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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星归觐九重天-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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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珊微笑问,“为什么?跟你玩得好的人,不是寰奕吗?”
他愣了,完全被这个问题给难住,咬着嘴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苦恼得小脸都皱了起来。
“有时候我们最不能亏欠的,是那些明明为了我们倾尽所有感情,我们却连起码一点都不能回馈的人。”望着他似懂非懂的眼睛,她叹了口气,轻轻摇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说,“夜深了,睡吧。”

宋钧尧对于这位娘娘,其实是又敬又怕。小孩子的心毕竟是敏锐和直白的,他能够感受得到,她的人并不如她外表看起来那么纯洁无暇。但过早地失去父母,已经让他体会到人世的无常与复杂。
他感知到娘娘对他来说是无害的,揣着这想法,他让自己努力睡着了。但他总是准确的直觉让他这一夜未能真正安眠,宋钧尧没有告诉凌珊,他总是隐隐觉得这夜要发生些什么,尽管她一直都守候在他的身旁。

第二天天未亮,宋钧尧在迷糊的睡梦中隐约听到一些匆忙的脚步和随之而来的仓促交谈。他茫然中去牵凌珊的衣袖,懵懵懂懂地唤,“娘娘……”
但她似乎被什么牵绊住了,一时没有听到他轻柔稚嫩的声音。他闷闷不乐地撑起半个身子,好奇对来说话的宫娥发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宫娥本就神经紧张,听人一问想也没想脱口便道,“绥侯遇刺。”
 

作者有话要说:“世人之所职者精。”——人们应该做到的,是一心一意。“欲不过其情。”——喜欢什么,都不能超乎常理。为什么小钧尧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还引经据典呢?嘛,其实这两句出自前几章(也就是文章时间中的“昨天”)凌珊让他背的《管子·心术》~快收尾了,不怕剧透~献上画了大半晚上的【皇室】谱系表~感兴趣的童鞋可以自己臆测结局哈~点击可以看大图嗯~




149

149、第五十二回 白心 。。。 
 
 

还有两日镇北大军诸将士就要启程离京,在这个节骨眼上,行军副总管却在上朝途中遭到行刺,这件事一下子就成为了当日早朝唯一的议题。
但好在事发地点十分靠近安上门,金吾卫很快就发现异动,将十二名刺客乱箭射死,其中数箭射中刺客面目,查验时已看不清面目。
至于星荀,因上朝之时未有佩剑,遇刺时连被刺客利刃击伤,命悬一线。
凌珊听到消息时思路完全中断,不断摇晃的眸光看起来却仿佛念头千回百转,让宫中众人不知如何开解也不敢开解。慈训宫一时安静得诡秘。

也不知道是哪个宫女没忍住恐惧和伤心,让太后听到了哭泣哽咽的声音,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太后突然用力往案上拍了一掌,颤着声音吼道:“谁在哭?!拉出去掌嘴!”
宋沛羽见她终于有了反应,余光瞥见一个梳着双鬟的宫女在廊下被带了下去,立即直跪起来说:“太医署太医、尚药局御医还有京城名医都聚在了星府,快散朝的时候已经有消息,称绥侯已经救回来了,而后是要休养。皇上早朝之后会去星府探望,娘娘是否要同去?”

“他一个人去的吗?带了谁?”凌珊的声音冷冰冰的,眸光之中不见一丝往日温婉。
来传消息的宦官微微一震,躬身回答,“皇后本要与圣上同往,但因身怀六甲不得见血光,所以是贵妃与圣上同去。”
宋沛羽听了打了一个哆嗦,偷眼看向凌珊。
她嘴唇紧抿着,似是在止住颤抖。可她始终一言不发,让众人都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打算。

突然,凌珊抄起一边的香炉用力摔到地上,一地香灰在洁净光亮的红木地板上飘出袅袅轻烟。
“欺人太甚!”她振袖一喝,指着宋沛羽,命令道,“把祭漩和凌雎给我找来,我有事情要他们去做!”
宋沛羽登时脑中如炸开,周身的血液都顷刻凝结一般盯着凌珊,她没有可能听错,的确是这两个人……这两个完全无关,别人完全想不到她会在意的人。
她见到凌珊尽是火光燎烧的眼眸,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无比陌生。
宋沛羽惊疑之间见到凌珊突然转头看她,见她盛怒之下尽是阴沉,惊骇从骨头里面窜了出来,应了一声马上起身走了出去。

