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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子独揽朝政,后来穆宗为了夺权,又依赖于宦官,搞得乌烟瘴气,前朝的衰败,正是从穆宗开始——这一切不正是文宗埋下的因么?其实哪里有这么麻烦,照我看外戚和宦官都不是最头痛的,藩王和权臣才是……”
说到这里,发现玦儿支了胳膊,认真的看着他,忙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玦儿抿嘴笑道:“听先生讲课不是应该认真一些么?”
季涟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想起一事,便问道:“你师傅不是顶厉害的么?她托你给我的那几本书,每次看都有新的得益——你怎么也不跟着学点?”
玦儿蹙眉笑道:“师傅说我爱学什么就学什么,我先前不大爱看这个,觉着麻烦,师傅就依着我啊。再说我就是学了,也不能去考个举人玩啊,你倒是常和柳先生说这些事情,可是我又出不去,又没什么事让我做,我学来做什么?”
季涟笑道:“现在不就有用了么?累坏了我,你又有什么好处?”
玦儿白了他一眼,拿过下面的折子递给他,埋怨道:“你每次都是这样,批一个折子就要闲扯半天,所以才说累。”
季涟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笑嘻嘻的接过那个折子,看着看着笑容就又褪了,玦儿见他挂着一副苦脸,看了半天后又把旁边的一个册子拿过来翻了半天,最后丧气的将两样东西都放在案上。季涟抬头看见玦儿正盯着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最后拉了玦儿的双手问道:“我要是去打仗了,你可怎么办?”
玦儿吃了一惊,问道:“五叔不是已经被你软禁了么?又有哪里出了事么?”
季涟指指那道折子:“自己看吧。”玦儿拿起来一看,是平城府送来的折子,说是突厥自前年老可汗死了之后,各个部落混战了一番,年初选出了新的可汗,乃是白鸿部的阿史那摄图,是上一任可汗的侄孙,年三十,最近对平城府周边偶有骚扰,因此向朝廷请示是否要出兵警示。
前朝鼎盛之时,突厥会盟推举可汗之后,都会向中原朝廷知会一声,由朝廷派使者传敕令之后才能正式接任可汗之位,以示对天朝之尊敬。然而前朝衰微之后,中原群雄并起,高祖一统中原十六国之间,突厥便屡屡派兵骚扰边境,永昌帝在位期间还曾亲征突厥,然而适时百业待举,朝廷并无对突厥大规模作战的基础,突厥也并未大举南下,是以双方偶尔对垒,却无碍大局。
玦儿看了这折子,写的甚是简略,想着这几十年来边境并不曾安宁过,便问道:“不是说只是骚扰平城府周边么?突厥骚扰平城府周边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了,不至于就要亲征了吧?”
季涟苦笑道:“你是没看以前的折子和关于突厥的密报,自然不知道事情始末。突厥的上一个可汗叫阿史那术术儿,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好战的,先前的可汗是他的哥哥,被他杀了夺的位,他哥哥有三个儿子,都在他篡位时被杀了,其中的大儿子当时留下一个遗腹子,发现之后术术儿本来也是要斩草除根的,谁知正逢上阿史那术术儿的可敦——就是他的正妻得了重病,术术儿和他的可敦是结发夫妻,颇有几分情意,术术儿请了不少郎中去看,都没能看出什么来,后来不知道是个什么人跟他说要效仿我们汉人,大赦囚徒来给他的可敦积德。术术儿正是病急乱投医,竟然放过了他的侄媳。”
玦儿笑道:“这么说来那个术术儿还真是个重情义的呢。”
季涟哂道:“重情义又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哥哥?更奇怪的是,术术儿这个侄媳生产之后,他的可敦的病就好了,术术儿由是开始宠爱这个侄孙,亲自给他取了名叫摄图,并过继到自己大儿子的名下。后来摄图长大了,术术儿又亲自教他骑射,突厥那边各个部落常常有内乱,术术儿带着摄图平了好些叛乱,那摄图也是争气,传闻从十四岁开始,十几年内未尝败绩。”
玦儿瞪大了眼睛,道:“有这么厉害的人?咱们自古以来都没有常胜将军呢。”
季涟点点头:“是啊,而且他二十多年一直都老老实实的,从未有半点对术术儿不敬之处,术术儿统一突厥各部之后,就开始封赏自己的儿子和有功之臣,其中就包括这个摄图。当时就有人劝术术儿,说摄图的父亲和祖父都是被他杀的,恐怕是养虎为患。术术儿却不听,执意要给摄图一块地,让他做一个部落的首领,还给他寻了一门亲事,那一年摄图二十四岁。”
玦儿掰着指头算了算:“那就是永昌十三年的时候?”
