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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通,又怎么能让它因毒而亡,熊胆之中却不含毒性呢?”
林美人抓住了披风的边缘,手指发白,强笑道:“我既不是猎户,又怎么能知?”
我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小心地打开了,里面,却正是我从榕树树枝间收集的白毫,她见了,却不动声色,笑道:“这是什么,姐姐我竟不认识了。”
我笑道:“姐姐不必担心,这样东西,自然是不会要了人的性命的,不过是极寒之地寒草上长出的花而已,只不过,配以西域产的性质极热的火玉,一寒一热之下,才会使其经络相突冲击,让人身上奇痒,状似中毒……对了,刚刚说到猎熊了,我尚未说完吧?那些想谋取暴利的猎人,想了千万种方法,终于让他们想到此种方法,以西域火玉打入灰熊的体内,只针尖大小一块便成,接着,便用这寒地之花遍布草地树木之间,让灰熊呼吸之间吸入这白毫,如此一来,灰熊生上经络便受极寒极热两种力量相突,狂性大发,或以身撞树,或持石撞脑,直至身亡,而且,这两种物品原无毒性,自是也伤不到熊胆了。”
林美人浅浅而笑,击掌道:“想不到妹妹也有讲故事的天分,这个故事,当真讲得好。”
我道:“孙美人在跳舞之时,我便感觉她神态有些不同,细微之处的舞步,竟然走错了好几步,虽无人看得出,自是瞒不过姐姐的,难怪姐姐要紧张得不停地饮酒了,想是姐姐见王爷送孙美人火玉,恰巧知道这方法,便趁势而为吧?姐姐,是第一次杀人吧?想不到,却让宁王占了先机,免了让血迹污了姐姐一双玉手……”
我淡淡地想,火玉品性极热,与多样物品相冲相克,以宁王的博学,何尝不知?只怕是他故意为之,故让孙美人露了破绽,以便让人趁隙而为吧?他好黄雀在后吧?
“只可惜,任凭你怎么述说,这府内却是人人皆知孙美人死于王爷之手。”林美人微笑道。
我叹道:“姐姐太不了解宁王了,凡是有一丝线索的,他便会查个水落石出,要不然,这府内怎么会来来去去如此多美人?大半消失无影?如若有人将这两样东西的做用透露给他知道,又不经意地告诉府内之人,说姐姐在孙美人死前的几晚,晚晚在榕树下漫步,间或而舞,宛若仙人,手指之间更有白色银芒飘闪,你说,王爷会不会谴人查个清楚?”
林美人脸色煞白,眼中却露利色,淡淡一笑:“还好,这院子里,只住了我们姐妹三人,如今,更是少了一人,正如你所说,王府之内来来去去这么多美人,少了一个两个,想来又有人送了新的补上,王爷也不会介意。”
她一边说话,一边便宛若惊鸿地掠了上来,手指曲起,向我的喉间锁去,从她以舞技艳惊四座之时开始,我便查觉她身负武技,一进屋子,便早有准备,与她相隔一个桌子站着,见她身形一动,便把手里的纸包丢向她的胸前,纸包本不受力,我却在内包了一个薄胎瓷瓶,那一下子,便直中她的胸口,纸包内的薄胎瓷瓶应手而碎,瓷瓶之中的液体染湿了她胸前的衣襟,这一下,让她措手不及,行动便缓了下来,我见她脸色突变,手抚胸口,便笑了:“林姐姐放心,此药,只让姐姐受几日苦而已,几日过后,便会无事了。”
想来她胸前传来的火辣辣感觉,让她痛得几乎弯了腰下去,她脸上有汗珠滚落,向我道:“你将什么撒在我的身上?”
