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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个应该是“真的”。”阿斯卡蹲下身,掬起地上一把白沙,伸展手,躲在沙里的一尾小星鲽露出原形,在受到惊吓后迅速游走了。
“怎么可能。”佳哉摆明了不相信。
“不然你去摸那只鲨鱼。”阿斯卡指着前方正慢慢低游过来的一头短尾真鲨。虽然嘴巴是闭着的,但因体型庞大,又是恐怖电影的宠儿,看起来颇有魄力。
“……唔。”
“既然你觉得不是真的,就没有害怕的必要吧?”阿斯卡用鼻子发出哼笑。 “去就去……”佳哉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在鲨鱼游过身边时,小心翼翼地伸手,捏了它的尾鳍一下。
没想到这头短尾真鲨猛然一转头,冲着佳哉就张开充满尖牙的血盆大口。 阿斯卡也吓了一跳,才准备过去营救,但鲨鱼这时却又把嘴巴闭上了,在游走之前,还拿扁扁的鼻头撞了下佳哉的脸,像是在说“跟你开玩笑的啦”。
“啊、哈哈……”阿斯卡松口气,这才走了过去。再怎么说,果然是展出用的,要是真会袭击人,也不会故意放出来。
啪。
佳哉一屁股坐到沙地上,咬着下唇,头也低低的。
知道小家伙刚才狠狠受了惊吓,阿斯卡只得跟着蹲下,“你还好吧?喏、确定是真……”
滴答。
几滴水珠落到沙里,很快地就被吸干了,阿斯卡心里一惊,慌张地捧起佳哉的小脸,果然已经泪流满面。
哇、糟糕、哭了!刚才的果然太过火了吗?再怎么聪明也不过就是小孩……不对、就算是大人,被一只大鲨鱼在面前猛然张开嘴威胁,就算吓得屁滚尿流也不稀奇。
“……是我不好,呐、不哭不哭……抱一个。”阿斯卡将小佳哉拥进怀里,安抚地拍着对方的背,感觉到那小小胸腔里加速的心脏鼓动。他把佳哉从地上抱起,对方并没有抵抗,乖乖把脸埋在他肩头摩擦,企图把眼泪擦掉。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佳哉在阿斯卡耳边小声问。
阿斯卡回答不出来。他无法说自己早就跟阿久津认识。他无法说出他们之前的交情。他无法说……他把自己的“愿望”投射在小小的佳哉身上。
那是他自己已经无法拥有的愿望。他想当个快快乐乐的、对朋友恶作剧、让父母操心、被老师揪耳朵训话的笨小鬼。也许中学时参加教会的诗歌班、在假日提着篮子到别人家兜售拯救贫苦家庭的巧克力糖;也许高中时进入橄榄球队,把功课丢到一边,满脑子考虑的都是能不能打入季冠军赛,好吧、可能有百分之十注意力是放在场边的啦啦队女孩身上;也许他会先找工作,等赚了钱之后再去念大学,他觉得商学院不错……不不、也许他可以去搞艺术,当个设计师……喔、其实自动车他也爱,还是念专门学院好呢?
没有那种闪耀着金澄澄颜色的美好未来。
飞鸟阿斯卡没有。阿久津佳哉也没有。但至少现在,他可以尽力让怀中的小家伙得到一些过去从未尝过的快乐。聊胜于无。
“我是绑架犯,过于信任是不好的。”阿斯卡只这么说。
“说谎。”佳哉还是一样犀利。
“这里有趣吗?”阿斯卡强硬地转开了话题。
佳哉更用力地搂住阿斯卡的脖子,“跟我说实话,飞鸟。”
跟“阿久津”一样的命令口吻,只是,“阿久津”并不会这样亲昵地抱着他。
“要我提醒你身为人质的立场吗?”阿斯卡轻笑着,手指掐了下佳哉的后颈。感觉到痒,佳哉缩着脖子,双手也终于松了力道。
小脸从阿斯卡的肩头离开,佳哉歪过头,望着无法对自己停止宠溺行为的青年:“我们在昨天以前彼此认识吗?”
