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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开头,最后都会触及本该唯恐避之不及的步伐。
在汐族的圣地,他们私定终身。而如今,同样也是圣地,得到的只是天涯两隔。这是始料未及的劫难,还是在一开始就已经料到了今日的结果,只可惜穷尽两人之力,依然还是比不过,躲不了,逃不开?
“其实,你也用不着把我藏在这里。”又是装作没有听见,将任何可能引发不快的话都远远抛开,这似乎成了他们此时默认的谈话方式。“我既然敢来南*宫,自然也有脱身之策。”
“我当然相信。”目前在南*宫附近能够动用的只有禁军,焰赤的主要军事力量正在他处接受赫连远遥的训练。滟昊冷是个在千军万马之中也能来去自如的人物,区区一支禁军他当然完全可以不放在眼里。
但正是因为这个理由,烈熠才不得不让他与禁军互避锋芒。
滟昊冷的思维何等敏锐,况且又是烈熠的心思,他更加容易猜测。“你放心,我并不打算在焰赤大开杀戒。”至少,还不到那个时候,一旦有人伤亡,即代表当世两大帝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对于这一天,无论是汐蓝,还是焰赤,都没有做好准备。
“我只是来看你的,别的事我都没有兴趣。”
看见烈熠脸上掠过既疑惑又了然的矛盾神情,滟昊冷漠漠解释一句,“我对取人性命依然没有太大的感觉,更勿论内疚或者不安。但是景阳之事,我却十分后悔。近期总是忍不住猜测,假如没有景阳的那场计划,熠,你是不是就会留在我身边?”
烈熠哑然,一个字都说不出,之事一点一滴的感受着对方的懊悔。滟昊冷的这份情绪是这般真实,不带丝毫虚假。然而就是如此,才更令烈熠恐惧与不安,只怕没有比这更危险的状况。
因为,滟昊冷的悔恨并非为着景阳枉死的冤魂,而是……独独为了他一个人。
第七卷 第六章 不容世人
倾夜仔仔细细,用最虔诚的态度,最温柔的动作为烈熠取下一片片沾在发梢的落叶。直到完全清理干净了,那人还是一片懵然未知的模样。倾夜终于忍耐不住,长叹一声,“假如不是我来找你,是不是每次你都打算就这么等下去?”
“不过只是见了滟昊冷一面,就值得你连自己的身子也不顾惜了?”当初的无名酒肆就是这样,如今的丹熏峰,又再次重蹈覆辙。如果一定要说这是劫难,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就此折磨着同一个人?
“倾夜,你回来了。”烈熠终于觉察出身边还站了旁人,抬眼看了一眼,依然是那个常伴他身侧的那个倾夜,除了消瘦一些之外,也没有别处不妥。
在那一瞬间烈熠还是想问的,问他近期究竟去了何方。只是到了最后一刻依旧没有出声,每个人总有每个人的放不下,即便他真的问了,倾夜也不见得就回说吧。
况且,如今的他……还有精力去过问别人的事么?只怕是谁也顾不得谁吧。
“陪我回去,宫中大概有不少麻烦。”
烈熠猜想的一点也不错,整个南*宫早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新皇登基当日,敌国皇帝前来搅局不说,还带着新皇也跟着失踪。
对于当时的情景,宰相烈贤简直不敢过多的设想下去——混乱之中发生的一切,倒有些像是烈熠护送滟昊冷逃离?加之之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足以令这位老臣的心脏惊骇的几乎停止跳动。
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哪怕这个念头只是那么轻微一动,也足以构成大不敬的重罪。烈贤到底还是老臣,明白有些事早已不属于臣子改过问的范畴。当务之急,无非是制定出应对的策略来。
但是这个策略该如何制定,烈贤竟是丝毫主意也无。或者说,他是丝毫主意也不敢拿。官居宰相,是百官之首不假。以“烈”为姓,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也是真。然而,归根结底他还是臣子。
臣子,就不能代替君王拿主意。
自古外交无小事,甚至此时还关乎汐蓝的滟昊冷,就更加了不得。策略的制定稍有错事,很可能就将整个焰赤都拖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新皇失踪根本不知去向,驻守南*宫的烈贤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左右为难之际,他只有唯一一个办法,觐见焰赤的前君王,如今的太上皇烈炽。
隔着门扉,烈贤依礼下拜,口中高呼,“臣烈贤参见太上皇。”
门内迟迟没有答复,显然对于这个新变化的称谓,烈炽还有些难以适应。门外的烈贤也苦笑着,事实上,连他喊着都觉得别扭。只是事实如此,他也不过是遵循礼法。
“何事?”烈炽的状况已到了相当恶劣的地步,不用亲眼见到他本人,只用听声音就能知道一二。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烈炽已经多年不曾出现在人前。
为此,曾经有人揣测烈炽早已病故,而烈熠则是以父皇的名义控制朝政。只是烈熠在处理政务的过程中,处处严谨,使人无法抓住错处。再说他本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储,除了他以外,也没有其他有资格的继位者。
如此一来,传言才总算得以不攻自破。
烈贤已是许久不曾听过烈炽的声音,乍然听到,心中禁不住感叹,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也到了这步田地。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来叨扰他的休息。
烈贤稍加整理措辞,将之前南*宫大殿上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没有任何添加删减,也没有任何评论论断。包括当时滟昊冷那惊世骇俗的举动,也用最简单平时的言语将之描述出来。
烈贤实在不愧是在宫场摸爬滚打一辈子的老臣,在最短的时间内已经做了最正确的决定。此时牵连广大,又涉及新皇,以烈贤的立场,若是隐瞒了什么自然担不起那个责任,而如果多加置评,又会有僭越之嫌。
如此一来,唯有平铺直叙最为罗当。
“竟有此事?”
