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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高祖未及立皇储就突然驾崩,当时势力最强大的五位亲王都想得到皇位,也就是人人闻之色变的那一场名为“五王争位”的皇族血亲相残史。那时,江南星氏和剑南凌氏助世祖夺得王位,自此星、凌两家就成为了朝廷的中流砥柱,满朝文武,占尽清望官职。
凌珊的烈祖就是当年辅佐世祖的左相,如今排位供奉在宗祠里的云国公。
二十年前,先皇专宠慕容皇后,外戚夺权,朝纲大乱,星、凌两家再次联手帮助当今圣上除掉了慕容皇后,将外戚逐出朝堂,先皇逊位,太子及其党羽或处死或变为庶人发配边疆。
凌氏的善处兴废,静礼中庸,星氏素闲致雅,玉树风流。两家门第之高,其人望尘莫及,所以族中男子多尚主,女子多为命妇,如若不然,多也是相互通婚,不做他家人选。
凌珊的父亲靖国公,曾为辅国大将军,当年台城政变领兵第一人,如今虽然辞官隐退,但在朝中的威望还是无人能及。就算如今八座之中已无星、凌两家子弟,但即使是皇上见到靖国公也要礼义得当。凌珊的母亲则是永兴县公的同胞妹妹,同时也是星孜的伯父,永兴县公尚晋敏长公主,十年前隐退之后就与晋敏长公主一起去了封地。
星孜提起这一番风光的家族史的时候,面上并没有太多的骄傲和自豪,面上的从容仿佛并不将这一切放在眼里。凌珊心中感叹,果然嫂嫂真的就和她自己说的一样,拥有星家人的风采啊。
凌珊奇怪地看向闷不吭声的凌晏,为什么他听到这样意气风发的历史的时候一点都没有高兴呢?
“觉得奇怪吗?”星孜看出这个侄女的不解。
凌珊含糊地点了点头。
“连承认自己无知的胆识都没有?”她眯起了眼睛。
她一愣,连忙用力地点头。
“因为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星、凌两门只是表面风光,在朝中的实权早已不在。”看到凌珊和祭漩为之一愕,她却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膀,平静地说道,“去年,我的兄长,也是你的姐夫,堂堂御史中丞被奸人陷害,变为廉州县丞。眼看就要举行大朝会,他却连回京述职的机会都没有。”
“荀来信说,姑姑……”凌晏看了一眼在一旁的凌珊,改口道,“大姑姑因为难产病倒了,连个好一点的大夫都找不到。荀给小表妹起好了名字,但是小表妹没有过完冬天,名字只能用在牌位上了。”
凌珊惊得捂住了嘴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怎么会这样……
凌晏吸了吸鼻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迟早要给表妹报仇的!”
“啪!”
凌珊吓了一大跳,连星孜手起掌落的瞬间都没有看到,凌晏的脸上就已经多了一个掌印。
凌珊蓦地站起来,“你干什么?!”
“这不是凌家人该说的话。凌氏素来以德报怨,‘报仇’这样的字眼简直是对这个姓氏的羞辱!此事我说过多少次,你都当耳旁风?!”一直都很平静的孜言之灼灼,不容人一句反驳,她看到旁边还有两个被吓坏的孩子,沉了沉气,对儿子说道,“我问你,夫子何谓道之不行?”
凌晏紧紧咬着嘴唇,不回答母亲的问话。
“知者过之,愚者不及!”
凌晏和祭漩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女孩,她看星孜又要打凌晏,连忙在旁边帮凌晏回答了,怯生生看着星孜,心里有些害怕。
星孜定定看着她,许久,她收敛了怒容,没有说任何原谅的话,更不要提称赞。
“珊儿你知道吗?你就是‘知者过之’,而你——”她冷冷看向在一旁面色苍白的儿子,“‘愚者不及’。”
凌晏瞬间涨红了脸。
“道尚且不行,何以明?”星孜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叹了一声,“你们二人今日把《中庸》默写五十遍,抄不完不准吃饭。”
原来真的不能把大人想得太单纯,凌珊从小跟在凌以微身边,知道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和蔼可亲,但真的生气起来那阵势可是要杀人的!还以为星孜会有所不同,可是没想到都是深藏不露……
她一边默写,一边后悔刚才强出头,这些短句子写一两遍还好,写多了真的会想吐的!凌珊越写头皮越麻,回头看到凌晏习以为常默默写着,难过得脑袋都耷拉了下来。
“我就不该背什么《中庸》啊!让嫂嫂知道我会,才会跟着罚写的!”