季涟道:“是啊,那一年你才十岁呢。往后的几年,突厥最大的几个部落,都在术术儿的几个儿子和摄图的治下,术术儿也老了,打仗也打累了,就向皇爷爷请求开放边境贸易。他们想要我们这边的丝绸、茶叶,我们从他们那里买些牛羊”,说到这里季涟笑了笑,“有时还偷偷的买些好的种马过来,皇爷爷说突厥那边的马比我们养得好。”
“再后来几年,术术儿的几个儿子渐渐的互相不满起来——这事现在想起来,恐怕有很多也是摄图在其中挑拨。术术儿一共有五个儿子,术术儿最偏爱的就是大儿子和小儿子,大儿子是他之前那个可敦生的,小儿子是他的可敦死后最宠爱的小妾生的”,说到这里季涟笑笑,“怎么好像天下的父母都会偏爱小儿子呢——最先不和的就是小儿子和二儿子,术术儿就派了自己的大儿子,也就是摄图的养父去调停,也不知道摄图跟着是怎么调停的,术术儿的二儿子和小儿子当年就干了一仗,结果两败俱伤。你笑什么?”季涟正在尽量简明扼要的给玦儿讲解突厥的局势,却看到玦儿只是望着他笑。
“我在想那个摄图也挺聪明的啊,跟你小时候一样呢。”
季涟没好气的道:“哪儿跟哪儿呢?这之后术术儿的大儿子和摄图瓜分了二儿子的地盘,然后又安稳了两年,术术儿坠马死了。”玦儿点头道:“我怎么记得前年你好像跟我说过这事?”
季涟点头道:“是啊,那时术术儿并未立下遗嘱,所以剩下的四个儿子为了争夺汗位,就互相打起来了。这一打就是两年呢——那次我便仔细查阅了平城府历年来关于突厥的奏报,想着正是把突厥彻底赶出漠北,永绝边境后患的好时机,谁知被父皇狠狠教训了一顿。那两年因为突厥内乱,父皇怕有牧民不堪内乱,涌向中原,所以又关闭了边境的贸易。”
“后来我才知道,父皇不想开战的另一个原因,是朝中实在没有大将了。先前跟着皇爷爷打天下的武将,早已归田,在金陵养老了,少有的几个将才,也在滇藏边境镇守南疆,实在是没有人能担负起这以举国之力驱逐突厥的重任——嗯,接着说术术儿的几个儿子,他们打了两年,也都有些受不住了,今天你赢明天我赢的,也没谁多占几块地,倒是内耗不少,于是就决定所有的部落举行会盟,由所有部落的首领来投票决定可汗归属。”
季涟叹了口气,道:“摄图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两年内从未参与内乱,表面上他一直号称支持他的养父,暗地里四处趁火打劫了一番。于是他的养父也想当然的认为自己手中有两个最大的部盟,夺得汗位自是不在话下,另外三个儿子也打累了,又想着大哥和摄图的实力联合起来确实最强,已经准备向大哥和谈了,于是看起来,突厥的内乱就要结束了,推举术术儿的大儿子为可汗,然后他顺水推舟的让几个弟弟保有自己的领地,也就结了。”
说到这里,季涟瞅了瞅玦儿,跟说书人卖关子一样,卡住了问道:“你猜那摄图后来是怎么登上汗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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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玦儿忖着会盟的时候正是各个部落齐集之时,术术儿的四个儿子经过两年的征战已是元气大伤,摄图定是趁这两年时间厉兵秣马,在会盟的时候将四个堂叔聚而歼之了,只是细节怎样还不得而知,口上却笑着嗤了他一声:“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便说,还跟猜谜似的做什么?”
