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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房的会客厅在最里面,一进去,陆伯尧反锁了门,摸出烟来点上了。辛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馋的说:“也给我一根吧!”
陆伯尧狠狠瞪了她一眼,抬手灭了自己手里的烟。辛辰见他面色不虞,摸摸鼻子怏怏的承认错误:“我没看好舜舜,你要骂就干脆利落的,我绝不还嘴。”
“我骂你干什么?”陆伯尧低了低头,薄唇沾了支未点燃的烟,“该怪我不好,早知道爸和宁姨出门,把舜舜托给你,爬也该爬回来的,怎么好让舜舜打搅你们男欢女爱。”他垂着眼,看不清表情,语气淡淡的。
辛辰白了脸,问他:“你好好说话不冷嘲热讽是会死啊?我没带好舜舜,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几天不见人一来就吓唬他。我男欢女爱你呢你干嘛去了?”
陆伯尧笑的诡异:“人是你交待送到我手里的,怎么,又觉得碍眼了?”
想起那条白裙子辛辰直冷笑,一眼不眨看着他说:“我这么自恋,她长得又那么像那时候的我,怎么会碍我眼呢?不过哥哥,你半夜醒过来看到她睡在身边,心里是什么感觉啊?是不是跟吸毒似地又爽又空虚啊?”
陆伯尧终于脸色大变,摘了唇上的烟,捏的粉碎,烟草从手指缝里掉下,轻微的几乎无声的细响此时却清晰可闻。他良久松了手,僵着手指,眸光如刀,慢慢的一字一字:“我真想掐死你。”
“活的得不到就想弄死我么?可我就算死了也不和你埋一起。”辛辰昂着脖子寸步不让。他欠她的,况且,谅他也不敢再来一次了。
陆伯尧实在忍不住又点了一根烟,吸进去一大口烟草,堪堪镇定下来,对着她冷笑。
“我会为你死?你少自作多情了。辛辰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宁姨面上,就你这样的我连多看一眼都懒得。”他往外走,开了门,又关上,回头冷声说:“我警告你,那个言峻你玩玩就算了。你见过几个人能先后在外交部,军、警、政三界工作的?快二十的人了,长点脑子!”
“不劳你操心。”辛辰还生气的厉害,淡淡的回他。
陆伯尧半天逼出一个“好!”,甩门大步的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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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舜舜喝了几口粥汤睡下,辛辰才想起来:言峻去哪里了?
给他打电话,没有人接。一直到很晚才来了个短信,说临时有急事,这几天恐怕没时间见面。
辛辰沉默的把玩着手机。她睡在舜舜床旁边的榻上,嫌热,把毯子垫在脚底下翘着腿,宁静的夜总是让人觉得寂寞,言峻让她更觉失落。
手机链扣在机身上轻轻响,小朋友本来就睡的不踏实,这时半醒过来,嘟囔着要找哥哥,辛辰好不容易哄他重新入睡,也没了心情再措辞回复言峻,随意的把手机塞在枕下,一侧身也睡了。
后半夜,她睡得死沉。舜舜居然再也没吵闹。早晨七点护士进来给舜舜量体温,辛辰才醒过来,长长的伸了个惬意懒腰,想要去摸手机看时间,却发现手机居然不在枕头下面。
她坐起来,身上滑落盖的严严实实的毯子。
已经关了机的手机静静躺在床头柜上,辛辰侧头愣愣看着,一时旧光阴如梦,在她面前翩跹旋转,直转的她捧住脑袋,只觉眼眶突突跳着,热辣辣的疼。
她小时候爸爸对她说:辰辰,永远不要往后看。这许多年来她一直是这样做的,凡事从不回头。只是在这样一个熟悉又崭新的清晨,她忍不住怀念起年少时光,那时无忧无虑的自己,干干净净的青春,隐忍却美好的感情,还有尚未曾变故的一切。
病房的洗手间里洗漱用品齐整,一套她的换洗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浴巾上面。辛辰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一身清爽头疼也好了些,她边出门上班边打开手机,一开就狂震,崔舜臣急的就快上吊:“辰辰你在哪里?!”
