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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采飞扬,武修文却郁郁寡欢,不免也现了几分慈爱关怀之色。
他原道必是郭芙心属武敦儒才致如此,岂知方才出口开慰了几句,武修文便急不可耐地道:“师祖爷爷您可别再提这话,大哥本就另有佳偶,我和芙妹也只是兄妹之情。”柯镇恶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方欲再问,却听一个声音笑吟吟地道:“小武哥哥,你说我什么坏话呢?”
武修文转头一看,果然看见郭芙一身红衣,俏生生地站在门边。他给柯镇恶茶盏里添了水才笑道:“说我们的郭大小姐智勇双全,绝情谷里退敌救人多么潇洒绝伦呀。”郭芙朝他做了个鬼脸道:“才不信你!”转而对柯镇恶道:“柯公公,方才我来的路上见爹爹妈妈正四处寻你,没想到你老人家一声不吭竟来了这清啸亭——肯定是小武哥哥你不好,带着柯公公乱走。”柯镇恶道:“小孩子胡说八道,你爹妈在哪儿?”郭芙吐吐舌头道:“他们在弹指阁。”
待柯镇恶拄着铁杖缓缓离开,武修文才低声道:“芙妹,你怎么不与大哥和耶律姑娘他们一起?”郭芙摇摇头,不答反问:“小武哥哥,你可知爹爹妈妈要跟柯公公说什么?”武修文一怔,奇道:“我怎会知道?”说罢又补了一句,“芙妹你知道?”郭芙抿唇道:“我也不知。但若我猜得不错,爹爹要说的事,与杨叔叔有关。”
武修文道:“芙妹,那位杨、杨先生,跟师父师母……”郭芙道:“杨叔叔是我爹爹的结义兄弟。”武修文道:“这我知道,可是……”郭芙轻声道:“其他的我也不知。”武修文轻声道:“芙妹,你可知你每次骗人的时候都不敢看我。”郭芙一怔,结结巴巴地道:“小武哥……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可这事、这事……”武修文道:“这事连我也说不得么?”郭芙脸涨得通红,摇了摇头却不说话。武修文叹了口气,默默从郭芙身边走过,却听郭芙又道:“小武哥哥,那你肯不肯告诉我,李莫愁与你和大武哥哥的杀母之仇,其中有什么原委?”
武修文闻言停下脚步,但未回过身来,只冷冷地道:“你不愿说,那也由得你。”郭芙大声道:“小武哥哥,你讲不讲理?”武修文怒道:“你拿已故之人与我玩笑,却说我不讲理?”郭芙大声道:“杨叔叔之事牵扯甚广,事关柯大公公的五个弟妹之死,我怎会与你玩笑!”武修文心下一惊,却见郭芙伸手捂住嘴唇,似是极为后悔一时冲动说漏了嘴。她见武修文看着她犹豫不言,心中一恼,又道:“我看你心情不好,这才好意陪你,怎料你如此不识好人心。”
若是换了往日,武修文早已向郭芙软语赔笑,但这日只觉得心烦意乱,冲口而出了一句:“你心情很好么?”武修文话一出口便觉后悔,低声道:“我找大哥去”竟将郭芙扔在清啸亭里,径自离开了。郭芙在原地生了半天的气,又狠狠跺了跺脚,突然心中一惊:“明明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才来找小武哥哥说话,怎的反倒怪起他来了?唉,郭芙啊郭芙,枉你再世为人,竟还不如小武哥哥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人看得通透。”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基本还是扯回来讲杨康武修文,芙儿还得再等……(顶锅盖逃ing)
☆、第十三回 铅华不可弃(下)
“然后呢?”杨康哭笑不得地道,“芙儿这丫头该不是被你一气便把我卖了?”武修文摇头道:“芙妹若是肯说,当时便说了,怎么会任由我拂袖而去?”他怔怔出了片刻神,又说起之后的事来。
那日与郭芙闹得不欢而散,武修文只觉得一口气郁结在心中,没头没脑地走了半晌,已到了试剑峰脚下。芙妹最爱桃花岛上的亭台楼阁奇花异树,在岛上的日子里他与兄长便陪着芙妹瞧尽了世间极致的巧夺天工,而于这穷天地造化的山峰却少有踏足,即便也曾登上过其他峰顶,却独独对这试剑峰时时避而远之。
