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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之内,飞澜懒懒的靠坐在窗前,眸光茫然的看向窗外天空,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想着什么。而她的身侧,坐着同样茫然的胧月。
“他都走了五日了,连个消息都没传回来,也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情况,真是让人担忧。”胧月低声嘀咕着。
飞澜迟缓的回头,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唇边含了一丝嘲弄,“不过才五日,他应该还在赶赴边境的路上,怎么?担心他了?”
“我,才没有。”胧月的话说的毫无底气。
飞澜微微一笑,但笑意很快就在唇边隐没,“沈浪这一去,必定会在战场上与君洌寒交锋,胧月,你希望赢的人是谁?”
“我……”胧月只觉得喉中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了一样,竟发不出半点声音。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们会在战场是相遇,而战场是什么地方呢?是你死我活的地方,如果沈浪和君洌寒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那么,她希望是谁呢?她分明是喜欢圣朝天子的,可是,为何这一刻她的心如此烦乱。
飞澜自然看出她心中的挣扎,她倒了杯温茶递给她,淡声开口,“别想了,胧月,你只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顺从自己的心。”
“谢谢。”胧月接过她递来的茶,却并未饮用,苍白的指尖紧贴着温热的杯壁,借此来摄取温暖。
“太子妃还没有醒来吗?”飞澜又问。
胧月摇了摇头,“没有,听母妃的意思,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阿芙似乎也不太好,奶娘喂奶时吐了几次奶,整日哭闹不休,若这样下去,这孩子只怕是养不活了。”
“那太子殿下呢?”
提到君宁,胧月脸色更晦暗,“大哥不吃不睡的陪在嫂嫂身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憔悴的不成样子了。”
飞澜沉重的一叹,她想,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可沈惠和孩子太无辜了。
转眼间,沈浪出征已经一个月了,飞澜眼看着胧月逐渐憔悴下去,不过,好在前方频频传来捷报,沈浪已抵挡住圣朝五十万大军,沈浪已夺回边境二城,沈浪……
每每见到捷报,胧月会喜笑颜开,而飞澜却无丝毫笑意。她是了解君洌寒的,至于沈浪有几斤几两重,她也清楚的很,他绝不是君洌寒的对手,那么,君洌寒此举只怕是欲擒故纵了,对于敌人,君洌寒一向不会手软,飞澜想,用不了多久,沈浪一定会出事。
“玉墨,你快看,沈浪又攻下一城。”胧月拿着边关的奏报,欢快的跑进来,像个无忧无虑的精灵一样。
而飞澜显然没有她那样的乐观,沈浪传回来的奏报越多,就说明他离失败越近,君洌寒的反扑一定会让人瞬间致命。
“胧月,你是不是在和沈浪私自通信?”飞澜突然出声询问。
“我,我……”胧月紧咬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若唤作往日,飞澜一定会借机与她玩笑几句,可是现在她真的是没有心情,“传书告诉沈浪,小心君洌寒。”
“什么?”胧月不解的睁大了双眼。
飞澜轻叹,幽深的目光看向她,语气从未有过的沉重,“别问为什么,按我说的做。”
“哦?嗯。”胧月懵懂的点头。可是,还未等她将信传出去,边关便传来噩耗,沈浪重了敌军的圈套,坠落悬崖,生死未卜。
当噩耗传来,胧月顿时昏厥了过去。听闻沈将军夫妇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沈惠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沈浪又生死未卜,听说身重数箭,从万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沈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对沈贵妃的打击不轻,听说也是一病不起,景帝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
自从沈浪出事,胧月起初是闭门不出,一连着多少日子,不吃不睡,最后终于病倒了。一直高烧不退,她的宫门紧闭着,不见任何人,只有飞澜一个人留在她身边照顾着她。
“玉墨,你是不是觉得我自作自受,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珍惜过他,即便他出征了,我都没有去送他,现在,他人不在了,这两天我反而想起了很多,是他一直守在我身边,纵容着我的任性与胡闹,其实,他才是最爱我的人,是我一直没有珍惜过。”胧月枕在飞澜手臂,哭的很厉害。
飞澜轻叹着,对于这一切,都是君洌寒的杰作,她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或许,冥冥之中,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吧。“很多时候,只有失去才能懂得珍惜吧。胧月,无法回头,就只能接受。你还年轻,你未来的路还很长呢。”
胧月合起眼帘,又是一串泪珠滚落,她只要一闭上双眼,脑海中就不停的浮现出她和沈浪在一起时的场景,幼时的欢笑声一直在耳边回荡,就好像梦魔一样。
“沈浪,沈浪。”胧月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胧月,别哭,一切都会过去的。”飞澜手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头。
胧月脸上流满了泪,唇角却苦涩的上扬着,“我不会离开他的,永远都不会。”
飞澜当时并不太懂胧月话中的意思,但翌日,胧月就向景帝奏请下嫁沈府,即便沈浪死了,她同样要嫁给他。可是,景帝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能让她守活寡呢,景帝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胧月看似柔弱,却是个执拗的性子,景帝不允,她就一直跪在乾清宫前,沈贵妃自然看不得女儿受苦,她将胧月紧紧的抱在怀中,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胧月啊,你这是何苦呢,沈浪已经死了,可你未来的路还长,千万不要犯糊涂啊。”沈贵妃眼眸湿润,心疼的抚摸着女儿的头。
胧月拥在母亲的怀中,哭的极为可怜,而她却坚定的说道,“娘,我不是一时冲动才要嫁入沈家,我想的很清楚,我是真的爱沈浪,你们不是都希望我嫁给他吗?我现在就嫁,我现在就嫁过去,娘,你答应我,好不好?”