“干嘛?”
“有个女人叫什么素的,非说和我好过,又莫名其妙要找你麻烦,去过你们报社这会儿去市政找你了,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
“她找我麻烦?!她是个什么东西!能直立行走就把自己当人看了?!”辛辰体内气血奔腾如尼亚加拉大瀑布,“魏紫那是我姐们,闷亏我吃了就吃了。一个人见人打的小三,还想把我怎么着?!我他妈今天不好好给她上一课,她他妈就不知道什么叫建设祖国现代化的四有青年!”
崔舜华听得魂飞魄散:“你可千万别动她,她身边带着的人身手很厉害,我已经在路上了,你等我!”
“等你妹!”辛辰掐了电话,竖着头发气势汹汹的打了辆车往市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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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素被强行送到法国后,心情很抑郁很不爽,郑翩然又不是什么好性格的人,她几回闹腾都吃了亏,就更抑郁更不爽了。公主一生气后果很严重,竟然绑了郑翩然的爱子,换了一辆专机,轰轰烈烈的飞回来了。
言峻气的肺都疼,告诉沈远不管如何把她一下机就把人控制住,谁知道平常雷厉风行的沈副省长也会掉链子,周素的专机并未在原定机场降落,他只好匆匆的从医院赶去亲自抓人。
那头周素声东击西,甩开沈远和言峻,直接找上了崔舜华。彼时崔舜华正在一个羊羔子似地白净美好身体上勤奋耕耘、胡天胡帝,连周素的名字都已经不记得了,周素大受刺激,想到之前魏紫的话顿觉真相,咬牙切齿的说要把辛辰撕成碎片。
可怜崔种马实在是时运不济,老婆、初恋情人和曾经兄弟轮流的把他堵在床上之后,连一时性起上过的路人甲都抓了一回奸。他越想越郁闷,一路油门猛踩,堪堪赶在了辛辰之前到了市政。他还没下车就见一辆出租车歪歪斜斜的停在了后侧方,辛辰炮弹似的从里面推门蹦了出来,他急忙跳下车追上去,拦腰抱住人往车里拖。
辛辰虽不如魏紫的身手,但也够下手狠辣的,崔舜华仗着身量高大从后紧紧抱着她,辛辰动不了手就下狠劲踩他脚,被他腾空抱起拖进了车里。
“再动我亲了你啊!”崔舜华恐吓她。辛辰神情狰狞,掐住他脖子哐当哐当的摇,摇的他脸色发紫直欲昏厥,断断续续的求饶:“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要不要这么心狠?”
“你滚!”
辛辰松了手,跳起来开车锁,崔舜华手快一把按住她,瞪大眼睛说:“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衣服全脱了,看你还下不下得去!”
他震慑住她,一刻不敢耽搁,赶紧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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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辛辰都气的厉害,崔舜华倒是松了口气,又有心情去撩拨她:“别气了,你看你脸皱的多丑。”
辛辰懒得和他好好说话,指指路边:“那里放我下车。”
“不行。”崔舜华断然拒绝,“那个女人惹不得,我可不敢放你回去。”
“现在知道惹不得了?你上她之前怎么没想到?”辛辰语气讽刺极了。崔舜华侧目,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正经起来,说:“我真不知道会把你牵涉进来。对不起。”
辛辰转头目光如电,一双眼睛亮的吓人,“崔舜华你就别装这副样子恶心我了!你上那些花花草草莺红鸟绿难道就单纯为了气魏紫?你没想过牵涉我?逼急了魏紫她还能找谁?你他妈做了□就别再惦念着立牌坊了,在我面前扮什么爱深言浅?你想借我手送的人我已经送到陆伯尧面前了,他收了房了,我心里很难过!你开不开心?意不意外?你不就想提醒我当年陆伯尧做了什么,我告诉你我没有忘,你们一样的恶心,我不会厚此薄彼!”