当年几人与杨过的一番嫌隙仍历历在目,此刻想来却颇觉好笑。多大点事,竟闹到这等境地。他心神一恍,突然想起不久前杨康在终南山上温和地说少年人一时意气是常有的。武修文望着并不太高的峰顶微微一笑,随即提气爬山。几年过去,他已非当年十来岁的稚龄幼童,几个起落便上到了半腰。不远处是一处断崖,他记得黄蓉说过黄药师试练新招时总要跃过这断崖上到峰顶。他此时武艺比之黄药师自然是天壤之别,但这处断崖却已难他不住。纵身一跃,跳过断崖到了对面,武修文却不再上峰,在崖边找了块较平坦的大石坐了下来。
此时天色渐昏,初夏的晚风徐徐拂在他身上,说不出的温软缠绵,他突然便想起了母亲武三娘。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过,当年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母亲不要以那种法子来救父亲。然而他没得选,所以他与大哥便只能沿着母亲希望的那条路走下去,而实际上,那也确实是条不错的路,不是么?
他的母亲一点都不漂亮,在江湖武林上也默默无闻,丝毫比不上武功高强名声远播的师母与李莫愁,然而在他心里,母亲却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比任何人都美。当年母亲向陆立鼎夫妇提起与李莫愁的恩怨纠葛时,并未刻意避开他与大哥。尽管那时他们年岁尚小,但数年过去,兄弟俩并非蠢人,心中朦朦胧胧早有所悟。他二人虽非大勇大智之人,亦不敢细思亡母生前数语深意,但那日两兄弟在襄阳城外为郭芙对决,武修文伤心之下竟脱口言道父亲武三通一样为一个女子伤心一世。
说出口的话覆水难收,尽管那夜过后他与大哥仍同往日一般张牙舞爪着要为娘亲杀李莫愁报仇,但那仇恨终究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辛酸苦涩,除了武家三口再无人知。这日郭芙陡然提起武三娘之死,不由得武修文不当即变色。他在崖边坐了许久,不知不觉间竟沉沉睡去。
睡梦里他感到好像有人在摇晃自己,睁开眼来武修文不由一怔,却是大哥武敦儒一脸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瞪着自己。武修文疑惑地道:“大哥?”武敦儒瞪了他半天道:“大伙儿怎么找也找不着你,担心得晚饭都没用,你倒好,一个人在这儿享福。”武修文一愣,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这里的风太舒服了,我一时没忍住就……大哥,实在对不住。”武敦儒横了他一眼道:“我倒没什么,芙妹可给你吓得半死。”
他见武修文低着头默不作声,叹口气又道:“修文,你这性子真该收敛收敛了。你明知道,妈妈的事与芙妹毫无关系,怎可如此迁怒于她?”武修文低声道:“我那时想起妈妈心中难过,这才……不过此事确是我不好,下了山我便给他赔罪。”说罢他起身走了几步,见兄长并不跟上,不由一怔:“大哥?”
武敦儒方才叫醒他时只是蹲着,待武修文醒了便坐到了他身边。他见弟弟神色疑惑,不由朝他伸了手道:“不着急,方才燕儿已去回报师父师母我们找着你了,再坐会儿吧。”
他瞧着武修文坐回自己身边,轻声道:“修文,你最近心事很重。”武修文一怔,心中酸楚,但不欲兄长为自己担忧,勉强笑道:“大哥过虑了,我能有什么心事。”武敦儒并未看他,却悠悠道:“连芙妹也说得,对我这个亲大哥却说不得么?”武修文沉默片刻,忽然自语道:“那日芙妹说我若任她离开,日后定会后悔,我还不信,可是我现下悔了又有何用?”武敦儒无奈地道:“悔了便去追啊,这么多年下来,你跟我争芙妹时花样尽出,难道此刻突然矜持起来不成?”武修文扯了扯嘴角道:“大哥,我怎么觉着,你这话说的这么叫人不痛快?”
