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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屏香-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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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萧钰从噩梦中惊醒。

然而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陈浚,而是戴着帷帽的萧灵玥。

“姐姐……”

萧灵玥抚了抚她的额头,轻声道:“又做恶梦了?”

“是。”萧钰点头答道。

厢房里烛火微弱,光线昏暗。她只感觉到萧灵玥纤细的手指来回在额头轻抚。

此处是昆玉城中的小客栈。

她们身处客栈的二楼,一件普通的厢房中。

萧钰如今的身份,是暂且回不了西南王府的。她是被人掳走的“西南王妃。”未能将罪名稳稳扣在陈浚头上时,她只能先藏起来。萧灵玥将她安排到此处,每日也都会过来。

“姐姐,段渊他……”萧钰仍旧因此事有些自责。段渊找不到,姐姐便无法获取另一半祭司力量,自然也就无法继承祭司之位。

萧灵玥一笑,扶着她的肩头反而劝慰道:“此时所有的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祭司的事,不急。”

“可姐姐,万一江培……”

“他敢!”萧灵玥截断她的话,“他不怕江昭叶再也醒不来?”

萧钰莫名一冷,虽然讨厌江昭叶,可她知道姐姐那般爱他,如今竟然对爱人下这样的狠手。她在得知身世后,所表现的的波澜不惊令人惊讶。但种种手段,让萧钰觉得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姐姐。

陷害陈俊,把稳王权,着所有都昭示着这个女人已经有着非同一般的魄力。

若真的能让骁军与羽骑反目,坐收渔翁之利的恐怕只有萧家了。

看着两军争斗两败俱伤,而萧灵玥自己却培养出新的一只军队——可令她稳稳守着西南郡的军队!

九泉之下的父王定难以想象,让他痛恨却又疼爱的大女儿会在他离世后变成比任何人都有心计的人!

“钰儿,你再忍忍,再过一段时间,等到西南王府再姓萧之日,我就把你接回去。”萧灵玥摘了帷帽,凝视着少女,眼里尽是温柔。她如今对萧钰的疼爱,仿佛是要弥补在江淮皇宫时她所做的一切。

萧钰点了点头。

萧灵玥替她盖好被子,在她旁边躺下来。

萧钰惊讶:“姐姐不回王府?”

“我在想,从前我们两姐妹会这般亲密,我只觉得理所应当。到如今,即便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姐姐,你还能站在我的身边,令我,万分欣喜。”萧灵玥兀自说着,“江昭叶即便爱我,可是在他心里,我与王位,甚至与你都是相当的。而父王……他对我的疼爱,是做给母后看的;母后恐怕一生,也都只将我当做光复贺楼的工具,只有钰儿你,将我当做姐姐,不管为我做什么都不计回报。”

第五十三章 端倪(1)

萧灵玥将唇附在萧钰耳边,只听她莞尔一笑,再是无言。

萧钰却道:“我为姐姐做的一切,并非不计回报……”

因为是最信任的人,所以才不想欺骗她。多多少少,萧钰所做的总有光复贺楼的缘由。要站在萧灵玥身边,是她根本无法推脱的。不过她不愿姐姐受到伤害的心倒也是真的。

萧灵玥听她说罢,也不回答,只是将脑袋埋在她肩头,闭着眼睛。萧钰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到她很安静、温和,收敛起这些日子来的所有锋芒,没有怨恨,没有怒意。

萧钰躺着不敢胡乱动弹,唯恐惊吵到萧灵玥。

她好似睡过去了,好似又清醒着。

烛火烧尽的时候并没有再添上,萧钰睡不着,一夜,盯着投进房中的月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千里外的皇城,在风云暗涌之际,又添了一桩案件。

章渠被定罪关押天牢时,也才得知这消息。

天牢看守的人说是慕容昭庆宫中的人害了女巫,皇帝知晓后勃然大怒。

陈煜才刚踏进禄门,宫中已经乱作一团。

刘云影的人于朝云宫进进出出,说是要彻查宫里所有的人。

而议政殿内,权臣聚首,借着命案将矛头指向慕容氏。

慕容守面对着所谓“人证”百口莫辩。

殿外。跪着“脱簪待罪”的慕容昭庆,百名侍卫围守一侧,千萦跪在远处,盯着慕容昭庆单薄的身影焦急万分。然而,当局之人的慕容昭庆并没有表露出一分畏惧。此刻她想的,反而是为何景素欢会借她慕容昭庆的名义进入天牢。并杀害女巫!

