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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芙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但她眉梢眼角俱都带了笑意,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见杨康更是莫名其妙,终于“扑哧”一声乐了,轻叹道,“我不过是想,杨叔叔你既如此麻烦地多说了这一句,而不是随口敷衍我,那便是当真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了。”
杨康心中一酸,面上却做出啼笑皆非的模样,逗她道:“自你我相识以来,我哪一次不曾将你的话放在心上?”
郭芙嫣然一笑,正待开口,却听一声冷笑,一个狠戾的声音冷冷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个叔父、一个侄女,如此打情骂俏、伤风败俗,果真是什么样的老子才能生出什么样的儿子!”
郭芙神色骤变,刚要开口喝问,却见杨康也是脸色一沉,双手微扬。只见数十点寒光闪过,周身十来丈处传来数声“啊哟”的叫声,十来个身影从树丛中翻滚出来,俱是道士装扮,跌在地上呻/吟不止。杨康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竹棒,在地上微微一敲,扬声道:“树丛里的还鬼鬼祟祟躲什么?给你们赵师兄丢人吗?”
只听树丛中一阵窸窸窣窣,又有十来个道士纵身跃出,手上俱都拿了长剑,将康、芙二人团团围住。郭芙又惊又怒,未及开口,只听先前那声音冷哼一声道:“杨师弟好记性,做师兄的佩服不已!”
方才气怒交集未曾留心,此刻离得近了郭芙才察觉这声音并非出自那二十来人之中,而是自头顶传来。果然,身侧杨康半眼也不瞧向周围之人,只微微昂首,目不斜视地注视着一处山岩。
郭芙顺着杨康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身穿道袍,立在山岩之上,却是赵志敬。山风微拂,他的袍袖便也随之飞扬,若非表情阴鸷、面带怨毒之色,倒真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模样。
但是要论拿腔作调,杨康平生还未逢过敌手,当下只漫不经心地瞧了赵志敬一眼,便漫不经心地说道:“小弟不才,年纪虽轻,却是长春真人门下大弟子。算来比赵师弟你早一年入门,师弟该唤我师兄才是。”
赵志敬眼中闪过一道怒气,但强行忍住,并不发作,只以手捋须,嘿嘿冷笑。
杨康扬眉又道:“师弟若是不信,回去问问王师叔便是……啊,对不住,近日事多,我竟忘了赵师弟已给王师叔逐出门下,这声‘师弟’,已是不能再叫了。”
赵志敬气得脸色发青,不由怒道:“姓杨的你别得意,我今日叫你有去无回!”他一扬手,朝岩下叫道,“众位师弟,大家一起上啊!”
那二十来人中虽有一小半中了杨康的暗器,但无伤之人均听从赵志敬号令,纷纷挺剑向二人攻去。杨康轻哼一声,眼角余光扫过郭芙,却见她长剑在手,并指捏诀,被十几人包围面上也全无惧色,反倒目光凛凛、神采奕奕,当真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他心中浮现一层奇异的情感,冷冷瞧了包围自己的诸道一眼,刚要上前迎敌,便听郭芙忽然开口唤道:“二叔。”杨康侧目看去,却见郭芙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意,低声说道,“擒贼先擒王。”
杨康一怔,仰首望向那山岩上的赵志敬。只是瞧见那越靠越近的十来人,不由又有些迟疑。郭芙似是猜出他心中所思,也不开口,“刷”的一剑便已刺向靠得最近的一人,冷笑道:“这帮臭道士算什么东西!也配同我动手么?”
杨康见她口中虽叫得狂妄,出手的剑招却舞得滴水不漏,脚下步伐更是精妙,不由心中一奇。但他也知此刻并非询问之时,当下轻喝一声,三招两式自包围之中脱身,朝那山岩奔去。
他身形如风,却一心二用,一边纵跃,一边仍留心着身后。只见郭芙一边与众道交手,一边仍在不住骂道:“不要脸的牛鼻子,全真教还没倒,全真七子还没死绝呢!如此急不可耐地要当赵志敬的走狗,你们还管他叫什么师兄,干脆认了他当爹吧!”