刺伤绥侯的利刃淬过毒,情势十分危急,幸而星府第一时间云集了众多名医,通力合作终将绥侯救了回来。
只是那一剑伤在左边胸腔,离心脏很近,剧毒由心脉注入心中,就算调养恐怕没有三年五载是养不回来的。
苏御医有条不紊地向皇帝叙述着星荀的伤情,皇帝听后稍稍安心,听闻星荀已经转醒,便起身去到榻旁探视。

躺在床榻上的星荀面无血色,清秀俊逸的面容好像石膏一般惨淡,他吃力地睁开眼睛,连转眸都显得费力。他黯淡无光的眼睛见到站在一旁的皇帝,眼中的光圈微微收了一下,悠悠叫唤了一声,“晨儿。”
在一旁侍奉的刘晨闻言立刻在他的枕旁跪下来,俯□子凑到他的嘴边,好让他说话不那么费神。
不过他没有说话,张了张嘴巴,好像哼出了几个音,没有成型的句子。
刘晨却仿佛听到了什么似的,安然点头,小心翼翼地给他掖好锦被。

宋湛始终低头看着这对夫妻,刘晨的柔弱安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一直默默观察着他们,一直到刘晨倾身给星荀扶枕掖被,他才微微睁大了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他紧紧咬着牙关,柔和的侧脸敛成一根凛然的线条。真像。宋湛看得明白,刘晨做这件事时候的姿态,和凌珊一模一样。

外室还有几位前来探视绥侯的大臣,贵妃也在外面。
星荀缓缓转过眼睛,定定看着宋湛。
宋湛眉头紧锁,在他的榻旁坐下来,对刘晨说,“你先退下,朕有事要和绥侯说。”
刘晨怔了怔,忧愁地望了丈夫一眼,缓缓把星荀扶了起来,在他身后点了几个靠垫,又仔细盖好被子,悄然退了出去。
她在外头与诸位大臣和贵妃言语了几句,全部人都离开了,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宋湛和星荀两个人。

旁边的药香静静散发出轻烟,飘渺在君臣之间,分毫不被他们的气息所惊扰。

星荀闭上眼睛,好像在存储着精力一般,良久才睁开眼,嘴角勾出一个平和的笑容,一点都不似刚刚大难不死一般。
他深深提气,缓缓道,“臣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宋湛的眉宇不着痕迹地蹙了一下,唇边的笑容也是清浅,但他看着星荀时目光却不如往日澄清。
“朕还以为,你要谢朕的不杀之恩。”宋湛说。

随着朝中官员散朝以后蜂拥而至星府,绥侯遇刺的事情很快在京城里引起轩然大波。
星府门前车辙凌乱,府内却井然有序。
因皇帝要与绥侯单独交谈,让人不由得想起了当年赵国公病垂之时,先帝对他那位宰相超乎法度的厚爱。众人虽然有心要趁这个时候或讨好卖乖或一探虚实,但又都觉得以绥侯的伤情,等到和皇帝说完话,恐怕也没有气力再应付其他客人,所以纷纷向家中女主人表达自己的问候以后就纷纷离开。

燕王宋溢没能走近看到星荀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可单从刚才从外室望去就可以看出,这伤重得足以致命。要不是他躺在那里被人照顾,让人信服他的确还活着,星荀看起来跟一具死尸无异。
谁能够想到呢?昔日他在朝中简直是荆笔杨板,一夕之间成为这样。有时候想想,再多荣华、再强权柄,死后不过一坯黄土,却还是仍有人要冒死求之。
权力这东西,还真是能让人醉生梦死啊!