她痛苦地抱怨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凌珊一个激灵,回头直勾勾盯着凌晏,“你那是什么态度啊?我是帮你出头被你连累的耶!”
“你也知道这是自找苦吃了。”
凌晏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神意味不明,并不是嘲讽,可是也没有疼惜,让凌珊觉得十分别扭,她撇撇嘴,问,“如果我不帮你回答,你会不会回答?”
“不会。”他继续写字,没有看她。
“你不怕被打啊?”凌珊看他这副假正经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他抬眼瞥了她一下,冷不丁说道,“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侥幸。”
凌珊顿时梗住,她不再理他,转过身来继续默写。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一个没忍住就窃笑起来,她咳嗽了两声,转过身端正坐好,一本正经地对这个侄儿说道,“晏儿,我突然忘记了,这《孝经》的开宗明义篇里说,夫孝,始于……什么来着?”
手里的笔突然悬在半空中没有落下,凌晏慢慢抬起头看着这个性格恶劣的“长辈”,只见她笑眯眯看着自己,天真的模样让他本来胸口升腾起的那团怒火瞬间就被扑灭了。
他心有不甘,冷冷回答道,“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答对了!”凌珊从容地把笔放下,站起来颇为满意地对他点了点头,“嫂嫂嘱咐我的五十遍《中庸》已经写完了,我的好侄儿,你写完了吗?”
凌晏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眉头皱得紧紧的,“还有一遍,你想干嘛?”
“没什么。”她双手一摊,“只是看你应该也有好一阵子没有默写《孝经》了吧?连尊卑长幼都分不清楚了。这样吧,嫂嫂也出去了,父亲、母亲也都忙,就由我这个姑姑来好好管教你吧,不多,五十遍。默写完了再吃饭哦!”
“你——”
凌珊竖起了食指示意他不要说话,“还是快写吧,不然我怕打了更鼓你还不能吃饭呢!”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有模有样地走出了焚膏堂,感叹道,“焚膏堂,焚膏继晷,好名字!”
凌晏眼睁睁看她走远了,这位姑姑,一走到外面就蹦蹦跳跳跟小兔子似的跑掉了!
凌晏还真是没有见过有哪家的闺秀是这副模样的,说她刁蛮任性无理取闹,她还有凭有据的,让他连生气的立场都没有!
他气不打一处来,把笔重重拍到桌上,溅出来的墨汁飞到了他和祭漩的衣服上。
祭漩看着自己无辜遭殃的衣裳,停下了磨墨的手。
“她才几岁啊?怎么什么都背下来了!?”
凌晏抓狂地再次拿起笔,埋头飞快地写起来。
他必须快点写,否则真的要过了更鼓才能写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花奴册》←说的是那位最终夺得皇位的王爷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焚花录》←“五王争位”后期的一个苦逼爱情故事。
5
5、第四回 菩提 。。。
凌晏和祭漩一大早就等在了靖国公宅邸的门口,两个人最近迷上了刀剑,正商量着什么时候能请老师教他们刀法剑术。等到星孜从门口出来的时候,他们见到穿着粉色樱花齐胸襦裙的凌珊跟着跑出来,她手里提这个小手袋,上面挂着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
她跑到两个男孩面前,对他们做了个鬼脸,又高兴地转了几圈展示自己的新衣裳,问,“好看么?母亲托东市衣锦铺的师傅给我做的!”