须知郭芙平素虽非斯文有礼的大家闺秀,但便是气得再狠也至多以言辞讥讽,却不曾如此粗鲁恶毒地谩骂。杨康越听越是暗中皱眉,只恨不得立时回到郭芙身边,好好盘问她一番。于是看着山上山下的道士便越发不顺眼起来,竹棒在地上一点,便凌空跃起。
赵志敬所在的那处山岩虽不甚高,山势却极为陡峭。所幸杨康所习的轻功心法本就是正统的全真教金雁功,虽远不如古墓绝学那般快捷无伦,但若不看平地疾行,只论拔地而起,却比古墓心法持久。这山岩既不易攀越,杨康便索性足不着地,只时不时伸棒在崖上一个借力,便可再向上跃起数丈。
岩上赵志敬见郭芙以一人之力独对众道犹有余力,而杨康更是身似闪电,几个起落便要攀上自己这处山崖,不由脸色微变,手中扣了数枚暗器,齐齐射出,想趁杨康一口气将尽未尽时伤他。但杨康早已料到此节,几次借力的时机均在他意料之外。空中的暗器虽绵密狠辣,但于杨康却似弱柳扶风,丝毫不必放在心上。
如此几次借力,人已在山峰之上。
郭芙身在山下,见杨康步步攀越如踏平地,不由又喜又忧。她心知凭自己功夫,如要攀上这山岩也未必不能,但要这般举重若轻地避开暗器,却未免为难。她瞧了眼身边虽不断被她击倒,却仍不住围攻上来的众道,脸色一沉,喝道:“牛鼻子们还不退开,姑娘可就不客气了!”
那些道士若论单打独斗,无一个是郭芙对手,但群起而攻,却也声势赫赫。此时听了郭芙所言,均想这郭大小姐纵然武功高明,时候久了总要不支。当下也不理她,各自挥舞长剑,仍是有恃无恐地攻了上来。
郭芙冷笑一声,右手长剑刷刷刷连出三招狠招,左手却忽然一扬,一把银针如牛毛一般飞出,高声叫道:“瞧好了,冰魄银针来了!”
其实冰魄银针的手法乃是古墓绝技,郭芙如何会使?但她撒出暗器却也非胡乱投掷。这暗器手法叫做“漫天花雨”,本是当年洪七公为对付欧阳锋训练的蛇阵而创。
黄蓉见乃父“弹指神通”绝技威力虽大,但要练到一弹指便可同时伤数人,却非耗上十年八年的功夫不可成。她心知自己早年行走江湖之时,便吃过这个功力不够精深的苦头,因而并不急于教授郭芙“弹指神通”,反倒先将昔年洪七公所传加以整改简化,传了女儿。
郭芙这一把银针撒出,虽尚未达到随心所欲、指哪打哪的境界,却也银光闪闪,先声夺人。她见众道一惊之下剑法顿乱,嫣然一笑,左手又是一扬,叫道:“小心,又来了!”
众道方才便有不慎中针的,此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足下一错,纷纷后退。郭芙冷笑一声,手腕微沉,长剑连点,直刺众道持剑的手腕。
众道原本都是全真弟子,本就忌讳李莫愁,方才听郭芙叫出“冰魄银针”之名,早已心中惴惴。他们既存了怯意,出剑自不如原先严密端凝。郭芙接连得手之后,众道又想起昔年重阳宫中,小龙女也是这般出手如电,接连数次绕过潇湘子、尹克西等高手刺中赵志敬手腕,更是胆寒。
因而郭芙武功虽远不及小龙女,一人独斗十几人,竟也大占上风。但她心知自己虽一时震慑住众道,毕竟凭的不是真实武功,是以半点不敢托大,一边逼得众道弃剑投降,一边以家传“兰花拂穴手”的绝技拂中各道穴道。
直到将众道尽数制服,郭芙才松了口气,昂首望去,却见山岩之上空无一人,赵志敬固然不在,杨康却也不知所踪。她心中一沉,便欲拔足追上,心念一转,却又折过身来,朝被她点在原地动弹不得的众道说道:“方才那姓赵的贼道士说了我和你们杨师叔什么?”