若说那两人的交集。也不过是因为楚徽宫一事见过数面而已。景素欢哪里来的深仇大恨要取人性命!?

不过,从慕容昭庆发现自己随身之物不翼而飞后,就料想到是景素欢在御花园时拦住她所动的手。但她还来不及前往谦云宫探查玉牌的下落,便已经出了这事。

她抬目四顾,似乎对议政殿并不关心,而另有所图。

在看到议政殿旁悄然出现的身影时,慕容昭庆终于露出笑意。

一旁的侍卫察觉到这抹笑容。旋即追随她的视线而去,然而,目及之处只有堆砌的红砖。

“娘娘,她定知道是我们拿的玉牌,她会不会……”宛月牵着景素欢退回墙后,急忙道。景素欢只觉阴云压来,当初之所以会想着拿慕容昭庆的玉牌前往天牢。是因为慕容氏与刘云影还颇有交情。若是慕容氏的人探查重犯,想必那些看守的人会轻易放行,虽然事实的确如此,可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已经不再她的掌控之内。

景素欢哀叹道:“现下,得将它脱手才是!”她将袖中的玉牌取出,面上愁云阵阵。

宛月昨夜回来得晚。是悄悄跟在运送食材的宫人队伍里混进来的。她双眼微有些肿,想来是没休息好的缘故。她看着景素欢手上的东西。一时错愣。

能神不知鬼不觉还回朝云宫自然好,可现在朝云宫尽数是刘云影的人手,又谈何容易。

但总不能随处乱扔了?

正想着,景素欢忽然道:“宛月,楚徽宫建祭台时,可还记得那些去送食膳的宫女?”

“当日出入楚徽宫的人,都记在名册里。”

“去找来两人,让她们做替死鬼罢!”景素欢眼眸一冷,将玉牌递到她手里。玉的温润让人舒心,宛月握在手里,朝景素欢点了点头。

然而,她们方要离开,殿外那抹身影却跃入宛月眼帘,让她蓦然一惊。

侍卫见了陈煜,齐齐跪下高呼太子千岁。

陈煜不予理会,甚至经过慕容昭庆身边都只是淡漠的瞥了一眼。

可宛月这边,似是想起什么,她摸了摸发髻,才发现少了一物!

景素欢瞧见她惊慌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宛月的手还搭在发髻上,她面色颓然:“昨夜我将那些人引到了花楼,谁想遇上太子殿下,我,不小心刺伤了他!”

景素欢会意望向她的发髻,顷刻惊觉:“那可是皇上赏给你的发簪!”

“娘娘恕罪,是宛月疏忽大意!”宛月忙的跪下,声音了带着几分焦急。

景素欢牵她起来,沉声:“刺伤太子,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宛月慌了神,想起昨夜她还骂了陈煜,一旦追究起来,她必定难逃一死。这比杀害女巫的罪名更为重大。旋即也顾不上玉牌的事情。

宫人还未来得及通报,陈煜已闯入议政殿。

一年之中,在议政殿上见到陈煜的次数屈指可数,此时见到他来,连皇帝也有些惊讶。

“朝中出了大事,父皇也不知会儿臣一声!”陈煜无视众臣,进来连礼都未行,却先说道。语气里一点也无该对帝王的恭敬。皇帝并未生气,反倒觉得欣慰:“那依你看,此事怎样处理才好。”

陈煜一笑:“儿臣觉得,杀害女巫的事并非庆娘娘所为!而是另有其人。”

