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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诚心地祈求,看着手中支票一点一点变成灰烬。等最后的灰也随风飞逝,中庭里还是只有我和死鬼两个人。
「靠!」我愤怒地踩烂插在地上的香,「难道这些还不够吗?!这些鬼差一定是想狮子大开口!我警告你们,老子没钱了啦!」
死鬼的声音传来,听起来相当缥缈虚幻,「不是为了以防万一,还写了另一张支票吗?不要吝啬,烧了吧。」
我发着抖掏出那张被我捏得皱巴巴的支票,上面的金额就是我全部的财产。忍痛看了很久,我大吼一声:「算了!烧就烧!」一咬牙磨了一下打火机,燃烧支票的火势猛烈,没几秒钟就烧得干干净净,一点渣也没留下。
我沮丧倒在地上,那么多钱竟然只够烧几秒钟……「死鬼,我们快去银行!我要把支票作废!」
「嘘。」死鬼拉住我的手臂,一把将我拖起。
我刚坐着的地上,有一坨像被踩过的狗屎般的污渍。我慌张查看裤子是否沾到脏东西,正努力瞧我的屁股时,地上的痕迹顿时扩散了。
地面上彷佛有个扩大的黑洞,将空气回旋着往中心掠去,像是要把人都吸进去般。
霎时风云变色,天际传来几声响雷。黑洞中心有个物体慢慢浮起,浑身裹着黑色黏液,黏黏滑滑的相当恶心。
那东西持续地浮出,越拔越高,然后停止。
我屏气凝神等着鬼差从中现身,不过他伫立许久,一动也没动。虽然死鬼很有耐心地等着他开口,不过我实在等不下去,就要问话时,那坨黏液有了动作。我吓了一跳,后退几步。
黏液慢慢伸出一只勉强能称之为手的「分枝」,黏着两张很熟悉的东西。
他的声音就像是从身体深处发出一样……因为我看不到他的嘴。
他含糊不清说:「这两张……不是芭乐票吧?」
两张支票在他手上,被风吹得啪啪作响。
死鬼冷静地说:「当然不是,我们有事相求,希望你帮忙。」
那人将支票凑近眼前——根据我的判断,那位置大概是眼睛——仔细地瞧了半天,然后那些黏液就像有自我意识般将两张支票「吸」了进去。那人道:「什么事?」
我往前一步,以不容分说的气势说:「等等,在这之前我有事情要向你确认!」
那人相当缓慢地说:「你怕我收钱不做事?」
「不是啦,我是要问你,干嘛要躲躲藏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气势凌人地说,「我不跟没见过面的人做生意。」
那人没说话,只是站着没动。风呼啸吹过,我开始有点担心他能不能保持黏液的湿润度。
「看够了吗?」那人忽地冒出一句。
「什么看够?」
「你可以确定我的相貌了吧?」他有些不耐烦地说。
「……」死鬼抚着额头,连话都懒得说。
「你的意思是,这坨烂泥巴不是你的伪装,而是本尊?」
「是。」他相当简短地回答。
死鬼抓住我的衣领将我往后丢,向黏液型鬼差道:「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我们的要求是,希望你能带我们到冥界去。」
鬼差打量了我们一会儿——虽然我不知道他的五官在哪——指着我道:「这个小孩子也是?」
「是的。他能够自由控制灵魂出窍,因此就这点来说是没问题的。」
我突然想起个严重的问题,拉着死鬼小声道:「死鬼,我的灵魂不可以离开身体太远耶。」
「这无所谓。所谓阴间,其实是跟人间相对的世界,也可以说阴间和人间没有相距多远的问题。」
「……啥?」
鬼差没等死鬼解释,说道:「那么,走吧。已快过子时了,逾期不候。」
靠!子时快过了还不是因为他慢吞吞的才来!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扯开喉咙大喊:「救命啊!这里要西郎了啦——!」
我的叫声响彻云霄,不一会儿,听得到四周开始有了声音。急诊室门打开了,几个人匆忙地跑出来。
我闭上眼睛几秒钟再睁开,看到我的身体软软地往前倒下去。我已经成功脱出身体了。
鉴于之前被那绳子整得很惨,死鬼戴着手套,将预备好的绳子绑在我的手上,防止我不在家的期间其他鬼魂鸠占鹊巢。
绑完后,死鬼迅速将手套摘掉扔出去,省得赶来的人看见空中飞舞的一双手。
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进行紧急治疗,至少我可以不用担心身体会死去。
鬼差说:「你们站到我的旁边来。」
「你是说那个黏液黑洞?」我恶心道。
死鬼扯着我站到了黑色漩涡的范围内,很神奇的是一点奇怪的感觉都没有,踩起来就像一般地面。
「死鬼,鬼差都长得这样奇形怪状的吗?我只见过牛头马面和这黏液人,我想你见过的应该比我多吧?」我悄悄问死鬼。
「他们的外表并不重要,我的确是见过很多以不同型态存在的鬼差,似乎也有不同的专业分工,不过那并不影响他们的工作。」死鬼解释。
「酷耶!原来他们就像神奇宝贝那样吗?真期待能见到比这黏液型还丑的家伙!」我兴奋道。
我的雀跃之情在三秒后就消失无踪了。我们站定之后,脚下的黑洞突然伸出一堆触手,扭曲着不断伸长,并向中心的我们包围过来。
「干!哪有这么恶心的啊?!」我惨叫着往死鬼身边挤,湿冷黏稠的触感真是恶心毙了。
死鬼也皱起眉头,我就知道他不能忍受这种东西。不过他并没说什么,任由那些触手将我们全身包起。我们渐渐地往下沉,沉入那黑色的黏稠深渊里……
隐约中,好像有只虫子停在我脸上。我不耐烦地伸手挥开,那虫子却又飞了回来,甚至可以感觉到它在吸血,扎得我都觉得痛,看来是只大蚊子……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我才勉强将眼皮睁开条缝,想看清楚是什么样的虫子。
映入眼帘的是个银晃晃的东西,顺着看过去,让我越发惊愕……哪来的虫子啊?!是一支沉甸甸的、快刺穿我的脸颊的枪头!
