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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骞的手瞬间冰凉,缓缓从沈苾芃白玉般的额间滑了下来,他的唇角绽放出了一抹自嘲的凄苦的笑容,将另一只被牢牢攥紧的手从沈苾芃的手掌中,缓缓的,一寸一寸的抽了出来。
呵!他再怎么做也抵不过大哥在她心中的一抹清影,于这梦境中来看,她的心中丝毫没有他的位置。他……又是何苦呢?
君骞的脸色在照进窗棂的月影下显得分外狰狞,眼眸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温柔深情,他居高临下看着榻上这个狠心的女子,心中的伤痛刺破了情丝的脓疮,渗出恶毒的血液来。沈苾芃!你就这么在乎他?呵!我偏不能让你如愿以偿!
他猛地转过身来,之前的惶急变成了再难掩饰的浓浓恨意,看的外面的郁夏和润春胆战心惊。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像一股暴戾的风卷了出去,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润春同郁夏忙冲进了内堂,沈苾芃依然沉沉睡着,呼吸却显得有些沉重。
竹园里的风刮得正猛,将素锦暗紫色的裙角高高飞扬了起来,她在亭角的台阶上终于等到了那个既爱又恨,既怕又敬的男子。
君骞迈着略有沉重的步履缓缓走上了台阶,停在了素锦的面前,没有任何言语,素锦却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冷意。
“二爷!”
“今日你去了哪里?”
素锦一怔,没想到他半路从通州折回来,问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
“妾身去了庙里为二爷祈福!”素锦的声音不吭不卑,也有着说不清楚的酸楚在其中。
“今日映心阁的事情你可知晓?”君骞的声音很闷。
“刚知晓,本来要去看沈妹妹,却晓得二爷回来了,就在这里候着二爷。”
“……”君骞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突然一把抓起了素锦的手臂,凤眸微眯,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折断。他眼眸中的一点精光直射了过来,压抑着声音,“你是故意的?对吗?其实你早已经知晓了沈苾芃定会去找我的父亲?那幅画卷是不是你放在了烧毁的梅亭中?你放在了梅亭的残垣断壁中?你料定这件事会激怒我母亲,然后一怒之下会处死她?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素锦没想到他心思竟然如此缜密,自己的一个小把戏被他轻易就拆穿了,一时间脸上涌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惶恐。
君骞唇角微冷:“不愧是我教出来的人,心肠够狠,做事够绝,你……很好!可惜你忘记了,你的一切害人的技巧都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你派出去的人在通州查到了沈苾芃的身世却故意隐瞒下了那幅画卷,你倒是藏得很深啊!”
“二爷……”素锦跪了下来。
君骞眉眼间反倒平静了下来,取出一粒药丸递到了素锦的面前:“你知道的太多了,也想得太多了,今夜本该杀了你,可是念在你的身份还能替我打一个掩护……这枚哑药你自己看着办吧!”
素锦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为了沈苾芃可以将这么多年的情分抛却,可是她为了他杀了那么多他潜在的对手,为了他,她几乎连原本作为杀手的自尊都抛弃的一干而尽。
她猛地抬起了头:“不错!二爷猜得不错!我恨她!但是我……”她猛地吸了口气,将夺眶而出的软弱眼泪狠狠吸了回去,却不想又翻滚着落了下来。
“二爷,我对你的心虽然你感受不到,可是永远都在那里,规规矩矩的摆放在那里,不曾有半分改变。我可以替二爷照顾着她,替二爷守护着她,替二爷为她做一切我能做的。可是我最不能容忍二爷可以为了她抛弃自己的命,为了她,二爷竟然要将自己投进熊熊燃烧的大火,二爷,她真的不值这个价儿!二爷于我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我不能看着二爷为了她将自己命也丢弃了去,她不配!!”
