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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所说的话没有错。”凌珊瞟了一眼跪在内室之外的杨太医,淡淡道,“紫微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太医,你着实犯了大错。”
“四道城墙,耗掉妾半世韶华。入宫七年,一日不曾收圣上恩泽,一开始就以皇后之位做主中宫的您有岂会明白?”常才人却开口辩驳,“受先帝宠爱,先帝宾天之后又受今上敬重尊为皇太后,您可曾受过孤窗之苦?”
凌珊怔了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明明已经罪无可恕的常才人。
常才人噙着泪水,嘴唇隐隐发抖,“死者犹可超生,长阶寒窗,娘娘,妾生不如死啊!”
她瞬间抓起了叠放在左手之下的右手,紧紧咬着牙关,过了半晌,嘴角牵起了一枚浅浅的笑容,却毫无笑意,“你说得对,哀家的确不懂……”她定了定,声音变得漠然,“但是有一点,哀家却比你清楚得多。明知故犯,就要有明知故犯的胆识。收拾不了的烂摊子,就不要摆出来。”
常才人闻言,美丽的眼眸中光彩瞬息黯淡,一直苦苦忍住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认命一般点着头,讷讷道,“对,娘娘说得对,明知故犯,就要有明知故犯的胆识……”
太后看起来非常的疲惫,她抚了抚眉心,对贵妃说,“你把他们交到掖庭局去吧,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有了太后的金口玉言,娄倏影躬身一拜,起身下令外面的人把这对奸夫淫|妇带下去。
“这大清早的,打搅娘娘安寝了。妾请娘娘降罪。”她上前又是一拜。
凌珊拨弄着裙上的一串玉石,发出清脆轻灵的响声,“你也是为了皇上,何罪之有?”她叹了口气,抱歉地笑了笑,“但是哀家现在的确是有些乏了,就不多招待你了。”
娄倏影看到她眼睛底下的淡淡黑影,猜想她昨夜应该没有好眠,知趣地行了别礼之后就离开了。
贵妃的身影才刚刚消失在门外,一直苦撑着的凌珊就疲惫地靠到了隐几上,闭着眼睛哀声摇头。
宋沛羽愀然望着门外,过了一阵子才回头,轻声唤了一声,“娘娘。”她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要不要当着凌鸢和凌雎把心中的顾虑说出来。
她们两个看到宋沛羽的神情,刚要起身告退离开,太后却抬头看了她们一眼,点头示意她们留下来。
凌鸢才刚刚坐定,就听到太后问宋沛羽,“沛羽,你说娄贵妃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宋沛羽又瞄了凌氏姊妹一眼,有些纳闷太后为什么不避讳她们二人,但还是坦诚说道,“奴婢以为,此事贵妃不找皇后,反而来找娘娘,原因若不是要离间皇后与娘娘,就是要请娘娘离开紫微宫。”说完,她看到那两个女孩并没有太惊讶的神情,有些讶然,看来她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太后并指撑着额角,悠悠道,“哀家先前倒是没有留意,贵妃是个很聪明的人。难怪圣上当年会冒着被先帝怀疑的危险,从南境把她带回来,也许她确实有和皇后分庭抗礼的能力。”她坐直来,摇摇头,“可是,偏不该扯上哀家。”
“皇后和贵妃在后宫多年,素不问政。六宫中得到圣上允许,可以过问国事的只有娘娘一人。会不会是有人逼贵妃牵制娘娘呢?”宋沛羽刚刚说完,眼风就发现凌鸢叠放在身前的双手动了一下。
凌鸢只当贵妃也是知道了皇帝与太后之间的奸|情,所以故意找个人来杀鸡儆猴,是以在她掌管后宫诸事的这段时间立威,没有想到还有更深的事。闻得宋沛羽一眼,凌鸢顿觉无比惭愧,于是更加竖起耳朵恭听太后的说法。
“后宫总逃不开母凭子贵、子凭母贵的轮回,何况本朝久以士族而治,党羽林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层出不穷,她……无论得不得以都要参与其中,谁叫皇后现在只有一个儿子,甯王又有了以贤而立的希望了呢?”太后从袖中取出一块青玉,上面的纹路精美无比,映着旁边的宫灯,上面的堂号格外醒目,她看着看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宋沛羽却紧锁眉宇,“如此,贵妃是想要一石二鸟吗?娘娘打算怎么办?”
