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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玥瞥了他一眼,自己兀自走了过去,周泺怔怔的站在席外,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缓缓站起来,他抬起头,看向周泺,目光却落在了周峣身上。
“这是你的孩子?”
顾邈摘掉了帽子,露出了一整张脸,他的面容一如三年前,似一颗耀眼的明星,只不过眼里的光彩比之从前要淡了几分,看向周泺时也不再似从前那般炙热,而是淡入薄冰。
第8章 第八章
气氛有些尴尬,周泺带着峣峣坐了下来,顾邈坐在角落里,自刚才说了一句话后,就没有再开口。
在座的都是一个圈子里玩的人,这次吃饭,似乎就是为了迎接顾邈回国,本来钟玥还想多请一些人,开个派对,但顾邈不喜欢,她就邀了几个熟悉的朋友,聚在一起吃顿饭,而这其中,周泺的到来是个变数。
周泺一直低着头,他不去看任何人,仿佛他们的交谈与自己无关,周峣察觉出了他爸爸的异样,吃了几口便停了下来,他拉住周泺的手,“爸爸,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家。”
周泺看着他,甄柔也朝他们望来,“峣峣,你怎么了?”
周峣蹙着眉,靠在周泺身上,“不舒服……”
周泺很担心,紧紧的抱住峣峣,对着他们说道:“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峣峣他不舒服。”
周泺匆匆忙忙的走了,顾邈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一顿饭吃完,有人提议还要去KTV唱歌,钟玥看向顾邈,顾邈摇了摇头,“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就被你逮着来吃饭了,我要回去睡觉,你们去唱吧。”
钟玥点点头,“你车在哪里,我陪你一起过去。”
其实,钟玥是想和顾邈说一些事情的,今天见到周泺,她也看到了顾邈的反应,虽然顾邈掩饰的很好,但钟玥还是能够看出来,顾邈眼底的感情。
……
钟玥自己的婚姻其实是并不美满的,结婚几年没有孩子,丈夫和婆婆都对她有了微词,而她的工作又是整日与娱乐圈打交道,亲戚之间,便觉得她并不是那种贤惠的媳妇,对她也有几些抱怨。
也许是因为这样,当年,钟玥便对,顾邈和周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格外期待,她希望他们能够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既然彼此爱慕,就要矢志不渝。
可后来,她还是失望了。
周泺提出了分手,顾邈失魂落魄极度绝望,他出国后,有一段时间没有音讯,是过了很久之后,钟玥才和他取得了联络。
而那个时候,顾邈还没有对周泺私心,他让钟玥去找周泺,钟玥去找了,没有找到。
她把周泺辞职搬家的事情在电话里告诉了顾邈,顾邈听了之后,没有说话,而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他说:“怎么办,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想忘记他。”
钟玥以前是有点羡慕周泺的,因为他能被顾邈喜欢。
像顾邈这样的人,一旦投入感情,是很难收回的。
钟玥曾看到过顾邈看向周泺的眼神,温柔炙热疯狂爱慕……
所有的情绪都糅杂在了一起,钟玥觉得,顾邈爱这个人,爱的太过分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永远远的爱情,钟玥想,就算顾邈如何的爱着周泺,可若是他看到了周泺的儿子,那么他是否会放弃。
把软肋一寸一寸的收起,重新披上铠甲,此后,也许就没人能够伤害他了。
“怎么样,看到他的儿子了?”
“嗯。”
“你还喜欢他吗?”
顾邈垂下眼,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睑,“我刚才太紧张了,只和他说了一句话,后来他走了,我后悔的要死,你说,这种感觉是不是喜欢?”
