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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便有两个周府的人跑来向我报信道:“夫人,了不得了,你快过去看看吧!崔相公不知道怎么中了邪,竟然发狂了!竟然不住拿头撞向墙壁!我们几个人都拉他不住!”
我终于看清了石桌上的那两行字迹,果然是用刀子刻在石桌上的,只是一时分辨不出是何年何月所留了。那只不过是十四个字:“卿非蒲草韧如丝,何必事事怨磐石?”
那一刹那,往事便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不这样做,就会窒息似的。身边那两个下人分明在大声说些什么,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半夏一脸焦急的扑了过来,将那两个下人推开,扶着我替我顺气。如是好半天,我耳朵里才重新有了声音。这时候浅薇也早出来了。
“怎么回事?”我定了定神,问浅薇道。
浅薇吞吞吐吐,旁边那几个下人却七嘴八舌说道:“崔相公在房中发现了几件男子衣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便成这副模样了!”
“胡说八道,崔相公分明是看了一封信,就中了邪!我亲眼看见他面色铁青,将那封信读完之后,撕成碎片,然后就开始撞墙!”
“你忘了那个荷包!他撕完信的时候,神智尚清。可拿起那个荷包,不过看了一眼,便如丢了魂魄一般……”
“说起来,那个荷包的针法真是粗鄙极了。我敢说我七岁大的女儿都绣的比它好!”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苗疆的女巫下了蛊的。便是那几件男子的长衫,样子虽是脏兮兮的,可是崔相公只看了几眼就发了狂,必然有怪异之处!”
这些人七嘴八舌八卦完了,便纷纷拿眼睛望着我:“夫人,如今小的们虽将崔相公绑了起来,但是他不言不语,形同痴呆,倒也不是办法。还请夫人示下。”
我疲倦的一摆手:“你们先下去,我须好好想一想,该如何是好。”
待耳根清净之后,我才向半夏浅薇两个人盘问究竟,问她们道:“那几件长衫,是不是白色的丝绸料子,被洗的泛了黄,抽了丝?那只荷包,是不是绣的大片的云朵遮住一轮明月?”
浅薇开始还支吾道:“奴婢眼拙,看不出究竟绣的是什么……”待到看我眼神不对,终于惊呼道:“莫非……莫非是……”
我点了点头:“纵然你不识得本宫的绣法,荷包上那个‘澈’字总看到了吧?除了他还会有谁?当年之事,分明是他有错在先。如今还敢阴魂不散的纠缠!”
浅薇迟疑道:“那驸马……”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本公主同张云澈的往事之中,崔伯言不过是一个无辜的炮灰,却因为他是本宫名正言顺的夫君,被牵扯在内,被张云澈如此算计。
原本我只防着崔伯言发现这是本公主昔日私奔时筑就的爱巢,却想不到张云澈如此过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弄来些昔年的信物来刺激他。以他的词锋锐利,还不知道在信上如何骂崔伯言,引着他发了这么大的火。
“罢了,我去看看他。”我终于说道。
、南山(三)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文下出现了一些质疑的声音,我觉得有必要总体回复一下:
1、女主绝非从一而终,结局是无cp,中间有和不同的男人好过,但是每次都是1v1;
2、我写每个人物,都不是为了虐而虐,也不是为了伤害无辜,每个人物都有他存在的意义;
3、针对有没有大boss的问题,我想说:这篇文的主题其实是男尊社会和女尊社会的对抗。双方都有在布局。文下一些觉得女主伤害无辜、不够正义、只会欺骗感情什么的,都是他们没有看到最后的片面说法。请不要放在心上。
我走进屋子的时候,见崔伯言正被用布条绑成了一只粽子,发髻散乱,灰头土脸,斜斜靠着墙壁,昔日形象全无。
“你们都下去吧。”我吩咐道。
等到屋子里就剩下他和我两个人时,我便将他身上的布条解开,扶他起来。
这屋子的格局我自是熟稔无比,不过转了一圈,便变戏法似的寻到一把梳子来,为他梳头绾发。
崔伯言轻轻一推,便挣扎开来,直着眼睛,沉声问道:“你怎知梳子在哪里?”