“想来贵妃也是孤闷无所遣,才会这样异想天开。”太后下手一扣,把青玉握在了手里,幽幽道。
此言一出,凌鸢和凌雎有如被五雷轰顶,瞬间面色蜡白,额头上渗出了汗滴,胸膛里的气全都吐不出来。
太后冷冷一笑,“这些人,再过几百年也就这几招功夫。她既然闲着没事做,非要把朝堂的事情扯到后宫来,哀家就找点事情让她做好了。”
宋沛羽为她此时神情的似曾相识而所震惊,忙不迭恄然跪拜,声音都忍不住有些颤巍,“奴婢愿为娘娘犬马。”
凌鸢和凌雎连忙也俯身拜下,“愿听娘娘差遣。”
太后的声音变得冷冰冰的,“这回,恐怕真的要用到你们两个。”
“娘娘?”凌雎先是一愣,不禁脱口喊了一声。
太后徐徐说,“前阵子,是因为皇后有了身孕,所以皇上让贵妃代为处理宫中事务,你们当中的一人就到夙惠宫去给她帮忙吧。哀家你们两个旗鼓相当,也不好做决定,你们回去商量一下,谁愿意去的想好了来找哀家。”
她们二人的肩头皆是一颤,诺诺应了一声,就恭谨地退了出去。
“她们是亲姊妹,娘娘真的觉得可以离间她们吗?”宋沛羽喃喃问道。
“本就貌合神离的两个人,还需要离间吗?”凌珊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她留意到宋沛羽的神情,一挑眉,示意她有话直说。
纵然如此,望着凌珊冷漠中略微失焦的眼睛,宋沛羽还是仔细斟酌着语言,“娘娘,先帝虽然长辞,但奴婢还是觉得,他并未走远。你有的时候真的太像先帝,就像现在,你的眼神,跟他当年如出一辙。”
凌珊面无表情,不伤怀、不惆怅、不怨怼,精致的五官不见任何哪怕细微的变化。
这让宋沛羽看得忐忑,她要怎么说呢?难道要如实传达:娘娘,就是这样的模样才是和先帝最像。
凌珊望着宫殿的深处,半晌,她叹了一声,开口时的声音婉转如抚琴,“沛羽,你也看到了,贵妃那样对我,明明知道她在指桑骂槐,我还要义正言辞似的跟她一块儿骂自己。身为太后,其实连个宫女都不如,犯这样的错,该去找谁申述?谁来给我正名?难道我留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这样苟延残喘吗?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如今这样本末倒置,我怎么能再忍?我如果忍了,还对得起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珊珊最后那段话是今天回来才改过来的,改了又改……唉……要虐了吗……要虐了吗……终于又要开虐了吗……侧目……
133
133、第三十六回 贪图 。。。
大暑过后,御驾返京。
紫微宫上下都在为皇帝的归来做准备,唯有慈训宫还是一如往常。
像一座仙岛一样建在西池之上的宫殿,亮着一些并不算明亮的灯光,就连从岸上通往殿宇的那些曲廊都没有灯光引路,远远望去,跟一团在水上燃烧的晦暗的光火一样。
但慈训宫上下都知道,以孝仁治天下的皇帝一旦回来,一定会很快驾临慈训宫向太后请安。
以孝仁治天下?请安?
凌鸢想到这里,冷冷一笑,就连花绷子上的牡丹都绣不好了。
“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一同在旁边绣花的凌雎看到她错乱的针脚,轻声问道。
她愣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
凌雎并不相信,凌鸢的女红一向都比她要出色,所以一看到她把牡丹花绣成这样就知道她心里一定有事。
她善解人意,微笑问:“你是不是不想去夙惠宫?”
