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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此处,欧阳克再忍不住,冷笑道:“在下素来多情风流,你可拿来利用的数以百计。但夫人为女筹谋,自然是要挑最真最深的,于是便挑到了我叔父的身上?”
曲夫人苦笑一声道:“其实妾身原也考虑过以黄姑娘做饵,只是……”
欧阳克怒极反笑,面无表情地道:“只是什么?你说我对黄蓉不过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却是杨康在一边打岔道:“你傻了么?黄蓉是黄药师的女儿,她如何敢动?”欧阳克一怔,便听杨康也是一声轻笑,喜怒莫辨地道,“那我呢?姓杨的天生冷血凉薄,定是让夫人好生为难了吧?”
曲夫人听他这么心不在焉地随口自嘲,面上却也有些黯然,轻声道:“不错,我恨不得将你对你的父母、养父、情人、两位师父,什么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什么似真似假的知己兄弟……将你对这所有人的感情,全都一股脑堆在一起。”
杨康心中如被人泼了盆凉水一般,牙关紧咬,过了半晌却仍一句话也未说出来。
却听曲夫人幽幽道:“杨公子,自桃花岛到嘉兴,你对小女一路照拂,我极是感念。只是你人聪明,心气又太高,总要逞强,不肯如江南五怪这样入睡……”
杨康脸色苍白,低不可闻地说道:“那日欧阳克与江南六怪围斗梅超风,场面很乱……后来梅超风逃走,江南六怪一一追去,欧阳克又追在六怪之后——”
欧阳克听得莫名其妙,全不知杨康所言与曲夫人所言有什么关系。但听到当日一战,便也接口道:“不错,我追到时六怪只剩朱二侠一人……”他心中一惊,失声道,“莫不是……”
杨康勉强笑了笑,黯然道:“只怕那人面上还是朱二侠,实际却早给夫人取而代之……而之后提出要随我和欧阳兄一同看戏的朱二侠,自然也不是夫人了。”
原来这一年多来,他对穆念慈、对丘处机、对梅超风、对完颜洪烈那些他自己想到都觉得可笑的感情都被这女人看在眼里,而后想方设法处心积虑地从他内心深处挖出来。
初见时的彬彬有礼,俨然便是完颜洪烈礼贤下士的模样;后来展眉微笑,仿佛穆念慈含嗔带痴;一方浩然巾戴于顶上,还要多此一举漏个‘贫’字出来;及至最后翻脸无情向他动手,也像是……像是欧阳克对上他时不时的阴晴不定。
然而即便筹划得如此周详,她仍然生怕他心如磐石,竟还要在那之前扮作朱聪的模样,乱他心神。也合该他自以为是异想天开,竟会以为江南七怪这样的人物也许也是会怜惜他的,到最后才发现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却也无人可怨。
只是他若真的无情无义也就罢了,曲夫人分明知道他心中有情,却仍这般计较利用……难道他杨康在旁人眼里,就真的如此狼心狗肺、凉薄冷血?
欧阳克瞧着杨康面上虽强装满不在乎,实际却分明难受不已,心中竟也有些不是滋味,心想曲灵风这老婆说的倒是不错,杨康此刻若是神智已失,大概反倒不是这么副心如死灰的鬼样子。
谁知曲夫人闻言却微微一怔,摇头道:“这倒没有,我也是直到欧阳公子和你一前一后上到云霄,朱聪落了单才将他擒到的。”
欧阳克一怔,便听杨康冷笑一声,咬牙道:“夫人何必否认?难道除了夫人之外,还会有别人有这兴致扮作朱聪?”
欧阳克听杨康的语气不似说服旁人,倒像在拼命说服自己,不由心生疑惑,却听身边有人悠悠一叹,叹息声里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与悲哀,低声道:“杨公子眼神颇好,记性也佳。那日的‘妙手书生’……原是在下所扮。”
杨康愕然抬头,却见声音并非从朱聪那边传来,竟是来自身边的韩小莹。只见她唇角带笑,开口时却不再是柔婉的女子声音,而是一副嘶哑低沉的男子嗓门。
曲夫人面色乍变,颤声道:“你……你……”
“韩小莹”又叹了口气,眉目渐渐变化,最后完全成了男子模样。只见他神色怪异地一笑,哑声道:“十年生……夫人,你我可有二十年未见了吧?”
