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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铮觉得尹琪过不了多久就能从这种尴尬境地中走出,找到自己该走的路,因为刚来到桃溪镇的那天,他用那样清明无畏的语气说过,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有这样觉悟的人怎么可能白轻易打倒呢?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发现了端倪,不妨提醒一句,她生平最信奉礼尚往来,你对我好一份,我便要双倍还报,尹琪也好,陈解也好,赵家姐妹也好,这些人的善意她心里都记着呢。今日尹琪明明可以装作无能为力,实则他也确实没什么能力,但还是给自己示警,为自己说话,她觉得很难得,不愧是一起经历过生死危机的人啊。
她眼前一晃,一个人忽地拦住了她,她抬头一看,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还没走?”
苏耀祖苦着一张脸,快要哭出来一样:“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他们都起哄说我绝对只能一个人去,没有人愿意和我这样的人作伴,我一时不忿,就说一定会带一个同伴去日月陶坊……”
苏铮微微冷笑:“所以你才那么热络地拉我一起过来?”
说着她又不禁有些懊恼,这事说到底也不能怪苏耀祖,如果自己完全不想来,一百个苏耀祖也休想拉动自己,正是因为自己想多多地了解紫砂,这次日月陶坊招收学徒她是一定不会错过的,就算没有苏耀祖,她也是会过来看看的。
区别只是,没有苏耀祖的话,她进不去陶坊里面,只会在外围看看热闹,也就惹不上今日的闹心事。
整件事情大概是这样的,丁凌儿一早就憋着气想收拾自己,便暗中留心,知道了她和苏耀祖有交往,遂从苏耀祖着手,找人怂恿他让他带自己去陶坊,而同时陶坊那里做好了安排,只要遇见她苏铮便放行,一直保证她走到最后一步,然后丁凌儿自己登场,在大堂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难堪。
如果今日给她得逞了,自己偷盗的罪名坐实,会怎么样?
自己这样没有品德的小偷,在紫砂巨头的地盘被抓个现行,这辈子都别想进这个圈子了吧?
不论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事业追求,这手段对她来说当真都是恶毒万分。
苏铮心底冷哼了一声,苏耀祖继续巴着她:“真的,我是无辜的,那群瞎起哄的狐朋狗友我一个都不认识,我以后也不跟他们来往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苏铮好笑道:“我生不生气很重要?”
“当然重要。”苏耀祖跟着她的脚步侧着身紧张地说,“要是我没被日月陶坊挑上,还要指望你给口饭吃呢!”
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苏铮简直不想和这家伙说话,她想甩掉他,迎面却风风火火地赶来一群挑担子推车子的人,像急着要上哪去似的。
苏耀祖见她有些不解,忙狗腿地贴上来:“今儿个是正月十五啊,晚上有灯节,这些人忙着去摆摊呢,要不我们去瞧瞧热闹?”
苏铮白他一眼,却见他目光一下直愣愣地凝固在了前方。
她跟着看去。
前方一辆金灿灿的马车上,掀帘含笑而视,仿佛专程等在这里的人不是秦孤阳还有谁?
第九十三章 汤圆
在苏铮的认知里,古代像金色、正红色、紫色这些颜色是不能乱用的,因为象征高贵的权势。
她甚至曾经看书知道,古希腊还是哪边,因为工艺水平有限,紫色颜料很难调制,制方被皇室贵族当成机密掌控在手里,紫色也就成了最最尊贵的颜色。
可在这个世界里,至少在景朝没有这样的禁忌,平头百姓的衣饰也是多姿多彩,不过是颜色富丽的比较昂贵的区别罢了,金色她也见过不少人穿用,只是金色和紫色一样,都太矜贵,很挑肤色气质,很少有人能压得住。
秦孤阳无疑是一个。
他本生得唇红颊白,长眉似剑似柳,露齿一笑便是风情万种,然而被一团金光一耀,那柔美的面容竟生生铎上了一层棱角似的,令人不能逼视。
此时那两片丰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声如春莺,说出来的内容却让人直想握拳。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自量力的人,不说一个尹二少,就是姓丁的也是你这种小老百姓惹得起的?竟然也敢硬扛着跟她较劲,真是一点自知之明也无,他们真要发了怒,一顿棍子打死你,你再能说会道又有什么用?啧啧,纯粹一个笑饵罢了。”
苏铮眉眼冷淡,心里却已是强忍着甩袖转身的冲动,嘴边强笑道:“多谢秦大家提醒,只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阁下操心了。”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你要是再没三没四,把自己弄死了,那我今天不就白救了?”
苏铮扬眉看此人一副我是救世主的模样,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问:“秦大家,我们以前认识吗?”
“见是不曾见过的。”
“那你为何偏偏对我另眼相待?还是你碰上谁都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秦孤阳长身靠在车边。笑得媚意横生,眯眼看着天边渐渐沉下的夕阳,懒懒地道:“别地人要我多看一眼我都懒得慌,你自然是特别的,”
要换了别人听了这种话,兴许当场便会面红如霞,苏铮凉凉一哂:“是么?”
秦孤阳睃了她一眼,渐近日暮的光线在他狭长阴柔的眼角打了个转,折射过一道金属质感的白芒。
苏铮微微一凛,想起他不动声色地逼着尹都处置阿襄。二十道板子,声声砸在人的骨头血肉上,也落在听者的心头。所有人或屈辱或心慌胆寒,唯独他洒适而坐,仿佛面对着悠山淼水,仿佛聆听着闲庭妙曲。
直至阿襄被血肉模糊地拖下去,他都没抬过一下眼皮。
那样的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苏铮曾设想过。是不是秦孤阳为了巩固他在桃溪镇的地位,为了威慑某些对他不恭敬的人,因此今日正好遇上了这么一件事,便借题发挥,杀鸡儆猴,处置一个无关紧要的阿襄。却让尹丁二家丢了脸,让日月陶坊开了眼,也让别的人见识见识他的蛮横霸道。不敢再来招惹违抗他。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她可不敢认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多大的能量,能让这么一个角色为自己挡风挡雨。
而且,她低下头,嘴角微有些冷笑。那算什么帮助?
