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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喷飞,魅倒在了地上,断气了。
牡丹花瓣惶惶不安的飘着,犹如黑色的冥钱,落了一地,被后赶来的姬若等人践踏,碾成了尘土。
姬若一时间僵在那里,望着面前的烟白色身影。当秦玉轩转身望来时,有种疼痛诞生在姬若的心底,她酸道:“轩公子,这是头一次,我看到你杀死相熟的人。”
前返越州,路遇故人
面对姬若的问话,秦玉轩抿唇不答。他的身影印在姬若心头,令她好难受,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他身前,姬若抱住了秦玉轩。
“轩公子,我想知道,那些人一听说无字天书在你这里,都贪念泛滥。可是轩公子你呢?你就没有什么命运想要改写吗?”
秦玉轩拥紧姬若,说道:“如果一切都心想事成,那活着还有何趣。我并无他求,只希望能和若儿在一起,白头到老。”
姬若冰冷的心又暖了,心中百味流转,却又突然觉得,秦玉轩说话的时候像是在思考什么,是不是他另有打算呢?
这时一枚牡丹花瓣打在姬若的发髻上,秦玉轩将其掸去,说道:“若儿,如今秦家和宋高宗逃往越州,我想去见父母一面,毕竟他们是我的父母。我想,该说的话也都要说出去。”
姬若沉吟片刻,薄凉道:“轩公子还是回到秦家吧,和我牵连在一起,终究不会有好下场。还有,别再随身带着无字天书,这样轩公子会被觊觎的,把那张纸埋起来吧。”
秦玉轩痛心的想道:若儿,你这样推开我,我又怎会不知你也是为我着想!然而,我打定主意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我会改变你的命运,我会娶你,和你相守一生,再不问世事!
唇角染上温润的笑意,秦玉轩吻了吻姬若的额头,说道:“若儿就不必担心了。楚姑娘,在下可否麻烦你先替我照顾若儿一段时间?接下来的一些事,在下要单独处理。”
楚娴心如明镜,倩然笑道:“这点小忙不用客气,只不过,你一个人当真可以?”
“请楚姑娘放心,在下先行谢过了。”
秦玉轩的笑容没有丝毫破绽,但姬若直觉觉得,他是要瞒着她做什么大事。
不等姬若追问,秦玉轩已然放开她,说了句:“若儿,好好跟着楚姑娘,我这就走了。”错身而去。
“轩公子?!”姬若伸出手想要握住他。
但秦玉轩头也不回,竟这样融入一片背景中。姬若恍然失神,不知怎的,竟感到他这一去,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不觉间,往日与他的种种,他温柔的指,他宠溺的吻,他编织的谎话和伤人的行为……真也好,假也罢;爱也好,恨也罢,此刻都挤满了姬若的脑袋。
还有那天,在青冥谷外的草地上,她与他缠绵,成为他的女人……
姬若想不下去了,努力甩开一些负面的预感,而握住楚娴的手。楚娴清晰的感觉到,这只小手冰凉冰凉,还一直在颤抖。
“姬若,既然我答应了秦玉轩要好好照顾你,那你就要听我的话。第一、现在跟我回巫县去。第二、平心静气,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走吧!”
姬若脚下似无知觉一般,都是被楚娴拖着走的。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楚娴御起剑来,姬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地了。
胜邪剑宛若孤鸿一缕,在长空划过一道徜徉,剪开云丝。当经过军营上空的时候,又引起了兵将们的哗然。
楚娴多看了军营一眼,见岳飞将军已经佩戴了湛卢剑,楚娴喃喃:“希望小光哥哥能大展身手,得偿所愿。等战争结束了,我亲自来接他荣归故里,到时候他定会在我爹娘面前大肆炫耀一番!”