此言一出,诸臣骇然,甚至是慕容守都有些惊诧。

“你以为,会是谁?”皇帝微微蹙眉,问他。

陈煜复有笑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儿臣肯定不是庆娘娘所为!一朝女将,宠辱不惊。还不至于这般愚蠢,杀个人要留下线索让人查到自己头上来!”他说着,一面将视线停留在左丞身上。

陈煜虽然不理政务,但在陈璇出嫁之前,倒是帮他留意着朝中的动静,她曾说过。左丞是陶妃的人,与慕容守面和心不合。左丞看不惯慕容守的耿直,而慕容守看不惯左丞的圆滑。

陈煜又淡漠的扫了曲阳候一眼,姓刘的这家人,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曲阳候察觉到陈煜的目光,微微一退。

谁知落得陈煜一笑。

皇帝又道:“煜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现下的证据都指向昭庆……”皇帝顿了顿,忽的说道,“此事就交给你来盘查,十日内必要查出个结果,如何?”

“好!”陈煜爽快的答应下来。

皇帝本是一心放在对付陈浚的事上,贺楼乌兰的事情一出,倒凭的给他添了许多麻烦。左丞领着众臣斥责慕容昭庆杀害女巫。他若不处理,便让左丞一众人生了异心,可处置的重了,慕容守难保不会为了爱女与他翻脸,如此,别说对付陈浚的羽骑,光是慕容麾下的军队就让他吃不消。

陈煜这一出戏。不管怎样。总是替他分担了一半忧愁。

将此事交给陈煜,一是看他胸有成竹,而是让他学着处理朝中事务,有利而无害。

碍于左丞一边的人,慕容昭庆“脱簪待罪”之刑持续到了傍晚。她身子骨不弱,跪了一天仍旧不觉得疲惫。抑或对于“女将”来说,“脱簪待罪”除却对家门之辱。并没有什么令她不能承受的地方。

朝云宫的宫人本被带到刑部审问。因陈煜插手,下令将她们放回朝云宫。

等到慕容昭庆回宫时,已是翌日晨时,千萦为她的事哭了一夜,双眼红肿着命宫人准备好热水替她梳洗,再是暖胃的早膳。

慕容昭庆推了一半给她:“你也吃。”

千萦推辞着,最终拗不过慕容昭庆,擦干净了脸才开始用膳。

晨光笼罩着这座皇城。

而郊外专用于火化囚犯的场地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不同于前几日,贺楼乌兰显然是被人精心梳洗打扮过,衣着分外整洁。

她正躺在烈火之中,明是死了的人,然而此刻,那双眼睛却睁着,甚至还看到眼珠子动了一动。

火堆外的人并不知里头的状况,亦不知贺楼乌兰根本就还活着。

但此刻,她决是抱了必死的心,虽然清醒,虽然感觉得到烈火烧着肌肤,可她却不想逃离。

“陈显,你的天下终归不能安稳!”

贺楼乌兰轻吐一句,回想着一日来听到的皇宫的变故,舒心一笑。

仿佛她用生命换来的混乱局面是值得的。

烈火烧尽,火灰随着风荡入那片障林。

这里到底埋藏了多少个囚犯的灵魂,并不得知。

陆桑别苑。

听闻了江淮城的事,所有人都是事不关己的样子。甚至是陈璇。

芙岚一早醒来,便被芙夌叫去。

他扶着脑袋坐着,两只腿交叉搭到桌子上,恣意悠闲,等着芙夌开口。

芙夌早已习惯他这副样子,只管说道:“你与公主殿下成婚多日,总是分房睡,也不怕落人话柄!”

没想到她倒关心起这些儿女情长,芙岚先是一惊,随后笑道:“我们的身体虽然分开,可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不把身体交付给你,定然不会把心也交给你。”芙夌一心有自己的见解,“你们平日里还是多相处些,我不奢求她能对你有一分真心,可你们再这般疏离,你便不会从她身上得到任何情报。”

芙岚嗤笑一声,方想说话,却有人闯了进来。

芙岚看见来人,不满道:“进来也不先通报一声,成何体统!”

陈璇哼了一声,难得的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径直走到芙夌面前,倒是恭敬了几分:“江淮出了这么多事,不管谁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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