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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魔、非。”我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真是久仰了呢。不过你难道不该对我的身份产生好奇么？按照常理来说，你是不希望自己与楚凌月的关系暴露出来的吧？”
楚魔非沉默了片刻，“是的，我销毁了我所能找到的典籍中关于天平宫的全部记载，公开‘暴怒’这种能力的存在并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入错误的路线，甚至刻意构造出一个独立存在的天平宫。理论上，世界上知晓我的真实身份、以及和楚家关系的人已经不多，但毕竟还有不少。不过再怎么说，我也没有打算借助这样不成熟的的谎言，来瞒过最不可能瞒住的人呢。”
“没错吧，‘暴怒’真正的主人，慕容永夜！”楚魔非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
第245章 暴怒与……暴怒！
烛光幽幽跳动。
楚魔非慢慢从角落的椅子上站起来。直到此刻我才发现，他的身材远比楚凌月显得高大，即使相隔七八米，也能看得出比我要高半头。
随着他的起身，一股熟悉的、强大而暴虐的气息，在整个黑暗的房间中蔓延开来。
心跳声开始加剧。
血液……在沸腾！
原本安安静静的潜伏在我体内的“暴怒”，仿佛突然间被同类的气息惊醒，随着那股强绝的意识逐渐复苏，清晰而有力的心跳声在房间中震响！
那是不属于我、也不属于楚魔非的，第三个心跳声！来自“暴怒”本身的心跳！
胸腔内的血液被瞬间点燃，一道道血痕爆裂一般地从我的手臂、脖子和脸庞的皮肤下跳跃而出，极深的红色迅速延伸，在半空中蒸腾出鲜红色的血气。
同样的状况也发生在对面，楚魔非的脸上也密布着细长的血痕，配上那双纯金色的眸子，颇让人有些诡异的感觉。
“看来是引起共鸣了么……”楚魔非动了动嘴角，慢慢的舒了口气，“虽然‘暴怒’对你的身体不会有什么排斥反应，但任由太过暴虐的力量外放的话，还是会对肉体造成极大负荷的。试着控制一下吧。”
“说的容易啊……”我苦笑，咬紧牙关，连续数十次的深呼吸后，那股暴虐的力量才稍微有了一点缓解的趋势。至少血液终于不再像最初的时候那样沸腾了。
“果然还是避免和你见面么……”楚魔非收回暴怒的速度远比我快，但消耗掉的体力也似乎远多于我。等到弥散在空中血红色蒸汽慢慢消散，楚魔非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疲惫之色，只有那双纯金色的眼睛却依然明亮如昼。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些不解：“两种同为‘暴怒’的能力相见的时候，反应会这么剧烈么？还是说……”
“如果真的是‘两种’的话，当然不会。”楚魔非微微摇头：“但是事实上，你我身上的‘暴怒’，原本就是同一个！”
“什么？！”
“‘暴怒’这种能力，并不是轻易会出现的。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或者说有资格拥有并掌握‘暴怒’的人……也不会超过三个。往前看尽数千年的历史，也只有三个。你是第三个。”
楚魔非慢慢地说：“‘暴怒’这种能力在传说之中，是来自‘七宗罪’的定义，它的力量过于巨大，而且性质太过狂暴，原本就不是人力所能驾驭的东西。即使有人能够侥幸通过特殊的方法得到那种力量，也无法消化它，因为暴怒中所蕴含的名为‘暴虐’的属性会将人类的躯体完全撕裂。那种力量本来就不是人类的身躯所能承受的。”
“但是你是例外。”楚魔非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直视着我：“只有被‘暴怒’认可的人，才有资格承受它，而不必被‘暴怒’本身撕裂或者吞噬。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通过何种方式获得‘暴怒’的，但这个世界上能够拥有它的人寥寥无几，你是最后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嚯，听起来好像很特别的样子。”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那你呢，如果我是唯一的一个，那你岂不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用不太恰当的比喻来说，你身上的暴怒是原版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那一份，而我的暴怒是盗版的，也就是复制品。”
楚魔非笑了笑：“事情的真相是，我身上的暴怒源自于你，也就是从本体的暴怒中分裂出的单独个体。所以才会这么容易就引起共鸣，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东西！”
“说下去。”
“事实上，这次应该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面熟？”
“……说起来，是有那么一点。”
“所以就是这样了。”楚魔非说：“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是十年以前。那时候你大概还不到六岁，而我才刚刚中学毕业。我对‘暴怒’的了解比那时候还要早上几年，但得知你的存在却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我动用了‘洞悉之眼’，进行超负荷的时空运算，测算出了你的位置。而后赶到K市，动用了一些关系调入K市一中，之后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和你接触、慢慢熟悉，并且暗中对你进行观察、分析你的头发和血液，最后从你那里获得了‘暴怒’的种子。这个过程中我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但对你本人当然是无害的，所以你完全没有察觉。”
我低头看着金属地板上的炼金纹路，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了萨菲罗斯说过的话