素锦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这一世最想对他说的话也在这分秒之间,心中顿时觉得畅快了许多。她猛的一把夺过君骞手中的药吞了下去,只觉得嗓子里像是被尖锐的刀锋划过一样,痛的没了呼吸,也几乎没了心跳。
君骞冷漠的看着她,缓缓绕过趴在地上揪着嗓子痛苦挣扎的素锦,再也没有看她一眼。配与不配,他君二爷自有定夺,岂是一个小小的侍妾决定得了的?他君骞只信奉一点,这世界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的人。
第168章 熬药
两天过去了,沈苾芃的伤势愈加恶化,整个人非但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反而变得更加虚弱。丽明轩中的陈妈妈等人几乎要发疯了,郁夏端着沈苾芃伤口上换下来的棉纱,化了脓,乌青散出来好大一片,又是个不能见人的地方儿,她每天只能像一只萎靡的猫软塌塌的趴在榻上。
“陈妈妈怎么办?要不要再去找太医来?”
陈妈妈也不曾遇到这样的状况,按理说这几日对沈苾芃的照料几乎是无微不至,每一样环节都考虑周详了,每一样药材都是派了润春亲自抓了回来,这到底是怎么了?莫非姨少奶奶身子骨弱,虽然挨了两板子,可是也承受不住?
“找徐太医,必须得去少夫人那里禀报,少夫人派了人去才能请了来,郁夏你先在这里候着,我让润春随我走一趟。”
郁夏虽然万般着急也只能如此了,这丽明轩中必须得守着一个人随时照料着。
陈妈妈走到了后厨,里面专门隔开了一个空间,润春在这隔间里负责将药熬好。空间不大,却被润春收拾的干净爽利。
“润春!”陈妈妈喊了一声,却不听得人应和,眉头一蹙,这隔间里分明还熬着药呢!这个粗枝大叶的孩子,她迈步走了进去却撞见一个有些慌乱的身影。正是少夫人遣了过来在丽明轩帮忙的翠儿。
“陈妈妈安好!”翠儿脸上的惊慌失措一晃而过,如不仔细分辨倒也很难看得出来。
陈妈妈眉头一蹙,这里一般不准小丫头们随便乱闯的,这丫头怎么在这里?
“润春呢?”
“回陈妈妈的话,”翠儿的礼数倒是做得极其周到,“润春姐姐出去行个方便,让我照看着点儿火候。免得熬坏了药误了大事。”
陈妈妈在她的脸上扫视了过去也不像做假,许是自己这几日累了,怎么疑神疑鬼的?随之缓和了神色道:“这几日你们多担待些。姨少奶奶的病若是好了些,咱们都好。若是不好,都得担着这份责任。尽心便罢!”
“是,陈妈妈教训的极是,奴婢这几日也是心焦得很,姨少奶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这么多灾疾?唉!奴婢看着也是……心酸……只是轩阁中都是润春姐姐和郁夏姐姐忙乎着,像奴婢这等小丫头纵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只希望姨少奶奶能早一些好起来……”
所谓言多必失,翠儿若是不说这话随意客套几句倒也罢了。但是她这谈吐从容哪里像是一个下等小丫头出身?陈妈妈也是历练的久了,倒也不动声色,抬眸看去,发现翠儿的姿容虽然不是绝色。却也是上等。眉眼之间尽是世故老练,这等资质做了一个烧火配菜的小丫头着实可惜了些。
“翠儿以前不是宣平侯府的吧?看起来好似很面生?”陈妈妈假装等人,随意翻看着那些被送到这里的药材。
翠儿紧紧盯着陈妈妈检查的那一包包药材,眼神里明显有点儿紧张,却笑道:“陈妈妈好眼力劲儿。奴婢是少夫人的陪嫁丫头,只是粗鄙不堪,倒不如冷霜姐姐在少夫人跟前儿混的伶俐些,所以陈妈妈自是对奴婢没什么大的印象。”
“哦,”陈妈妈的手停在了一包药材上。她在府中混了几年的老人了,人虽然老了,记得事儿却是一样样的清清楚楚。这包散开的药材里面很明显与之前润春买回来的有几分不同,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同,只可惜了自己不懂得,也辨别不清。刚要仔细查看一番,润春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妈妈,”润春脸色蜡黄,神情萎靡,她是个急躁性子,近几日眼看着沈苾芃的伤势越来越恶化,心中焦急万分,没日没夜睡不踏实,也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刚才竟然晕倒在了净房,不得不让看起来和善的翠儿帮忙照料着熬药的火候。
“你随我去一趟少夫人那里,姨少奶奶这几日不得好,少不得要再去请徐太医来一趟。”
“是,陈妈妈,待我先将这药端给郁夏去!已经熬好了的!”润春转过身凑到炉子边端药,翠儿也是个伶俐的忙上前帮忙。
陈妈妈看着翠儿粉嫩的衣衫,心头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恐惧升腾,她强压了下去,待到润春将熬好的药装在保暖的盖碗中,便和她一起回了一趟丽明轩的内堂。
郁夏迎了出来,接过润春手中的药,刚要趁热给沈苾芃灌下去,只听得一边的陈妈妈突然喊了一声:“郁夏姑娘!”
