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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易沐
正文卷 楔子
禁园,夜色静谧。
月光下,影影绰绰站了好几人,气氛却甚是诡异。
染青忽然轻笑了下,声音凄婉哀绝:“秦天策,祝你可以早日得偿所愿,祝你和梦璃白头到老。”
话毕,侧身从离她最近的侍卫腰侧抽出剑,就要抹向脖子。都说脖子那里血管一破,死得极快,不用受太多的痛苦。
事出突然,就连那侍卫也没反应过来,而秦天策回过神来时,已经瞥见那剑横到了她的脖间,瞪大了眼,伸出手指想去弹开那剑。
脖子那感觉到了疼痛,是皮肉破了,血在渗出来,只要再用上几分力就可以一了百了了,或许她死后真的可以回去呢?她终究是不属于这里的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灰色的身影快如闪电地飞扑过来,正好扑中了那剑。
“哐当”一声,剑掉在了地上,而染青也被那冲击力给扑倒在了地上。
倒下的一刹,头顶星空斑驳,苍穹如缎蔚蓝,她笑了笑,耳边却听得低吼的声音,是谁?泪水还在眼眶,眼角余光,看到所有人再次变了脸色。
她看到那抹紫色的身影,身形如光一样快的,在最初不敢置信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后,迅速闪到了她的旁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狭长的眸,所有狠戾嗜血一瞬统统消失不见,惊恐痛苦地看向她。
脖子那血流很多,或许是自己最后那一下用了力,但是也知道她还是被救了,耳边传来“呜呜”地凄叫,原来是小兽越影。
它在最后霎那,飞身扑了过来,把那剑扑在了地上,也扑倒了她。
当初在这个禁园里,是她救了它;如今还是在这里,换它救她。
是血流得过多,让人误以为她伤的很重。
只是还是好疼,疼痛得连眼睛也打不开,一动不动蜷缩在他怀里。
听得秦天策嘶声低吼,手指在她身上几处疾点,封住几处大穴止血。
“药拿来!”
侍卫立刻捧上了上好的金创药,他洒在了她的脖子处,血才终于止住。
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个变故,本来都只等皇上一声命令,就决断宁染青的生死。却不知她竟然如此刚烈,会去抽韩萧的剑。
染青想说话,想叫他放开自己,可是却发不出声来。
那一剑还真是疼呢!
她又做了一次豪赌,这次赌上的是自己的命。
只是这一次却非她本意,她已经万念俱灰,只想用死亡来早早逃离这个男人。
闭了眼,忍受着那揪心的疼痛袭来。
她没有看到,那个抱着她的男人一双眼眸早已通红……
听得她疼痛微弱的声音,秦天策心胆俱震,紧环着她的手竟颤抖起来。
她要死了吗?为何她会去自刎?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现,她倔强,慧黠,设计逃离他,活蹦乱跳惹他生气,惹他发怒,与他赌气冷战,为了孩子与他决裂,这许多事原来都刻在脑子里,清晰如昨日发生一样。
可是如今她却奄奄一息躺在他怀里,那么多的血,是血管断了吗?
她不知道,只要他不开口,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动手杀她。
那一句“祝你可以早日得偿所愿,祝你和梦璃白头到老”,如雷电般劈进了他心里,有什么在崩塌似得,他只知道,对她,他下不了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无法控制心里那股暴燥的情绪,一向坚韧冷静的心性,在她面前总是完全变了样。
会随着她的一言一语,一个动作,或喜或怒,或生气。
他有了多样的情绪。
可是,刚刚就当着他的面,当着所有人的面,她抽剑自刎。他眼睁睁看着她脖颈出血,挥出的手掌来不及去击落那锋利的剑,心中却在颤抖害怕。
仿佛也有人拿刀子在他心窝深处狠狠刺了一刀,终于,他清楚知道:他很疼,他不要她死。
“宁染青,朕不许你死,你听到吗?”