我大字形躺在地上,拿着枪抵着我的人,身穿盔甲,精致的银色甲片串成一件,雕花头盔几乎罩住了整张脸,手持系着红穗的枪,看起来极有气势。
见到我醒了,他头盔下凌厉的双眼一瞪,喝道:「快说!你是不是间谍!」
肖欸!这家伙大概是所谓的古装迷吧?不过我感觉得出来那支枪头很有分量,嘴上应承道:「什么间谍啊?当然不是。」
「拿出证据来!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我举起手将衣领里的东西拉了出来,那是老爸给我的开光过的犀角护身符。
那人端详了一下,将之丢还给我,然后将枪收了回去。
见他没什么动作,我才敢动动手脚。妈呀,全身酸痛,好像被大象踩过一样,骨架都散了。随便抹抹脸颊,将血迹擦干净,我吃力地撑起身体。
周围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咦?我看得到自己的脚,看得到那个盔甲男,但明明一点灯光也没有。
我这时才赫然想起,死鬼呢?我们应该是跟着那黏液要去阴间……
「这里是哪里?」
那男人眺望着远方,头盔上的红穗飘扬……没有风怎么会飘啊?!真是装腔作势。
「两军交战,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依旧看着远方,虽然不管我怎么看,都只有一片乌漆抹黑。
「所以我才要问这是哪里啊?!」我吼道。
「你走错地方了,猴子报到处不是这里。」他严肃地说。
「你是故意的吗?!」我咬牙切齿说。
「被你耽搁了不少时间,我得走了。」
「快滚!跟你说话才浪费老子时间咧,你要走就快走,别留在这碍事!」有够衰小,遇到个神经病!
那人转身,背影看起来很是凄凉,有种英雄迟暮的愤慨和无奈。
我心里还在骂着遇人不淑,那人已经悄悄走远了。我站起身环顾,这才发现事情大条了,周围什么都没有啊!四周糊成了一片黑暗,和平常的空间似乎很不一样。
我脑袋里飞快地闪过几个念头。那人有些怪怪的,但跟着他还是比较保险!
我一抬头,那人的背影已经远到剩一个小点了。我拔足追了上去,不管如何,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停在那人后方几步的位置,我跟着他走路的节奏,问道:「这里有其他人在吗?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高大穿西装的男人?他长得还算可以,不过一副结屎面、很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你有看见这样的人吗?还是一个长得像一坨泥巴的家伙?」
无论我如何问话,那人还是自顾自地走,嘴巴里念念有词,就是不回我话。我只好自力救济,边走边叫说:「死鬼,你在哪?你这死人头死哪去了?」
我发出的声音听不到任何回响,也没有传出去,就像是被周围吸收了一样。这个空间彷佛就是无止境的黑暗。这样走下去也让我害怕起来,如果永远走不出去怎么办?
「喂!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我跑上前去拉住那人,「你该不会在这很久了吧?」
盔甲男猛地将手一挥,把我推倒在地上,然后手中的铁枪也跟着指了过来。
「你是谁?!是不是间谍?!」盔甲男相当凶恶问道。
我气急败坏地说:「就跟你说不是了!」
那人睥睨着我,很显然不相信我的话,我只好再拉出他刚刚确认过的护身符。
这个脏得发绿、上面刻着六字真言的犀角护身符大概有什么神奇的力量,那人看到后,就把枪收了回去,道:「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既然你有那个,那就应该不是间谍了。不过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快离开比较好。」
「所以我才要问你怎么离开啊?这种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你不知道怎么离开?那你怎么进来的?」
「鬼才知道啦!」我不满大吼,「我明明是跟朋友和一个黏液型鬼差同时要下去阴间,不过醒来后就只看到你这个疯……咳,就只看到你。」
「喔,那可能是途中出了差错。因为来阴间报到途中有个过滤分类装置,你应该是机器无法辨识,所以才掉到这来。」
我暴跳如雷:「什么鸟机器?!什么叫无法辨识?你是指分不清老子是人还是猴子吗?」
「不,是该死未死、不该死却死了、死了没来还有没死却来了的区别。」他讲得相当清晰,完全没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