刺耳的一声响,崔舜华白着脸将车停在路边。他紧抿着唇,神色淡漠,半晌也没有看她一眼,沉默的重新发动了车子。辛辰狠狠的盯着他,他恍若未觉,一路一言不发,与之前那个风流不羁的G市第一种马简直判若两人。
他将人送到“陆氏”楼下,荆特助已经等在那里,翘首以盼。“辰辰,”崔舜华轻声开口,“你说的都对,我是个卑鄙小人。”
他实在忍不住,伸手抚了她鬓角,在她耳朵上捏了捏,手指冰凉。
“我保护不了你,你去找他吧。”他此刻眼神一似当年,只是记忆里总是温柔笑着的翩翩公子,如今神情几多无奈悲凉,他收回手不敢再看她,“对不住。”
“我才不恨你,谁年轻时候不爱个把人渣,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崔舜华,你最好好好活着,时不时恶心我一下,再这么乱搞下去得个什么病或者被人抓奸时候打死,我一定把你忘的渣都不剩!”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跳下车。
崔舜华眼睁睁看着她走进“陆氏”,荆特助临走前往他的方向点了点头,和当年陆伯尧带走她之后的情形一模一样。
他坐在车里很久很久才动了一下,一抬眉,眼眶里有什么东西重重直欲坠落,连忙低下了头去。
第五章、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哪怕那是公主,在G市也无法从陆伯尧手里强抢人去。
辛辰的生活一如既往,每天上下班陆伯尧亲自接送,暗地里更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守着护着。一连几天辛辰没去市政,言峻每天能有一两个短信,她回的简单,也并见他起疑追问。辛辰想算了吧,倾盖如故算个毛?在美国吃到红烧狗肉的时候,她也觉得一见如故亲切无比来着。
陆伯尧见她神色仄仄,以为是最近拘的她太紧,就与报社打了个招呼,将她调到外景栏目组,去临县武扬拍小吃节了。“陆氏”在那里有七八个分公司,再派足了人手一路跟着栏目组,陆伯尧想来想去都觉得万无一失。
可人算不如天算,辛辰到那里的第二天夜里,武扬县发生了史无前例的6。8级大地震。
11、第十一章
后来的很多年里,这场大地震改变着许许多多人的一生,救援与灾后重建中涌现出不计其数的感人事迹,彰显了这个古老民族的可贵秉性。
而当是时,整个武扬县是一个人间地狱:四处断壁残垣,埋着不知多少的鲜活生命,凄厉的惨叫与呼号声,在无边无际的废墟上飘荡,废墟上到处是灰头土脸的人,穿着破烂衣衫,或疯了似地挖掘被掩埋亲人,或茫然立在街头不知去往何处。
昨天傍晚太阳落下时武扬县还是富饶安泰的安宁之地,眼下清晨朝阳未起,安宁已成炼狱。
辛辰坐在一块搭起的板上,裹着被子瑟瑟抖的厉害。
地震的时候她睡的正香,迷迷糊糊从床上滚下来,她的第一反应是往门外跑,但是那时门框变形、门已经打不开,她迅速跑回来,在墙角抱着头蹲了下来。
第一波地动刚过去,房门被强行砸开,陆伯尧派来保护她的十个人分成两队,有条不紊的将她护送着,在余震到来之前三分钟的宝贵空隙里,护着她和她的同事们从酒店跑了出去。没过多久他们身后的酒店就倒塌了,腾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辛辰在凌晨的风里望着刚才安睡的地方成了废墟,心里后怕极了,如果刚才没有跑出来,她再也见不到妈妈、陆伯尧、舜舜……如果没有跑出来,这会儿会不会已经在爸爸的身边?
她抬头努力分辨黑漆漆的夜空中是否有星,她非常想念爸爸,她的爸爸无所不能,若他在她一定不会这样无助又茫然。
“二小姐,电话通了!”这时一个人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对辛辰说。辛辰伸出手接过手机,将它贴到耳边那一刻,眼泪流了下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厉害:“陆伯尧。”
陆伯尧也没好到哪里去,嗓子里含着一大口沙一样。“辰辰,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有事。”他低声却说得坚定,“跟着你来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他们会拿命护着你,你一定能平平安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