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染青也不避开视线,目光直视他的眼,现在对他已经不会畏惧,那双深漆的眼早就没了最初的凌厉与杀气了。
她弯唇而笑:“你总是这般神出鬼没吗?”
一年的不见,拉开的是时间的距离,但却没有觉得这人有任何变化。
紫狼走到一旁坐下,冷哼了一声:“你倒是胆大,居然一个人跑出来,就不怕再出现个江州五虎什么的?”
“此地民风淳朴,治安很好,我也是择的白日行走,不会那么倒霉再遇贼人的。”
而且这一年,她倒是有让凌墨教了几招防身的,也勤加练习,虽然与那些自小习武的人相比,可能差得远了,但凌墨教的都是实际的防身术,想必一般的人还是近不了她身的。
这也是她为何赶独自上路的原因,江湖不一定险恶重重,但该有的防卫很需要。
紫狼也没再纠结这事,而是坐到了她之前弹琴的位置。
“你要抚琴吗?”染青欣喜地问。
只闻一次奇音,就让她记得那般深刻,且时时揣摩,都没有揣摩出那真正的精髓。或许真应了那句话,男人与女人总是有区别的,无论在什么事情上,男人心中有丘壑,而女人总是离不开那些儿女情怀。
这也可能是她那首《随心》弹不到紫狼那种境界的原因。
紫狼没有理会她,手指抚上琴弦,修长细白。心念微动,他的手肌理纹路都白皙异常,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把这双手与他结合在一起,且他身上的肌肤也甚是白皙。
想起那次为他敷药的事,不由面红,赶紧肃清脑中的胡思乱想,凝神在他刚起的音上。
等他琴音起的时候,染青惊觉这正是她刚才弹的那曲,可是气势不同,他紫色的袖子与细白的手指翻飞而舞,行云流水当如是,若不是她亲耳听到,绝难想象这是紫狼第一次抚这首曲子。
本是万般愁绪的琴曲,被他一弹,立刻改了意境,那股清愁消散,换成白玉落珠盘,狂雁翔青空,燕剪春风,鹰穿柳浪的快乐自由的气息,这不正是她真正的心境吗?
他居然知道?
呆呆的看着他,突然间觉得,看似平凡的长相,但却光彩夺人。他半阖着眼,没有深幽的目光,似乎只凝神在琴上。
最后音落时,余音绕梁,如云雾般久久不散,如丝如雾,如烟如雨。
终于深邃的眼抬起,直直向她看来,不知为何,这次染青却移开了视线。
她不知紫狼此次前来是为何意,只是她游历的路上多了一个人相伴,孤单影只的身旁,多了一抹明亮的紫色。紫狼仍旧会惯常的讽刺讥笑于她,偶尔气得她只想甩手走人,但走没几步,就会回头去看,那头狼有没有跟来。
于是,她把紫狼定义为——朋友。
人生得一知己,是件幸事。她与紫狼,谈不上知己,但至少已经是朋友了。
沿路的风景依旧明媚,两人在斗嘴之余,时常会切磋琴艺,这生活倒也惬意。
眼见一月过去,她要准备踏上归途了,又有新的讯息传来,这次不是西凉边境的战事,而是怀城的皇城里。
也不知道那消息是如何走漏的,东云的皇帝于月前昏迷,病倒床前。因为离怀城隔的远,所以那消息传到这里,已过一月。
犹如一股风席卷整个东云国,一国之君倒下意味着什么,别说王公贵族,就是平民百姓都懂,东云国的天要变了。
染青早已发现,这几日的紫狼隐隐有些浮躁,街头听闻那消息后,眼中更有了阴霾。她知道,可能这人又要走了,紫风堂与朝廷息息相关,他若是紫风堂的重要人物,断然不可能在此时还逍遥在外的。
而且她心中有个念头一直浮现着,这个紫狼包括整个紫风堂,很有可能都是追随那个人的,所以在这样紧要的关头,紫狼不可能再游离在外,而不去协助他。
如果东云皇帝真的卧病不起,那么可能他的时机就到了,也是他等待这么久终于可以出山的时机了。
她想,这时候,可能他已经在回怀城的路上了吧。
果不出她所料,紫狼走了,这次虽然仍是不告而别,但却留了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
再见!
