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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复仇计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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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降临在萧夕月的身体上,则更是一个意外。
我本是几千年后的一缕孤魂,因为浓郁的幽怨愤恨之气,在混沌中苦苦挣扎,不得解脱。当我听到一个女人正在以温柔的声音呼唤她的孩子的时候,我再也难以抗拒这种母爱的诱惑,做出了一个李代桃僵的决定。
当我呱呱坠地,睁开眼睛,我看到全天下最美丽的女人用最温柔的眼波注视着我,充满了爱意。我瞬间就沦陷了。
我原说过,尊重与信赖,是我最缺少和最渴望的东西。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这一辈子就为这个女人而活,为了实现她的所有愿望,赴汤蹈火。
而这个女人,就是杨皇后,昭灵皇帝废黜了的结发妻子杨皇后。
我呱呱坠地、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苍白虚弱的女人只说了一句话:“孩子,我的孩子,替我好好惩罚那个贱女人!”
而精通大熙朝正史和野史的我深深明白,要想为她复仇,要惩罚的人又岂止一个。这需要以本公主的身家性命、名节人格为代价,以江山为局,和无数在未来的史书中璀璨夺目的风云人物们过招,下好大的一盘棋。
美貌是废后之女和亡国公主萧夕月唯一的利器,所幸本宫拥有的不只是美貌而已。
“公主,纪嬷嬷来了。”浅薇低声向我说道。
我忙吩咐取过水银镜,细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我的面容仍然是美丽的,眼神却有些焦灼和幽怨,很好地反映了一个女子处于热恋期却和情郎分居两地的无奈和郁郁相思,以及被自家父亲召来、却不得见父亲面的时候,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
按照大熙朝的规矩,教养嬷嬷在公主面前,总归是有几分体面的。
因此本宫倒也未失礼数,同她殷殷勤勤地叙过寒温,又耐心候着她喝了两盏香茶,这老东西才装模作样地感叹一句:“一转眼的光景,公主却已和驸马结缡七年了。奴婢每日里睁开眼睛,还总觉得为您十里红妆送嫁,不过就是前几天的事情。”
本公主笑而不语。
纪嬷嬷这老货向来和本公主不对付。
当年崔伯言尚主之时,何等的轰轰烈烈,连崔家都捏着鼻子应承了,这老货却在昭灵皇帝面前大放厥词,口口声声说本公主行为轻佻、闺德败坏,除了一张脸尚强差人意,其实配不上驸马。
老货粗通文墨,在本公主寝宫飞星殿煞有介事地预言:“始乱之,终弃之。”大意是说崔伯言会厌倦本宫,另觅佳偶。
是以本公主憋着一口气,和崔伯言成亲后收敛了不少以往的怪癖,和他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将日子过得蜜里调油。那些日子里,崔伯言快乐得都不辨南北了,骨头像是只有四两重,整日里拉着本宫的手说害怕是在做梦,害怕梦一醒本宫就不见了。到了后来本公主恋上楚少铭,闹得满城风雨,他也只好每日躲在平康巷里喝花酒,却从不过夜,宵禁之前乖乖回到公主府的书房,大抵心里还存了一点本公主会回心转意的念头。
如此说来,究竟是谁弃了谁,事情都明明白白地摆着,再清楚不过了。纪嬷嬷,您这老脸被打的啪啪啪响,可过瘾不?
纪嬷嬷见本公主笑而不答,只好继续自说自话:“当年公主不顾老奴反对,执意要嫁崔氏。圣上疼爱公主,几度出面疏通,老奴这壁厢也是殚精竭虑,日夜祷告,只恐公主被拒,皇家体面有损。幸得天眷皇家,驸马成功尚主。只是这才几年光景,事情怎就闹到了如此地步?”
本公主见她如此做作,心中存了逗她一逗的念头,暗地里用生姜水浸过的丝帕拭了拭眼睛,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了下来。我一边流泪一边说道:“嬷嬷这次一定要为我出头!崔伯言他……他……”
纪嬷嬷男人死的早,孤儿寡母的好容易把儿子拉扯大,转眼儿子就和媳妇儿亲热去了。因此她视天下的年轻媳妇儿为敌人,见我哭得哀切,脸上便露出了称愿的表情,心里明明满足得不得了,口中却说道:“公主这是怎么了?说出来,嬷嬷一定为你做主!”