曲夫人眼中一湿,平定了一下心神,苦笑道:“我早该料到,就凭这两个小辈,怎能支撑如此之久……原来是你在旁相助,才让他们……才让他们终于猜到了我的身份与用意。也是我的错,竟忘了桃花岛门下素来磊落光明、敢作敢当,便是伤天害理,也没有藏头露尾的。我……我既嫁了你冠上曲姓,便该嫁夫随夫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一旦我开始狗血……字数就像脱缰了的野狗一样了orz下章完结,还有更多的狗血|||
☆、十一、终局
杨康与欧阳克目瞪口呆,心中隐隐猜到这人的身份,却不敢问。只听他悠悠说道:“两个公子哥儿方才还能言善道,怎的此刻却都哑巴了?”见两人仍张口结舌,他眼中露出促狭之意,摇头晃脑地又道,“可惜了朱二哥那四两三钱银子,势必是要输与姓曲的了。”
欧阳克回过神来,轻笑道:“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曲灵风。”
曲灵风微微一笑,刚要开口,却见曲夫人脸色青白不定,冷冰冰地道:“装了二十年的死,今日却忽然冒出来……怎的,你是要路见不平,替天行道灭了我吗?”
曲灵风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低声道:“她是你的女儿,难道便不是我的女儿了么?你……你一心为了她好,我又怎会不知?”曲夫人神色凄苦,他心中也一样心酸,轻声道,“你八卦五行的本事,全是我教的,纵然如今已非昨日可比,却也……却也……”
“我的本事,自然远不如你。从前如此,现下还是一般,无论我出什么难题,你只要瞧一眼,便就明白了。”曲夫人幽幽道,“这样也好。江南五怪任侠义烈,不比欧阳克和杨康作恶多端。害了他们,我心中本就不安,只是此事太大,哪怕我存心抵命,想来也是不够……你既然也在,那我夫妇不妨一同抵命,虽然仍是不够,却也没别的法子了。”
杨康与欧阳克下意识对视一眼,一人被扣上一个“作恶多端”的帽子,却也反驳不得,只能相识苦笑。却听曲灵风沉沉叹了口气,道:“二十年前,你只想找齐八个武功高强、人品低下,却又对心中所爱感情至深的人来设这八卦阵。但这条件实在苛刻,当年勉强还能找到四五个,到如今,符合这条件的只杨康和欧阳克二人……”
曲夫人反问道:“那我还能如何?”
曲灵风道:“是啊,天意如此,你自然莫可奈何……但我还有法子。”
曲夫人一怔,杨康与欧阳克也是精神一振,却见曲灵风顿了一顿,面上也不知是什么神色,只闷头低声道:“然则我穷尽一己之力,也只能将八卦阵改为三才阵……除去我夫妇二人,还缺一人。”
杨康心中一震,不及细思,收在袖中的折扇已滑入掌心。他也没去想自己原本被缚在柱上,如何便又有了气力,拇指食指同时扣紧,便听欧阳克一声闷哼,眉间露出痛楚之色。
他呆了片刻,见曲灵风与曲夫人都默默注视自己,勉强笑了笑,轻声道:“我……我随你们去。”
欧阳克神智昏沉,杨康这一句话却听得如雷贯耳。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只见杨康又笑了笑,轻声道:“欧阳兄,实在对不起,明年之约,我怕是守不了啦……”
他将那扇子打开,歪着脑袋想了片刻,便抹去扇上字迹,又下笔如飞地自己添了好些话上去。见欧阳克瞧也不瞧那扇子一眼,一双眼睛只管瞪着自己,便又叹了口气。他将那扇子松垮垮地揣在自己怀里,最后说道:“要不欧阳兄你忍到明年,再打开这扇子,自然就知道……”他说到此处,话音转得极为含糊,便是曲灵风与曲夫人也听不清,只欧阳克才能隐约听见他说,“……我怎会知道傻姑姓曲了。”
眼见欧阳克难得失色,杨康心中觉着极为有趣,不由又是一笑,这才转过身,对曲灵风与曲夫人道:“……那个什么三才阵,怎么弄的?”