凌鸢怔住,逞强地笑着,“这是个可以报答太后的好机会,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你别瞒我了,我知道你不想去的。左右娘娘只要一个人去,就我去吧。”还没有等到姐姐再开口,她立刻抢白道,“我知道你喜欢皇上,在娘娘这里才是最常见到皇上的。”
凌鸢连忙笑着否认,“人家是人中龙凤,岂能我这样的人能够喜欢的?”
“人中龙凤也是人啊,怎么就不能喜欢了呢?”凌雎眨了眨眼睛,“喜欢这种事情,哪里是说不能喜欢就不喜欢的呢?又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再说了,全天下的人都是他的子民,还有不准子民喜欢他的道理?”
见她自作聪明说着,好像是在情海中历练过了一番似的,凌鸢笑说,“可我却道天下间有一人是断不能喜欢他的。”
“谁?”凌雎好奇。
凌鸢淡淡笑了一笑,指了指脚下的地面,“这座慈训宫的主人。”
凌雎大吃一惊,过了半晌才勉力笑起来,“这就不用我们去想了吧?娘娘怎么可能会喜欢皇上呢?”
“你也觉得不能吧?”凌鸢就知道随便跟谁说,谁都不会接受的。
谁知她摇头道,“不是不能,是不可能。娘娘不会喜欢皇上的。”
“为什么?”凌鸢万分惊奇。
“就是觉得不可能吧。”凌雎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要说这没谱的事情了,去夙惠宫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吧?你留在慈训宫里,皇上来的时候可要努力争取呀,上回爷爷不是说了吗?我们凌氏现在在宫里也没什么人了,太后好不容易才积极张罗这一趟,让我们千万不能疏忽了。你长得比我漂亮,身材也好,一定要得到皇上的欢心才行。”
她原本就有这样的打算,又看太后有要把她弄出慈训宫的意思,现在妹妹这样自告奋勇,她当然欣然答应下来,“放心吧,我会注意的。你去了那里,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了。”凌雎想事不宜迟,就放下了手中的女红,去明夷堂找太后回话去了。
凌珊梳洗过后,走到三楼那儿的阁楼那儿,趴在阑干上望着对面的永乾宫发了一会儿呆,见到那里昏暗的光线,觉得索然无味,等到头发半干的时候就回到明夷堂看书。
来到外面请求见面的人,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她略微为难地看了凌雎一会儿,招手让她离自己近一些说话。
凌雎猜想太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立即起身跪行到她面前,俯首恭听。
“你癸水可至了?”
凌雎睁大了眼睛,霎时间面红耳赤,说话都不禁结巴起来,“回、回娘娘,今年年初的时候到了。”
她长得稚嫩,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小一些,也难怪太后会怀疑。可是,凌雎却不知道为什么太后要亲自问这个,心里正纳闷,只见太后对宋沛羽使了个眼色。
宋沛羽把一个小漆盒交到了凌雎手里。
见到她不解的神情,凌珊莞尔,“这是先前贵妃给我的香膏,我先前用了一些,可是后来听说这香膏有房中暖情的功效,觉得我用着不适合,你拿去吧。”
凌雎拿在手里的漆盒险些摔落在地,“娘、娘娘?”
“邕王这回私自下旨调用兵马,圣上为此一定会更注意皇子们的品行。哀家听皇上说,似乎也有了请立甯王为太子的奏疏,想必圣上这次回宫,一定会经常去贵妃那儿看看甯王。”她对凌雎意味深长地微笑,“圣上他什么性情哀家是不太清楚,可是听闻男子大都喜欢处子。哀家问过了尚寝局,圣上刚回来的那几天,正好是贵妃的信期,她没办法侍寝。你到了夙惠宫,万不可错失良机。”
凌雎原本以为去夙惠宫的人只是要替太后注意一下娄贵妃的动静,必要时做一些特别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太后是要她去接近皇上!
“这……娘娘,奴婢……”她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为什么是奴婢呢?”
太后眨了眨眼睛,莞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