我颇为无辜的望着他:“不知道。但就好像梦里这般演练了很多遍一样,想梳头时,自然便寻了出来。”
崔伯言将我手中的梳子夺下,恨恨掷在地上,继续盯着我看,颇有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这种眼神,和当日跟楚少铭在一起被他当场捉住时一模一样。
我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你竟敢这般待我?”
这下却是捅了马蜂窝,他一下子激动起来:“你……好不知自重!张云澈连娶你都不肯,你还肯为他洗衣服煮饭……你本是公主之尊,何等娇贵,怎能做这些低三下四的事情!他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劳你伺候!我……你我是结发夫妻,你拿我当什么人?你……你眼睛瞎了!”
我颤声道:“张云澈是谁?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提他的名字?你……我知道我对你不起,只是你这般反复提别人,又是什么意思?你……是要写休书还是和离,随你乐意!”
我一边说,一边从屋中寻出笔墨纸砚来,正要磨墨之时,却被他一把抓住,将墨条远远掷了出去。
他十分凶狠的盯着我的眼睛:“你倒是想!你早有预谋是不是?你又想起他来了?他又来找你了,是不是?你忘记他从前是怎么待你的了?你跟他私奔三次,还有了他的孩子,后来连你父皇都松口了,他却心心念着当下一任国师,不肯娶你!”
看吧,本公主就说,崔伯言对我的从前,知道的不比陈文昊少。所以说对他用尽心思才缔结的婚姻,本公主就不应该有半点骗婚的心理负担。
可是一向温柔的他突然间转了画风,作为懵懂无知、理应遗忘了旧事的本公主,自然应该做出一些反应来。当我正在犹豫是冲着他反吼回去,还是哭闹一场的时候,他已经扑了过来,用手托住我的头,狠狠的吻住我的唇,仿佛想证明些什么,就如同溺水将死的人那般穷凶极恶,竟有几分不管不顾的架势。
我挣脱了几下子,好容易才挣脱开来,怔怔望着他,流下泪来。
有慌乱的脚步声由近及远,踉跄而去。我猜想是有人撞破了这一幕,吓坏了。
崔伯言仿佛是真生气了,本公主分明哭得楚楚可怜,他却看都不看,整了整衣服,冲到门口,大声叫道:“还愣着做什么?都收拾收拾,我们走!这地方最晦气不过,不宜久留!”
崔伯言一贯谦和,待人接物甚是妥帖,这些周府的下人们只见到过他和煦如春风的一面,哪里见过他如此严厉、不留情面的时候?只是他说话之时自有一种凛然的气势,无人敢不听从。是以明明已经走了大半天的路,天色又已近黄昏,心中诸多不愿,众人还是沉默着整好队伍,预备上路。
崔伯言此时才迟疑着走到我面前,看那架势竟是预备抱起我似的。我这才想起来的时候是被他抱了一路,可是此时……
以本公主平素的脾气,若是这般轻易原谅了他,想来就连他自己也难以置信吧。
“休想!”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脸倔强。
崔伯言垂下眼睛,仿佛要掩饰目光中的失落苦楚那般。然而片刻之后他便抬起头来:“吴家兄弟,劳驾你们抬夫人下山!”
先前曾用滑竿抬我上山的那两人答应一声,走上前来,向我行过了礼。
我装作没看见,迟迟不肯动身,崔伯言便又发起狠来,将我拖拽到滑竿里,用带子缚紧了。
“我们走!”他大声叫道,头也不回,大踏步在前面走着,不知道怎的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不过片刻工夫就看不见人影了。
夜幕降临,周府这帮人自是训练有素,不待吩咐,早已燃起火把。一队火龙,走在深山竹林之中,分外诡异。
气氛甚是沉闷压抑,只是那滑竿却比来时安稳许多,想是抬滑竿的吴家兄弟格外小心翼翼的缘故。
又走过了一段山路,吴家兄弟终于忍不住,小声开口劝我:
“夫人,你也要看开些。以夫人的美若天仙,世间男子见了,无有不心动神摇的。崔相公抱了你一路,怎能把持得住?他又是你夫君,名正言顺。纵然仓促间唐突了夫人,却也是情不自禁,岂能因为这个就反目成仇的?”