等了半晌,烈贤才等到这么一句。仅仅从表面听来,烈炽似乎对此事惊骇无比。但是再细细一听,就会发现不对劲之处,烈炽的语气中少了一丝该有的惊异。就算他在重病之中,听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该持续着平静无波。
除非,烈炽早已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烈贤一震,不满皱纹的脸也遮不住那道深刻的恐惧,他显然被自己徒然冒出的想法给吓坏了。
“烈贤,你回去吧。”烈炽的声音并无丝毫变化,或许在心如止水的日子里,他的一切都随之变的了无生气。“熠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不会做出出格的事。也许你回去之后,就能见到他了。”
得不到更加详细的命令,烈贤也只将信将疑的回去。人还没有走到大殿,已经有禁军的传令兵来报,“宰相大人,皇上回来了,请你速速过去。”
虽然烈熠不再的这一天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烈贤再怎么睿智,也不敢在这事上妄自揣度。不过回来就好,这个好消息令烈贤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身边的士兵看的暗自称奇,没想到这位老大人也有健步如飞的一天。
见到烈熠时,他正等在书房。换下了登基时的吉服,款式较为简洁的常服穿在身上,使他少了几分生硬,而多了几分优雅华贵之姿。照旧还是红色,焰族尚红,而且烈贤在私心里也认为——天下除了烈熠以外,还有谁能将红色穿出如此风华?
“皇上。”老人膝盖一弯,颤巍巍的就要跪下行礼。原本是想以老臣的身份劝诫几句,无论出自什么理由,在那样的场合下,烈熠只顾掩护滟昊冷逃脱而丢下所有人的行为总是不太妥当。但是当烈贤再次看到焰赤的新皇时,这个念头在瞬息之间就烟消云散。
一股柔和的力量凭空而来,拖住了老人的身体。烈熠温和一笑,“宰相免礼。令宰相奔波辛苦,是朕不好。”
烈贤连道不敢不敢,君王作为在如何过分也是没错的,类似的想法早已是根深蒂固。“皇上,各国使臣已经陆续离开焰赤,虽未明言,不过按照使臣们的意思,都认为登基当日发生的一切皆为汐蓝的蓄意挑衅。”
汐蓝与焰赤两国敌对数百年,虽然滟昊冷用那种方式来“挑衅”的判断有些牵强,不过勉强也说得过去了。使臣都是客,主客之间许多事也不用完全挑明,在暗地里达成某种协议也是应当。
“辛苦了。”烈熠由衷感谢。倒也不是感谢这个结果,而是感谢烈贤在这其间的努力。虽是协议,然而来着是客不能使用强硬手段,滟昊冷与他之间的暧昧所有使臣都看在眼里,要改变他们的想法,烈贤定然劳心劳力动用了无数手段。就他如今的年纪来说,实属不易。也着实当得起烈熠的一谢。
烈贤抬起衣袖,抹了抹额角渗出的汗水,长叹一声,“老臣无能。”
他只说无能,烈熠却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使臣们离去之前表达的意思,或者说焰赤暂时达成的协议,那些都是冠冕堂皇的轮调,事实上他们的内心里真正怎么看待此事,则谁也无法确定。
“宰相无须自责,谁也无力改变旁人的想法。”烈熠不仅 是宽慰对方,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滟昊冷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不会在意旁人的目光。
世事本难完全,选择了滟昊冷,势必就要舍弃愈多与之相对的东西。
目前的情况以及比烈熠的预期好了很多,即使明天关于那一吻的传闻就会传遍七界的每个角落,但是有了那些台面上的协议,这些终究只能归于留言。既然是留言,就证明可真可假,听着也可以选择信或是不信。
皇上的毫不在乎令烈贤本就悬在半空中的心更多添一丝不安,再也控制不住的问道,“皇上,你与滟昊冷……真是兄弟?”
“这件事,问我的父皇不是更合适么?”其实,问与不问又怎么样。此事虽为秘幸,不过也是天下皆知的秘幸。
“宰相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吧?”
烈贤当然知道自己刚才半途改口,无比僵硬之间已经露了破绽。不过这些究竟不是他该过问的事,微微冷静之后他再也不敢开第二次口。
烈熠忽然展颜一笑,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在这个时候是为了什么才会有这般表情。也不正面回答老人,而是用了更加无可奈何的方式,“我想起昊冷的一句话——即便是那些不容世人的事,依然会在心中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第七卷 第七章 自断生路
几乎就在烈熠重复那句话的同时,滟昊冷的心中也清晰的回荡着分别前他近乎于承诺的剖白——
昊冷,无论你信与不信,自始至终我都认为只有你才能成为天下之主。无论我曾经做了什么,也不论我今后会做什么,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成为焰赤的皇帝?
为何要站在与我敌对的立场之上?
为何缺了我去不了的天涯?
滟昊冷不能理解,现实也没有给他任何空隙去理解。桌案上的事物已在不知不觉中堆积如山,回程因为有九歌的助力而只用了区区一日,但是去的路程还是耽搁了不少时间。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滟昊冷禁不住自嘲,真不知这些东西是实现他野心的条件,还是束缚他在此动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