钟玥一滞,她震惊的看着顾邈,瞪着他,“你……无药可救了。”
顾邈一笑,“有的,那种药只有周泺那里有。”
“可是你都看到他的儿子了,而且那孩子都六岁了,你和他就分开了三年,他却有了个六岁的孩子,你怎么不想想,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钟玥忍不住拔高音调,顾邈顿住,神情似脆弱,“我想过,但不敢细想。”
“钟玥,别再说这件事了,我当初离开,是迫不得已,若有可能,我当时是绝对不会放手的,我……相信周泺的为人,而那个孩子的事情,我还是想亲自去问他。”
……
回到家后,周峣肚子就饿了,父子俩刚才都没有吃什么,周泺就去煮面,放了火腿肉和鸡蛋进去,周峣闻到香味,便拿着小碗,挨在他爸爸旁边。
“爸爸,好香……”
周泺低下头,看到峣峣皱着小鼻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心里的郁结似乎一下子就消散了。
父子俩吃完面,周峣要洗澡,周泺给他拿好了换洗的衣服,笑眯眯的问他,“要不要爸爸帮你洗啊!”
周峣夺过衣服,快速的跑到浴室里,边跑边喊:“不要啦,我都那么大了。”
周泺很满足的看着儿子羞恼的样子,他觉得偶尔逗逗峣峣,其实也蛮有乐趣的。
洗完澡,陪着儿子看了一会儿电影,是部喜剧,周泺自己看的很开心,他把杯子里的水都喝完了,想去倒水,便看了看峣峣,结果发现他家宝贝已经睡了过去。
周泺把电影暂停了,他轻轻站起来,把峣峣从沙发上抱起来,周峣动了动,轻轻的哼了一声,跟只猫崽子似的,他把周峣抱到了床上。
房间里,冷气簌簌吹着,周泺调了定时,又给周峣盖上了薄被。
周峣睡得很熟了,软绵绵的头发遮住了眉毛,周泺弯下腰,怜爱的撩开儿子软软的头发,露出了额头,他在周峣的额面上亲了亲,才起身,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周泺走到阳台上,从口袋里掏出了根烟,点燃后,徐徐吸了一口。
精神松懈了下来,周泺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擒着香烟,他眯起眼,看着匿在云层里的圆月。
他记得,大学的时候,他和顾邈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很闲,那个时候放暑假,电视台新闻里说,有什么超级月亮,其实就是一个很大很远跟蛋黄椰蓉月饼似的月亮。
他要看,顾邈就开车,陪他去附近的天文台,当时有很多人,月亮躲到了黑云里,他们守着望远镜,等了很久,那个大月饼才总算是出来亮了一下相。
想到了那些傻事,周泺勾起唇,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
第9章 第九章
周泺大一的时候是要住宿的,他那个大学住宿条件不好,一个寝室要住八个人,上下铺,房间里还没装空调,夏天的时候动一动都能出一身汗,每天洗澡都得去大澡堂,周泺一开始住还不习惯,每天晚上躺在他那张小破床上,只要动一动就咯吱咯吱响,他怕吵到别人,吓得都不敢动,一个晚上都僵着一个动作。
当时他和顾邈是上下铺,他睡上面,刚刚那段时间,他和顾邈不熟悉,每次下床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记得有一次,他从上铺下来,为了不踩到顾邈的床,直接从第三阶梯子跳了下来,结果一不小心,就扭到了脚。
周泺痛的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顾邈被惊醒,便看到周泺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他捂着脚踝。
当时寝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个,顾邈没穿拖鞋就从床上下来,他蹲在周泺面前,细长的手指轻轻覆在周泺的脚踝上,他皱起眉,“怎么样了,疼不疼?”
周泺抽着气,哭丧着脸,“你别按,痛死我了,我的脚肯定是断了!”
顾邈“噗嗤”笑了,周泺瞪他,“你还笑我!”