☆、第廿九回 落日故人情(上)
众道士闻言不由骇然失色,一人叫道:“郭姑娘,赵师兄……不,那姓赵的混帐信口乱说,败坏姑娘名声,我们……”
郭芙不待他说完,一剑刺出,已从那道士胸膛穿过。余下诸道虽身不能动,但视线目光莫不在那道士身上,却见他挨了郭芙一剑,一声不吭,仰面倒地,竟是已然毙命了。群道不料郭芙下手如此之狠,不由吓得脸色发白,当下哀声求恳者有,恨声怒骂者亦有。
郭芙听而不闻,过了良久,才冷冷说道:“你们瞧见了?我也是会杀人的。”说罢,咬了咬牙,一手举起长剑刺出,眨眼间竟是又杀了一个道士。
群道见她杀人不眨眼,已知再无侥幸,哪里还有开口求饶的心思,全都一门心思屏息冲穴。但郭芙名门之后,点穴的功力虽不如其母深厚,却胜在娴熟,群道一时之间如何能够冲开?但见郭芙手起剑落,中剑的道士一一毙命。
待她到了最后一个道士面前,一身衣衫早给鲜血染透。那道士脸色煞白,面上满是恐惧之色,但见郭芙向他走来,却也不求饶,只是大声叫道:“郭大小姐,你今日便是杀光了我们所有人,难道便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吗!”
郭芙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听了他的话也只是漠然问道:“哦?天下人说我什么了?”
那道士“哈”的一声,冷笑道:“赵师兄方才已说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叔侄乱……”
话未说完,郭芙一剑刺出,那道士面上一阵抽搐,未出口的那个字哽在喉咙里。他肺部中剑,却一时未死,说不出话,只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郭芙,好似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郭芙杀第一个道士时还脸色惨白表情木然,此时杀了更多人,却反倒更为清醒。她颊上泛出一层嫣红,目光无比冰冷,瞧着那道士,慢慢说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们本都是可杀可不杀之辈,只要我一个心软,你们今日便都有活路。要怨,也只能怨你们的赵师兄——”
那道士中剑甚深,流血冲开了原本被郭芙拂住的穴道。但他此刻已无力站立,踉踉跄跄跌坐在地上,仰头望向郭芙。郭芙一剑顶住那道士的喉咙,继续道:“我知道你心中必定在想,凭什么你们的生死,要依托在我郭芙的心肠是硬是软之上;凭什么只因赵志敬一句胡话,我便要你们赔上性命。”
一阵风吹过,郭芙不禁打了个寒战,她举剑的手却仍然很稳,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一丝颤动:“只是你既是江湖中人,便该明白,这江湖、这世间,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说罢,她挺剑一刺,长剑穿过那道士的喉咙。只见一朵艳丽的血花自剑尖绽放,那道士双眼犹自睁着,人却已没了气息。
郭芙在十几个尸体中默默站了片刻,过了一会儿,突地回过神来,瞧着遍地尸体,眼神微微闪烁,却似下了决心一般,在旁边不远处捡了块干净些的地,开始以剑掘土。
她长剑连杀二十来人,早不复原本锋锐,这时被她当成铁锹掘土,更是受不得力。便听“叮”的一声,剑刃自中间断成两截。郭芙一怔,却也不甚在意,仍是慢悠悠地就着断剑将那小坑越挖越深。待到小坑成了大洞,她才住手,连拖带拉地将周围群道的尸体一具具抛进那坑里。想了想,又将那两截已然断裂的长剑也抛了进去,才将坑掩埋。
她做完这一切已是深夜,但头顶一轮明月甚是明亮,倒并不显得周围如何漆黑。只是华山脚下昼夜冷暖相差极大,郭芙穿得虽不单薄,此时被夜风一吹却也有些瑟瑟发抖。
她原以为杨康不久便会回来寻她,因此并不着急,谁知等了大半夜也不见杨康踪影,不由心下有些踌躇。但她心知自己既等了杨康大半夜也不见他前来,便是再等下去也是一样,便将心一横,运起轻功,顺着杨康去时之路而去。
郭芙独自一人深夜出行,原本早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