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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爵本意是要把住剑吓吓这缠人的家伙,是我觉得赚点盘缠好办事,求他委屈这回,他在一旁阴沉着脸,那画师画了几笔抖了抖手,回头见我笑得欢,便吞了口水继续。
我在一旁左瞧右看,这画师的确是个奇才,画中人的脸虽都是从街野拈来,画中配景却是山高水长,忽见那头落下一张画,拾起来一瞧,画中是一虎一鹤,那白虎半卧画中,背上靠着一个男子,那男子单膝曲起,双目微合,抬手环着白鹤低垂的长颈。
那个人就是穆怀春,我看的有些愣,手持画卷上前对那画师说:“这画里的人呢?”
“啊?”他指了指街头,笑的轻藐,以为我看上了画中素未谋面的人,“刚走啊。”
我伸手一摸,摸花了老虎的脸,画果然是湿的。
我说我要这幅画,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袋子,又看了看画师手中描绘成型的邵爵,便道:“我们不要铜板,要这画。”讨价还价里终于拿下来了。
我匆匆忙忙往街头走去,却被邵爵一把抓住手,他将我的手抬得很高,脸俯下,白皙的鼻尖几乎要碰过来,“你用我的画换这画?”
我知道错了,可是晚了。
“你生气了……呀?”
“废话。”
我想了想,说:“那我把画扔了。”
他哼了一声,将画卷夺在手里,“算了算了。”说着,又将我的手牵过去。
不知所措,对着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实在无法拒绝一指相牵,若追究着想想,现在皇天在他手中,人在他手中,我是证据确凿是他的小夫人。可惜,都只能说可惜,若三年前早一步认识他,早一步看见他,也许现在心情已十分单纯。
不管如何说,那画师的确没有欺骗我们,因为我们竟在走了半条街后看见了穆怀春,他站在墙边,袍尾在踝靴附近摆动,正与几个统一黄衣的男子交谈着什么。
本是想上前拉住他,我却被邵爵拉住,安分下来再看,他已与那些人走了。
见他随那几人走了,我便问了墙下卖绢绸的小贩,小贩说那几个统一装着的男子是星魂阁的门生,近来在大街小巷找各色男子。
星魂阁,这三个字在我生命里存在一定的伤害分量,人生上第一个将我丢在婚嫁当场,并给我戴了绿毛帽的正是星魂阁大门主霍弛,这回忆让我感到无比的羞辱,羞辱这东西,千年万年也洗刷不净。
我说:“大门主肯定是受了女人的虐待,心肝受了万般凌/辱,从此沦落到龙阳癖了,哼哼。”
邵爵斜眼看我,“逞口头之快啊你。”
既然穆怀春进去了,我也要,我第二日盘头扎腰,穿着灰白男袍和邵爵朝那些人迎了上去。
“大哥大哥,你们要人吗?”
他打量我二人,“当然要。”
对方见我回答的干脆便反问:“知道我们招呼你们做什么吗?”
我们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
那男人哼了一声,又指着邵爵对我道:“我只要他,你不要。”
我急速眨眼:“买一送一你不要?”贪心什么的谁都有,对方果然答应,于是我们不清不楚的跟着他们进了星魂阁。星魂阁不但是豪气的大门派,且其底盘中参差的阁楼更被称为天下第一阁,阁阁不尽相同,阁与阁悬在水上,只有四根细柱相接,之间以悬桥相连。
我跟在后面拉着邵爵的衣物:“会不会是在招用杂役?”
带路的大哥闻声回头看我,“咦?不是知道是招亲吗?”