而这时候,已经与几人分道扬镳的秦玉轩,也望见空中的剪影。那支细剑上的粉色身影,夺了太阳的光辉,胜过世间万紫千红。整个天空也不过是映衬她美丽的背景而已。
她正远去,慢慢远去了。秦玉轩的心像是被她牵着一样,仿佛也飞到了蓝天的某个角落。
他叹了口气,继续行程。先到了最近的市镇租赁了信鸽,送信给柳辰逸,请他协助一件事。又买了一匹马,赶往宋高宗和群臣逃亡的节点——越州(绍兴)。
从此地到越州,路途遥远。秦玉轩孤身行动,夜晚露宿的时候,分外小心,六分睡、三分醒。夜半时分也会睡不着,便摆弄起折扇,想着远在千里巫山的若儿。
若儿,你这些天可曾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有没有清瘦了些?痛失亲人的创伤,有没有愈合一点?
秦玉轩拨了拨身前的篝火,火苗的末端是幽蓝色,像是清浅的湖,湖上飘着火红的芙蕖。透过这满湖芳华,姬若绝色的笑靥,仿佛就在秦玉轩眼前摇曳着。他静静的端详,心底却也不免忧思重重。
他想到秦家,那个没有暖意的地方,纯粹是由利益构筑起来的。父亲母亲坐在棋盘的一端,操纵着“棋子”,同其他势力弈棋纵杀。而那些所谓的棋子,便是夜巡、玉鲤、还有他秦玉轩。
这就是秦家。
冷酷的秦家!
跗骨之蛆的秦家!!
心底,愤怒悄无声息的被点燃,又荡漾着满心的悲哀。
这时候,身边有他人的脚步声,踩着落叶,沙沙沙的走来。
秦玉轩警钟高鸣,一手握好折扇,正要熄火。来者却远远的就问道:“轩公子,别来无恙。”
透过火光,秦玉轩有点讶异的对着一张果敢沉静的脸孔,那上面布满阴云。
是向牟,他走过来立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轩公子,此行的目的地,可是越州?”
秦玉轩淡淡一笑:“是又如何,你呢?是准备上越州负荆请罪,还是要捉了我以将功补过?”
向牟答:“没有什么功过之说,夜巡被青冥谷杀得元气大伤,魍魉战死。我们剩下的人一旦回去……若是以往,还有轩公子的扶照说情,而如今恐怕……”
“向牟说话如何这般期期艾艾?难道是因为缺了手下,你气也不硬了?”
“属下只是据实所答。”向牟苦笑三下,索性坐在篝火边,随手丢了几根树枝进去,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轩公子,夜巡为相府做事,虽衣食无忧,却无时无刻不在提着脑袋。担惊受怕的久了,反而想一走了之。如今刚好趁青冥谷之役,夜巡‘败亡’,残留人等‘难以再聚’,我恰好脱身。”
秦玉轩冷冷笑道:“你确能脱身,但那些死在青冥谷的人,想必黄泉路上还要大喊冤枉。听魅说,你和魑都已经各走各路了。”
“她说的没错,如今我正想去越州一代,谋谋权贵的生意。”又问:“轩公子见到魅了?她又做什么去。”
“她已被我杀死。”
这句话入了向牟的耳,让他心下一凛,神色一僵,“理由?”
“……她太疯狂,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别人会觉得可怕。”
这次换向牟冷笑了:“如此说来,轩公子倒是为民除害了。也罢,死就死吧,乱世,死人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玉轩身世,一落千丈
这两个大男人,对着一丛篝火聊着,这会儿倒有点顾影相怜的格调,令秦玉轩冷淡之余,又不由自嘲:“没想到你我摆脱了主仆关系后,倒可以成为朋友,至少酒肉朋友是没问题,可惜我没买上几壶好酒带着。”
“无妨,与你照个面就成,我想明早顺路去探望表亲,今晚还要赶路,不多奉陪了。”言罢,向牟站起身,作了个揖。
“轩公子,告辞了。他日若能再见,就请买上三坛茱萸酒吧。”
秦玉轩起身,拱了拱手,“有朝一日,你我定要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简单的告别,都不像是告别。都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两人自认为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倒不如寥寥几句话,描画一个愿景罢了,估计难以实现。
可向牟正要走的,猛然想起一事,回头说道:“轩公子,有件事情,老爷与夫人曾命我瞒着你,如今已有多年了。”
秦玉轩觉得定不是好事,而向牟的话,印证了秦玉轩的猜想。
“您其实……并非老爷与夫人的孩子,而是和玉鲤小姐一样,是抱养的。”
“抱养”的意思就是“捡来的”,秦玉轩明白。尽管他早有这个怀疑,可如今听到真相,还是身子一冷,顿时觉得陷入了冰洞,被整个黑夜残忍的撕咬着。
向牟不忍又加上一句:“老爷一脉单传,唯有熹公子是秦家血脉。”
秦玉轩再一眩晕,只觉得扑面而来的风都是残酷的。再一想,自己叫玉轩,妹妹叫玉鲤,幺弟却是叫秦熹……哼!本以为父母只是随兴为他们取了名字,原来父母连这都计较进去了。可笑自己和玉鲤,居然连这样明显的“证据”都没发现,硬是被糊弄了这么多年,给秦家做牛做马!