“燕王,没有想到你居然等不及他去北境了?”娄倏影与他走到空旷宁静的门庭前,准备登辇回宫。
宋溢古怪地打量她一番,微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这样也好。娘娘,臣听闻最近后宫不十分太平,娘娘还是需要悉心照顾好甯王才是。”
娄倏影神情僵了一僵,玉辇的门关上之前,她最后看了他一眼,说,“你答应过我的事,不要忘记了。”
宋溢微笑,十分肯定地点头。

随着贵妃玉辇的离去,宋溢嘴角的笑容渐渐散去,然后又勾起了另一种意味的微笑,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他转过身,正好见到祭漩从星府里走出来,与刘晨在门口言别,就站着等了他一会儿。
祭漩见到他,果然走了过来,对他点了点头。

宋溢看了他一阵,笑着把刚才贵妃跟他说过的话对祭漩说了一遍,“看来你是真的很在乎皇太后,还没有到北境就下手了。”
谁知祭漩却面带困惑,继而不悦道,“人不是我指派的。”
宋溢始料未及,不由得讶然,他陷入了思考当中:星荀一力扶持寒门,配合皇帝进行官员选制的改革,不断举荐了很多寒门出身的官员不说,还硬要将科举制完善,非要化解几百年来支撑着盛夏皇权的世族势力不可。
这样的做法明显损害了世族的利益,朝中看他不顺眼的人非常多,如果说有人要刺杀他也不无可能。可他毕竟是皇帝的宠臣,谁敢这么做呢?
“那么,就看看谁来我这里邀功吧。”宋溢笑笑说。

祭漩素来不喜欢他们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先前宋溢暗示在让星荀在北境回不来的时候,祭漩的确是陷入了苦恼当中。
皇帝会不会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星荀舍弃凌珊是一回事,他祭漩要不要跟着做出这样卑劣的行为又是一回事。
但星荀遇刺的事情,祭漩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松了一口气,他得到了应有的教训,那些非要伸张德义弹劾罪陷他的人暂时也可以歇一歇了。
只是,还有两天他就要离开凛都,不知道皇帝会给他指派哪位军师。行军副总管一共有三位,另外两位都是祭漩的旧部,他清楚他们的能力,若论谋略比星荀确实有所不及。祭漩想不明白的是,外敌入侵又有叛乱,这样一个攘外安内需并举的重要时刻,他们怎么还有心思勾心斗角?

两人正在星府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时,有两个家僮模样的人分别跑了过来,分别是二人的侍从。
祭漩的侍从见到燕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给祭漩使了个眼色,踮脚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祭漩眼中掠过一丝惊诧,继而皱起眉头,发现义兄正好奇望着自己,他抱歉地笑笑,说道,“府上有些私事,就暂不与燕王多说了。告辞。”

宋溢了然掉头,等到主仆二人匆匆离去后,他才问自己的侍从何事如此匆忙。
“殿下,慈训宫的女官凌雎称有事要求见殿下,已经在王府了。”
漆黑的双眸里透出一道锐利的光直逼着侍从,宋溢重复他的话,“慈训宫的女官?”
“是。”那侍从跟随宋溢多年,许多事情都是他为宋溢打探来的,被他一问立刻又说,“被贵妃惩处的那个凌美人就是这个女官的姐姐。”
宋溢眼睛里闪过光彩,满意地点了点头,“好,立刻回府。”

“‘天不为一物在其时,明君圣人亦不为一人枉其法。’”隔着飘溢满室的药香,宋湛幽幽说起一个书上看到的句子,目光随着那些烟气,落到了星荀苍白的脸上,若有所思地说,“想来,朕是做不成明君了。”
星荀气力不支,但声音里仍是感激,“那只是一家之言,陛下又何必太放在心上?何况,所谓‘名正法备,则圣人无事’,臣以为现在还没有到名正法备的地步,而今恰恰是‘知时以为度’的时候。”
宋湛看了他一眼,冷笑说,“朕的人差点要了你的命,你倒是跟朕论起国之法度来了?胸襟还真是宽广啊。”
“呵,这不是陛下先提起的吗?”星荀多说了几句话,就已经神志恍惚,他闭上眼睛,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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