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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2-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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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宝气也是想尽法子。其中最具灵犀的是宣宗帝,他遍览太祖和刘基手记,从中找出玄妙,但他寻到法子后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便患不明疾病突然撒手人寰。临逝的辰光,留下金鱼画卷一幅和遗言一句,遗言只有两字——寻水。”女人顿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她的神情突然间变得有些焦躁不安。“此后,继位的帝爷们都从水上下手,后来以水属阴可为女,甚至还从女人身上寻线索,却都无所得。到最后,熹宗皇祖都从祖训上寻找与祖先有关的木工活计来研究,病急乱投医了。”

陆先生又长吁一口气,难怪明代那些事情这么奇怪。明宣宗喜欢画水中鱼族,尤其是画了许多的金鱼,而且他画的金鱼外形又与众不同,很是另类。明武宗建豹房收罗各色各形女子,手下八虎搜罗各种奇珍典籍,喜外出巡游,最后是江上打鱼落水得病而死。明世宗驱官女采集露水,结果“壬寅官变”,差点死在女人手里。明熹宗不问朝事,专心木工,建东西二厂,收集古籍经典,研究天下各种巧妙技艺和奇珍异宝,最后也是外出泛舟落水得病而亡。这些巧合绝非那么简单,其中到底是何玄奥,只有那死去的人们自己知道。但今天从这女人口中知晓,他们至少都有同个目的,“寻水”。

女人的语调显得更加烦躁,优雅的坐势也有点变形:“十年前,我们偶然找到与建文帝一同逃出的叶希贤的后人,从他们家的祖宅里掏出镇宅三宝,找到了建文帝移茔的线索。这才在此处建下园子,困住建文帝移茔。可是没想到,其移茔竟然有落水鬼、巨型龙鳅、吸血菟丝藤三种奇异怪种护住,花费了我家多少工夫精力都没有能掏开那个移茔,寻到玉盒。

“后来经高人指点,上布驭龙格,下设囚龙局,用盘龙柱压龙尾,用七只‘冰精吐寒’封龙七窍,盗来七只石狸注本命咒做成七狸锁龙壁,要让这条死龙的龙气耗尽,然后再取龙宝。”女人喘了口气,她也不清楚自己的胸口怎么会如此压抑,喉咙口发干,连憋出的甜腻声调中都带有一些怪腔调发出。

听到此处,陆先生心中那是真叫得意啊!虽然他是听面前这女人传消息后才带鲁家几人来到这个园子,但来之前他对鲁家手中那小半张画的分析和判断,经刚才那女人一番讲叙的验证,却是十分准确的。

但这宅子也真是不简单,其中还有许多相格布局他都没能测算推理出来。原来在驭龙格下面还有个囚龙局,七狸锁龙身,七寒封七窍,一柱压龙尾。如此精妙的布置,却这么多年都没掏出移茔龙坟里的一点小东西。看来那条死龙如此强劲,龙气不散,真的有些不可思议。

“我将自家这些秘密都告诉你,是想你帮我理一理。现在这场面控制不住了,落水鬼上岸,菟丝藤冒头,龙鳅钻洞,冰层融裂,土石崩塌,这些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鲁家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一直不知道的绝妙高招,今天才施展出来?”女人看着陆先生,期待一个答案。

陆先生不是傻子,也许以前有人把他当傻子,但现在坐在这里的他绝不是傻子。他知道那女人之所以告诉他这些秘密,就是因为他已经快死了。就算进了园子后所有受的伤害不能让他死。面前这个女人也会亲手杀了他。

但是陆先生现在迫切地想说话,说出自己的推断和结论。面前可能是他有生之年破解的一个最大的局,这将会成为他一生的骄傲。欲望与冲动让陆先生胸口气息猛地一提,随着喷出喉咙口的气流,一连呕出十几口紫黑瘀血,腥臭无比。