但玉鲤到底是有命运眷顾的,自己却唯有与命运赌上一遭。
唇角渐渐凝起了笑容,秦玉轩道:“多谢你肯告诉我真相。”
向牟似有点不放心,又问:“那你这次去越州,是要做什么?”
秦玉轩暗笑向牟几时婆婆妈妈的,便说道:“向牟,你问得太多。就算我是秦家的棋子,却也受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回去越州,不过是感恩答谢,顺便完成一桩心愿。”
向牟暗想秦玉轩口中的心愿,八成和姬若有关。当初秦玉轩伤害了姬若,令她性情大变,如今秦玉轩竭力挽回,不知道结果怎样。算了,不关心这事了,感情这回事只能当事人自己处理。
“那轩公子一路小心,向牟告辞。”
“慢走!”
两人再一次拱手。
今晚的相遇很意想不到,而离别更是突然。
送走了向牟后,秦玉轩觉得困倦,便靠在一棵树下,蜷缩着身子睡去。可才浅眠了一会儿就醒了,竟是再也睡不着,满眼浮现的都是父母的容颜。
记得小时候,父亲亲自教他圆滑取巧,教他见缝插针。一旦他正义感泛滥,就会被父亲拿着小皮鞭,追着满院子跑。母亲有时候比父亲还严厉果决,倒也时时流露温柔的一面,为他和玉鲤买好吃的糖葫芦、桂花酥、螺丝糕。
童年的回忆,究竟是由慈爱编织的,还是从一开始就是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呢?
秦玉轩摇摇头,不愿再想。他一遍遍的对自己说:秦府养育之恩,如果能报,必要报答。如果无以为报,就只能尽全力,为若儿做一件可能是“最后一件事”的事了。
这夜过得漫长,过得凄凉。
翌日,秦玉轩继续赶路。
说来奇怪,自从长生圣教覆灭后,宋国的僵尸都不再活动了,一个个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被活人清走。
莫非那个孟婆没说谎,此前还真是她在操控全国尸变?而现在随着孟婆的离开,尸变戛然而止。
记得那时孟婆说:“我是和死人打交道的人啊,也一直使用我的真名,孟婆。”
一想到这话,秦玉轩就倏地打了个寒战。
——难道,此孟婆真是彼孟婆?
这似乎有些荒诞了,秦玉轩便打住思路。
离越州越来越近了,他也遇到不少逃亡的民众。饿殍街头、筚路蓝缕,妇女们在哭从军的丈夫,孩子们在想着爹爹,沿路的景象实在凄惨。
可越州城内,皇帝的临时行宫却雕龙画柱、穷奢极侈。这种强烈的反差,被进了城的秦玉轩看得一清二楚。心中顿时一股愤慨之气无处宣泄,他还了马,找上秦府的临时宅邸。
秦府依旧很热闹,因为不管是逃难中还是什么时候,总有一大票人登门拜访秦桧。以至于府门大开,秦玉轩直接进去了,迎面的家丁婢女来来往往接待客人,瞅着眼花缭乱。
“轩公子?!”
一个小丫鬟发现他,呆在了那里,两只手绞合着,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其他的家丁也注意到他,各个停下手头的动作,那种悬而不决的目光,像是要给秦玉轩变戏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