“不认识。”阿斯卡很快地回答。要是有台测谎器在此的话,波纹线一定突然升得老高吧。
“那,未来呢?”
现在的问题既不是出自于天才工程师之口、也不是出自于七岁儿童之口,仿佛带点什么哲学性的气味与海潮香混合,让阿斯卡的背上冒出冷汗。
“我们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名为“现在”的此刻,在“这里”相遇。这个答案您还满意吗?阿久津副教授。”
这是阿斯卡平时对阿久津说话时,那种略带轻佻、讽刺,却又蕴含浓浓信任感的口吻。
““那个”是我的未来吗?”佳哉问。
““嘘!””阿斯卡捣住佳哉的嘴,“每个人都会有秘密的,等我们再熟一点,我可能会告诉你。但现在不要问好吗?”
佳哉安静地点了下头,而阿斯卡才放开手。“要我就这样抱着你逛一会儿,还是你想下来自己走了?”
“抱我。”佳哉说。
“好。”阿斯卡笑了下,“那边有海龟,要不要去看?”
“要。”
阿斯卡抱着佳哉往几只海龟悠游的地方走去,“把那罐饲料拿出来,说不定它们会吃。”
佳哉伸手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买票时附赠的小瓶饲料,他将饲料倒在手上,海龟们缓缓游了过来,伸长了颈项凑过来吃食。
阿斯卡看小家伙重新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脸,总算放下心。他想看的只有这个而已。成人版的阿久津是很少笑的,也不是说冥道中没有任何能使对方快乐的事,只是习惯了面无表情、下意识地压抑着很多愿望,在业界的成就越高,这个人只会越孤独,而且,还没有人告诉对方,这件早就会让一般人抓狂的事。
天赋异禀造就了未来学习环境的歪曲,以及父母只想把他推给什么教育指导,简直是乱七八糟。并不是每个海伦·凯勒的身后都会有个苏利文,但至少现在……他想给这个小家伙一段能够睁开眼睛,无忧无虑看看这个世界的时光而已。
喂完海龟,佳哉决定要从阿斯卡身上下来,因为他发现了一只躲在彩色珊湖礁后面的大章鱼,他走近,试图去拉对方软软的脚,但一碰就被逃了,不死心地继续伸手想捉,一人一软体生物,就在此处耗了许久也不嫌腻。
阿斯卡站在不远的后头看着,心想在公园盯着自己儿子跟其他小朋友玩耍的父母心情,大概也差不了多少吧。其实章鱼有时候比鲨鱼还凶狠呢,要是被那强而有力的八脚缠上的话……算了、应该不会有事吧。
此处就像真正的海底,但没有弱肉强食,没有追逐猎捕,虽然周遭感觉不到水波,光却映照在松软白沙上晃动,鱼儿在身边游动、可碰、可摸,却没有水族特有的腥气,若说这是海底的话,就是个“海底乐园”了。
五颜六色的珊瑚随着闪烁波光摆动,海草不多,隐隐几丛翠绿点缀,大型贝类像是完全没有可能会被吃掉的危机意识,两片壳大大开了三分之一,并将软肉吐出。其他还有微微滚动着的马粪海胆、迅速溜过沙地的寄居蟹,以及只将头从珊瑚礁石中探出的长长鳗鱼。
“飞鸟!”
听到叫唤,阿斯卡才回过神,结果居然看到佳哉擒着一只红通通的大龙虾举到他面前。
“午餐!”
“……放回去。”阿斯卡揉了下额。刚才不是还跟人家玩吗?现在想吃掉了?
