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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冻得都有些神志模糊的成才,是许三多拉到岸上的,他回身要去帮吴哲时,看见袁朗已经
扶起,可袁朗一放手,吴哲就蜷缩着躺了下去,看见许三多过来,连忙说别碰我,我
觉得我现在就是一块冰。一碰我,二话不说就得碎……
袁朗有点担心,他说吴哲,你没冻迷糊吧?
吴哲说迷糊劲早过去了,我现在脑子特清明,就是打全身每一个毛孔里渴望一堆火,火呀,
红红的火……
袁朗说你悠着点,然后吩咐许三多:咱们整理装备吧。
成才一听这话马上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枪支持着。吴哲看看他们,也坐了起
来
,他说我烦跟你们同队,好像屁股上钉了三根钉子,可我也庆幸跟你们是同队,让我逃过了
刚才那一劫,嘿,牢骚完毕,请队长指示。
袁朗说:五分钟后,向下一个目标进发。
吴哲连忙打听:刚才遇难的是哪国的同仁?
袁朗摇头说:不知道,可现在算是知道了这里的丛林对咱们意味着什么,丛林里的连环雷,
一爆就是一百多个。假想敌胃口真大,几个工兵就收拾掉一个分队。
吴哲抱怨说:昨天您吓唬我们,说进丛林才是进了真正的死亡区域,没曾想是真的。
几个人互相看着苦笑了一会。
乌里扬诺夫正在望远镜里监视着眼前的视野,那里是一根联接在山涧上的吊索。
乌里扬诺夫说道:又一支参赛队进入任务区域了。
托扬问:他们怎么能通过雷区?
乌里扬诺夫耸耸肩:使用了单兵火箭爆破装置,相当不错的新玩意儿。托扬说好,前面还有
五处雷区,一具那玩意至少五六公斤吧?你认为他们能背多少具?过于依赖装备的步兵,他
们的长处恰恰是他们的弱点。托扬说不用等到那时候,他们的爆破已经暴露了目标,相信这
支队在天明后会被解决。
那边的吊索上已经有人影攀援了上来,他们手里的枪支开始喷吐着强烈的火焰,把对面山头
上的游动靶一个个地打爆了。当最后一声枪响完毕时,乌里扬诺夫摁下了手上的秒表:六十
九秒,全部靶被击中,中校同志。
非常惊人的成绩,不是吗?可我想这是比赛中他们拿的最后一个项目冠军。托扬也不禁赞叹
道。
当然。我这就去办。
说着托扬用望远镜最后扫视了一下那片山头,忽然又愣住了:那是什么队?他喊叫了起来。
又一小队人出现在对面的山头上,而且已经攀上了绳索。
乌里扬诺夫拿起望远镜一看,也惊讶了。
枪声已经响起了,响得根本听不出瞄准的间隙。许多靶子根本是在刚竖起的同时,就被打倒
了,看起来简直像射击者与操纵游动靶的人有些默契。与此同时,第一个人已经消失在山涧
的那端,后边的人在跃上对面山涧时,用最后一枪撂倒了最后一个靶子,随后便消失了他们
的踪影。
托扬放下了望远镜,看了看乌里扬诺夫,乌里扬诺夫这才想起来压下手上的秒表。
多长时间?
全部命中,三十八秒,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包括刚才我耽误的时间。
这到底是哪支队?
我不知道,中校!一直没有过这支队的消息,他们好像是打平地上冒出来的鬼魂!
他们怎么通过雷场的?
不知道,连树梢上都布了雷,除非他们是飞过来的!
托扬只有喃喃自语了:我想这场比赛是禁止使用单兵飞行器一类玩意的……立刻去查,不用
管那些背着火箭行军的家伙了,让他们累死去吧。
乌里扬诺夫仍有点回不过味来:我可以去查他们留下的弹壳。
不,调用这防区的所有兵力,查出这队鬼魂的去向!你还没有感到威胁吗?笨蛋!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几个就是袁朗和许三多他们。
天亮时,乌里扬诺夫赶回来报告托扬,他们没有找到那个神奇的支队,他说:他们失踪了。
F5区找不到,他们也没有通过相邻的区域。
托扬觉得不可思议,他说:这方圆两百公里的阵地是我们一手操办的,布置了多少明岗、暗
哨、雷区、报警器、夜视、空中观测,你自己知道。
乌里扬诺夫点头说:我知道。
你知道?于是你告诉我这样一个结果?托扬摇摇头,他说至少你得告诉我是哪支队伍吧?我
相信你已经查过了弹壳。
乌里扬诺夫说:查不出来。
乌里扬诺夫亮出了手里的弹壳,他说全世界军队的步枪口径也只有这几种,五点五六、五点
四五、七点六二,可我找到的弹壳不属于这任何一种。
托扬拿过那个弹壳看了一眼,脸色很快沉了下来:
是中国人!
怎么会?
只有那个不爱随波逐流的国家才在通用口径外为自己的士兵研制了一种枪弹,就是这种,五
点八,中国制造。
可中国一队刚通过G5区了。
中国二队。我以为打瘸了一头猛兽,可它伸开翅膀飞了。
丛林的雾气中,一棵浮木划开了雾气飘来,袁朗和许三多几个攀附在浮木之上。他们伪装
良好,整个上身都用水草和灌木覆盖起来,看起来就如同丛林河流上随处可见的枯枝败
叶。从灌木中伸出的枪口随时警戒着两侧的河岸。
吴哲不停口地念叨着:这下好了,每个任务标定地都是咱们的海港,咱们上岸又下水,完成
任务后再开始异国之航。
袁朗看了他一眼:别硬撑了,我听见你牙关在打仗,抹了你脸上油彩,你脸色要不是青的,
我输你一双军靴。
吴哲反驳他:难道队长的面色红润吗?