正文卷 1。圣僧断言
天下四分,东云,南绍,西凉,北定,四国各据一方。
其中,东云国居无论是军事,经济,都居首位。
东云皇朝,景帝二十年。
十一月,似雨非雨的奇怪天气,这几天来一直笼罩着东云国都城怀城。
今天也不例外,阴霾沉郁的天空,如垂眉的惆怅容颜,朵朵乌云如墨,似浸饱发漳生宣,仿佛下一刻就要滴下水来。
挟带着一丝寒的轻风陡然增急,卷起了无数瓣,白的瓣在空中随风飞舞,更为怀城平添了几分萧瑟。
此时,丞相府内却是乱翻了天。只因宁丞相宠妾难产,稳婆请了一个又一个,已经生产了三天三夜,都还没生下来。
忽然“哇哇”的婴儿啼哭声从屋内传来,早已等候在外的宁丞相松了一口气,就想不顾忌讳往里冲,却被旁边管家拉住:“丞相大人,不可,妇人生产带血有忌讳的。”
稳婆与丫鬟已经包了孩子出来,连声道:“恭喜丞相大人,是个千金!母女平安!”
女孩?宁丞相微微一愣,却也转念就放开了心思,大夫人已为他生有一儿一女,这丽珠若能得子,当然是锦上添花,生得女儿,也是喜事。
随即笑逐颜开。等里面收拾妥当,他走进室内,忙不迭的来到丽珠的榻前,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丽珠,你辛苦了。
二夫人丽珠的脸苍白,气息微弱地问道,“老爷,是男……是?”
“莫挂心,是个女娃。”
丽珠眼中闪过失落,但随即看到稳婆抱上前来的奶娃娃,顿时满心的宠怜。
此时,丞相府的主院内。
一间装饰华贵的房间内,一位气质高贵的夫人正在全神贯注的绣着一副芍药的图样,在她的身边的榻上,睡了两个孩子,一看就知,男孩要大些,女孩要小些,但男孩也只不过三四岁的样子,女孩两岁左右。
尤其男孩,这么小即可看清眉眼间的英气,和刚才的宁丞相倒有九分相像。
房间里静得几乎听见针掉下的声音,连空气都仿佛凝固起来了。
“大夫人,您怎么无动于衷,刚刚那院子里传来消息,那个身份低贱的人,为大人生下了一个女娃,大人到现在都还在那女人榻前嘘寒问暖。您怎么说也是当今皇后的亲妹,您就这样不了了之吗?”一直站在她旁边的嬷嬷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大夫人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又笑了笑道,“那又如何?嬷嬷,她终究不过是生了个女儿,不会影响我儿前程的。”
嬷嬷却甚是担忧道:“大夫人,尽管是这样,但您还有若双丫头啊,若是那个女人的女儿有天得势了,难保不会影响到若双小姐啊。”
大夫人一窒,目光延及榻上睡得香甜的女儿。
“我知道了,我自有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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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到了孩子满月的日子。
怀城刚下过一场细雨,四处弥漫着清新的味道。从丞相府的偏邸内,不时地传出一阵阵笑声。不仅宁丞相与丽珠同过,正院的大夫人也协同了连个孩子坐在这里,有说有笑。
正在商量着,该给这个女娃起个什么名字。宁丞相左右想了好几个名字,都否决了,觉得不够致,于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他的两位夫人,都是知书达礼,学识有度的。就算二夫人丽珠之前是歌姬,但是却也是饱读诗书,卖艺不卖身的,她是他做丞相之前娶回门的。曾经有位圣僧,跟他言及丽珠会是他的福人,果然娶进门不久,他就官升一品,到了现在都已经是丞相了。
却听大夫人道:“老爷,常听您提那位圣僧,我已经为您从彤云寺把圣僧请来了,不如让圣僧批过孩子的命格,再起个相得益彰的名字,您看如何?”