阿襄一个侍女,她为什么要栽赃自己是个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秦孤阳却三言两语定了整件事情的性质,将她硬生生拉到与一个侍女平齐的高度,却让丁凌儿全身而退。
这比尹都的那个“小女孩自己闹矛盾”的说法更绝更无耻好吗?
他表面上是站在自己这里,表面上是让那些为难她的人不好过,其实真正不好过的人只有一个小虾米,丁凌儿不但没痛没痒,此时大概更恨她了。
这是给她拉仇恨来的吧!
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自以为是外强中干的做法,还要她感激涕零不成?
似乎看透她的想法,秦孤阳摇头叹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料的嘛。”苏铮一怔,顺着他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到自己平坦的胸前,顿时——黑线了。
秦孤阳见她嘴角要抽搐不抽搐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引得不少人看过来,然后是各种发现名人的惊叹惊呼,他转身踏上马车,顿了顿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本来只是想逗一下你的,不过我发现你这个小东西挺有意思的,难怪他……”
蓦然打住,又轻快地提了声音:“我说你是特别的,你便是特别的,至于能不能继续特别下去,就要看老天的安排了。”
什么特别?特别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苏铮瞪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咬牙切齿,不过听秦孤阳的意思,好像是因为有人对自己另眼相待,所以他才会特地地关注了自己一下。那个人会是谁呢?
苏铮数着身边出现过的人,徐飞,陈解,赵家姐妹,尹琪,总不会是那个连话都没说上的陶亦然别将吧?
而且那人保准和秦孤阳是敌非友,从他出手反而遗留下更大祸患就可以看出。
苏铮闷声不响地回到青竹巷,这次出去的经历真是糟糕透了,她心情有些烦躁,半路把狗皮膏药似的苏耀祖给强行打发了,不过到了家门口,她就把心情收拾干净,带着浅浅的微笑进了家门。
婉约正坐在正屋屋檐下拈着针线做着什么,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抬头露出笑容:“大姐你回来了。”
“嗯。”苏铮把手里的一包还热乎着的桂花糕给她,“没想到回来会这么晚,你们都饿了吧,先吃这个填填肚子,我去做饭,对了,团子呢?”
说到团子,一个小小的人影就从屋子里窜了出来,拉着苏铮的袖子道:“大姐你回来啦,团子有很乖,一直在练字哦。”
团子的西次间虽然他不高兴独自住,但西次间旁边的耳房苏铮还是给他布置成一个书房,给他当做读书学习的地方,虽然目前因为资金问题里面只有桌椅和文房四宝,连个书架都没有,不过苏铮给他买了一些启蒙书,平时自己教他,今天出去前还给他布置了作业。
苏铮看着他弄得两手黑墨,一张小脸也沾上了点墨汁,笑着拍拍他的头:“团子真乖,写完了没?”
“大姐叫我练的那几个字早练完了,我现在在学写后面的字。”小孩儿很骄傲地说。
“这么厉害?”苏铮故作夸张,从厨房舀来水,一大一小一起洗手,“嗯,团子这么用功,大姐要好好奖励你才好,你晚上想吃什么菜,大姐做给你吃好不好?”
团子咯咯咯地笑,又是开心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撒开了脚往庭院里跑,一边往空中甩手上的水花。
婉约惊呼道:“你小心点,别摔了。”她抬头对苏铮说,“大姐,刚才有人给我们送来一碗元宵,我和团子没吃,现在就在膳厅里放着,你要不要看看?”
“元宵?”苏铮看到那浊白汤水里一只只圆滚滚白嫩嫩的汤圆时,才想起汤圆还有元宵的别称,而今日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是有吃元宵的习俗的。
不够她在现在的时候,生活的那个地方并不流行元宵节吃汤圆,反而喜欢在冬季吃汤圆,她便忘了这回事。
“我都忘了今日是个大节日了。”苏铮拍拍脑门,问,“这是谁送过来的?”
婉约指着院子后面的竹林方向,“送元宵来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娘,她说她叫吴婶,家老爷姓梅,就住在竹林那边的青云巷里,她奉了家里老爷的命令给周围邻居都送了元宵来吃,还说幸好早知道我们这里新搬来了人家,不然少准备了一份就不好了。”
“竹林那边?”苏铮想起赵琪琪说竹林那段暗中隐藏着高手,保护的对象应该就是住在竹林那边的其中一户人家或者几户。
她又看了看装汤圆的碗,是一个带盖的大瓷碗,白底青花,素妍清婉,一看就很上档次的那种,而装盛着瓷碗的食盒是个提梁小篮,不知是什么材质编成,似竹非竹,似苇非苇,十分的精美漂亮,都赶得上艺术品了。
这必然是一户十分讲究门第不凡的人家。
汤圆还冒着热气,大概才送来不久,苏铮用配套的青花瓷调羹舀了一个,舀了一小口,鲜甜可口油润绵软,味道相当不错,馅是核桃仁黑芝麻混了大概是花生末的东西,很是香脆,让人几乎不能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苏铮发誓,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汤圆了。
汤圆的香味飘散出来,把团子也吸引来了,这只小馋猫仰头睁着黑亮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直咽口水,苏铮不由得哭笑不得,等了一会觉得没有哪里不舒服,便叫婉约取来两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