对面的女人在尽量掩饰自己的神色,一双狐狸般的媚目微眯着盯视陆先生,只是目光中的一些东西总是无法掩藏的。

缓缓抬起头的陆先生看到了,他浑浊的目光轻易就看出女人眼中的困惑、痛苦、艰辛。

呕出了瘀血,陆先生反倒觉得喉咙一松,嗓道变得通畅许多。他试着轻咳一声,竟然能够发出声音来了。

他眼睛瞟了一下咬住自己脖颈的簧尾蛇,那些蛇挺得直直的,早已僵死,看来是因为瞿雎鸟屎的毒性大过了簧尾蛇,这蛇被毒死了。但簧尾蛇的毒素也极强,这对陆先生原先中的瞿雎鸟屎的毒性起了以毒攻毒的效果,所以他喉咙处淤积的毒血松了窍。

“你家没有了镇物!”这是陆先生能说话后的第一句话,用的是不太纯正的北腔官话。这话说得有些激动,有些洋洋自得。

“你家这园子取驭龙格压囚龙局,中立盘龙柱钉龙尾固龙身。这样的布局不知是什么人所摆,但真是绝妙无双,真可称得古今第一局。这里要是用来伏困一个命相为蛟、蟒之人,那人就算成仙成魔也万难翻身,但如果是用来伏困一条真龙,那就还要有一个让真龙害怕的镇物。”陆先生的身躯还是那样颤颤巍巍,但话语却是极其清晰流畅。

“刚才闻你所言,好久以前就围住移茔,一直没有出现目前这样的情形,说明原来你这里有镇物,你们家这两天是否丢失什么珍奇宝贝?”陆先生又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

“你刚说朱家有两宝,子孙凭宝屠龙成龙,我猜想着朱家祖宗与屠龙有关,那么有一宝应该是屠龙之物,这一宝可以镇住真龙。你们家是不是丢了这宝贝?”

陆先生的分析很到位,语调很清亮,气息很悠长。但这样一个现象女人没有注意到,因为她正在思考陆先生的话,同时也在忍受身体的不适。

哦,原来是这样。女人心里有底了。宝贝没丢,是她儿子带走了,带了去对付破了北平宅子的那个年轻高手。既然是少了那宝贝做镇物,那这里看来是保不住了,自己便也走吧,来日方长,改日卷土重来,只需让人跟住那个移茔就是了。

“没了镇物,龙气升腾欲突,那就肯定会出现落水鬼上岸、菟丝藤出土、龙鳅钻洞等现象,下层土石被龙鳅、菟丝藤钻落,才会有暗藏火药反向爆破,炸倒撑园立柱。你这园子现在这番光景也属意料之中了。”陆先生继续他的分析推断,虽然他的手脚无力动弹,但嗓音倒越发响亮了些。

女人知道自己下面要做什么,就是让面前这个已经快死的人带着听到的秘密永远沉默,和死人一样的沉默。她看了看周围,为了这番交谈她遣走了周围所有的人,看来这事情必须自己亲手去做。

陆先生从女人焦躁、不安、痛苦的眼神中看出了杀意,他知道女人的痛苦和不安不会是因为自己将要死去,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心甘情愿去死。

死对陆先生来说并不可怕,往这龙额亭来时,他就没准备活着出园子,但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缓过一把劲来,想法子把那意形盘里的盘龙柱给推了。

“本命蛊咒,这种邪法强过对头则盛,弱过对头就会自取其害。那七只狸头中不会也有你的本命符咒注入吧?”陆先生说这话本来是要拖延时间,但这话一说完,他自己就一愣,为什么不会有这女人的本命符注入?那被困的不管怎么样都是条真龙,虽然已经是阴龙,但那不散的龙气却是需要圣阴灵气牵制。七只狸头中注入的肯定都是女人的本命符,而且绝不是普通的女人。这个太后肯定也在其中,不管是真是假,她多少搭点边算是凤体圣阴。

女人对陆先生的话没有任何表示,她的表情更加痛苦。

女人的情况确实不妙,这一点她也知道;她还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让杀死陆先生这件事变得困难和迫切。

陆先生的情况更不妙,刚才断断续续的大换气让他提起些精神。但练气的人是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的,陆先生也一样,他现在的状态只是回光返照。

