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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苏铮看到团子在地上踩泥巴,婉约皱着眉老气横秋地制止他,他听了,一个不注意转过头又开始快乐地拔草。
她不禁微笑起来,说:“至于这里邪门什么的说法,我从那边墙上的洞里看到那棵倒下的大树的树根了,那树已经很老,树干都被蛀空了,被风吹倒没什么稀奇的,跟风水又扯得上什么关系?”
赵素华叹了口气:“你倒是看得开,可这点不说,这里这么偏,生活多不方便,要是来个小贼,你就是喊破了喉咙都未必有人听得到。”她如今可是知道苏铮的身手并没有多么好,和她们姐妹这样家学渊源的相比,只能降为反应敏捷、身手灵活、力道巧妙一点的普通人,可对付不了厉害角色。
仿佛为了验证她这句话的可信度,默然注视着一切的陈解忽然喝了一声:“谁在门外!”
众人都惊了一跳,纷纷看过去,只见半开的院门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跳了起来,大声叫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这里有人,一时好奇凑近看看。”
门又一次嘎吱一声打开,一个全身上下显得脏兮兮,看身形听音色,依稀是个少年的人嘿嘿讨好笑着走了进来:“你们要买下这个院子来住啊?”
陈解冷冷地看着这个贼眉鼠目的少年,他最看不上眼的就是行为鬼祟偷听人说话的人,经过杨花子船上的事,如今更是如此,像这样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的,他若是独自遇到必定是有多远扔多远。
他面无表情地道:“出去。”
少年缩缩脖子。正有些畏缩,赵琪琪忽然叫道:“是他?”
大家都看向她,赵素华问:“琪琪你认识他?”
“你们忘啦。那日我们在思乡楼不是遇到一个被推下楼的人吗?可不就是他?”赵琪琪上下看看少年,捂着鼻子满脸嫌弃,“怎么几日没见弄得跟个叫花子一样,脏死了!”
赵素华差点忍不住又扶额,她最为头痛的就是妹妹这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毛病。你嫌弃人家也不要当面说出来啊,在心底随你数落他多少遍都没事,但说出来真是平白无故地得罪人招麻烦,而且往往是给别人招麻烦。
果然,这个脏兮兮的少年刚听到有人认识自己,高兴极了。听到后面就是脸上一变,瞪了赵琪琪一眼,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一屁股坐在地上,抹着眼睛……大哭起来。
“呜呜,我已经这么惨了,你还这么说,我一个人背井离乡从遥远的地方过来我容易吗?到了这里老乡对我横鼻子竖眼。就会取笑我,客栈老板嫌我穷。把我赶了出来,我已经接连两天露宿街头没有饭吃了,现在还要被人说脏死了,我怎么这么可怜啊!呜呜……”
赵素华和赵琪琪相视莫名,赵琪琪很是无辜茫然:“我、我怎么他了?我只说了一句话。”
婉约牵着一脸好奇在身后探头探脑的团子,有些警惕害怕地缩在苏铮身后,苏铮站在他们身前,从最初的错愕中回神出来,目光变得有些冰冷。
少年靛灰色的衣裳已经黑灰泥泞一片,看得出来他这几日过得很差,蓬乱的头发下面隐约可见青紫,似是被人打过。想也是,从思乡楼里被赶出来是小事,但因为他,那位同乡富商竟被当众也丢出了门去,那富商要是心胸狭窄点,迁怒到他身上,人家手里有大把的钱,怎么整他都不困难。
所以走投无路之下,动了什么歪念头吧,比如无事套交情,比如博取人同情,再比如讹人钱财什么的。
和陈解一样,苏铮也有自己的最恶,不同的是,她厌恶的是那种有手有脚有力气却不依靠自己,只想着榨取别人的软货。
她上前一步正要说话,陈解却先她拦在前面,对地上假腔假调的少年说:“要哭到外面去,污了这里的地休怪我不客气。”
他的声音冰冷沉煞,自有一股子戾气,少年顿时哑声,茫然地抬头看他一眼,果然是一滴眼泪也没有,随即才想到遮掩,用袖子掩着自己的脸,正要再哼哼两句,陈解乍然目光一凶,脚下前移了一寸。
少年见机极快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赶紧叫道:“别打我别打我!”他大概知道眼前这个不怎么高大魁梧的男人是这里最不好对付的,便转而看向苏铮,“我听人家叫你苏姑娘,你也姓苏啊?我也姓苏啊!我叫苏耀祖,我们两个说不定祖上还是有渊源的呢,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咱们既然碰上了哪有不相互扶持的道理?我真是好意啊。”
苏铮微怔,旋即有些啼笑皆非,难怪这人会缠上来,原来是冲着这个姓氏,之前在巷子里钱大伯有叫过她一声苏姑娘,大概就是那时被这个苏耀祖听去了,他便尾随而来,见自己有买院子的打算,必然是个钱袋饱满的,于是便想捞点好处。
也真是有够没脸没皮的。
她不禁问:“相互扶持?怎么个扶持法?”