季涟答道:“突厥人若是要用会盟的方式推举可汗,之前有一个仪式是要围猎的,摄图在会盟之前跟他的养父说要带好侍卫以防万一,他养父只当是这个义子忠心,也答应了。摄图暗自里也带了精兵,在围猎之时,遣人去挑拨他养父,说是另外三个叔叔准备在围猎时联手暗杀他——具体的情况,也没有法子奏报来了,大体如此,他养父的侍卫在围猎时把他三个叔叔暗杀了,然后摄图在他养父的侍卫损伤过半的情况下,带兵断了他养父的后路,杀了他的养父,然后——事情自然很清楚了,还有哪个部落的首领敢不服。”
“他统一突厥各部盟之后,将他原本最心腹的部落,更名为白鸿——白鸿是突厥的先祖,他改这样的名字,自然是其志不小。”
玦儿惊叹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不对,这整个事情都是这个黄雀一手策划好了的。”
季涟苦笑道:“蛮夷狼种,竟也能出这样的人才。可惜这样的人作为敌人,真是老天待我不公啊——你现在还会觉得摄图只是骚扰平城府周边么?”
玦儿想来想去,愁眉苦脸的问道:“难道除了你去就没别的法子了么?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只是撅着嘴,闷闷不乐的样子。
季涟伸手去抚开玦儿的眉头,笑道:“你急什么?我刚才也是看了折子一时有点冲动罢了,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打起来呢。再说,就算打起来了——我还没儿子呢,怎么就能亲征?”说到最后一句,满是调笑的口气。
玦儿打下季涟的手,嗔道:“没正经的,好好的讲这事,也能扯七扯八的。”
季涟顺手将她的手扯到自己怀里,眼里全是戏谑:“这怎么不是正事——皇帝生儿子,那不仅是正事,还是顶重要的国家大事——这么重要的事,我只和你商量呢。”
玦儿佯怒的背过脸去:“你再这样,这些东西今天要看到什么时候呢?”
季涟忙讨了饶,将平城府呈上来的这道折子放到刚才顾安铭请丁忧的折子上面,又搂了她坐在旁边,再拿过下面的折子,捡了一些不紧要的,口述了批注,要玦儿先写了,一边看剩下的。
中途小王公公送了午膳到书房,季涟也只匆匆喝了几口长生粥就放下了,又指点他到秋风殿拿几样册子过来。玦儿见他今日已有两桩顶头痛的事情,怕他操劳太过,便在他参详几道折子的空档又喂了他几口,只是每次喂一口,又要耽搁半天时间——季涟总是少不得趁着机会调戏她两下的。
等小王公公把要的东西送了过来,季涟忙东忙西的找了半天,最后垂头丧气的坐下,嘟囔道:“一没兵,二没将,三没银子——等到真打起来的时候可怎么办才好!”
玦儿诧道:“情况竟有这么糟糕么?”
季涟叹道:“去年在金陵你也看到了,要有兵,我至于要征囚徒去围剿五叔么?国库倒是还有些银子的,只是一下子也不够,江南虽是富庶,可去年用了不少在赈灾和疏理河道上面,用兵最是费银子了——而且还往往是个无底洞;最关键的是,就算能征到兵,征到钱粮,我也不知道什么人能去带兵呢。刚才我看了京察的成绩,还有送上来各地的官员审核的结果,虽有几个出彩的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