不由让她啼笑皆非,这人还真是惜言,既然留了纸条,就不能多说两句。但回念一想,的确也没比这两字更有精髓了。
既然他这么留,想来哪天他定会心血来潮的再来找她的,所以她也用太过感怀。
回程的旅途,虽然少了个人,有些孤单,但以染青现在的心性,倒能自得其乐。
只是一路过来,特别留意京城传来的消息,每到一站,都会去人流复杂的集中之地,比如茶馆、酒楼之类的,想听听会否有什么新的消息再起。
但却是失望了,除了那些过时的消息,没有任何新的讯息抵达这边。可能真的是太过遥远,消息传来得也慢吧,也可能那是皇围之事,就算真有什么发生,也定是遮了口舌,不让人传出来。
除非,改朝换代。
回到君望,已经超过两月之期,没有立即就回住处,而是拐到了东来顺。
那里门庭若市,客流量非常频繁,似乎比她走时生意要更好了。
香儿俨然一副大掌柜模样,指挥着服务员招呼客人。仔细看了看,似乎平添了许多人手,估计是凌墨看生意好,人手不够,又招了人吧。
而且听了她的建议,门口站了迎接宾客的小伙,相貌清秀。但身形都很矫健,估摸着是会些功夫的。酒楼、餐馆,属于人流复杂的地方,难免会有闹事的人,必要的护卫是维持秩序的保障。
染青看了看自己行藏,身上的青衣已经落了灰,又再看看那头香儿,于是起了逗弄之心。
掩了颜面进去,门口的小伙招呼着她往里面走,选了处干净的桌子坐下。
菜很快就上来,吃没一会,她就突然拍了桌子,有服务员走过来,微笑询问何事。
染青埋着头道:“叫你们大掌柜过来,这菜有问题,我要找她谈。”
因为训练服务员的事,都是香儿在办,所以倒也有人是不认识她的。
服务员姑娘的态度一直非常礼貌,几番想要问是出了什么问题,但这个客人却紧咬着找大掌柜的,无奈之下只好去找香儿搬救兵。
很快,身旁有翠绿的裙摆出现,染青眼内藏了笑,也不抬头。
听到香儿在问:“这位客官,我是这里的掌柜,底下的人说您找我,请问下这菜是有什么问题呢,不妨直言。”
“菜不好吃。”随意咕哝了一句。
香儿听着这声音,皱起了眉头,仔细去看这客人身形,越看越怀疑,怎么这么眼熟的呢?
正文卷 68。嘉帝登位
“那客官觉得是换个菜还是……?”