苏耀祖环视了一周,对着这个院子啧啧摇头起来,很有一副评头论足的架势:“这院子真是够衰败的,你修这个这院子一定要请人吧?就请我,我也不要你工钱,你管我三顿和穿用,完了之后再出租一间屋子给我住……别笑,这事可是你占便宜了,你知道我这双手以后要做什么吗?”
他摊出双手手掌,对上面的泥垢油渍视而不见,仿佛上面摆着金子一般,满脸的自豪。
赵琪琪忍不住鄙夷了一声,被赵素华瞪了一眼。
苏铮看看苏耀祖的手,饶有兴趣地问:“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将来会成为一名紫砂大师,这手当然是用来创作一只又一只的名壶的,你知道紫砂大师的手有多金贵吗?那就是他的生命,而现在我就要用这双手来给你和泥搬砖,你说你是不是赚了?”
“我看你是和稀泥吧!”陈解听不下去了,“我再说一次,滚出去!”
“哎,我说的是真的!”苏耀祖忙用手撑着拦他,“我说的是真的,十五,正月十五那天你们知不知道日月陶坊要招学徒了,我到这里来就是要去那里跟顶尖的师傅,学最好的紫砂手艺的,那时我每个月都有津贴拿,等到出师,那银子更是如流水一样地流进我口袋。你们只要供我先渡过这几天,以后我功成名就之后一定会记得这份情的。”
“说了这么半天原来是打的这样的主意。”陈解冷笑,二话不说拽起他的衣领把他往外面拖,一直拖到门外都还不放手,又一直弄到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接着苏耀祖夸张的呼救便变成了求饶,间杂着几声拳头打落身体的声音。
赵琪琪往地上啐了一口:“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当他是来干什么的呢,原来是来讹钱的,我们认识他吗?真是莫名其妙!”
赵素华拍拍她的肩膀:“就是有这么一些离奇古怪的人,你将他们当成疯子便是了。我现在算是明白那日这个苏耀祖是为何被人丢下楼的了。”
张口闭口我会成名,话里话外都是“你帮我是应该的,我记你的情便是对你的恩赐”,这样的人有人喜欢才怪呢!
“不过,这个陈大哥也很奇怪呢。”她目光微带忧虑地看向外面。
赵琪琪也小声说:“是啊,他好像很容易发怒,做大夫的不该都是心平气和的人吗?”
两姐妹对视一眼,再次异口同声地说:“奇怪。”
她们向苏铮看去,只见苏铮似在思索着什么,对她们疑心的事情仿佛一无所觉。
“铮铮,你怎么了?”赵素华碰碰她,几人相处下来,她们彼此之间的称呼也变得亲近了很多。
苏铮回过神,摇摇头:“没有,就是在想一件事。”那个日月陶坊招学徒的事,不知道人家要人的标准是什么,抽个时间去了解吧,现在才初四,离十五还有好多天呢。
团子此时才被婉约松开手,走过来拉拉苏铮的衣袖,仰头问:“大姐,刚才那个大哥哥怎么了?陈大哥是不是打他了?”
