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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俊心中已有定计,当即扔出一大把十字镖,乘着敌军招架不及之时,摸出一个黑色瓷瓶,朝口中倒了一粒乌黑的药丸,在吞服药丸的同时,手中长剑一刺,刺死当先一名敌兵,从他手中抢过一个火把,一跃而起直扑辎重营而去。
司兰兵见唐子俊早已是强弩之末,不曾想他竟然还能有这般勇猛之势,大惊之下连忙追赶而去。唐子俊吞下了一粒唐门特制的回元丹,药力催动之下,真气稍有补充。在奔跑途中又捏碎一个瓷瓶,吞下几粒飞速丸,顿时脚下速度更为迅捷。不过转眼间,头一低,已钻入那黑色大营之中,高举火把,见物便烧,顷刻之间,在两个辎重营中连点了七八个火头,这才冲出。
辎重营中堆的不少是易燃之物,火头一起,立时噼噼啪啪的烧将起来。唐子俊心中已有算计,当下也不去担心莫非,干脆将剑捆在腰间,再抢了一根火把,一手一个,到处便去点火。
司兰兵营终于现了乱相。司兰兵全然没有料到,唐子俊竟然烧起了辎重粮仓。
唐子俊见此计可行,又瞥见前方一座马厩,二话不说扑上去便点起火来。登时战马奔腾,喧哗嘶鸣,这么一来,司兰军营终于乱了。唐子俊猛然抬头向城头望去,心中道:“慕容云奇,你还没醒过神么?”
第264章 攻城
慕容云奇在城中听得西门外敌军扰攘,奔上城头,只见司兰军营有厮杀之声,但唯恐有诈,只是在城头观望,此刻见几个火头从司兰军营中冲天而起,心知司兰军绝不会拿辎重军粮作假,心中笃定有人在敌营捣乱,忙点起五千人马,命慕容驰、慕容灿兄弟杀出城去接应。
慕容驰兄弟冲出里许,火光中望见一名红衣女子剑舞成风,疯狂的朝着司兰军营中杀去。再看军营之中,四处点火的紫衣男子已然扔掉火把,抢了一匹马,手中长剑金光闪烁,朝着红衣女子急冲而至。
慕容驰兄弟总觉得那紫衣男子的身影极为眼熟,猜测之下只道是将军派去司兰的钉子,却不急着上前厮杀,领着人马布开阵势,射住阵脚,阻住追向紫衣男子的敌军。这才下令分出一队,朝红衣女子冲掩而去。
待那紫衣男子的马匹渐进,慕容驰兄弟这才看见是辅国大将军唐子俊。顿时大惊失色,旋即大喜,朝城头慕容云奇大喊:“是唐子俊将军!”说着连忙挥动旗帜。发动阵法,朝唐子俊掩杀而去。
慕容云奇站在城头,听了慕容驰的呼喝。定睛看去,见果然是唐子俊。顿时猜到那女子必定是莫非无疑,心中大喜,忙下令开城相迎。
……
便在城门开启之时,城外司兰军营突然鼓角雷鸣,火光大亮,早已有备的司兰大军来攻。
慕容云奇眉头紧皱,立刻下令守城大将督率兵马。守御四门。一眼望去,只见火把闪动,司兰兵漫山遍野,不见尽头。司兰大军这两日曾数次围攻涿郡,但军容之盛,兵力之强,却以这次为最。看来自唐子俊闯营被发现之时,忽必思便有所准备,时刻等待着城门开启之时,准备攻城。
此时司兰大军也不再顾着追杀唐子俊和莫非。而是在忽伦左的指挥下,全力攻城。好在慕容云奇镇守涿郡军中日久,与司兰雪衣和忽必思都战了不下上百回合,熟知忽必思攻城的诸般方略。心中早已定数,不论司兰军以弓箭、火器、垒石、或是用云梯攻城,守城的北庸将士居高临下,在慕容云奇的调度下,总能一一破解。只是,刚刚开启的西城门却是再次紧紧关闭,不敢再开。唐子俊二人,以及慕容驰兄弟带领的五千人马,便被困在城外,成了孤军。
不过半个时辰,司兰军已折了二千人马,但兀自前仆后继,奋勇抢攻。