“不换。”继续埋头。
香儿往椅子里坐了下来,“好吧,那就不换,我来尝尝这菜哪里不好吃了。”
说完真的就着染青之前的筷子夹了口菜,嚼了嚼,点头道:“嗯,的确不怎么样,难怪我家少爷要这般嫌弃了,晚点要去找大厨提提意见。”
染青笑着抬起了头,“丫头,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少爷,我从十岁就跟着你,你身上哪里有个痣我都知道,能认不出你?”香儿几乎想翻白眼了,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她家小姐当自己还是小孩子,居然这么幼稚。
“臭香儿,这般说我,不过是多日不见,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香儿却是冷笑哼气,“少爷,说好两个月的,你这都过了五天了才回君望,外面的世界真把你魂都勾没了,让你乐不思蜀。”
染青怒,现在这丫头反了天了,把她这顿数落的,到底谁是少爷呢。
可是香儿早就习惯了染青的调子,不把她的怒气当一回事,那头又有人在喊大掌柜的,于是起身准备离去,临走时还飘来一句:“少爷,你想想怎么跟夫人解释吧,别在这瞎磨蹭了。”
染青默,心中悲戚,她在这家里的地位越来越没有了。而且她不急着回住处整顿自己,就是想到这边来跟香儿探个口风,看来丽珠娘应该是很生气。
悄悄的回到宅院,这里不比东来顺,很是安静。
刚把门给关上,转身就见丽珠娘从里面闻声而出,看到她时眼中闪过惊喜。
染青立刻讨好地上前唤:“娘,我回来了。”
却见丽珠娘上上下下打量她后,眼中的不安褪去,然后沉声道:“回来就好。”说完转身就走,也不多讲一句,把染青给愣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明白,娘生她气了。这么些年,很少见丽珠娘真正生气的时候,就算两年多前那次她偷跑出去玩被发现了,娘也就数落了两句。
可这一回却因为她的晚归,而真的动了气。
之后的两天,她几番想去跟丽珠娘告罪,但都被拒之门外,借口是她正在修斋念佛,不欲打扰。
于是染青犯愁了,坐在院子里苦思对策,香儿走过来叹着气道:“小姐,你可知道,自你离去后,夫人就时常念佛一整天不出门,到了两月之期将近的时候,夫人就成日站在院子里看着那门,几次听闻我回来门声,她都疾步走出来,见到是我和又掩不住深深失望。小姐,我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可以那般吸引你,让你流连忘返,可是我却看到夫人眼中的担忧和思念,好不容易夫人身体好些,这样下去,恐怕哪天又要积郁成疾了吧。”
脚步声离去,只留染青一人凝站在那里,身体都僵了,也没有动一分。
忽然,有水落到了地上,一滴,两滴……
过了很久之后,她抬起沉重的脚步,往丽珠娘的门边走去。一直走到门外,轻敲了门,听到里面丽珠在说:“香儿,我不饿,先放着吧,晚点再出来吃。”
有什么堵在心口,好难过。
“娘,是我,染青。”
屋里静默,没了声息。
“娘,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答应了你两月之期,却食言了,让你这般担心于我,是染青不孝。”其实更不该的是,放了君望这里的一切,去追寻自己那自由的梦。
自己毕竟是女儿身,只身在外,让做娘的人怎么会不担心?
门从里面打开,丽珠的眼中含了泪,看到女儿的脸上也挂了泪痕,心中一痛,上前抱住。思儿的娘心,都是一样,每日只盼女儿早日归家。
至此,染青再不动去外游历的念头,香儿有句话说到了她心里去,难道要让丽珠娘再次积郁成疾吗?若真有那天,她后悔都来不及。
她也想通了,心若自由,那么何处都是自由。
又是半年后,皇城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君望城,因为真的换天了。
紫寰城发生宫变,离王紧要关头突然出现回宫救驾,力挽狂澜,剔除叛逆,但仍没改变东云皇帝驾崩的命运,皇帝留下遗诏,传位于离王秦天策,改国号为嘉。
于是这一年从景帝三十七年,变为嘉帝一年。
新皇登基,没有举国欢庆,而是为先皇哀悼百日。
染青知道,这个消息传到她们君望,估计起码迟了三个多月,若不是换代这样的大事,没准还传不过来。
眯眼看向蓝天,那里有雄鹰飞过,翅膀铺张而开,煞是雄伟。
秦天策终于走到了他的江山之位,她真的没有看错他眼底的野心。那时在得知他是离王时,她就彻夜想过,是什么原因要使一个人化作两人身份?
想来想去,除了皇权,她想不出任何理由。他的智谋真的是无人能比,一国之本在于经济,而他成为大商人钟离,掌控了整个怀城的商业命脉,早就为他的皇权之路铺垫了。
而宁飞扬每次招办的寻酒会这样的名目,无非就是为了帮他招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