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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当你的孩子吗?”茅里问。
在他刚刚懂得悲伤的时候,却流不出泪。因为,他不是为了能哭泣而被做出来的。
“你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经……”白川没有说下去。“穿上吧,我替你绑上腰带。从今天起,你要为了阳世的人们而工作。”
他说着,手上熟练地替茅里绑紧细腰带,之后,顺了下对方漆黑的长发。
茅里觉得被摸着头发时很舒服,所以在白川将手抽回时,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重新放在自己头上,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对方。
“不可以这样。”白川轻声斥责。
茅里失望地低下头。
“以后,要叫我“总队长”。”白川说,“拿好你的剑,在面对恶念聚合体时,不可以胆怯,你是我的士兵。”
“……总队长。”茅里不想这样叫。
强烈的抗拒感充斥他的全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明白原因为何。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这才是茅里想要呼唤的。
白川弯下腰,双手用力擒住茅里的双肩,“你不是我的孩子,所以不要这么叫我。”
“父亲大人!”茅里张大嘴呼喊,发出近似尖叫的声音。
“够了。”白川捂住茅里的嘴。
并没有非常用力,甚至可以说只是轻微地盖住口唇的程度,但茅里当下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呼吸困难,从肺、气管到舌,仿佛在瞬间全失去了功能。
“拜托了……不要逼我。”
茅里听见白川那与哭泣相近的哀求,如果,这是对方这样死命地请愿的话,那听话也不要紧。“父亲大人”的愿望,无论如何都想帮他实现。
好的。好的。好的。父亲大人/总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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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哪里?想成为什么?
捡拾了弃猫后,又将猫儿舍去
如果无法给予拥抱,那就干脆别抱了
不知何时会结束的幸福
真是抱歉喔、我像笨蛋一样!
第六章
佳哉并没有问阿斯卡“这里是哪里”的疑问。凭这小家伙的聪明才智,怎么样也不可能没发现“这鬼地方”的蹊跷,但对方只有问一些最跟日常生活有关,最低限度的问题,就像是刻意避开重心似的。
阿斯卡所知道的阿久津,并非如此善体人意的种类,外表虽然温顺得像草食动物,但言语的表达方式却比猛兽更强悍,也许、近似猎人。刀刀见血、枪枪毙命。
但是现在的小家伙……却是如此爱娇的惹人怜惜。
如果要阿斯卡推论,为什么明明这么可爱的孩子,长大却会变成那副对谁都冷淡、应对进退能力缺乏到值得同情,而且还浑身是刺的冰雪玫瑰,那个什么只顾着自己做生意跟社交活动的名流父母,与教育方式根本就莫名其妙的家庭教师脱不了关系。
是谁说IQ高就不可以去学当甜点师的?不管是动物园也好、博物馆还是美术馆,只要牵起这家伙的小手,不就哪里都可以去吗?反正这世界上天才还少得了吗?不要说城隍府大楼里有多少个异能者/外道者,就连隔壁栋的十王厅不也有像雨吕凉介这样的人物存在吗?
啊、雨宫是从城隍府调过去的。
阿斯卡与小佳哉两人聊着今天的午餐想吃什么,下到地下一楼,再穿过长长的公文输送走廊,来到有着常春藤图样的电梯前。这座电梯上去,就是位于城隍府稍远一点距离,隔壁的“十王厅”。
其实这个行程,昨天他带佳哉到初江厅附属咖啡简餐厅的“孟婆亭”时,也来过一次。看来佳哉已经记住路线的样子,总是在阿斯卡准备提醒该转弯时,脚步先拐了过去。
光步伐就显得如此兴奋的阿久津,阿斯卡连看都没看过。要是看到成人版的对方做这种事,八成会大吃一惊吧。
“有这么高兴吗……去动物园。”阿斯卡问。
“也不算。”佳哉歪头想了下,“大概就跟第一次知道贝祖等式的感觉差不多。”
“……喂、那是我在八年级才学的东西耶。”
“你会证明它吗?”佳哉显然眼睛一亮。
“饶了我吧。”阿斯卡叹气。小孩子很可爱,但天才却讨人厌。就算外表再怎么像小天使,但请务必先摸摸那屁股后面是不是生着条毒刺尾巴。
“为什么你要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史上首先证明贝祖定理的是法国数学家克劳德·加斯帕·巴歇·德·梅齐里雅克,他在一六二四年发表了一本叫做《有关整数的令人快乐与惬意的问题集》,我认为所有学到贝祖定理的人都应该去看那本……”
“……我该从那个数学家那又臭又长的名字开始吐槽起,还是应该先探究一下这本书的书名好呢?”