“好看。”祭漩由衷地赞叹道。
“嘻嘻。”
她又把期待夸奖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凌晏,但他只是静静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没有作答。凌珊努起了嘴巴,双手背在身后,“还在为我罚你抄《孝经》生气呀?”
“有什么话上车再说吧!”先上了车的星孜在车上催促道。
新年到了,他们今天是要去烛龙寺烧香祈福,但凌珊的二哥凌宗璇素来不喜欢这外藩的宗教,所以当妻子提出要去的时候,他没有表示赞同,只叫他们早去早回。
祭漩、凌晏根本就不用踏脚凳就跳上了马车,凌珊来到马车旁,正等着下人把踏脚凳放过来,却看到凌晏在车上对自己伸出了手。
她笑着拉住他的手,凌晏一用力就把她拉上了马车。
关于佛教,凌珊知之甚少,只是偶尔在一些书里面被一笔带过,也曾有高僧大德在史书上留名,天山的家里并没有佛经,只能从那些大德的行为之中大概可以猜到,这种从异域传来的宗教大抵也是劝人向善的东西。
烛龙寺远远望去气势恢宏,金碧辉煌,还没有进入寺院,就已经看到不少善男信女往那里走去,佛香的烟雾笼罩着整座寺院。
凌珊被熏得眼泪直流,咳嗽了好几声,又怕对嫂嫂不敬,憋得小脸通红。
星孜早就发现了她不舒服,却没有说什么。
进入寺院,凌珊更是被眼前的阵仗给惊得愣住了——怎么这么多人?!
佛寺本应是清幽之地,可是这人山人海的场景,比起闹市更要喧嚣,无数人摩肩擦踵,举着高香跪拜,大殿前香炉里的高香已经插满,只见到一团一团的烟雾往上升腾。就连院内的石榴树下,也有香烛插得密密麻麻。
她赶紧抓住了旁边祭漩的手,跟着星孜和凌晏挤在人群里往里面走,还有好几次被香头给烫到。好不容易来到了后院,可松了一口气,凌珊不客气地咳嗽了好几声,要把呛到喉咙里的烟都咳出来。她个头娇小,方才挤在人群里,出来的时候发髻全都乱了。
“怎么那么多人信佛呀?”凌珊不解地问凌晏。
他不屑地一笑,“一岁而饭僧十万,一日而祝发半千。”
“诶??”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答案。
这时,一位身材清癯的僧人走了过来,他应该是认识星孜,特意过来招呼星孜,“星施主。”
“大师。”星孜双手合十向其行礼,态度虔诚。
“今日有百名男童要皈依佛门,方丈在大雄殿中主持传戒,着小僧带施主去斋戒室。”那僧人看了一眼跟在星孜身边的三个孩子,那身材颀长的少年和玲珑可人的女童是第一次见,他有意多看了凌珊一眼。
凌珊发现自己正在被这和尚看着,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回望着他。
“你们三个再此等候,切不可胡乱走动,外面人多,容易走丢。”星孜交代他们,又对祭漩说,“好好看着他们两个。”
祭漩点头答应,“是,少夫人。”
尽管天王殿那边乌烟瘴气的,但大雄殿外却还算是清净,凌珊想去瞧一瞧剃度皈依是怎么回事,可是凌晏却表现得毫无兴趣,不愿意一起去,祭漩也让她不要乱走,寺院里人多,走丢了就找不着了。
“为什么嫂嫂会让你看住我们啊?”凌珊想不明白,坐在台阶上托着腮问旁边的祭漩,“因为你比我们都大么?”
祭漩也托着腮,微笑道,“许是吧。”
“晏儿,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和尚呀?我听说佛教都是劝人向善的不是吗?”从出门的时候,凌晏的态度就很冰冷,对佛寺中的一切都嗤之以鼻。
凌晏有些不耐烦,“我方才不是与你说了吗?”
“我知道呀,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朝廷要给僧人拨粮?多到让人想要出家的地步。我看这烛龙寺也跟镀了金似的,金灿灿,一定花了不少钱,但是我却不记得我朝信佛呀。”凌珊一直都住在山里面,自然对外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