“少时夫妻老来伴。以小的看,崔相公实在是爱煞了夫人。似这等的夫婿,可不是几辈子修来的?还望夫人打开心结,同他好好过日子才是。”
这吴氏兄弟都是三四十岁年纪,膀大腰圆,甚是莽撞,却不防说出这等话来。我抬头细细朝他们打量了一回,心中便有了猜测,知道大抵是他们撞见了先前那一幕,误会是崔伯言意欲白日宣淫了。只是这般谈吐,并非事先别人所授,想来这吴家兄弟,从前只怕也读过两年书的。于是含笑问道:“想来你们在周子夫府上,一定颇得重用?可曾……”
话音还未落,便看到前方有人仓惶奔来,边跑边喊:“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崔相公不知怎的,冲撞了天师道的国师,国师一怒之下,说要处死他呢!”
这一下子不要紧,火龙队伍一下子就乱了起来。他们再怎么训练有素,也不过是凡夫俗子,天师道在他们心目中,便是宛如神邸、甚至和皇权不相上下的存在。等闲人见了天师道的国师,都是要三拜九叩的。如今听说崔伯言冲撞了国师,这可怎生了得?
众人七嘴八舌说道:“天师道怎会跑来此处?”
“崔相公那般稳妥的人怎会跟天师道发生冲突?”
先前跑过来报信的那人便道:“小的远远看着,也不知道端的,只是听闻国师也在,因此天师道的气焰十分嚣张。都说要取了天师道的七星宝剑了,当场斩杀了崔相公呢!”
他们只管惊慌失措,却是语焉不详,本宫听得一头雾水。好容易见浅薇和半夏两个人挤了过来,我忙问道:“半夏,前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半夏平时吊儿郎当,如今神色却是颇为凝重:“对面是天师道新晋的天师大人和他的新婚妻子,正在南山散心。崔相公一时不慎,冲撞了他们的车驾。似乎天师的夫人多看了他两眼,又问了几句话。崔相公便开始激动起来。天师闻讯大怒,仗着人多围住崔相公,说要请出七星宝剑来,逼他服罪认诛。”
真是冤家路窄。这是事先本公主决计想不到的。如今仓促之间,只怕遣人飞马去报崔老国公,也于事无补。一则天师道未必肯卖崔家的脸面,二则崔伯言已然出族,此事颇不占理,崔老国公不好出面。
“夫人!快想个主意啊!要不,你去天师座下哭诉求情一番?”吴家兄弟闻言早急了,给我出主意。
“对!对!这是一个办法!夫人快些去!崔相公今日里着实有些邪门,怕是冲撞了什么也说不定。正好请天师道的天师一并作法,除了这妖孽!”
愚民着实无知。
他们对天师道既敬且畏,有着盲目的崇拜和信任,认为天师道既可以驱邪除妖,又能包治百病,甚至还可以知天数,预言王朝兴衰更替,却又大慈大悲,怜贫惜弱,会在一名布衣女子的哀求之下,轻易放过对他们出言不逊的人。
不得不说,他们很傻很天真。
天师道的再度兴起,和大熙陈素娥陈皇后的崛起和外戚陈家的强势是分不开的,可以说,天师道成就了陈家,陈家同时也成就了天师道。是以如今,天师道的神权才有堪堪凌驾于皇权之上的迹象,甚至对崔伯言这等世家之子拥有先斩后奏的大权。
因为本公主的缘故,崔伯言恨天师道入骨。更何况他刚刚被张云澈的事情气昏了头,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