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康若有所思地望向那大汉,只见这汉子大概二十五六,一身锦衣,腰间一条玉带上挂着不少富贵配饰。那妇人啼哭时这大汉一言不发,只径自冷笑,待那妇人抽抽噎噎止了哭声才不耐烦地道:“这位相公,此事与你无干,在下劝你珍惜性命,莫要多管闲事。”杨康眼角余光扫过一棵大树后的两个身影,微微一笑,行礼道:“多谢公子好意,小人这便告辞。”那汉子似是没料到杨康如此好说话,不禁一愣,但不过片刻他便回神道:“孩子留下!”
杨康微微一笑,右手一甩,那婴孩便再一次高高飞起。那大汉又惊又怒,一纵身便去接那孩子,那妇人却微微冷笑,一手小指抵在唇间呼哨一声,另一手则自腰间抽出一条软鞭来,裹起地上落叶直扑那大汉。杨康似笑非笑地看了那妇人一眼,跟着跃起,抢在那大汉之前抱住孩子。那大汉一愣,眼看软鞭将至,手中大刀横空砍下,挡下那一鞭,双足方才落地,却见自己已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杨康手中的孩子经此颠簸早已惊醒,当下放声大哭起来。杨康回头看了一眼他原先所站的地方,见那树边插满了各色暗器,又低头哄了会儿孩子,才慢吞吞地道:“这位娘子好狠的心肠。在下若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百姓,只怕明年今日便是在下的忌日了吧。”
那妇人与杨康多番言语试探,只当他确不会武,这才放下心来按原计划办事,谁料这时偷鸡不成,不由又惊又怒,大声道:“你到底是何人,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杨康摇了摇头道:“我便是告诉你我姓甚名谁你也不认得,又何须多此一举。”那妇人再也忍耐不住,手中软鞭一挥,便点向杨康,口中叫道:“你以为你不说老娘便看不出来么!”她一动手,那些黑衣人便如得了令,纷纷攻向那锦衣大汉。
杨康抱着孩子左躲右闪倒也自如,眼见那大汉遇险,略一皱眉,劈手夺过一个黑衣人手中柳叶刀,刷刷两刀逼退黑衣人几步,一扬手便将柳叶刀抛给那汉子。这时那妇人手中长鞭也已堪堪将至,杨康腰身一动正要闪开,不知怎的足下一错,一时竟没避开。那大汉见状一惊,但要抢上前来帮手已是不及。眼见那一鞭势不可躲,却听“嗖嗖”两声,两支长箭破空而来,一支绞住软鞭,另一支则将之钉在地上。
那妇人又惊又怒,朝发箭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相对而立,一人长剑出鞘,另一人则手执长弓,想来那连珠两箭便是此人发出。那妇人看了另一个男子手中长剑一眼,冷笑一声道:“原来是桃花岛郭大侠的弟子,小妇人失敬了——我们走!”说罢微一扬手,招呼各黑衣人散去了。
杨康为那一鞭两箭之势所逼,此时仍坐在地上,低头哄了怀中的孩子片刻才笑了笑:“多谢小武公子和耶律少侠及时出手相救。”原来这二人正是武修文与耶律齐。武修文见杨康头也未抬便道出两人身份,心中大奇,不由问道:“刚才那女子说的明明是‘桃花岛郭大侠的弟子’,你……杨师叔怎么知道是我和耶律大哥到了?”
杨康失笑道:“中原武林里除了你师父之外,好像也只这位耶律少侠能有如此箭法了。”武修文道:“可是你又怎知我大哥并未一起到来?”杨康笑道:“你大哥性子稳重,若他和耶律少侠同在,哪能容你看上大半夜的戏也不出手?”武修文听出杨康暗指自己与耶律齐早就到场却不出手,不由讪讪道:“我见这些人武艺平平,怎会想到……”说到此处,他始觉不对,不由愣道:“杨师叔,你还坐在那儿做什么?”