佳哉深表遗憾地看了阿斯卡一眼,最后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喂、我感受到你的失礼了!我真的感受到七岁儿童的失礼了哟!”
眼前就是有常春藤图样的大电梯,已经有几人排在前面等了,其中还包含了一位尸兵。
走到列队最末端,阿斯卡伸出双手从后方把佳哉的双眼蒙住。
“我看不到了。”佳哉小声抗议。
“不怕吗?”阿斯卡弯腰,轻声在对方耳边说:“那灰色的人。”
“不要咬我的话。”佳哉耸了下肩。
“不会。”阿斯卡笑笑,把手给放下。而电梯门这时终于开启,佳哉却转过身,绕到阿斯卡身边,主动拉住他的手。
“不用这么急,动物园也不会跑掉的。”阿斯卡取笑。
“才不是呢,是怕等下一班电梯。”佳哉吐了个舌。
两人随着公文运输部队后登上方盒子。电梯一路上升,阿斯卡按下七楼,不一会儿就到了。
甫踏进就被内装给吸引,七楼大厅简直就跟豪华温泉旅馆的迎宾厅一样……不、有过之而不及。穿着和式工作服的男女正在大厅内负责接待的事务,有几个身上气氛特别不一样的男性将手拉行李交给工作员,迳自走向柜台。阿斯卡直觉这几个人是从上面/天庭来的。
转头一看,果然发现门边一道雕刻细致的木屏风上,用金粉搽出了几个人的名字,以及所属单位名称:四天王天。
“……动物园呢?”
没有被眼前美好的景象给冲昏头,小家伙大概一心只想着跟猫熊拍照吧。 “这里我也第一次来,找人问问吧。”阿斯卡只得苦笑着揉了揉佳哉软绵绵的头发一下。
走向柜台,阿斯卡朝里头的少女问道:“如果想去参观动物园的话,要怎么去呢?”
“唉呀、真是非常抱歉,今天灵兽园方面……”
少女露出遗憾的神色,正准备说明时,一位从后台走出的老妇却说:“这组客人由我来接待吧。”
少女像是吃了一惊,但还是点了头退开。
老妇一头花白的头发,却不见稀疏,依旧端庄地盘在头上,固定头发的虽是木簪,但尾端却装饰着大颗黄澄琥珀,显得非常贵气。黑底和服上绣着朵朵灿烂显眼的金木樨,灰色唐菖蒲低调地在后层衬托,肩上与袖口则有红白艳蝶飞舞。鹅黄腰带上一串黑珍珠取代绑绳,左边一朵白色纱质布花点缀,既有复古的奢华感,又不嫌老气,是非常上品的设计。
“真是可爱的孩子呢。”老妇走出柜台,对两人优雅地行了个礼,眯起眼对佳哉笑了。
这是阿斯卡看过最美丽的女性。
若要与土蜘蛛一色丸相比,一色丸的美便显得粗野了。老妇光是从走路的姿势、仪态,甚至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美丽”的,与表象无关的冲击,只要稍微接触,就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的灵魂确实地被“美”所洗礼。
佳哉有礼貌地伸出手,而老妇也笑着将手递了过去,佳哉低下头,作势在对方手背上亲吻后说了:“日安,夫人。”
啊……这情景简直就像画一样。阿斯卡在内心感叹,甚至想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应该立即退场才是。难怪午夜十二点过后,辛蒂蕾拉会急着想从皇宫逃走,并不是真的被人说了什么,而是知道自己的身分与此处极不相称,所以才无地自容。