郁夏和润春折过来身子看着她,不知道陈妈妈有什么话说?
陈妈妈看了一眼身后随侍着的小丫头笑道:“这几日辛苦了大家,你们且退下休息吧,一会儿我命后厨做一些糕点来。你们也要撑着些,若是都累垮了,谁还有力气伺候姨少奶奶?”
小丫头们巴不得陈妈妈这句话,纷纷松懈了下来退了出去。陈妈妈看着小丫头们退去,之前宽厚的神情却陡然变得清冷起来,眼神凌厉的看着郁夏手中端着的汤药。
“郁夏,将这个装起来,我要带出府去!”
“陈妈妈?”一边的润春大吃一惊,这是要做什么?
“润春,”陈妈妈看着她,“近几日熬药的时候可有什么令人怀疑的事儿发生?”
润春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没有啊……每日里我亲自抓了药,回来,亲自熬好了……莫非……陈妈妈!”她的眼眸中顿时含着眼泪,“陈妈妈!我对小姐的心日月可鉴,我怎么会……”
“哎呀,说什么呢,”陈妈妈给她气的哭笑不得,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容易犯糊涂,“我怎么会怀疑你,我只是让你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不比如哪些人进出你熬药的地方?哪些事儿让你觉得不舒服?”
润春忙垂下了头,想了想,犹豫着说道:“近几日许是我吃坏了什么东西,肚子不太舒服,身子软软的,每一次去净房的时候都是翠儿帮忙照看着些。可是翠儿为人温和,行事得体,特别热心些,我也只让她一个人进来过,但是她也没待多长时间……”
“你这个粗心的……”郁夏一跺脚,反而因为气急说不出什么来。
“先别着急,”陈妈妈将郁夏装好汤药的罐子接过来,外面包了一层锦绣遮掩着,抬起了头,“我这便去望月堂回禀少夫人,求少夫人再请徐太医过府一趟。”
郁夏知道陈妈妈自有一些周全法子,当下也不多话,示意润春好好跟着莫再出什么状况。
望月堂中四处都搁置着宽口的瓷盆,瓷盆中放着冰块儿,用来缓解暑气。陈妈妈命润春候在二门,自己步履匆匆的走了进去。
冷霜打起了帘子,看着陈妈妈,显得不冷不热,上一回在映心阁陈妈妈为了救助郁夏却是狠狠摆了她们一道。
“陈妈妈怎么来了?丽明轩那边不忙吗?”
陈妈妈淡然的笑了笑,不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少夫人在吗?老奴有事求见!”
“少夫人刚睡下了,陈妈妈若是有事且在这里候着吧,”冷霜微微一笑,端了锦凳放在了暖阁门边。
陈妈妈脸色一暗,这才清早时分,怎么又睡下了?难不成也病了吗?
“少夫人身体可好?”
“回陈妈妈的话,少夫人前些儿日子静修,也是累了,犯困。”
“哦,”陈妈妈在锦凳上挪了挪身子,心里却是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