这时,许三多突然低声说道:有船。十点方向。
用不着袁朗的命令,几个人已经潜进了水里,只余下水面上飘浮的枝叶。
一艘快艇上架着机枪驶了过来,艇上的士兵在这里只看到些枝叶,注意力只是在河岸上。快
艇过后,袁朗和许三多几个迅速从水里钻了出来。
吴哲说:我们到什么地方了?警戒越来越森严了,半小时居然过了三趟快艇!
再走下去我就担心水路也行不通了。成才欲言又止。
袁朗看出来了,便对成才说:成才,有话就说出来。
成才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说:我想得比较乐观,警戒森严说明咱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落后,
假想敌不会在没几支队的区域这么设防。
我喜欢这个说法。吴哲冲成才竖起大拇指。
远远地,有直升机的旋翼声传来,袁朗几个又迅速埋进了水里。
直升机刚从河面上飞过,许三多便迅速把反坦克火箭推到了肩上,吴哲知道许三多已经看上
了前面不远的一辆装甲车,马上给他把弹装上,然后敲了敲他的头盔,表示装弹完毕。眨眼
间,岸上的那辆装甲车,便不明不白地冒出了滚滚白烟。
他们继续在水面上前行。
随后,他们忽儿悄悄爬到岸上,忽儿又鬼快地回到水里,将岸上的巡逻士兵和一些隐没的碉
堡一一收拾干净。
又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几天不眠不休的战斗下来,每个人都接近了虚脱的状态。
当他们最后一次上岸时,吴哲觉得自己都爱上了那根浮木了,他拿刀在那浮木上刻了一行我
们
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英文字,然后把那根浮木推进水中,并朝那根浮木深情地挥挥手,好像
那是他们的战友似的。
他说队长,我真想知道我们现在排名第几。
袁朗说我们一直在抢时间,我不知道能抢回来多少时间。
吴哲捅了捅许三多:这整天冰冷彻骨的旅行我发现你跟成才的一个共性,你们越苦吧,话就
越少,我呢,却成了话痨。许三多笑了笑,他说我不说话是为了保持体力,你爱开玩笑,是
为了鼓舞士气。
袁朗却在思量着往下的事情,他说最后这一天就得在陆地上过了。我们有三个任务:渗透侦
察、袭击敌指挥所、战场救生,尤其是渗透侦察,作战区域足足四平方公里,在水里边不可
能完成。咱们昨儿一整天的路程算是幸运……
但吴哲不同意他的说法。他说谁会要这种幸运呢?咱们碰见那队法兰西不是琢磨半天也没下
来吗?许三多正色道:人家价值观跟咱们不一样,这并没个谁对谁错。肯定自己并不是要否
定别人。
吴哲笑了:我喜欢许三多说大道理时的样子,不折不扣的思考。
成才背起了他的背包,说装备检查完毕。
袁朗点点头:我想说的就是,从现在开始就没什么屏障了,剩下的路咱们得靠硬碰硬的功
夫了。
四人很快隐没在前边的丛林里。
远远地他们就看到了,看到了前边的那片阵地,就像是个军事氛围极重的小镇。车辆在阵地
旁不停地走来走去。他们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阵之后,袁朗说道:说是硬碰硬,先要考的其实
是个潜伏和渗透的功夫,这是这个比赛中的重头戏,S任务,侦察这镇上布防的阵地,在地
图上标出全部军队集结点、火力点、仓库、指挥部的位置,要求采用全英语和北约格式,所
以吴哲,你从现在开始又成了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了。
吴哲说:我用不着你们保护。
袁朗说:Y任务袭击敌指挥所,是个参考任务,完成加分,不完成不扣分,酌情而行。
许三多说:是任务就该完成。
成才说:从这里是无法看清的,得靠近,说白了我们得进去。
是需要进去。许三多也同意成才的看法:这个任务对咱们难度更大,欧洲人可能抓个舌头换
身皮就混进去了,咱们不行,一看体形就看出来了。
吴哲于是锁住了眉头:三儿说了最要命的问题,光说话我能冒充,可我也是黑眼睛黑头发黄
皮肤。
成才说:我可以在远距离狙击,让他们暴露火力配置,你们趁机绘图。
袁朗摇头说:第一,不能靠牺牲队员来达成任务;第二,这也只解决部分问题,仓库和指挥
所位置仍然不知道。
许三多拍拍成才:四个人都得进去,四平方公里,一个人勘察太危险了。
吴哲说:我同意三儿的意见。
袁朗若有所思地抠下一块树皮在手上捏碎了,他说不管怎么说,一套差不离的服装至少能缩
短被发现的距离。
于是他们转身朝不远处一个巡逻在丛林里的三人小队摸去。
巡逻队的领队刚狐疑地停下脚步,许三多从丛林中忽然一闪,一掌砍在了他的颈动脉上,另
外两个来不及转身,也被成才和袁朗一左一右地制服了。
但肥大的军装让吴哲和许三多穿上后极为难看。
吴哲看了看袁朗,苦笑着:军容不整是吧?
袁朗说没关系,人家注意到你的着装问题之前,应该早看清你是东方人了。
吴哲,口令问清楚了?
口令是英语的消灭二字。吴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