我笑道:“也没什么,既知道了姐姐的秘密,便忍不住想让姐姐帮我一个小忙了,姐姐放心,这东西不会要你了你的性命的。”
寂静的暗夜之中,隐隐从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更有鸣金之声夹杂其中,我知道,该来的,总归会来了。
走出林美人的房子,媚蕊脸色逾白,来到庭院当中,脚步更是不稳,我扶了她,道:“不若你也吃一颗我平日里的药吧,总得把这一段撑了下去才是。”
她点了点头,我伸手入怀,拿出那瓷瓶,倒出一颗艳红如相思豆的药丸,交了给她,她和着唾液吞下了,喘息几口,这才道:“主子,何必跟她那么多废话,我虽受了重伤,但她身手并不高,把那药瓶正中她的胸前还是行的。”
我淡淡地笑了:“如此一来,只能让她身上有疑似的伤痕,又怎么能让她惶惶不知所措,不敢多言,为我们换得时间?”又道,“你的伤,配这个药,三两日会好吧?”
她点了点头,我叹道:“如非情非得已,我也不会让你也吃上这药的。”
她笑道:“奴婢本就贱命一条,如能渡过此番大难,这条命便是捡回来的了。”
未过多时,院子外便传来了兵甲相击之声,手持兵刃的将士将这院子的各处院门守住,不让任何人进出,我的房间和林美人的房间皆被人严加看管,当我从桌子旁惶惶坐起,便看见绶带轻裘的宁王脸上带了冷冷的神情步入我的房间。
那是苍然如暮的肃杀之色。
我忙跪下行礼,脸上有惶急:“王爷,出了什么事?要派人将妾身看管起来?”
他淡淡地道:“府内出了刺客,有人见到往你们这边来了,本王便来查探一下。”
果然,出了如此事,他怎会不亲力亲为?
我垂首道:“王爷冤枉,妾身一整晚都在房内,并未看到有什么刺客入内。”
耳内传来隔壁房内仆妇杂役惊恐的撕叫,夹杂着衣服撕裂之声,有仆妇从隔壁房子里跑了出来,上身的衣物已被撕破,以手捂在胸前,脸上露了绝望之色,我见了,惊道:“王爷,她们虽为仆妇,但终是人命,你让手下如此做,叫她们以后如何做人?”
他神情冷漠:“若本王不如此,只怕那刺客早已走得不见人影。”
我不自主地抚在胸前襟口,脸现慌色,让他脸色更沉,淡然道:“爱妾是自己动手,还是让他们代劳?”
我一惊,看了看周围,门前有两位侍卫守着,手抚剑鞘,目不斜视,表情冰冷,而屋内,更是多了两名面目陌生的健妇。
我万想不到,我也会面临如此境地。
记得某一日,酷夏难熬,小七躲在后山浪里白条,我无意中撞见了,想和他开个玩笑,收走他所有的衣物,他腰间围了两片荷叶同我过招,抢回自己的衣物以后,恨恨地道:你以后也会被人看的!
那个时候,我有绝技防身,既便在睡梦之中,也能听到十米之内的人声,基本无人能近得我身,不是看小七急得恼羞成怒了,想着他生起气几日都来不会煮饭,也不会把衣服还了给他,哪会想到如今这任人鱼肉的情景?
…奇…我在心中苦笑,就像以前,我万想不到我会以女色侍人一样。
…书…我轻声道:“王爷,您既要检查妾身,可否摒退左右?”
