓了一跳,“不用了吧!我家住在汉口呢!”

“知道。我正好要去汉口那边有事,也算顺路。”徐伟推开副驾位的车门,示意骆晓月快点上车。

骆晓月连忙回头看了看,还好,没看到什么熟人。

怯怯地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骆晓月端正地坐在副驾位上,双手无意识地拨弄着包上的装饰铁环。

自从上次骆晓月把字典还给徐伟之后,他们两个就没什么接触了。有时在走道上碰见,徐伟也只是淡淡地对骆晓月点个头。好在骆晓月本来就对徐伟颇多畏惧,徐伟不再关注她,倒是让她自在了不少。

“你家是在澳门路那边吧?”徐伟突然开口,骆晓月的手一抖,两个铁环就碰到了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这一下,搞得骆晓月更紧张了,她连忙开口:“哦,是的。不过,那个,你不用把我送到家,就在汉口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就行了。”

“没事,顺路。”徐伟淡淡地说了句,说罢侧过头看了骆晓月一眼,眉头微微地皱起来,“我说,你至于这么紧张吗?平时看你和别人说话不是这样啊。当初面试也没觉得你这么胆小。怎么现在你每次见到我就像兔子见到老虎似的?我有那么可怕吗?”

骆晓月的脸红了一下。她暗自腹诽,别人和你那能一样吗?别人又不是我的大BOSS。至于面试,那会儿你不是还没成为我的BOSS吗,而且我那镇定也是强撑出来的啊,不然怎么争取到这份工作?

不过,这些话骆晓月也就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对着徐伟,她还是很低眉顺眼的:“我这也不是怕您,我只是,挺尊敬您的,不敢太放肆了。”

“还‘您’呢,连‘放肆’这词都能用出来!”徐伟笑着摇头,“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尊重领导啊。”

骆晓月腼腆地笑了笑,心说我就算不尊重你,也得尊重罗雯大人啊。想着上次在办公室里看到的那暧昧一幕,骆晓月又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

“这段时间,工作得怎么样?”徐伟的神色沉凝下来,骆晓月连忙坐直了身体,开口说道:“嗯,挺好的。”

徐伟点点头:“罗组长给你的活儿不少吧,还忙得过来吗?”

“还行。罗组长有时会指点我一下,还会让肖明慧帮帮我,对我帮助都挺大的。”

“嗯,好好努力!有机会多做做口译。你要往经理助理上发展,口译能力是很重要的。”

“哦,我知道了。”骆晓月随口答应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这段时间罗雯都没安排她做口译的事情说出来。

一到了汉口,车流量顿时多了起来。车速慢如蜗牛,徐伟有些无聊地敲了敲方向盘,打开了车上的碟机。

“Elle voit des films

Cent fois les mêmes

Les mêmes crimes

Et les mêmes scènes

……”

骆晓月僵住了,是那首《Magic boulevard》。

“怎么了?”徐伟发现骆晓月陡然惨白下来的脸色,连忙停住了车,“哪里不舒服?”

缓缓地摇头,骆晓月想开口,却发现嗓子眼哽得厉害。

到底是怎么了?她也想知道。

从昨天的韩宇,到今天的《Magic boulevard》。

不到二十四小时,那些灰色的梦魇般的过往纷至沓来,像是阴魂不散的恶魔,如影随形地跟在她的身后,推不走,甩不掉,跑不脱。

死死地咬着嘴唇,骆晓月紧紧地贴在椅背上。徐伟的眉头越皱越紧,突然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啪”的一声关掉了音乐,婉转的悲伤戛然而止。骆晓月全身一颤,随即无力地软下来。她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翘了翘唇角,想笑一下,眼眶却红了:“对不起。刚刚听到那首歌,突然想到了以前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

徐伟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重新发动了车子。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地说了句:“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骆晓月轻轻地“嗯”了一声,徐伟也不再多说,一路沉默地将骆晓月送回了家。

“不舒服就好好休息。要是明天还难受就打个电话给罗组长,我相信她会体恤你的。”

骆晓月下车的时候,徐伟突然开口。骆晓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我休息一下午应该就没事了。明天可以上班的。”

徐伟随意地点点头:“行,你自己把握吧。”

骆晓月咬了咬嘴唇,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回到家里,父母都不在。骆晓月随便吃了点面包,就爬上了床。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从昨晚莫名其妙地对法龟讲出那么私密的事情,还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泪如雨下,到今天在徐伟的车上听到那首歌时的突然失态,她就像是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重症患者,稍微一个触碰都能让她濒临崩溃,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将自己从这种可怕的境界中拔出来。

昨天晚上,法龟陪着她在网上聊了很久。他们从奶茶的每一首歌,讲到苏菲玛索主演的每一部电影,从巴黎的每一座宫殿,讲到法国的每一道美食,最后,讲到天际都隐隐泛出了白色,她才在法龟不停地催促下去休息。

可实际上,那短短的两个多小时,她一分钟都没有睡着过。

原来,还是会痛的。

很多很多的痛,从埋藏得最深的那个地方,一层一层地涌出来。

被伤害,被伤害,被伤害。一次又一次地被伤害,她已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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