我只嘤嘤哭着不说话,纪嬷嬷就更加得意了,一边装腔作势地安抚我,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女人家婚前失了脚,在丈夫面前难免气弱三分。何况公主肚子又不争气。驸马爷这算是好的了。若是换了旁人,外面偷偷养几个,一转眼拖家带口地送到你面前,你能怎么办?纵使宠妾灭妻,纵容那些腥的臭的骑到你脖子上,你又能怎么办?公主啊,不是我说你,我们女人命苦啊!你又不争气。若是先前依了老奴,便是出家当道姑,也好过夜夜守活寡呀。依我说,公主只好忍着,纵使崔伯言打你,只要咬牙受着,外头风光就是了,何必闹得如此不体面?”
“嬷嬷,你说哪里话来。”我拭干了泪,嗔声说道。
我觉得崔伯言已经被我欺负得够可以了,断然不能再让他背上宠妾灭妻和家庭暴力的罪名,于是我慌忙为崔伯言澄清道:“驸马他……他平日里待我还好,只是,他不许我和冠军侯好,真真叫人无法忍受。这次不过不小心被他撞见,他就拿剑指着我们……嬷嬷,我吓坏了……”
“啥?”纪嬷嬷的声线陡然拔高了两个八度,她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身手别提有多矫健了。驸马是清河崔氏长房的嫡长子,父母早亡,纪嬷嬷却很有代入感的扮演了他父母的形象。
她用手指颤巍巍指着我,一双怨毒的眼睛恨不得把我的脸剜出个洞来:“你身为崔家妇,不思相夫教子,主持中馈,却胆敢和别的男人相好!还敢和冠军侯做下这等丑事!还被人撞见!丢死人了!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就敢……”她骂得太过用力,手舞足蹈,突然身子一歪,就此背过气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客

素问狠命掐纪嬷嬷人中,又在她脸上和手上各扎了几针,向我禀报道:“已无大碍了。”
我嫌跟随纪嬷嬷一起来的那个小丫鬟呼天抢地扰的我心烦,便对浅薇说:“赶她出去。”
浅薇笑容可掬地牵着那小丫鬟的手,将她送出门外,道:“我家公主平素最见不得人吵。你且放宽心,先去隔壁吃糖,保管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嬷嬷。”
小丫鬟眼皮子浅,听说有糖吃,喜滋滋地去了。
本宫这边便趁机向素问吩咐道:“替我抽她几个耳光出气!”
素问面带犹豫之色。灵枢却早已兴高采烈地抢上前去,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几下,纪嬷嬷一张树皮似的老脸转眼间便肿了起来。
片刻之后,纪嬷嬷睁开眼睛,摸着火辣辣的脸,当下一声惨叫:“谁?何人如此大胆?”
灵枢被她凶狠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浅薇却迎上去,给纪嬷嬷重新斟了一盏香茶:“嬷嬷方才想是羊羔疯发作了,幸得素问灵枢诊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纪嬷嬷抚着肿得老高的脸,口齿不清地问道:“我的脸怎么了?”
浅薇坦然拿镜子给她瞧了瞧:“为了避免嬷嬷发病时咬舌自尽,不得已出此下策。嬷嬷莫怪。”
纪嬷嬷脸色变了数变,一双眼睛盯住灵枢看了又看,却不敢发作。本公主就在这里,难道她敢忘恩负义、反咬救命恩人一口吗?
因这一番折腾,纪嬷嬷接下来的话气势就弱多了:“幸得天佑皇家,驸马亦宽宏大量,说只要公主诚心改过,他也愿意暂时不休公主,以观后效。公主啊,这是您上辈子烧了多少柱香才积来的好运啊!”