“……那、可不可以养……”
“放回去。”
“好嘛。”佳哉噘起嘴,手一松,大龙虾还温温吞吞地扭了几下腰,一弹尾巴,这才游走,似乎对刚才差点被当成食材一事毫无自觉。
“饿了?”阿斯卡问。
佳哉点头。
“那去找餐厅。”阿斯卡弯下腰,再度一把抱起小家伙。
“现在不用抱啦。”佳哉搥了下阿斯卡的肩膀,要对方放他下来。
“现在是我想抱你。”阿斯卡笑道。往前又走了大约十分多钟,发现了跟来时相似的人鱼雕像拱门,知道是出口,便安心地走了出去。果然,一到了外头,在虚幻海波中悠游的水族们与地面松软的白沙简直就像是戛然而止般消失无踪。
而眼前出现的精致琉璃碑指标牌,则指向每个游乐园一定会有的重要部门——“纪念品贩卖部”的方向。
“怎么样?”阿斯卡故意问,“不买东西的话,就跳过这里去找餐厅了。” “看、看看也好嘛。”佳哉急忙道。
阿斯卡忍着笑意,就抱着佳哉走进店里。啊、果然有卖那个刺刺河豚帽!店员还正戴着呢!咦?五种颜色?打算组河豚战队吗?
“我要下去。”佳哉推着阿斯卡的肩膀,显然对眼前花花绿绿的布偶跟小饰品相当心动。
“是是,我的小公主。”阿斯卡说着,弯腰将佳哉放下来。
佳哉小跑步奔向布偶区,把每一种模样的布偶都拿起来抱一下,之后又转向一册册精装鱼类图鉴、童话绘本跟明信片。
阿斯卡倒是走向文具区,挑了一只尾端装着刺河豚的自动笔跟上头印着蓝色可爱海龟的空白笔记本。
“选好了吗?”他走到正在翻图鉴的佳哉身后。
“嗯。”佳哉点头,拿了一张上头画着章鱼的明信片。
“这个就好了吗?”阿斯卡问。
佳哉又重新点头,跟在阿斯卡身边,在走到柜台前,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只在布偶区最显眼、也最大的红色章鱼。
阿斯卡掏出员工证付帐,然后对服务员说:“那边那只章鱼,最大的那个,帮我送到住处,可以吧?”
服务员漾出灿烂的笑容回答了:当然没问题。
这时佳哉用力扯了好几下阿斯卡的衣摆,脸红了起来拼命摇头。
“我也喜欢章鱼,不行吗?”阿斯卡蹲下身,揉了几下佳哉的头发。
佳哉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买完东西,阿斯卡顺便问了餐厅位置,之后牵起佳哉的小手离开纪念品区。
“……飞鸟。”佳哉小声唤道。
“嗯?”
“谢谢。”
“不客气。”阿斯卡微笑。
按照纪念品区服务员的指示,两人走往餐厅方向。为了配合水晶宫别馆的布置,当然餐厅里也是一派海洋风格。
玄关旁一只大海龟,背上镇的大块琉璃碑上写着颇具艺术感的“欢迎光临”,柜台四周则做成像是鱼缸的透明状,从底下打出气泡,虽没有真鱼游动,却种植红色与绿色的水草。
“请问几位?”笑容可掬的服务员亲切地询问。
“两个。”阿斯卡回答,而视线又不由自主飘到对方头上那顶河豚帽上。到底是谁想出给工作人员戴这玩意儿的!到底是谁啊!
服务员带他们到靠窗的座位就座,并发上菜单后退下,过一会儿又送上两杯苏打水。桌掎全都别出心裁地设计过,桌面为一片回形玻璃,底下的支架则是支红色细珊瑚,椅子则是嫩绿色的时髦钢管椅,座垫的部分软硬适中,并无廉价感。
天花板上吊着一个个展开的贝壳装饰灯,就连柱子也刻意做成类似已死去的白色珊瑚礁那样有洞且凹凸不平,上头攀着几只小小的螃蟹与寄居蟹模型,地面虽是深色木造,但每隔一段距离,便设一块透明玻璃,同样打上浮动泡泡与灯光。
“鲸鱼耶、飞鸟,你看!鲸鱼!”佳哉突然兴奋地指着窗外。
不说还没注意到,阿斯卡转头望向窗外……这不是窗,而可能是个把整个餐厅包围起来的巨大水族箱,隔着玻璃,一只巨大的鲸鱼由远而近地优雅滑了过来,方形头、背上覆盖了大量白色星点、腹部还黏了两只鯽鱼。其他还有小虎鲨、槌头鲨等等软骨鱼类迅速穿梭。
“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