顾邈把他扶到床上,“你等一下,坐着别动。”他去拿了消肿的喷雾,蹲了下来,扶着周泺的脚,拿起药瓶喷在了周泺红肿的脚踝上。
周泺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他挣了挣,但是顾邈没让他动,他的手指覆在周泺的脚踝上,轻轻的揉捏,“你别动,我帮你揉开就好。”
周泺不动了,只是耳廓悄悄红了。
他发现,从上往下看顾邈,他的脸好像更漂亮了。
周泺一开始和顾邈不熟悉,便觉得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可一回生二回熟,两个人又是上下铺的关系,彼此之间的交情就开始慢慢加深了。
后来,周泺发现,其实顾邈就是表面上看起来高冷,他的脚受伤的那段时间,都是顾邈在照顾他,顾邈觉得周泺能从楼梯上摔下来,也是自己这个下铺的责任,他给周泺买饭打水,就连周泺要去洗澡,他也是扶着他,一起陪同。
周泺因为中暑的缘故,军训时就去了一天,而后的十几天都是在家里度过的,所以不像他宿舍里那几个哥们,军训回来跟染了色一样,从黄皮肤直接调色成了炭黑,他还是白斩鸡一只,脱了衣服,赤条条的也没什么看头。
因为脚崴了,周泺脱裤子的时候,单脚不方便,顾邈便替他把裤子给剥了,当时浴室里人不多,但在的人,都用余光怪异的看着他们。
周泺那个时候还是根正红苗的一位正直好青年,他没想啥,就是顾邈稍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让周泺先进去,周泺便拿着盆,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之后,顾邈也脱了衣服进去,夏天几乎是每天都在洗澡,洗的时间不长,等出来的时候,周泺发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擦干水渍,穿好衣服后,走出男浴的时候,才发现,不知是谁,把那块维修的黄色牌子放在了门口。
“这浴室坏了吗?”周泺纳闷的问着顾邈。
顾邈则也表示不知,他把牌子放到一边,“有可能有人搞错了吧?”
房间里有些闷,周泺皱着眉,从梦中醒来。
他醒来后,还一时缓不过神,怔怔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过了片刻,才回归到了现实里。
他出了一身汗,脸压在凉席上,留下了一条一条的印子,他摸了摸脸,觉得有些好笑,从床上起来,把窗打开,外面的风一下子就吹了进来,吹散了一屋的闷燥。
今天是周末,他不用上班,周泺醒来之后,就去给自己煮了咖啡,冰箱里还有一些剩下的面包,他揉了揉脑袋,坐在厨房吧台前。
周峣美术班和游泳课的课程都结束了,他奶奶前头把他接到了市郊,说要住上几天。
周峣以前都是爷爷奶奶在照顾的,自他上学之后,一星期也就周末能去看看他们,他奶奶便把周峣接过去几天。
小孩子走了后,周泺就觉得房子空荡荡的,他把咖啡喝完,神智似乎清醒了一些。
虽说是周末,不过周峣不在家,周泺一个人也是闲着,他上午的时候去了一趟公司,下午开车去他妈那里,他打算把周峣给接回来了,这一个人在家,实在是太想念儿子了,这分开的滋味,也是折磨人。
周泺父母的房子是当初很早之前就建的,这房子,还是他们原先的老屋拆迁后,被分配到的,是在市郊,离市中心不近,不过偏僻也有偏僻的好处,那就是安静。
这块地方还没被开发完全,到了夏天,整个夏季都是在蝉鸣声中溜过,小溪的流水清澈见底,在日光下闪烁着波澜的光,芦苇荡在傍晚的晚风下飘飘扬扬,晚霞的余晖落寞在了尽头。
开着车,公路两旁都是这样的景色,杏红色的落日徐徐埋下,周泺眯起眼,在回家的路上,沉郁的心情逐渐明朗了起来。
……
段珩自从出差回来后,就开始制定公司发展的新计划,他似乎有意要向签约艺人的工作室这一类靠近,最近据周泺知道的,他已经签约了三个模特,两个小歌星,还有一位是有点名气的男演员。
周泺其实知道,段珩的野心不可能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广告公司,他家的产业是主打餐饮和卖场这一块,规模庞大到让周泺咋舌。
不过段珩似乎对家里的产业不感兴趣,要出来单干。
“怎么样?”
“嗯……不错,胸够大,男人会