我却知道这定然不是崔伯言的原话。崔伯言这个人,天生的世家子弟,内心极其高傲,表面又分外谦和。这样的人,他若爱,自然会不计前嫌,若不爱,自会拂袖决绝。说什么以观后效的话,压根就不是他的风格,恐怕是纪嬷嬷在借题发挥了。
我想这就是昭灵皇帝最后被陈家篡位的原因。他用人的眼光虽然不赖,但是只因对人性的领悟还不够透彻,所以每每在关键时候功亏一篑。
譬如说此刻,他只想着纪嬷嬷是本公主的教养嬷嬷,本公主定然会赏她几分面子,却忘记了,本公主自有桀骜不驯的一面,而纪嬷嬷,因为寡居和独自抚养儿子的缘故,想问题看事情的立场完全站在了婆婆的角度。婆媳是天然的死敌,此时遣她来劝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再譬如说,他只想着那个被称为“社稷之福”的陈家出自寒门庶族,一定会以他马首是瞻,故而为了对抗世家,挖空心思提拔,却忘记了,人的私欲和野心会随着地位的变化而变化。等到他心目中温柔和顺的皇后不再束缚自己,展现出天性中刚烈决绝的一面,而陈家在军队中的势力有如神助般,逐渐壮大到他也不想看到的程度,天下大势的走向便全变了。
我先前也曾说过,如梦初醒般笼络世家以及从行伍中拔擢冠军侯,都是昭灵皇帝在晚年时力挽乾坤的妙招。然而在原本的史书上,这样的妙招却被嘲笑为自掘坟墓:史书记载,崔伯言和陈文昊年少相交,是志趣相投的好友,因此在陈家起兵之时,大熙朝第一世家清河崔家便成为他坚定的盟友和臂助;而冠军侯楚少铭,小兵出身,和陈文昊素无交集,却亦被其独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关键时候倒戈相向,其后更是娶了陈文昊寡居的大姐陈长华,成为新朝的驸马爷。
是以本公主受大熙朝的供奉这么多年,倒也是颇对得起昭灵皇帝的。崔伯言尚主之后,不待本公主吩咐,便很是乖觉地和陈文昊渐行渐远,原本亲密无间的“帝都双璧“,到如今变成了见面不过打个招呼的泛泛之交;而楚少铭则更彻底,因本公主的缘故把陈家给得罪了个遍,朝野上下谁不知道楚少铭是陈家的头号仇敌。
“公主,老奴都说了这么多了,怎的您就是不开窍呢?表个态吧,老奴也好去向圣上回话。”我正在想这些正史野史上的闲事,很是为自己的丰功伟绩沾沾自喜,纪嬷嬷就大喝一声,不留情面地打断了我的思绪。
表态?表什么态?我茫然间看了吐沫横飞、大放厥词的纪嬷嬷一眼,以手掩袖,抽抽搭搭地说道:“嬷嬷,我自见了冠军侯,方知道先前的那些恩爱,都是假的。我活了这么多年,竟是白活了。我……我只恨先前没有听嬷嬷的话,便是出家当道姑,尚可还俗,总比当崔家妇来的自由。我……我是宁可被崔伯言休了的,若要和冠军侯了断,还不如死了好。”
“公主怎地这么说?”纪嬷嬷夸张地怪叫一声,上下把我打量了一番,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因为她两边脸高高肿起的缘故,这丝笑容竟格外的狰狞,“公主你悄悄告诉嬷嬷,莫不是驸马……那方面不行?我想也是,虽说你母后也是当年肚皮不争气,可是您在之前,明明是……怎的适了驸马后,反倒音讯全无了?”
“纪嬷嬷,你说话小心点!公主好容易才忘了的!”浅薇冲上去,厉声说道,“当年之事,圣上早就下过口谕,无论谁提起,都往死里打!绝不留情!”
纪嬷嬷本是幸灾乐祸,一时忘情,听浅薇这般说,脸都吓白了,悄然望了望我的脸色,见我仍然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心中稍安,忙拉着浅薇的手讨饶道:“姑娘休怪,老婆子一时多嘴,再不敢了的……”
浅薇仍带着哭腔不依不饶:“当年宫里,为了这件事,死了多少人,嬷嬷竟然全忘了?圣上三恳五请,国师亲自作法,公主去桃花庵里足足养了两年的病,好容易什么都不记得了,你……”
“嗳哟,老婆子该打!该打!”纪嬷嬷情知兹体事大,不待浅薇说下去,就往自己脸上狠抽了一记,因她脸原本肿着,这记挨到皮肉上,越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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