那个男人和神话中的奥丁一样，都是以某种代价，换取了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暴怒”这种能力原本绝不该出现在十二星宫，那个男人得到了它，付出的代价也相当惨重。如果你见到他的话，就会知道了。
我一直没有弄明白这两句话的意思，即使刚刚确认楚魔非身份的时候也是如此，但是在楚魔非说出“特殊的手段”时，我心里却模糊的跳出了一个猜测。
既然地上的炼金纹路是出自楚魔非之手，那么……
“你从我身上获取“暴怒”，是通过……炼金术么？”我抬起头：“虽然我对炼金工艺并不了解，但也听说过炼金的本质是‘杀死’和‘新生’。天平两端的筹码等价交换，想要得到多少东西，就要付出多少代价。你获得了‘暴怒’的同时……失去的，是什么？”
神话中的众神之主奥丁只身闯入冥界，获得智慧之泉、以及鲁纳斯文字的力量，代价是失去了一只眼睛。
神灵尚且如此，楚魔非……也一样。
我注意到楚魔非刚才说的话中，不止一次的提到了“暴怒”的力量太过暴虐，人类的躯体根本无法承受，而唯一的一个例外名额，却被我占据。
但是奇怪的是，世界上唯二具备这种狂暴力量的楚魔非，却似乎比我更擅于驾御“暴怒”，而且即便到了四年之后也还是安然无恙。这显然不合情理。
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楚魔非用某种东西作为代价，才换取了“暴怒”的力量。作为等价交换，他失去的……又是什么？
第246章 沸腾之血
“看来你还是发现了。”
楚魔非苦笑：“你说的没错。炼金术的本质是等价交换，没有付出，就无从得到。想要获得原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总要付出更多的筹码。至于我失去的是什么……我想你看到这个就该知道了。”
楚魔非抬起右手。在烛火的照耀下，他的指甲闪烁着森寒的光芒，仿佛锋锐的短剑。
我皱了皱眉：确实，在暴怒的作用下，宿主的身体强度的确会大幅度的提升，可以达到媲美高硬度合金的地步。当初第一次觉醒的时候，我也是直接用双手接住了萨菲罗斯和米糯的两把刀剑。但这种强化的效果是有限度的，想要让一根指甲都具备刀剑一般的锋利，我自认做不到。
锋利的指甲微微抬起，楚魔非没有多余的动作，干脆利落的挥动手指，划破了自己的一根手指。
几乎是瞬间！血液以喷射的方式从楚魔非的伤口处迸出，角度接近垂直！！
这不合理！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人体的血压的确有能力把血液喷射出来，但那种情况只出现在动脉血管破裂、或者心脏被刺穿的时候！而楚魔非仅仅是随意的划破了自己的一根手指，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血液井喷的现象，除非……
除非他体内的血管张力，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惊人的程度！
伤口的血液喷射出来的同时，楚魔非动作麻利地从背后抽出一块金属质地的薄刀片，将伤口处溅出的血液尽数接住。
不可思议的事情立刻发生了，金属质地的刀片在与血液接触的同时就开始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随着一阵极其清晰的爆鸣声，刀片被迅速腐蚀，血滴从腐蚀出的洞口中落地，而后立刻将同样金属铸就的地面烧出一块黑斑。
整个过程的发生不过是数秒之间，我注意到楚魔非手指上的伤口处已经开始愈合不是普通的愈合那么简单，看起来更像是伤口附近的皮肤在挤压着生长、恢复原状，连带着把伤口四周的血液异同倒流回了体内，皮肤上甚至没有留下残存的血迹。
“这就是……狂暴血液的源头么……”我咽了一口吐沫，有些心惊的看着他。
现在终于可以确认，“狂暴血液”就是来自于楚魔非自己身上的血液，只是不知道四年之后的楚魔非，是如何与司空火树扯上关系的。
“我之前说过，暴怒的力量远不是人类的躯体可以承受的，它依赖于血液而存在，同时会赋予血液异常暴烈的属性。如果这种血液存在于一个普通人身上，那么他会在短短几分钟内被自己的血液腐蚀成一推枯骨。”
楚魔非淡淡的说：“所以我说你是唯一的例外，是因为只有你的身体能够让‘暴怒’相对稳定的存在，不至于血液处于沸腾的状态。但我不同，在我的身上，血液无时无刻……不是燃烧着的。”
“这就是你付出的代价么？”我暗暗心惊：“如果血液时刻处于暴躁的状态，即使身体能够承受，也会因为太过剧烈的代谢而……缩短寿命吧。”
“原则上是这样没错。”楚魔非点头。
“但是在你身上并不适用？”我迟疑了一下，反问：“我注意到你一直在说‘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暴怒的力量，但你自己却分明可以……为什么？还是说，你其实已经……”
“没错。严格地说，我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哈？！！”
“为了确保自己的躯体能够承载‘暴怒’而不至于提前四分五裂，我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一些改造。”楚魔非淡淡的说：“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从炼金术的角度来说，现在的我，可以说是一件……炼金武器。”
“！！！”我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虽然在此之前就有了这样朦胧的猜测，但听到楚魔非亲口说出来的效果……却是截然不同的震撼！
我并不是第一次接触到“炼金武器”这个词汇了。第一次是在拍卖会的时候，名为“流剑阁”的拍卖品同样就是一件炼金武器。理论上已经失传的工艺，却能够发挥出惊人的威力和效果，这就是我对炼金武器的第一印象了。
但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所谓的炼金武器不仅可以是一件装备道具，甚至还可以是……一个人！
这个叫做楚魔非的家伙，为了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承受“暴怒”的力量，居然以自己的身体为材料，制造成炼金武器！
炼金的本质是“杀死”金属和使其“再生”，楚魔非……是如何让自己死而复生的？这种事情……简直无法想像……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如何把自己炼制成炼金武器，又出于什么原因这样做，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