杨康闭了闭眼,苦笑一声道:“头晕得很,容我再坐会儿。”耶律齐上前几步扶住杨康,只觉他手掌冰凉,不禁心下一沉。他接过杨康手中孩子,小心地渡了一股热力过去。他武功路数全是全真一脉,功力虽浅但真气纯正,不多时杨康便觉全身一暖,低声道:“多谢。”
耶律齐收回手掌,心中却兀自惊疑。杨康知他所想,却只是笑了笑道:“把孩子还给那公子吧。”那锦衣汉子接过孩子,对几人拜了几拜,看向杨康的眼中却大有疑色。杨康轻咳了几声笑道:“这位公子有何疑惑不妨直言。”那男子迟疑片刻道:“不敢。小人只是疑惑,相公你是如何得知那妇人不安好心?”
“我料想你也要问这个。莫说你了……”杨康看了武修文和耶律齐一眼,笑道,“这两位少年英侠想来也好奇得很吧。”耶律齐与武修文对视一眼,耶律齐道:“那妇人所言有理有据,这位大哥又不曾否认,其间原委,我和小武兄确是不明。”杨康轻笑一声道:“其实也没什么,那女人满口独子,这孩子却是个女儿身。”
那锦衣公子“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武修文与耶律齐却面有狐疑之色,想来并未被说服。杨康又叹了口气道:“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会在危险降临时不管孩子先顾自己的。”武修文与耶律齐闻言一怔,竟各自出起神来。那锦衣公子左右看看,干笑一声道:“三位恩公大恩,在下不言谢了。”
杨康微微一笑道:“看你穿着打扮也不是小家小富之人,今日孩儿被掳只是一时失策。如今既然无事,那便快些回家吧。”那公子又道了声谢,抱着孩子慢慢消失在林中。武修文回过神来,见那公子离开,不由问道:“杨师叔,这……这便了结了?”杨康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道:“江湖中谁敢不给桃花岛传人面子?只要你不离开此地,这些人只得暂且罢手。”
武修文闻言一怔,不由看向耶律齐。耶律齐不善作伪,武修文眼见他脸有为难之色,心知杨康所言不虚。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他从前跟随郭靖接待来客之时,旁人也多给他面子。但这时听得杨康此言,心中却颇为难受,一时只觉茫然,却无暇细思自己何以如此。
杨康微微后悔自己说得太过直白,正待出言宽慰,却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一沉,若非耶律齐伸手一扶,整个人便要瘫在地上。他心中暗暗叹气,抬起头来只见武修文神色惊讶,耶律齐眼中却是半分忧色半分疑色。杨康苦笑一声道:“我今日实在走不动了,能否麻烦两位送我回去?”
一路上武修文欲言又止了数回,待回了杨康隐居之所终于忍不住道:“杨师叔,你究竟……”杨康闭上眼道:“小武公子,耶律少侠,我求你们二位一件事。”武修文一惊,尚未开口,便听耶律齐沉声道:“此事万万不可。”杨康睁开眼,苦笑道:“我尚未说是什么事。”耶律齐低声道:“只要不是让我和小武兄莫把今日所见所闻告诉旁人,杨先生有何吩咐,小可自当从命。”
武修文看了两人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急道:“耶律大哥,难道……”耶律齐僵立不语,杨康沉默片刻,轻笑道:“你若不是对全真派的武学了如指掌,今日我想瞒过你耶律少侠,怕也不是难事吧?”耶律齐道:“不错,以杨先生方才的脉象,莫说是我,纵是杨兄到了也未必能察觉。”
杨康牵了牵嘴角道:“那便装作你什么都没看出,不也挺好。”耶律齐道:“若今日是杨兄这般求我,杨先生仍觉得我应该答应么?”杨康一怔,方想调笑几句,却见耶律齐面有悲色,长叹道:“杨先生既知父母受险时第一反映乃是保护子女,难道便不知子女待父母也是一样?我与杨兄相交莫逆,又怎能忍心让他像我一般尽尝子欲养而亲不待之苦!”