“你叫什么名字?”老妇和善地问。
“佳哉·洛提史顿·阿久津·尤坦。请叫我佳哉就可以了。”
“这位先生呢?”老妇转向阿斯卡。
“啊、嗯,飞鸟。”阿斯卡不自在地搔了下脸。
“两位贵客请往这边走。”老妇从容地比了个“请”的姿势,踏着轻快的小步,明明穿着木屐,但踏在地上却不曾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阿斯卡拍拍佳哉的背,两人很快地跟了上去,穿过右侧的走廊,就出到室外,眼前是片由白沙铺成的美丽庭院,几棵错落有致、姿态优雅的松树、中间一条石板路,两旁架着漆上红漆的木灯笼,地面白沙上有着整齐的波浪纹,大概是用竹扫帚耙出来的吧。
“这几天,敝厅的灵兽园正在大扫除,不方便接待客人……”
听老妇说到这里,阿斯卡发现佳哉的肩膀明显地垂了下来。
“所以为了补偿从各地远道而来的客人,敝厅特别跟水晶宫借了一些可爱的水族同胞们来做展出与表演,希望这样的方式能让两位满意。”
佳哉的失望改为疑惑,灵活的眼睛望着阿斯卡,希望他能帮自己解答。但阿斯卡也只能耸肩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穿过庭院,重新又进入建筑,这回首先吸引两人的,是座巨大的旗鱼摆饰,就放在玄关进去的正中央,一只栩栩如生、在浪头上跳跃的旗鱼,下方一块琉璃做成的碑,上头写着:水晶宫别馆。
“我们到了。”老妇回过头对两人说。
馆内灯光稍嫌黯淡,装饰也非刚才一路所见的和风,反而开始洋派了起来,白色雕刻柱一支支往馆内延伸、几个装了水的圆柱形玻璃缸内,有些萤光色的东西在收缩蠕动。
“啊、水母!水母!”佳哉用力扯着阿斯卡的手。
的确是水母,而且照这种摆设来看的话……
“想参观的话请先购票入场。”老妇介绍着前方的柜台。而柜台的服务生们虽然人人都套装西装笔挺,但头上都戴着同样的东西——一顶生满尖刺造型的河豚帽!
这、这个印象中好像是只有某个穿白衣的鱼类专家才会做的可笑打扮到底……
“……可以买吗?”佳哉仰着小脸要求。
“那个帽子吗!”
“票啦。”
“……说、说的也是。”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阿斯卡走向柜台,用员工识别证付帐之后,拿到了两张票跟两罐看起来像是鱼饲料的东西。
他把佳哉那份递了过去,之后两人就随着老妇的脚步,往建筑物深处走去。
通过一道有人鱼雕刻的拱门后,视界便随之改变。脚底踏上的并非外头大厅的磨石子地,而是柔软的白色海沙,混杂的碎贝壳在里头闪闪发光。
“请两位自由参观。”老妇朝他们鞠躬后,同样身形优雅地往回路退了出去。
身体扁平的魟鱼游过他们头顶、鲜艳的热带鱼类迅速地穿过身边、几只海马上上下下地游过来又漂走,还有不停晃动透明翅膀的乌贼在触手可及之处漂浮。 这里,是在海底吗?
如梦似幻。海潮香扑鼻而来。
“好厉害的投影技术,怎么办到的?这里开不开放技术管理室给人参观?”佳哉涨红小脸,兴奋地惊叹。
“我想,这个应该是“真的”。”阿斯卡蹲下身,掬起地上一把白沙,伸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