“傻孩子,我若是答应了,就会毁了你的。”
胧月固执的摇头,“娘,除了他,我此生谁也不会嫁,我不会再嫁任何人了。”
第203章 赌约
更新时间:20131011 8:42:07 本章字数:5474
“傻孩子,我若是答应了,就会毁了你的。”
胧月固执的摇头,“娘,除了他,我此生谁也不会嫁,我不会再嫁任何人了。”
沈贵妃抱着她,触摸到她身体滚烫的温度,她一直再发高烧,可她仍然固执的跪在这里,看来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嫁给沈浪。“好,娘亲答应你,尽快为你们准备婚礼,将你嫁到沈家去。”
“娘,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即便是沈贵妃同意了,景帝仍然不愿自己唯一的女儿嫁到沈家去守寡,就算胧月披着嫁衣出嫁的那一天,景帝将自己关在养心殿中,闭门不见。胧月在殿前三跪拜,而后离开了她生长了十几年的地方轺。
胧月离开之后,飞澜变得更孤单了,她几乎不走出偏殿半步,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中,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靠在窗边,发呆的看着窗外天空。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天,君宁出现在她面前,他整个人瘦了一圈,模样十分憔悴。
“太子妃娘娘醒来了吗?”飞澜淡声问道昂。
“嗯。”君宁点头。
“那要恭喜太子殿下,终于可以一家团聚。”飞澜起身,对她盈盈一拜。
君宁不温不火的一笑,唇边带着一丝邪气,“应该恭喜你才是,终于可以摆脱本王了,沈惠如今这个模样,本王不能再辜负她,你很快就会得到自由。”
飞澜沉默不语,唇边含着一丝浅显的笑靥。很快就会结束了吧,她能回到君洌寒身边,她终于可以回到他身边了,她很想他,很想很想。
君宁一挑衣摆,在飞澜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可以给我倒杯茶吗?”
飞澜仍是沉默,却起身斟了杯茶递给他,她的声音温温的,“太子妃可以醒来已是万幸了,殿下好好珍惜她吧,不要像胧月公主一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君宁端起茶盏,喝着温热的茶水,这些天,他守在沈惠身边,想了很多事,也许,母亲说的是对的,面前的这个女人并不属于她。很多事是强求不来的。这些天,沈惠一直昏迷不醒,他握着她的手,一直再回想他们的曾经,她真的是一个好女人,是他一直都没有好好珍惜过。
殿内的气氛死一般的沉寂,飞澜与君宁之间,一向没什么共同语言。然而,碰的一声剧烈门响,打破了屋内的沉默。胧月行色匆匆的走进来,不由分说的,牵起君宁的手,“大哥,是真的吗?沈浪他没有死,他真的还活着吗?”
“嗯。”君洌寒点头。
“沈浪没死?”飞澜也震惊不已。
“是啊,他没死。君洌寒很有手腕呢,他故作迷阵,让所有人都认为沈浪死了,三军无主将,徐州城乱作一团,不攻自破。而后,他再拿沈浪做人质来交换你。”
“他要玉墨吗?君洌寒只要玉墨对不对,只要将玉墨还给他,他就会放沈浪回来的,对不对?”胧月紧紧的抓着君宁的手臂,不停的摇晃着他,“大哥,求求你放弃玉墨吧,你放弃她好不好?大哥,你从小最疼胧月的,胧月不能没有沈浪,我真的不能没有他。”胧月缓缓的跪在君宁面前,哭的十分凄惨。
君宁心疼的将她从地上抱起,紧拥着她冰冷的身体,“好,大哥答应你。乖,先回去,我和玉墨有几句话要说。”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圣朝?我要去找沈浪,我一定要去。”胧月用手背抹掉脸颊上的泪痕。
“好,大哥答应你,一定带你去找他。”君宁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
他安抚了胧月好一阵子,胧月才乖乖的离开。殿内,又重新变为只有飞澜与君宁二人。
君宁坐在位置上,依旧不温不火的喝茶,他不说话,飞澜同样不语,似乎在和他比耐性。
君宁喝光了杯中清茶,而后才缓缓开口,连语调中都带着邪魅,“用沈浪来交换你,这么亏本的买卖,本王自然是不会做的,所以,本王和他讨价还价。”
“希望太子殿下不要狮子大开口,因为我对他来说,并没有多么重要。”飞澜眉心轻锁着,掌心不由得握紧。却听君宁悠哉的继续道。
“不,你在他心中的分量,远比你想象中更重。本王向君洌寒提了三个条件,他都答应了。”
“是什么?”飞澜的声音微微的发颤。
“第一,将沈浪完好无损的归还。”
飞澜沉默,因为,这一条是基本,她想,君洌寒一定做得到。
“第二,即刻退兵,并且将攻占的城池无条件归还。”
飞澜的眸光有些微波澜,因为,对于将军来讲,要无条件的从浴血奋战而攻下的城池退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为了她,君洌寒竟然也答应了。
“第三,圣朝割让边境十五城给大翰,同样是无条件。”君宁最后一句,每一个都像砸在飞澜心上一样,她很痛很痛,可是,却哭不出声音。用十五座城池来换一个女人,大概也只有君洌寒能做到,可是,他如此做了,要承受多大的压力,百年之后,他又如何能面对大翰的列祖列宗呢。
君宁邪魅冷笑,指尖随意的在桌案上轻敲两下,“你还不知道吧,在你中毒昏迷的时候,君洌寒曾用边境十城和本王交换解药,可是,本王没同意,现在本王将条件改为十五城,他倒也欣然接受了,玉墨,你会不会觉得很欣慰?”
飞澜笑而不语,眼前却逐渐的模糊了,“太子殿下可以做到吗?用十五座城池来换一个连玉墨?”
君宁微微的错愕,他没想到她会这样问。片刻的沉默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本王也不知道,或许会吧,也或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