如果当年与我成第一次婚的人的确是霍弛,那么我记得他好歹算是个绝代门主,如今与卫小川差不多的年纪,即使三年过去,也不可能有个女儿能大到成婚的地步,我说:“倘若他女儿要成婚,那么他至少是九岁十岁就生了人家,啧啧啧,这么个倒霉爹,有够逊的,不知哪家的姑娘被他……”
就在我噼里啪啦狂损这曾让我心身摧残的男人的时候,这辈子第二个让我心里过不去的男人就出现了,穆怀春在狭路侧门外跃于我眼中,身影几乎是稍纵即逝,一个女人与他同行,她的手搭放在他臂膀上,稍稍看去,一面眉目清冷,傲然背脊,正是佳人好景。
她很眼熟,至少我曾在何处见过。
姑娘们的感情永远比家仇国恨更重要,于是我忽然悲从中来,几乎以为那些天大的烦忧都是他躲避我编造出来的,一切真相都是他要甩开我,去找别家的姑娘。
我问那从容淡定的姑娘是谁,领路大哥意味深长的扫视我和邵爵:“大门主的夫人。”
没错了,我当下有所回忆,当年与霍驰成婚,红烛在燃之时,某个带剑杀来,与他话里有话并将他拐跑的女人正是方才那姑娘,虽然我心胸宽广,但要忘记一个让我丢大了脸的姑娘还是着实的困难。
我觉得但凡一个夫君能把事做到这个地步,肯定有数种可能,并且做这事的理由通常很伤人,当然也可能很动人,只不过我不愿意这么觉得,伤害过我的人过不好,我就好了。
也许是因为邵爵的道教头变成一流水的披肩发,也有可能因为我的络腮胡贴的太好,在这骗吃骗喝的几日中,即使数次与穆怀春擦肩也是毫无破绽。
邵爵闻此几乎讥讽起来,他侧靠白墙,下颚朝脸边小窗扬了扬,“所谓毫无破绽未必是因为我们伪装的有多好,我看这一趟都是白来了,人家已经双宿就差双飞了。”
窗外小景,正是穆怀春与那女子对坐石桌,桌上白瓷瓶中立几点花枝,如此良辰美景简直刺眼,这女人淡雅到极致,如水却又似冰,在阳光下分外灼眼,我很气,她真有本事,二度抢我的东西。
邵爵把目光移回,看了我很久,欲言又止,缓缓道:“好了好了,也许他是为了舍利的蛛丝马迹才来此一游的吧。”
我很感激他安慰我。
几日后,星魂阁大门主招府上十八名男子与其一见,我与邵爵乔装完毕后赶赴晚宴,一入正堂便见到了霍弛,其实从前对他印象尚且不深,只记得大门主面容俊丽,再加上他给我的心理阴影不小,再见他不住嗤之以鼻:“还以为有多好看,原来都是记忆里的错觉。”
邵爵摸摸我的头,笑了,“那个是师爷,后面那个才是门主。”
我定睛一瞧,觉得当年决定嫁他也不是没理由:一个男子桃腮柳眼却不遭人嫌弃,实在是难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天每日更我坏,我知道我知道,忙不是借口,好吧,我贪玩····
☆、七
霍驰起身站在诸位面前,垂袍飘摆,先是拂袖作揖,随后说:“霍某家中有妻将要外游,请诸位来此,是想寻一两个随身看护的人,此行只怕是十年半载,若诸位有谁愿意,霍某赠予白马一匹,白银三百两。”
当下一口热茶我差点喷出来,这事说白了就是一句话:他要给他夫人另谋良君,整个一出夫为媒。抬首再瞧霍驰,面不改色心不跳,好一个当众抛妻。
当下我的心情很复杂,觉得当年没嫁给他是极好的。
说起三年前那个把他从大婚上拐走的大姑娘,我也并非毫无打听,听闻其老爹曾是江湖巨侠秦云,而这姑娘起了个异常柔情似水的名,秦幼,但其人的宁静与淡漠却是我在三年就有所见识的。想当年我头回嫁,排场也算盛大,明明好景好时,却被她一剑斩断。
若抢婚的是个柔情似水,矫揉造作的姑娘,我还可能上去给她两个耳光,可恨当时她站在门外,衣袖充满霜露与寒风,剑举起便是对着霍驰,一头长发遮眼,那瞬间世界仿佛只剩他二人,我完全不在她眼里。
她问:“当年你答应娶我,现在娶不娶。”