直到曲灵风夫妇与杨康三人分三个角落盘膝坐下,欧阳克才回过神来。触目所及,只见杨康凝神端坐,仿佛真带了三分宝相庄严,他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笑声里却不见半点欢愉,只有说不尽的讽刺。
“完颜康啊完颜康,公子爷这辈子见过的自私自利卑鄙无耻之辈多了去了,但是像你这样的胆小鬼我还真是头一次碰上!如此丢人现眼……你还要脸不要?”
这么上赶着找死,你便断定我欧阳克必会为了自保而出卖你?你便如此信不过我,甚至不敢知道我会怎么选么?
然而无论他怎么喝骂,杨康都似全未听见一般。天色慢慢昏暗下来,欧阳克骂了半晌,到底还是安静了下来。目光扫过身边的江南五怪,却见几人也都是半点声息也无,仿佛都已油尽灯枯,此刻他所见到的,全都只是影子。
又不知过了多久,盘膝而坐的曲灵风夫妇与杨康脸色俱都转为惨白,杨康身形更是若隐若现,不仔细看便已注意不到那里还有一缕孤魂。
欧阳克虽仍目不转睛地瞧着杨康,心中却已绝望。然而正在此时,风中忽然传来一声异响,随即便是一声女子的喝骂。欧阳克心下一惊,却听曲夫人忽然轻呼一声,面色一变,而原本盘旋在三人中间的三角符号忽然一震,断为三截,盘膝而坐的杨康浑身一颤,趺坐在地。
曲灵风双手在胸前不住比划,想要将那断为三截的符号重新接到一起,哑声叫道:“不知何方高人驾到,请赐一见!”
那女子身形极快,方才的喝骂声还在远方,此刻却已在众人身前,阴恻恻地道:“曲师弟,别来无恙啊!”
莫说曲灵风,便是欧阳克也未料到来人竟是梅超风。
曲灵风面上变色,颤声道:“梅师姐,原来是你!你……你好得很啊!陆师弟得罪了你,我姓曲的却不曾罔顾姐弟之情。你……我也不求你帮我这一次,只是师弟二十多年,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你竟忍心,你如何忍心……”
梅超风道:“师门恩义,姓梅的永不敢忘。”她见曲灵风张开口,却已没有声音,黯然道,“师弟,我全无害你之心,更不会害你女儿。只是你这二十多年只一个女儿,师姐我活了这许多年……却也只一个弟子罢了。”她转过身背对曲灵风,望向天幕中那裂缝越来越大的白色符号,怅然道:“好一个三才阵……当年的手艺,师弟真是半点也没搁下。”
曲灵风心知梅超风铁了心要救杨康,三才阵一破,莫说让女儿恢复如初,便是一条性命也未必能保住,不由心下惨然。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蓦然生出一股气力,厉声道:“师姐……二十多年过去,你却还是一般的自私!当年你便只顾与陈师兄双宿双飞,今日、今日……”
梅超风神色一变,目中露出凶光,但不过片刻,不知想到什么,又转为无奈,苦笑道:“师弟说的是,师姐早知自己一步错,步步错,想要再回头,却是千难万难。只是……”她呆了呆,不知该说什么,转过头,便见曲灵风夫妇皆是一脸气苦,不由叹道,“师弟也莫要怨我。你夫妇用这法子为女儿改命,于她原也未必是好事。反倒是她此刻这般痴傻,却也免去了将来的烦扰……”
曲夫人怒道:“她此刻命在旦夕,还有什么将来可言!”
梅超风却哈哈一笑,傲然道:“谁说她命在旦夕了?”曲灵风夫妇同时一怔,只见梅超风又是森然一笑,冷冷道,“有师姐在,谁敢动曲师弟的闺女!”说着,一个纵跃,双手扑出,全身化作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