苏铮弯腰和她平视,声音轻柔地说:“刚才那个大哥哥这里不大好。”她指指自己的脑袋,“总想着不劳而获,想骗我们的钱呢,陈大哥在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做这样的坏事。”
第八十二章 安家
“嗯,骗别人的钱是不好的。”团子现在被苏铮教得慢慢学会多说话,学习自己思考,想了想他歪着小脑袋问,“可是大哥哥说他以后会很有钱,那时他会还给我们吧?”
苏铮哑然,随即笑了笑:“他以后会不会有钱大姐不知道,但他现在还没有啊,用自己还没有的东西来当筹码,这是无赖。”
团子似懂非懂,赵素华默默擦了下额头,这苏铮怎么这么教孩子啊?
不过,说的挺有道理的。
过了一会儿陈解回来了,衣衫整齐得好像只是简单散步回来,他对苏铮说:“以后遇到这种人,不用跟她多说,直接报官。”
苏铮苦笑:“他只是口头说说,又没怎么样,官府怎么会管?”
陈解想了想,脱口说道:“那你就来找我,我替你打发他。”
苏铮一愣,笑着点头,但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未必对付不了对方,总之她不会给其好脸色的。苏耀祖要是一直死缠烂打,或者趁陈解不在的时候上门来耍无赖,大概换了普通人就会妥协,给一些银两将其打发掉吧?然后很有可能是他钱花完了又来闹,这种软货持之以恒起来会让人膈应得吃不下饭,所以就要一开始就让他怕。刚才就算陈解不在她也会自己动手的。
苏铮摇摇头,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又不知所谓的人?
陈解说:“你不如再考虑考虑其他地方,桃溪镇这么大,绝不止这一处地方合你心意,住在这里,安危问题实在令人忧心。”
赵素华姐妹也直点头,弄得婉约也心有戚戚焉,钱大伯一看不对。忙说:“往日这一带都是有衙差巡逻的,到夜间还有捕快特别过来巡逻,治安是绝对不比其他地方差的。”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而且,大家都说桃溪镇有三个地方是盗贼歹人最不敢去的,这里就是那其中之一。”
最后苏铮还是买下了青竹巷的院子,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合她的心意了。地方邪门她不信,地处偏僻,既然古人到哪里基本都是用两条腿走。几里地几十里路的都不在话下,她这偏一点又算什么?院子多处毁坏要修葺,她也不担心。钱大伯说会帮她介绍工匠师傅,出力气的活有陈解和赵素华他们帮忙。
就连最憋人的价钱方面,因为种种原因,原主人只想要把院子卖出去,也只开了五百两银子。这个价钱以光明街那小院子为对比,委实算不上贵,但无奈苏铮拢共只有五百五十多两银子,这些天又吃又喝又买衣服什么的,一下子花去了几十两,以后还要添置各种家用器材。还要修院子,过日子。没办法,钱总是不够用。她只好坐地还价,最后以四百二十两成交,而其中一百两,她千说万说,才让钱大伯答应可以延期半年再付。
其实只要她开口。陈解他们必然是会帮忙的,但她生性不愿意麻烦别人。和钱大伯是生意的关系,但若求了陈解他们,味道就不同了。
这种逻辑或许在有些人眼里说不通,但苏铮就是这么信奉着的。
请了两个师傅,又加上有许多人帮忙,大伙前后忙碌了九天整,终于将院子修整完毕。西次间完全推掉重建,最后听从大家的意见,在东西次间外面又分别加建了小一点的耳房,中间墙壁打通,可以算作次间的补充。
西厢房也重建起来两间,其余房间都重新粉刷和加固过,被虫蚁蛀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