固守涿郡的几十万大军此刻都已在坝下中军大营与司兰军中军对战,涿郡城中除了精兵数万,便是数十万百姓。司兰军如此不畏生死,猛烈攻城,城中人心惶惶,均都知道,若是此城一破,必定无人得以幸存,因此也不用官兵号召,丁壮之夫都是安顿好自家妇孺老弱,担土递石,执戈守城,与涿郡守军共抗强敌。一时城内城外杀声震天动地,明月之下,夜空之中,羽箭来去,有似飞蝗。
……
有了慕容驰兄弟布置了军阵相助,唐子俊获得了片刻喘息之机,便是这片刻时机,他又从怀中摸出数瓶丹药,也不顾师父的告诫和可能的后果,直接扔入口中,吞服调息。
片刻之后,唐子俊手执长剑,目中精光闪动,一眼便瞥见莫非混在一众涿郡兵马中奋勇杀敌。但没斩杀一个敌军,便是要往自己的方向望上一眼,稍有机会,便会奔跑而来,遇到阻碍,又再次挥剑杀敌。
唐子俊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复杂情绪,长剑一挥,顿时策马朝莫非奔去。所过之处,凡是阻挡者,不是在长剑之下身首异处,便是咽喉中了碎月飞刀,立时毙命。便是这样,杀出一条血路,终于到了莫非身前,
刚刚斩杀一人回转身来,便看着策马渐近的唐子俊,莫非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唐子俊的脸,目光一刻也不愿再移开。在大片辎重大营的燃烧下,半爿天布满红霞,映着天上一轮明月,景色瑰丽绝伦。身周是北庸军和司兰军飞骑奔驰,狰狞的面目清晰可见。
可这一切,莫非此刻都看不见了。无论是瑰丽的火光天空,还是狰狞的两军将士,都变得模糊浅淡起来。在她眼中,只看见唐子俊飞奔而来的身影,英风飒飒,心中不由得充满了说不尽的感激眷恋之意。
便在这一刻,扬州城初见唐子俊的轻薄,慕容府解她危难时的机敏,皇宫中再见时的潇洒不羁,密道中的仗义相救,以及后宫中多次出手相助,七秀时背着她独挑山门,入司兰,闯城池……一幕一幕,无数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虽是一闪而过,却是清晰无比。
原以为讨厌鄙夷的人,原来竟然是最深沉的依恋和信任的人。小牛哥哥,原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莫非认不认得你,在莫非心中,你永远都是最值得莫非信任的那个人!久而弥笃!
今日深陷敌营,是否能再度化险为夷,逃出升天,谁都难以逆料。莫非眼泪扑簌而下,唇角却是含着笑意,心想:“我和小牛哥哥能够重逢,能够患难与共,能够共抗强敌,便是两人一齐血溅敌营,这一生也真是不枉了。”
胡思乱想间,一瞥眼,见唐子俊依然临近,战马狂奔,唐子俊身子陡然弯下,右手一伸间,搂住莫非的腰间,一把将她捞上马,见她浑身是血又泪流满面,不禁微生怜惜之心,手臂用力,将她拥得紧了几分,低声道:“好好呆着,看我杀敌!”言罢不再理会莫非,口中已朝着慕容驰大喊:“偃月阵。”
慕容驰顿时会意,以敌众我寡,而他们是精兵强将,对方虽众却是勇悍不及己方的情况,偃月阵是最好的选择。顿时摇动手上旗帜,口中大喝几个方位,五千兵马顿时呈弧形列阵,形如弯月。
唐子俊位于月牙内凹的底部主将之位,将长剑扔给已到了他身旁的慕容驰,接过他递来的长枪。目中寒芒闪烁,唇角露出一丝冷笑,突然振臂大呼:“兄弟们,今日叫司兰狗亲眼瞧瞧咱们北庸男儿的好本事!”