女人的杀意渐渐浓了,这样的杀意是慢慢积攒起来的,这对于她来说很不正常。这女人杀人本来是极其轻松的事情,但杀人除了意愿还需要能力,她现在更多的是在积攒杀人的能力。

陆先生也在挪动身体,极力地往“意形盘”那边靠拢。他为了移动将呼吸变得急促,但口鼻间并没有白色气息凝结。底气散了,陆先生知道自己只剩这一口气在维持着自己不死。

女人想站起身来,她从陆先生艰难的动作中看出了他的意图,可只往前探了个身就止住了,变作半站半蹲在那里。此刻的她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嘴巴半张着,嘴唇变得干涸,额头和面颊倒是极其湿润,因为上面布满了冷汗。

两个人对视着,这一瞬间他们彼此是那么了解对方,完全清楚对方的企图和打算。他们是真正的知己,不管以前他们之间所谓的知己是真是假,此刻,他们的确是真正的知己。

女人肯定后悔了,面前这个人曾经被她掌握在手,却没好好利用,要不然今天也不是这样一个结局。而陆先生肯定有太多感慨,没有面前这样一个女人,自己还是个市井中无处施展才能的低劣风水匠。

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低吼,便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陆先生的双手死死搂住女人的后脖颈,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脖颈间,就像二十年前那个夜晚一样。所不同的是今天他颈部处叮咬着三条簧尾蛇,簧尾蛇坚硬如钢的尾部深深刺入了女人面具无法遮盖的眼睛,并从左眼直刺入脑中。女人的眼中是一片血红,血红渐渐变作暗红,最后变作一片黑暗。

女人的左手牢牢圈住陆先生的后背,右手拇指呈钻形抵在陆先生心脉之上。陆先生感觉到心脏破裂的疼痛,他感觉到身体中血流往浑身毛孔散去,不再流回心脏。

陆先生所有的力量耗尽了,右肩一松,手臂从女人脖颈处甩落下来。而他最后的一点心火还在那“意形盘”上,顺着手臂落下的惯性,往“意形盘”那边伸了伸,一带而过的手指尖让鸡血石柱“叮当”一声倒下。

盘龙柱倒了,随之而来的是地动山摇,园子全塌了。

房屋倒塌了,树木倾折了,土石下陷了。园子和园子周围的屋宅、桥道都慢慢地沉没。

五郎和鲁恩在水下,他们的头顶上一大方巨大的土石黑压压地覆盖下来。前面是牢不可破的精钢栅栏,身后漫长水道不知道是否已经被土石填满。这两人进退都是死路。

鲁天柳虽然已经钻出了栅栏,但是前面是黑茫茫的漆黑水域,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而去。移茔出不来栅栏,落水鬼也就不愿出来。没落水鬼给她领路,也就意味着鲁天柳没有活路。

只有一个人可以救他们,那就是还在上面园子里的鲁盛义。鲁盛义的一只膝骨已经碎了,所以他只能手脚并用着前行。面前倒塌的墙是“断龙栅”已经确定无疑了,这地面上没有可断之龙,这也是确定无疑的。那这个“断龙栅”到底起什么作用?墙尽倒,栅不见,只有一个可能,这栅栏往下去了,它要断的是下面的龙。

不管怎么样,得起了这道栅,解了这道坎,不能再让对家的任何一个手段得逞。自家至少有个五郎在下面,不知道为何,他的意识中似乎遗忘了鲁恩的存在。

这是个痛苦的过程,他的膝盖一动就剧烈疼痛,这疼痛像是根巨大的尖刺,刺入他的心,刺入他的脑。他爬过四五十步,在碎砖堆中找到一根紧贴住院墙而立的花岗石六檐亭顶灯柱。此时他已经被膝盖的疼痛折磨得快昏厥过去,但还是极力保持清醒,在灯柱上踅摸起来。

他没有找到一点坎面的弦口,难道这灯柱不是“断龙栅”的栅栓?不会呀,一般的栅形坎面都会有几处栓位,这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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