…网…他冷冷轻笑:“你放心,你的身子,如没有我的命令,无人胆敢偷看。”
我忽地明白,他想趁此机会折辱于我们,孙美人的死,只不过一个开端而已,如因此逼死几位美人,他更是求之不得。
原来,那个爱名如子的将军,到底只是我多年前的一个梦而已。
记得那时,军中尚有营妓,多年陋习未解,不知多少罪犯官眷女奴受尽侮辱死在了边营,自他统率边疆将士之后,便废除此等陋习,一改边疆风貌,而今,在自己的内府,他却对人这样的践踏。
我站起身来,轻解腰间结带,笑道:“王爷的命令,妾身不敢不听,只是,王爷,这样,你就满意了吗?妾身虽出身贫寒,不过一位身不由已的弱女子,辗转由你手送往他手,以色侍人,查颜观色,求的,不过是活命而已,我知王爷因我们从太子府上而来,无论我们怎样,王爷都不会相信我们,但王爷应知道,我们也不过塘面浮萍而已……”
我的手指已经拉开了丝带所打之结,声音虽慎定如常,却不能阻止手指的颤抖,这才知道,其实我和其它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也会害怕。
也会羞愤。
可我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要求,因为,他是我的夫。
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打开另一个结,我道:“妾身出身猎户,来自苦寒之地,也曾听闻过王爷在边境之时爱民如子的传闻,那时候的王爷,甚至颁下‘君为轻,民为重’的政令,那个时候……”我哽咽几不能出声,“我记得当年,乡里百姓,甚至我的父亲辗转听闻王爷的颁下的政令,竟一连喝了好几碗酒,拉了我的手,女儿,我们这些人终有了盼头了,可能王爷不觉什么,那些政令也不过为唬弄我们而已,但可笑的是,我们却把它当成天府福音般……”
感觉身上衣带终经不起我的拉扯,缓缓而开,我甚至感觉冷风从中灌进了前胸,我苦笑地道:“我们这些人,原本就没什么希望的,原本在王爷的眼内,便是一文不值……”
泪眼朦胧之中,我瞧见他浑身略有些僵硬,面色却更冷,眼神之中却又现出恍惚之色,让我感觉,他并不是为我的言语所动,反而仿佛忆起了什么人?
他忽道:“本王做事,哪容得你多嘴多言……”他转过身去,却吩咐道,“遣妇人为她们检查。”
我松了一口气,双手合住衣襟,却听他道:“你们先退下……”转过身来对我道,“你既不愿意他们来检查了,让本王亲自动手,你可愿意?”
红漆房门被悄然合上了,房内的人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我见媚蕊也跟在她们身后,心中不由暗暗着急,知道我现在虽然吸引了宁王大部分的注意力,但对门那里,却为何还没有任何消息?
我自是知道怎么样的姿态,才会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不经意之间,他已逼近了我,身上气息传入我的鼻内,让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更是感觉到他高大身躯的压逼之力从头顶直传了下来,我勉强道:“王爷,妾身自己脱了,让您看便是。”
他轻声笑了,声音如受蛊惑:“这怎么能行呢?本王从不知道,本王的美人之中,尚有一位如此能言善辩的。”
我退无可退,腰间已抵住了台桌,见他面宠渐渐凑近我的,便不由自主地将腰身后仰,手掌撑住了冷硬的红木桌子,如此一来,胸前的衣襟便敞开了,他眼睛向下扫过,瞳孔一缩,便笑道:“倒真是一幅香艳诱人的景象,本王怎的从来没有发现呢?”
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他虽锦衣华服,却尤带着边疆之地凛烈的气息,那种气息,是如此的熟悉,让我略减了心中的不适,抬起眼眸直视着他:“王爷,妾身几次三番冒犯王爷……”
他轻轻一笑,一手揽过我的腰,让我贴近他的身躯:“你自是有把握,本王不会怪罪于你,是吗?”
我心中一惊,更感觉他坚硬的大腿紧贴了自己的,慌乱了,知道他心底疑意未解,垂首道:“王爷当不记得妾身了吧?说得也是,王爷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无数,又怎么记得妾身呢?王爷在边境之时,救人无数……”
宁王脸上终露出沉思之色,眼内蛊惑之色略减,放开了我:“你是说,我救过你?”
我手掩衣襟,缓缓跪在他脚下:“王爷在边疆之时,射杀过无数的灰狼,可还曾记得那混身披满白毛的狼王?那狼王当时口衔一位幼女,王爷当年那一箭,射杀的是一头白狼,救的,却是一名幼女的性命。”
他良久没有出声,我悄悄地抬起了头,斜斜地望了上去,他没有望我,却是望着窗棂之外那一轮皎洁明月,脸上竟带了些悲意?
门外更鼓敲响,终让他从回忆里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