杨康沉默片刻,突然低笑道:“要死的是我不是你,你伤心什么,再说我这不是还没死么。”耶律齐一怔,却听杨康又道:“我好不容易来此隐居,不过想让你和小武为我保密而已,你既不肯,那也罢了,没得说那么重的话挤兑我,是报复我不肯叫你师叔么。”
耶律齐仍未反应过来,听了杨康的话只呆呆站在原地。武修文看了两人一眼,道:“耶律大哥,杨师叔,你们倒是说个明白啊,杨师叔身体到底怎么回事?”杨康笑了笑道:“也没怎么,虽不能活蹦乱跳的,但总算也差强人意了。”武修文转头看耶律齐,耶律齐苦笑一声道:“世上哪有这般的‘差强人意’法?杨先生你不会不知道,此刻你还能这般若无其事,只是凭了你体内的真气。你若不动武尚且罢了,若是再动真气……”
杨康见耶律齐说着说着讷讷闭嘴,低声笑道:“我今日其实未动真气。”他见耶律齐和武修文一怔,叹口气道:“我明知你们躲在树后才与那妇人动手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也没料到那病势会突然发作。”
作者有话要说:南宋时期一般人怎么称呼已婚妇人来着的?完颜洪烈当时管包惜弱叫“娘子”,但是《神雕》“风陵夜话”一段里的江湖人管郭芙叫“奶奶”……我想了半天,还是“娘子”吧|||
☆、第十二回 皆共尘沙老(中)
耶律齐与武修文对视一眼,低声道:“无论如何,还请杨先生保重。”杨康摆摆手笑道:“这世间要找个比我更能苟且偷生的怕也不容易。不说这个,耶律少侠你和小武公子怎会在此?”耶律齐见杨康转口不提,知道多说无益,只得应道:“此事说来话长。今日天色已晚,杨先生不妨早先歇了,明日再说吧。”
杨康微微一笑,尚未接口,只听武修文苦着脸道:“耶律大哥,杨师叔,你们能不能别再‘先生’、‘少侠’的一来一去了?我听着太别扭了。”耶律齐一怔,杨康已笑了笑道:“你以为是我愿意如此么?我是为你们好。小武公子,你日后也别喊我‘师叔’了。”武修文沉默片刻,突然咬咬牙道:“杨师叔,以前的事芙妹都跟我说过了。”
杨康一时竟未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慢慢道:“你既然知道,那便……”武修文打断道:“我在绝情谷便曾说过,武修文不是不分好歹之徒,这声‘师叔’,应不应在你,喊不喊在我。”杨康怔忡半晌,叹道:“你喊都喊了,我能不应么?”话音刚落,便听耶律齐低声道:“既是如此,小侄便也厚颜称上一句‘杨叔叔’了。”
杨康轻笑一声道:“托那位不断与人拜把子的郭大爷的福,这声‘叔叔’我还真不能不受。”耶律齐与武修文想起郭靖确曾先后与杨康和周伯通义结金兰,不由也是一笑。
当晚三日歇过不提,次日三人用过早饭,杨康旧话重提:“齐儿修文,你二人怎会来到江南,莫不是襄阳有事?”耶律齐忙道:“蒙古军中疫病大作,早已退兵了。郭伯伯郭伯母见襄阳无事,便回桃花岛归隐。我和小武兄此行却是为了私事。”杨康心念一动,欣然道:“原来你们已结成秦晋之好了。”武修文奇道:“杨师叔你怎么知道的?”杨康笑道:“你和你大哥素来焦不离孟,齐儿和他三妹也是兄妹情深。你们既然分道而行,想来你大哥与你未来的嫂子应是前往湖南吧。”
武修文与耶律齐对视一眼道:“杨叔叔所料不错。舍妹与大武兄前往湖南邀请一灯大师,我和小武兄则前往嘉兴府给程陆等几位姑娘送请帖,昨日路过临安,这才与杨叔叔巧遇。”杨康问道:“芙儿怎么不与你们同行?”武修文道:“芙妹说师母一人照看破虏和襄儿多有不便,她留在岛上也可帮忙照料一二。再有……”杨康见武修文迟疑,笑道:“我随便问问罢了,若是不方便说便当我没问过。”
武修文一怔,忙道:“师叔多虑了。芙妹说程……程师叔与她表妹与她不睦,一直记恨她、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