他摘下腰间红绸,抛在她剑尖上,“答应了当然要做,”他看着我,“对不对?”我在一旁无话。
于是秦幼就把我第一任夫君拐跑了。
说到底,我在旁一直无话,也未阻拦过什么,若说当时怕的唯有两件事,其一,试着挽留遭到拒绝,其二,她。
后来我听说了些风言风语,原来霍大门主早就决定娶了秦姑娘,只是秦姑娘与另一男子有些瓜葛,又是些儿女情长,霍驰一怒下就答应来娶骆家的小姐。
想来想去,我也是个莫大的受害者。
此时,霍驰的意图若用我的言语来解释,就得出如下话语:请诸位毫无拘束的与我夫人接触,她若看上你,你就直接从了吧,我绝不阻拦还附送路费。
天下人都有一个心理,对于不曾得到的东西,随着时过境迁也就不大想要了,不但不要还要表现出当年能看上此人此物是瞎了眼,我也一样,所以看见霍驰在自己家门里折腾,顿时感到无比快意。
一出门,几团花簇后再见穆怀春,当然还有秦幼,他们结伴而行却没什么话,仿佛相识很久早不需要过多的拉扯,秦幼缓缓偏头看我一眼,平静的叫我生气。
秋色瑟然,星辰未见,我抿紧了嘴,趁着天色有些暗跑开了,走了几个拐弯,忘记留宿的小阁在哪里,又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几乎是越发快的接近过来,当下我怕被人拆穿,猛一转身驻步,便见墨兰色的小路上不远不近站着某人。
看不清彼此的脸色,我粗着嗓音道:“嗯哼,这位兄台不知跟随我是何意?”
穆怀春默默抬眼,冷静的笑一声,“嗯哼,这位兄台衣服下的花边小裙露出来了。”
好在今日的络腮胡子沾的够多,我笑了笑:“个人癖好个人癖好。”
我后退的极快,却被他在扶桑树下逮住,他当下就抬手撕了我的假胡须,丢在风里,“你的癖好真多。”
我们彼此面对面强颜欢笑,直到都笑不出来。
只是这一回笑过后,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退坐在池边虎斑石上拍了拍身侧示意我坐下,秋风过柳,在他身后过分妖娆。
这回他很平静,没有赶我走,只说了近来身体不错,多亏了聂子胥的镇魂玉,我是自找没趣,提起卫小川的一系列恶行,他点点头,“恩,断了这么久的联系,我便猜到途中有变节,下次再遇到卫小川,连头皮带双耳一起削掉。”
在我一顿咒骂过后,他说起来这的事,近来他打听到秦幼的爹与舍利子有些关系,而她的爹秦云是唯一一个敢于明晃晃的彰显舍利子在手的人,这仅是因为他与此代武林的盟主有些牵连,众人暂时不敢动这一块肥肉。
他简而言之了一会儿,问道:“所以……你怎么来的这里?”
我当然不能说是尾随他而来的,太矫情,这便笑道:“我也是想男扮女装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牵走秦姑娘拿到一笔银子,都是这年头男人不靠谱的缘故。”
话毕一抬头,见他脸上爆数处青筋。
那时候风忽然有些大,他微微侧了侧身子,我看见他微颤的睫毛,我想,我还是愿意呆在他身边,没事就抠破他的衣服,没事就骑到他肩上去。
他慢悠悠的说:“你要留就留吧,不过该跑的时候要跑得快。”
我问:“穆怀春你是不是想我了?”
他走神似的盯着天,“没有。”他说谎。
所以话说到这,我们之间有了约定,他好我就在,他不好我就撒丫子跑,无论如何,听起来我都是个没义气的东西,穆怀春说:“义气与你的气质不符。”我一时与他笑着,把他袖子撕破了。
后来邵爵得知此事终于把长发一束,去找了一回穆怀春,我有时常觉得邵爵是个充满矛盾的人,他愿意陪同我,却又不同意我接近某人,也就是说,他是个愿意陪我吹着大风受尽甘苦在河畔垂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