他这一声呼喝中气充沛,以内力远远震荡传开,万众厮杀呐喊之中,仍是字字清晰入耳。跟随慕容驰兄弟冲杀而出的这五千兵马如今只剩下不到四千,以寡敌众战了一个时辰,已然疲累不堪,忽听得唐子俊这么一呼,登时精神大振,均跟着呼喝起来,当下也各人出力死战,越发勇猛。便是城头上守城的北庸军士,听见城下阵阵呼喝,也是为之精神一震。
莫非望着唐子俊丰神俊朗的模样,一阵心神激荡,只是依言紧紧依偎在他怀里,痴痴看着他,再没有半分旁的心思。
忽必思立于高处,见西门外的司兰兵攻城正急,北庸这只孤军却突然变了阵法杀来,以主将为首,极为勇猛。顿时下令,司兰军中三声战鼓响过,便又有两个万人队包抄而上,连同先前所剩七八千人,将唐子俊所领的三千余人围在垓心。
那三千余官兵训练有素,武艺精熟,骁勇善斗,又有唐子俊与慕容驰兄弟居中镇守,虽然被围,却是丝毫不惧,只是一个个舍生忘死,越战越勇。
慕容云奇立在城头,远远望去,但见唐子俊领着这只北庸军,阵势不乱,以一当十,高呼酣战,黑暗中刀光映着火把,有如数万银蛇闪动游弋,极为宏伟凌厉!
司兰兵势众,又似乎尽皆有必死的决心,两万余人围住了唐子俊的三千余精骑,又在战鼓变幻中,分出一万余人的队伍,再次架起云梯,强行攻城。
慕容云奇眉头紧皱,思量良久,见唐子俊一队人被拦在城外,不能不救,却因司兰军强行围城,实在不能打开城门,突然目光一闪,唤来副将,传令下去,命一队城门守兵故意放开缺口,任由司兰兵爬上城头。城下千千万万司兰兵将有人爬上城头,顿时大喜,斗志昂扬,一时间,越来越多的人从缺口爬上了城头。
慕容云奇身旁的军师纵然一向对慕容云奇的战略极为信任,此时也面如土色,吓得全身如筛糠般抖个不住,颤着牙道:“将军,将军,这…这便…如…如何是好?涿郡城破,非同小可……”
慕容云奇冷冷觑他一眼,并不言语。积威之下,那军师便是害怕得要死,却也紧紧咬着牙关不敢再发出半句质疑。毕竟若是因为自己的质疑而影响军心,他丝毫不怀疑慕容云奇会当场将他斩杀扔下城头去。
眼见司兰兵已有六千余人爬上城头,慕容云奇手中长剑高高举起,猛的斩下,口中爆喝:“杀!”顿时金鼓齐鸣,喝声震天,两名副将各率一路精兵,从黑暗处杀了出来,立时填住了缺口,滚油、利箭齐发,还在往这个缺口拥的司兰兵纷纷跌落地上,当场摔死。司兰兵再无法攻上,顿时城头上的六千余人陷入了包围圈之中,成了一路孤军。
第265章 险境
六千余冲上西城头的兵马被北庸兵马围杀,忽必烈无法,只得分出一万人补充攻城队伍,城下被司兰军所围的唐子俊三千余兵马的压力顿时减小,杀起来也分外热烈。此时,东南北三门也是攻拒恶斗,十分惨烈,喊声一阵响似一阵。
忽必思立马于小丘之上,督战多时,身旁两百多面大皮鼓打得咚咚作响,震耳欲聋,连说话的声音都全部淹没了。但见司兰兵马一个个死伤惨重,血染铁甲,从阵前抬了下来。忽必思身经百战,此刻见了这一番厮杀,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暗暗心惊,只是心中的忧虑更浓:“公主殿下,你到底是生是死!你若还活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无法出来见我们一面?我忽必思死也不相信你会叛变司兰!司兰就是公主殿下您的司兰!您怎么可能叛变呢?公主殿下,若您还活着,便是举司兰全国之力,忽必思也必要逼他们放了您!就算您会责罚于我,我也问心无愧!若是您已经死了,那忽必思便要让涿郡全城为您陪葬!”思及此处,忽必思再次举起黑旗,顿时鼓声再变,顿时又有一只万人队伍朝着西城门冲去。
其时夜已三更,皓月当空,照临下土,天上云淡风轻,一片平和,地面上却是数十万人在舍死忘生的恶战。双方力战之下,死伤极为惨重,兀自胜败不决。北庸军占了地利,司兰军却仗着人多。
又战了良久,此时,冲上城头的六千余司兰军已经被慕容云奇的北庸官兵杀得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