“夫人想得周到啊,快请圣僧进来。”宁丞相大喜。
很快黄衫圣僧就被请进了偏邸,宁丞相一看,果然是早年批丽珠是他福人的那位,立刻心中起了崇敬。
等把孩子的生辰八字递给圣僧后,他掐指一算,脸上表情却格外凝重起来。
宁丞相与两位夫人面面相觑,问:“圣僧,可是有何不妥?”
“丞相大人,恕平僧直言,恐怕此女不得你缘,会降了你的福分。”
“什么?”宁丞相大惊,自从那年得圣僧点拨后,他对此番言论非常相信。
“此女命中带煞,可能会克父克兄,只是我算到……”
“你胡说!休得胡言乱语!”丽珠怒喝,脸色已经惨白,气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圣僧被喝断后,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叹气摇头。
宁丞相沉默。
丽珠哀戚地看向他,幽声道:“老爷。”
宁丞相向她看来,却让她浑身一颤,他的眼中的温情已经消失,只剩冷漠。接着,就是怒起挥袖而去。
“送圣僧出门。”大夫人淡道。
走到门边时,回头看了眼呆若木鸡的女人,嘴角轻弯。
到了门口时,大夫人朝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立即从兜里掏出银两。
僧人却推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平僧刚才所言句句属实,所以不应受施主这礼。实那女娃命格与丞相府不合,只是以平僧掐算,似乎以后可能有转机,女娃会有一次死劫,若能不死,可能就是转折之时。”
大夫人无心听这僧人多嘀咕,只差了嬷嬷送客,就往回走。
从那以后,宁丞相再没有踏进偏邸。
丽珠在苦等两月之后,不见良人再来,终于心死,看着怀中女娃,怔怔道:“孩子,是娘害了你,可怜你父亲都没给你取名。那就为娘给你取吧,染青,宁染青,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染青,取秋染青溪天外水的染青。
——
秋染青溪天外水,风棹采菱还。
波上逢郎密意传,语近隔丛莲。
相看忘却归来路,遮日小荷圆。
菱蔓虽多不上船。心眼在郎边。
正文卷 2。小姐落水
四年后,景帝二十四年。
丞相府的后院内。
“二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小姐落水了!”一个绿衣丫鬟,慌慌张张地边跑边喊。
丽珠闻讯从屋内出来,急问:“人呢?”
“在前院池子里。”丫鬟抖抖索索道。
丽珠大怒:“为何还没救起来?她怎么会去了前院?”此时也不待她细问,人已经急着往前院而去。自从她搬进这后院后,深居简出,再没有抵达过前院。
女儿年幼,更是不会随意去得那里。
到得那池塘边,已经聚集了一些人,都只是在岸边观望议论,却无人下水。
终于有人见到丽珠前来,才有家丁跳下了水,没一会儿,就把四岁的娃娃给捞了上来,上前一探,却是已经没了气息。
丽珠大悲,这些年她受尽冷落,一直隐忍至极,无声无怨,只怪自己福薄。那年丞相大人挥袖离开,再没进过她院子,她也不想多争,就自觉恳请住进了丞相府的后院。
她知道,宁丞相自那以后,没有再承认染青是他女儿。在外,众人只知道丞相大人有一儿一女,却无人知这丞相三千金。
可是就算她不争,还是有人不愿她就此安宁,还是要欺到她头上,女儿如今遭受性命之灾,她是丞相千金,掉落水中却无人去救,这何其可悲?
只是此时就算有青天之冤,也无从去诉,谁人来听?谁人又会听?
看也不看别人,弯腰抱起自己的孩子,泪迷蒙了眼。这一刻,她恨!
四岁孩童为何会去了前院,若不是有人带着,她能认识路吗?
可是,就算知道有人陷害,她又能如何?没有丞相的垂怜,她在这府里犹如草芥。
一步一步,回到自己屋子,轻轻放下怀中已经没有温度的身体到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