武敦儒慢慢苦笑一声道:“话虽不中听,但确是实话。莫告诉我你忘了杨过是怎么看我兄弟俩的。”武修文微微一震,半晌才道:“现下也只有大哥你,会这样与我说起杨过了。”武敦儒道:“修文,你嫉妒杨过吗?”武修文不答反问:“大哥你呢?”武敦儒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么?以前也是嫉妒过的。毕竟每次杨过出现,带给我们的……”“只有羞辱。”武修文怔怔接口。
武敦儒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现下还这么觉得吗?”武修文一怔,只觉得兄长此言似有深意,但一时却想不明白。武敦儒见他如此也不多说,只温和地笑了笑道:“修文你只需记得一件事——杨过只是个外人。”
武修文闻言一震,武敦儒却已拍了拍他的肩,站起来笑道:“好了,坐得也够久了,赶快下山给芙妹陪个不是。”
杨康听到此处并不动怒,只饶有兴趣地道:“你原以为你比你大哥机灵,现下看来论机灵他虽不如你,但顿悟性倒是你不如他了。”武修文一皱眉,撇嘴道:“我开始也这么觉得,后来才知道那番话根本不是出自大哥之口。”杨康一怔,奇道:“不是你大哥自己想出来的?莫非是芙儿?不对……那丫头能不把自己绕进去已是难得,那会是谁?”他低头沉吟片刻,忽见了武修文得意又古怪的神色,心念一转,便即笑道:“该是你那未来嫂子吧?”
武修文早知杨康料事如神,但此刻仍不免叹服道:“杨师叔你……你这般才智,隐居在此也太可惜了。”杨康摇摇头,温言道:“修文,芙儿既与你说过旧事,你便不该在我面前提起此事。”武修文方自一惊,却听杨康叹息道:“也罢,那些你师父师母教不了你的,我来教你便是。”他见武修文神色有异,又淡淡道:“好了,芙儿怎会对你说那些事也不必说了,你早些歇着吧。”
武修文也觉得倦意上涌,却并不顺势躺倒,反而低声道:“杨师叔,你的身体……”
杨康一怔,温和地笑了笑:“放心吧,我命大得很……不过以后,大概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吧。”见武修文面现惊疑之色,他不由失笑道,“武功这种东西,外物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捡回一条命我已知足,你最好别像齐儿一样摆出一副我明天就要死了的样子来。”
“可是……”武修文还待再说,却见杨康脸上隐隐有了不耐,他不由有些讪讪,低声道:“那……杨师叔你也早些睡。”杨康“嗯”了一声,给武修文掩了掩被角,吹熄烛火,起身出门。
然而他却并不回房去睡,而是径直走到大厅,轻声道:“他没事了。”厅中一个少女盈盈而坐,脸上似有忧愁之色,正是完颜萍。完颜萍听杨康说武修文无事,心中一喜,双眼亮了几分。
“萍儿你给我说老实话,”杨康揉了揉额角,“你对修文到底怎么想的?”
完颜萍虽是温柔的性子,但毕竟不比汉人女子感情内敛,当下也不太过害羞,只微垂了眼低声道:“小武公子很好,我也很喜欢他,可是……”
“可是还不够?”杨康轻笑一声,徐徐接上,“至少,修文的好、以及你对他的喜欢,都还不足以令你随他回襄阳或者桃花岛……寄人篱下?”
完颜萍点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其实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有些茫然天地之大我该何去何从。耶律大哥是个好人,不计前嫌认了我做妹子,说是兄妹三人逍遥江湖。那段时光很开心也很自由,我什么也不用想,只需跟着他和燕儿四处游历四处玩乐。”
杨康心中一紧,脸上却不露分毫,只温言道:“你喜欢江湖?”
完颜萍点头:“很喜欢。江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好人、坏人、聪明人、笨人……茶肆里有说书先生一个个有趣的段子张口即来,酒坊里有一掷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